以太之允
第4章 无声的频率
我知道他要来了。
不是爸爸说的。
是空气告诉我的。
那天早晨，窗外的风带来了一种不一样的振动，比平时更急促一些。
花园里的泥土气息里混进了一丝陌生的干净味道，像是晒过的棉布和淡淡的薄荷。
连家里平时恒定的“嗡嗡”声——爸爸说是空调和电器——都似乎微微改变了节奏，像是在调整自己，准备迎接什么。
然后，爸爸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种我很少听到的郑重。
他身边还有另一个呼吸声，很轻，有点紧绷，像是一只警惕的小动物。
“允允，在做什么呢？”
我转过身。
我知道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人都觉得我只有七八岁。
这让我有时有点烦恼，但今天没关系。
我的注意力全在那个陌生的“频率”上。
它很干净，像初冬的第一场雪，又带着点不安的涟漪。
很奇妙的感觉。
“爸爸？”
我说，“我闻到银杏的味道了，还有……陌生的频率。”
爸爸带来了他。
林诺。
我的……哥哥。
这个词从爸爸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确定的重量，仿佛在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说话了，声音比爸爸清亮，还带着点男孩的变声前的柔软，但很好听。
“你好。”
他说，只有两个字，但那频率里的紧绷感更明显了。
一阵风带来了银杏叶，我摸到了它。
我喜欢问别人颜色，虽然我不知道颜色到底是什么。
爸爸、张阿姨他们总会说“红色很温暖”、“蓝色很安静”，但我摸到的阳光是暖的，听到的溪流声是安静的，颜色和它们一样吗？
这个新来的哥哥会怎么回答？
“金、金黄色。”
他有点结巴，“像...像太阳的光，很温暖的那种。”
嗯，和阳光的感觉很像。
他的频率也稍微放松了一点。
还不错。
他住下了。
就在我隔壁的房间。
晚上，我能听到极其细微的动静，他很安静，但房子本身的“声音”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有一点点不同。
我知道他晚上悄悄出来过，站在我门口。
我的“小天赋”——我能模糊地感知到周围的物体和人的大致存在和状态，像是一团温热的、或冷硬的、或流动的轮廓——让我“看”到了他迟疑的身影。
他问我需不需要帮忙调整房间的东西，好通过爸爸的检查。
他当了我的“校准点”。
作为交换，我告诉他家里的一些小秘密。
他好像很认真地记住了。
白天，爸爸给他安排了好多好多功课。
我能听到家教老师严肃的声音，听到书本翻页的沙沙声，听到他在格斗训练时摔在地垫上的闷哼，听到他游泳时划水的声音。
他很努力，频率总是绷着一根弦，像是在为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做准备。
爸爸和他谈了很久。
在书房。
我“感觉”到爸爸的频率很严肃，他的频率一开始是紧张的，后来变得……更加沉重，但也更加坚定了？
谈完后，他来找我时，那频率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不再是看小孩子的感觉。
其实，我知道我只比他小一岁。
爸爸说过我的生长比别人慢一点。
我不太喜欢这样，这让我有时觉得被当成了易碎品。
妈妈……也好久没好好陪我了。
她总是很忙，她的频率常常是热的、快的，像高速运转的机器，带着一种我无法靠近的专注。
她偶尔会来看我，摸摸我的头，她的手很软，但频率里总裹着一层薄薄的忧虑和疲惫。
她会带我做各种检查，冰冷的仪器贴上我的皮肤，记录着各种数据。
她说这是为了我好，为了也许有一天……但我有时候只想她像小时候那样，只是抱着我，给我读一个故事，而不是用那种理性的、分析的语气问我“今天感知到了什么异常波动吗？”
林诺不一样。
他不会总问我那些难回答的问题。
他会陪我坐在花园里，告诉我云朵像巨大的棉花糖（虽然我不知道棉花糖具体是什么，但听起来是软绵绵的），告诉我落叶在地上铺成了金色的地毯。
他会在我突然“发呆”——爸爸是这么说的，其实我只是在专注地感受那些流动的“频率”和模糊的轮廓，那让我觉得平静——的时候，只是安静地待在旁边，不会打扰我。
他的关怀很细心，但有时候……也让我有一点点轻微的苦恼。
比如，他会特别紧张地提醒我前面的台阶，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那团低下去的、凉凉的轮廓。
或者我只是想静静地“听”一会儿阳光，他会以为我累了或不开心。
我知道他是好意，爸爸让他照顾我。
但我不是那么脆弱的。
我有一个小秘密。
我虽然看不见颜色和具体的形状，但我能感觉到它们一点点模糊的影子，像水中的倒影，像热浪扭曲的空气。
我能感觉到物体的温度、它们的“存在感”、它们运动时带来的细微气流变化。
这些信息在我脑海里汇成一种独特的“画面”，让我能大致知道东西在哪里，是动的还是静的，是温暖的还是冰冷的。
我一首以为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这种感觉，只是没人说出来而己。
所以，我也从未特意提起。
林诺的频率，在这些模糊的“画面”里，是温暖而稳定的白色光晕，边缘带着一点点努力的蓝色。
爸爸的频率是深沉的、稳定的金色，像厚重的土地。
妈妈的频率……是变幻的紫色，有时明亮锐利，有时又显得黯淡柔软。
他的到来，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我平静的湖面般的世界，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空气里多了他的味道，房子里多了他的脚步声，我的日常里多了他的存在。
有点陌生，有点被打扰，但……似乎也不坏。
至少，当我又沉浸在那些无声的“频率”里时，我知道旁边有一个温暖干净的白色光晕，安安静静地守着。
这感觉，很奇怪地，让我觉得不那么孤单了。
不是爸爸说的。
