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劫弑神訣
第4章 黑狱山脉
青云山的喧嚣与死寂被远远抛在身后。
三道身影沉默地行走在荒凉的古道上，速度看似不快，却每一步都跨越数丈距离，两侧枯败的景色飞速倒退。
杨平走在中间，父母一左一右稍后半步，如同两道沉默的阴影。
周身缭绕的淡淡死气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也隔绝了窥探。
林婉卿想得更多些，她看着儿子：“平儿，弑神决虽强，但修行之路绝非一味杀戮。
每一劫的渡过，不仅需要外力‘喂养’，更需内心的感悟与掌控。
否则，必被劫力反噬，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她抬手，指尖幽冥之气汇聚，凝成一片漆黑如玉的叶子，递给杨平：“这是娘以幽冥死气融合一丝本命魂源凝成的‘护神叶’，你将其置于眉心，可在你修炼或被劫力冲击时，守住灵台一丝清明。
但外力终是辅助，真正的掌控，在于你心。”
杨平接过那片叶子，触手冰凉，内里却有一丝奇异的温暖。
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大而精纯的魂力，以及那份毫无保留的母爱。
他没有说谢谢，只是点了点头，依言将黑色叶子贴于眉心。
那叶子触肤即融，化作一道清凉的气息沉入识海，盘踞其中，整个人的心神顿时更加清明了几分。
一路无话。
并非生疏，而是十年生死相隔，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反倒不知从何说起。
更何况，有些东西，本就不需言语。
杨平能清晰地感觉到，父母的气息并不平稳。
那看似磅礴浩瀚的幽冥死气之下，是难以掩饰的虚弱和一种深入魂髓的枯竭感。
他们每一次迈步，周身的死气都会出现细微的波动，仿佛在极力维持着某种平衡。
尤其是父亲杨战，他的身影时而凝实如常人，时而又会微微恍惚，边缘处散发出类似烟雾飘散般的细微粒子，那是魂源极度不稳的征兆。
他们为了赶来，为了震慑群敌，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杨平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
体内那缕灰劫之气似乎感知到他的情绪，微微躁动，传递出冰冷而饥饿的意念。
他立刻凝神，强行将其压下。
现在不是时候。
目的地是黑狱山脉。
一片位于风云帝国边缘、常年被煞气笼罩的绝地，传闻是上古战场遗迹，埋骨无数，生机断绝，等闲无人敢入。
越是靠近，空气中的气息越发令人不适。
稀薄的灵气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铁锈、腐朽和某种古老血腥味的煞气，吸入肺中都带着灼痛感。
光线也变得昏暗，终年不散的灰黑色煞雾缠绕着枯死的怪树和嶙峋的乱石，地面是暗红色的硬土，踩上去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脆响。
“就是这里了。”
杨战停下脚步，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低沉。
他目光扫过前方一处巨大的、如同被利爪撕裂的山壁裂缝，“里面有处洞穴，地势险要，煞气汇聚，可作为暂居之所。”
洞穴入口隐蔽在一片扭曲的枯藤之后，内里却极为宽敞，洞壁呈现出一种被高温灼烧后又经年累月被煞气侵蚀的怪异质感，地面相对平整。
最深处，有一口小小的潭水，水色漆黑如墨，散发着极致的阴寒，却并无结冰，只是丝丝缕缕地向外弥漫着精纯的幽冥气息。
“绝阴潭？”
林婉卿有些惊讶，“这等汇聚地脉阴煞的宝地，竟出现在古战场之中，也是异数。”
她看向杨平，语气带着关切和提醒，“平儿，你修炼时若心魔躁动，可借此潭寒气镇守灵台。”
杨平点头，目光却落在洞穴中央。
那里有一块天然形成的石台，光滑如镜，隐隐与整个洞穴的煞气流转相合。
他走过去，盘膝坐下。
无需多言，杨战与林婉卿便一左一右, 守在洞口内侧阴影之中。
他们身影仿佛与洞穴里的黑暗融为一体，气息彻底收敛，唯有那深不见底的死寂，弥漫开来，让这洞穴成为比外面古战场更加令人心悸的绝地。
杨平闭上双眼，尝试沟通体内那缕灰劫之气。
《九劫弑神诀》的心法自行运转。
这一次，不再是初醒时的狂暴奔涌，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有序的流动。