是空气告诉我的。
那天早晨，窗外的风带来了一种不一样的振动，比平时更急促一些。
花园里的泥土气息里混进了一丝陌生的干净味道，像是晒过的棉布和淡淡的薄荷。
连家里平时恒定的“嗡嗡”声——爸爸说是空调和电器——都似乎微微改变了节奏，像是在调整自己，准备迎接什么。
然后，爸爸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种我很少听到的郑重。
他身边还有另一个呼吸声，很轻，有点紧绷，像是一只警惕的小动物。
“允允，在做什么呢？”
我转过身。
我知道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人都觉得我只有七八岁。
这让我有时有点烦恼，但今天没关系。
我的注意力全在那个陌生的“频率”上。
它很干净，像初冬的第一场雪，又带着点不安的涟漪。
很奇妙的感觉。
“爸爸？”
我说，“我闻到银杏的味道了，还有……陌生的频率。”
爸爸带来了他。
林诺。
我的……哥哥。
这个词从爸爸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确定的重量，仿佛在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说话了，声音比爸爸清亮，还带着点男孩的变声前的柔软，但很好听。
“你好。”
他说，只有两个字，但那频率里的紧绷感更明显了。
一阵风带来了银杏叶，我摸到了它。
我喜欢问别人颜色，虽然我不知道颜色到底是什么。
爸爸、张阿姨他们总会说“红色很温暖”、“蓝色很安静”，但我摸到的阳光是暖的，听到的溪流声是安静的，颜色和它们一样吗？
这个新来的哥哥会怎么回答？
“金、金黄色。”
他有点结巴，“像...像太阳的光，很温暖的那种。”
嗯，和阳光的感觉很像。
他的频率也稍微放松了一点。
还不错。
他住下了。
就在我隔壁的房间。
晚上，我能听到极其细微的动静，他很安静，但房子本身的“声音”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有一点点不同。
我知道他晚上悄悄出来过，站在我门口。
我的“小天赋”——我能模糊地感知到周围的物体和人的大致存在和状态，像是一团温热的、或冷硬的、或流动的轮廓——让我“看”到了他迟疑的身影。
他问我需不需要帮忙调整房间的东西，好通过爸爸的检查。
他当了我的“校准点”。
作为交换，我告诉他家里的一些小秘密。
他好像很认真地记住了。
白天，爸爸给他安排了好多好多功课。
我能听到家教老师严肃的声音，听到书本翻页的沙沙声，听到他在格斗训练时摔在地垫上的闷哼，听到他游泳时划水的声音。
他很努力，频率总是绷着一根弦，像是在为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做准备。
爸爸和他谈了很久。
在书房。
我“感觉”到爸爸的频率很严肃，他的频率一开始是紧张的，后来变得……更加沉重，但也更加坚定了？
谈完后，他来找我时，那频率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不再是看小孩子的感觉。
其实，我知道我只比他小一岁。
爸爸说过我的生长比别人慢一点。
我不太喜欢这样，这让我有时觉得被当成了易碎品。
妈妈……也好久没好好陪我了。
她总是很忙，她的频率常常是热的、快的，像高速运转的机器，带着一种我无法靠近的专注。
她偶尔会来看我，摸摸我的头，她的手很软，但频率里总裹着一层薄薄的忧虑和疲惫。
她会带我做各种检查，冰冷的仪器贴上我的皮肤，记录着各种数据。
她说这是为了我好，为了也许有一天……但我有时候只想她像小时候那样，只是抱着我，给我读一个故事，而不是用那种理性的、分析的语气问我“今天感知到了什么异常波动吗？”
林诺不一样。
他不会总问我那些难回答的问题。
他会陪我坐在花园里，告诉我云朵像巨大的棉花糖（虽然我不知道棉花糖具体是什么，但听起来是软绵绵的），告诉我落叶在地上铺成了金色的地毯。
他会在我突然“发呆”——爸爸是这么说的，其实我只是在专注地感受那些流动的“频率”和模糊的轮廓，那让我觉得平静——的时候，只是安静地待在旁边，不会打扰我。
他的关怀很细心，但有时候……也让我有一点点轻微的苦恼。
比如，他会特别紧张地提醒我前面的台阶，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那团低下去的、凉凉的轮廓。
或者我只是想静静地“听”一会儿阳光，他会以为我累了或不开心。
我知道他是好意，爸爸让他照顾我。
但我不是那么脆弱的。
我有一个小秘密。
我虽然看不见颜色和具体的形状，但我能感觉到它们一点点模糊的影子，像水中的倒影，像热浪扭曲的空气。
我能感觉到物体的温度、它们的“存在感”、它们运动时带来的细微气流变化。
这些信息在我脑海里汇成一种独特的“画面”，让我能大致知道东西在哪里，是动的还是静的，是温暖的还是冰冷的。
我一首以为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这种感觉，只是没人说出来而己。
所以，我也从未特意提起。
林诺的频率，在这些模糊的“画面”里，是温暖而稳定的白色光晕，边缘带着一点点努力的蓝色。
爸爸的频率是深沉的、稳定的金色，像厚重的土地。
妈妈的频率……是变幻的紫色，有时明亮锐利，有时又显得黯淡柔软。
他的到来，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我平静的湖面般的世界，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空气里多了他的味道，房子里多了他的脚步声，我的日常里多了他的存在。
有点陌生，有点被打扰，但……似乎也不坏。
至少，当我又沉浸在那些无声的“频率”里时，我知道旁边有一个温暖干净的白色光晕，安安静静地守着。
这感觉，很奇怪地，让我觉得不那么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