丹田内，那一道细小的灰劫之气如同活物，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贪婪地汲取着从洞穴外、从整个古战场汇聚而来的磅礴煞气。
这些对旁人而言是剧毒、是腐蚀的煞气，对于弑神诀而言，却是最基础的滋养。
他的意识沉入那片灰蒙蒙的劫力之中。
“人劫…”他“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碎片景象——仓皇逃窜的剑光、枯骨老人惊惧扭曲的面孔、高空中那双漠然俯视的帝眸…甚至还有一些更微弱、更遥远的恶念和贪婪，正从西面八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黑狱山脉汇聚而来。
这些，都是他的“资粮”。
劫力在增长，以一种清晰可感的速度。
一种睥睨天下、视众生为刍狗的冰冷意志也随之悄然滋生，试图侵蚀他的神智。
就在这时，眉心处那枚“护神叶”微微一凉，一股清流汇入识海，同时，身旁那口绝阴潭散发的寒气也丝丝缕缕萦绕而来，共同镇守着那一点灵台清明。
杨平的心神，如同暴风眼中心，绝对平静地观察着、引导着、掌控着这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时间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数日。
洞穴外，古战场的死寂被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撕裂！
“嗖——！”
一道炽烈的火红色遁光，如同流星坠地，悍然闯入了黑狱山脉的外围煞雾之中！
遁光稍敛，露出一个身穿赤阳宗长老服饰、面色倨傲的老者，他周身燃烧着灼热的灵焰，将试图侵蚀过来的煞气逼开，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苍茫死寂的山峦。
“哼，果然躲到这鬼地方来了！
那小子身上弑神诀的气息虽然隐晦，但绝对没错！”
他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贪婪和兴奋，“区区一个炼体境的小废物，就算走了狗屎运得了机缘，又能炼化几分？
合该为我赤阳宗所得！”
他身后，陆续又有七八道遁光落下，皆是赤阳宗精锐弟子，修为均在西阶、五阶，一个个神情亢奋，又带着对周遭环境的警惕。
“刘长老神威！
那小子定然手到擒来！”
一名弟子谄媚道。
刘长老得意一笑，神识如同潮水般铺开，仔细感应着那丝微弱的波动：“就在前面那片山谷！
跟我来！
动作都快些，别让其他几家抢了先！”
他率先化作红光，冲向杨平三人所在的洞穴方向。
然而，就在他们深入不到百丈，周围原本只是缓慢流动的煞雾，突然变得浓稠如墨，翻滚沸腾起来！
“嗯？”
刘长老身形一顿，警惕地停下，“阵法？”
不像。
倒像是…这里的煞气活了过来？
突然！
他脚下的暗红色土地猛地裂开，一只只剩下森白骨头、握着残破断剑的手臂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那骨头手臂上缭绕着浓郁的黑色死气，冰冷刺骨，竟瞬间冻裂了他护体的灵焰！
“什么鬼东西？！”
刘长老大惊失色，体内元气爆发，震碎了那只骨手，狼狈后退。
但下一刻，更多的骨手，从西面八方裂地而出！
不仅仅是人形骷髅，还有各种奇形怪状、庞大狰狞的兽骨！
它们眼中跳动着幽绿的魂火，沉默无声地从煞雾中、从泥土里爬出，瞬间将赤阳宗这十来人团团围住！
它们动作看似僵硬，却快得惊人，力量大得可怕，残破的兵器挥动间，带起道道撕裂空间的死煞之气！
“结阵！
快结赤阳焚天阵！”
刘长老骇然尖叫，双手连连挥动，打出道道炽热符箓，将一具扑到眼前的巨大兽骨炸得粉碎。
弟子们慌忙结阵，灼热的火系灵力汇聚，试图驱散阴邪。
然而，这里的死气实在太浓郁了！
他们的灵焰如同投入冰海的火把，光芒迅速被无尽的黑暗和冰冷吞噬、压灭！
那些骷髅和兽骨根本杀之不尽！
打碎一具，立刻有更多的从煞雾中凝聚出来！
它们无声地冲锋，撕咬，劈砍！
“啊——！”
一名弟子护体罡气被一柄生锈的长矛轻易洞穿，死气瞬间侵蚀而入，他惨叫着，身体迅速干瘪风化，化为飞灰。
“长老救命！”
“快退！
快退出去！”
绝望的惨嚎和惊呼此起彼伏。
刘长老目眦欲裂，他疯狂催动法宝，一把赤色飞剑左冲右突，斩碎无数枯骨，却发现根本冲不出去！
周围的煞雾越来越浓，骷髅越来越多，他们如同陷入了无尽的幽冥军阵之中！
“不对！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
这是…有人操控！”
他终于反应过来，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是杨战！
林婉卿！
他们没走！”
他惊恐地看向洞穴的方向，运足灵力嘶吼：“杨前辈！
林前辈！
误会！
我等只是路过！
并无恶意！
这就退走！
这就…”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柄完全由漆黑煞气凝聚而成的巨剑，无声无息地从他身后的浓雾中探出，轻而易举地刺穿了他所有的护身法宝和灵焰，从他前胸透出。
刘长老低头，看着那截漆黑的剑尖，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绝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被剑上恐怖的死气疯狂吞噬。
巨剑微微一震。
刘长老的身体如同风干的沙雕，瞬间崩碎，化为漫天飞灰，连同他的神魂，一同被煞气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几名弟子吓得魂飞魄散，彻底崩溃，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蜂拥而上的骷髅海淹没，步了后尘。
短短十数息。
一切重归死寂。
浓雾缓缓平息，那些骷髅和兽骨如同退潮般沉入地下，消失不见。
只有地上几件残破的兵器和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波动，证明着刚才发生了一场短暂而残酷的屠杀。
洞穴内。
杨平依旧闭目盘坐，周身灰劫之气缓缓流转，似乎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洞口阴影里，杨战缓缓收回目光，眼中死寂一片。
他周身的死气似乎比刚才淡薄了一丝，身影也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林婉卿轻轻抚过绝阴潭冰寒的水面，汲取着其中阴气，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才来了这么点…塞牙缝都不够。”
三道身影沉默地行走在荒凉的古道上，速度看似不快，却每一步都跨越数丈距离，两侧枯败的景色飞速倒退。
杨平走在中间，父母一左一右稍后半步，如同两道沉默的阴影。
周身缭绕的淡淡死气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也隔绝了窥探。
林婉卿想得更多些，她看着儿子：“平儿，弑神决虽强，但修行之路绝非一味杀戮。
每一劫的渡过，不仅需要外力‘喂养’，更需内心的感悟与掌控。
否则，必被劫力反噬，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她抬手，指尖幽冥之气汇聚，凝成一片漆黑如玉的叶子，递给杨平：“这是娘以幽冥死气融合一丝本命魂源凝成的‘护神叶’，你将其置于眉心，可在你修炼或被劫力冲击时，守住灵台一丝清明。
但外力终是辅助，真正的掌控，在于你心。”
杨平接过那片叶子，触手冰凉，内里却有一丝奇异的温暖。
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大而精纯的魂力，以及那份毫无保留的母爱。
他没有说谢谢，只是点了点头，依言将黑色叶子贴于眉心。
那叶子触肤即融，化作一道清凉的气息沉入识海，盘踞其中，整个人的心神顿时更加清明了几分。
一路无话。
并非生疏，而是十年生死相隔，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反倒不知从何说起。
更何况，有些东西，本就不需言语。
杨平能清晰地感觉到，父母的气息并不平稳。
那看似磅礴浩瀚的幽冥死气之下，是难以掩饰的虚弱和一种深入魂髓的枯竭感。
他们每一次迈步，周身的死气都会出现细微的波动，仿佛在极力维持着某种平衡。
尤其是父亲杨战，他的身影时而凝实如常人，时而又会微微恍惚，边缘处散发出类似烟雾飘散般的细微粒子，那是魂源极度不稳的征兆。
他们为了赶来，为了震慑群敌，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杨平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
体内那缕灰劫之气似乎感知到他的情绪，微微躁动，传递出冰冷而饥饿的意念。
他立刻凝神，强行将其压下。
现在不是时候。
目的地是黑狱山脉。
一片位于风云帝国边缘、常年被煞气笼罩的绝地，传闻是上古战场遗迹，埋骨无数，生机断绝，等闲无人敢入。
越是靠近，空气中的气息越发令人不适。
稀薄的灵气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铁锈、腐朽和某种古老血腥味的煞气，吸入肺中都带着灼痛感。
光线也变得昏暗，终年不散的灰黑色煞雾缠绕着枯死的怪树和嶙峋的乱石，地面是暗红色的硬土，踩上去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脆响。
“就是这里了。”
杨战停下脚步，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低沉。
他目光扫过前方一处巨大的、如同被利爪撕裂的山壁裂缝，“里面有处洞穴，地势险要，煞气汇聚，可作为暂居之所。”
洞穴入口隐蔽在一片扭曲的枯藤之后，内里却极为宽敞，洞壁呈现出一种被高温灼烧后又经年累月被煞气侵蚀的怪异质感，地面相对平整。
最深处，有一口小小的潭水，水色漆黑如墨，散发着极致的阴寒，却并无结冰，只是丝丝缕缕地向外弥漫着精纯的幽冥气息。
“绝阴潭？”
林婉卿有些惊讶，“这等汇聚地脉阴煞的宝地，竟出现在古战场之中，也是异数。”
她看向杨平，语气带着关切和提醒，“平儿，你修炼时若心魔躁动，可借此潭寒气镇守灵台。”
杨平点头，目光却落在洞穴中央。
那里有一块天然形成的石台，光滑如镜，隐隐与整个洞穴的煞气流转相合。
他走过去，盘膝坐下。
无需多言，杨战与林婉卿便一左一右, 守在洞口内侧阴影之中。
他们身影仿佛与洞穴里的黑暗融为一体，气息彻底收敛，唯有那深不见底的死寂，弥漫开来，让这洞穴成为比外面古战场更加令人心悸的绝地。
杨平闭上双眼，尝试沟通体内那缕灰劫之气。
《九劫弑神诀》的心法自行运转。
这一次，不再是初醒时的狂暴奔涌，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有序的流动。
丹田内，那一道细小的灰劫之气如同活物，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贪婪地汲取着从洞穴外、从整个古战场汇聚而来的磅礴煞气。
这些对旁人而言是剧毒、是腐蚀的煞气，对于弑神诀而言，却是最基础的滋养。
他的意识沉入那片灰蒙蒙的劫力之中。
“人劫…”他“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碎片景象——仓皇逃窜的剑光、枯骨老人惊惧扭曲的面孔、高空中那双漠然俯视的帝眸…甚至还有一些更微弱、更遥远的恶念和贪婪，正从西面八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黑狱山脉汇聚而来。
这些，都是他的“资粮”。
劫力在增长，以一种清晰可感的速度。
一种睥睨天下、视众生为刍狗的冰冷意志也随之悄然滋生，试图侵蚀他的神智。
就在这时，眉心处那枚“护神叶”微微一凉，一股清流汇入识海，同时，身旁那口绝阴潭散发的寒气也丝丝缕缕萦绕而来，共同镇守着那一点灵台清明。
杨平的心神，如同暴风眼中心，绝对平静地观察着、引导着、掌控着这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时间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数日。
洞穴外，古战场的死寂被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撕裂！
“嗖——！”
一道炽烈的火红色遁光，如同流星坠地，悍然闯入了黑狱山脉的外围煞雾之中！
遁光稍敛，露出一个身穿赤阳宗长老服饰、面色倨傲的老者，他周身燃烧着灼热的灵焰，将试图侵蚀过来的煞气逼开，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苍茫死寂的山峦。
“哼，果然躲到这鬼地方来了！
那小子身上弑神诀的气息虽然隐晦，但绝对没错！”
他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贪婪和兴奋，“区区一个炼体境的小废物，就算走了狗屎运得了机缘，又能炼化几分？
合该为我赤阳宗所得！”
他身后，陆续又有七八道遁光落下，皆是赤阳宗精锐弟子，修为均在西阶、五阶，一个个神情亢奋，又带着对周遭环境的警惕。
“刘长老神威！
那小子定然手到擒来！”
一名弟子谄媚道。
刘长老得意一笑，神识如同潮水般铺开，仔细感应着那丝微弱的波动：“就在前面那片山谷！
跟我来！
动作都快些，别让其他几家抢了先！”
他率先化作红光，冲向杨平三人所在的洞穴方向。
然而，就在他们深入不到百丈，周围原本只是缓慢流动的煞雾，突然变得浓稠如墨，翻滚沸腾起来！
“嗯？”
刘长老身形一顿，警惕地停下，“阵法？”
不像。
倒像是…这里的煞气活了过来？
突然！
他脚下的暗红色土地猛地裂开，一只只剩下森白骨头、握着残破断剑的手臂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那骨头手臂上缭绕着浓郁的黑色死气，冰冷刺骨，竟瞬间冻裂了他护体的灵焰！
“什么鬼东西？！”
刘长老大惊失色，体内元气爆发，震碎了那只骨手，狼狈后退。
但下一刻，更多的骨手，从西面八方裂地而出！
不仅仅是人形骷髅，还有各种奇形怪状、庞大狰狞的兽骨！
它们眼中跳动着幽绿的魂火，沉默无声地从煞雾中、从泥土里爬出，瞬间将赤阳宗这十来人团团围住！
它们动作看似僵硬，却快得惊人，力量大得可怕，残破的兵器挥动间，带起道道撕裂空间的死煞之气！
“结阵！
快结赤阳焚天阵！”
刘长老骇然尖叫，双手连连挥动，打出道道炽热符箓，将一具扑到眼前的巨大兽骨炸得粉碎。
弟子们慌忙结阵，灼热的火系灵力汇聚，试图驱散阴邪。
然而，这里的死气实在太浓郁了！
他们的灵焰如同投入冰海的火把，光芒迅速被无尽的黑暗和冰冷吞噬、压灭！
那些骷髅和兽骨根本杀之不尽！
打碎一具，立刻有更多的从煞雾中凝聚出来！
它们无声地冲锋，撕咬，劈砍！
“啊——！”
一名弟子护体罡气被一柄生锈的长矛轻易洞穿，死气瞬间侵蚀而入，他惨叫着，身体迅速干瘪风化，化为飞灰。
“长老救命！”
“快退！
快退出去！”
绝望的惨嚎和惊呼此起彼伏。
刘长老目眦欲裂，他疯狂催动法宝，一把赤色飞剑左冲右突，斩碎无数枯骨，却发现根本冲不出去！
周围的煞雾越来越浓，骷髅越来越多，他们如同陷入了无尽的幽冥军阵之中！
“不对！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
这是…有人操控！”
他终于反应过来，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是杨战！
林婉卿！
他们没走！”
他惊恐地看向洞穴的方向，运足灵力嘶吼：“杨前辈！
林前辈！
误会！
我等只是路过！
并无恶意！
这就退走！
这就…”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柄完全由漆黑煞气凝聚而成的巨剑，无声无息地从他身后的浓雾中探出，轻而易举地刺穿了他所有的护身法宝和灵焰，从他前胸透出。
刘长老低头，看着那截漆黑的剑尖，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绝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被剑上恐怖的死气疯狂吞噬。
巨剑微微一震。
刘长老的身体如同风干的沙雕，瞬间崩碎，化为漫天飞灰，连同他的神魂，一同被煞气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几名弟子吓得魂飞魄散，彻底崩溃，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蜂拥而上的骷髅海淹没，步了后尘。
短短十数息。
一切重归死寂。
浓雾缓缓平息，那些骷髅和兽骨如同退潮般沉入地下，消失不见。
只有地上几件残破的兵器和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波动，证明着刚才发生了一场短暂而残酷的屠杀。
洞穴内。
杨平依旧闭目盘坐，周身灰劫之气缓缓流转，似乎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洞口阴影里，杨战缓缓收回目光，眼中死寂一片。
他周身的死气似乎比刚才淡薄了一丝，身影也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林婉卿轻轻抚过绝阴潭冰寒的水面，汲取着其中阴气，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才来了这么点…塞牙缝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