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职场
第2章 蜜糖陷阱与压榨
林薇的保温桶总是在上午十点整，伴着写字楼走廊里保洁车轱辘 “咕噜咕噜” 的声响，准时出现在卡盟的办公桌上。
那是个巴掌大的天蓝色搪瓷桶，桶口边缘的漆皮掉得参差不齐，露出底下暗灰色的金属底色，像老太太脸上斑驳的老年斑 —— 林薇第一次递给他时，指尖轻轻摩挲着桶身的小坑洼，轻声说这是外婆嫁人的陪嫁，“当年外婆用它装过给外公的炒花生，后来又装过我小时候的米糊”。
此刻桶盖刚掀开一条缝，栀子花的香气就先钻了出来。
不是花店买的鲜切花那种冲鼻的香，是晒过太阳的干花混着糯米的温甜，裹着里头食物的热气，在空调冷气十足的办公室里漫开。
卡盟甚至能看见热气在桶口凝成的细小水珠，顺着桶壁往下滑，在深棕色的办公桌留下一圈浅浅的水痕，像谁偷偷画的小圆圈。
他探头看了眼，今天是翡翠色的豌豆焖饭，饭粒颗颗分明，裹着油亮的酱汁，顶上卧着个溏心蛋，蛋黄微微颤动，旁边还卧着两瓣腌萝卜，嫩红的颜色衬得米饭更显莹白。
“卡总，今天的豌豆是早上现剥的，您尝尝看糯不糯。”
林薇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软，指甲上的裸粉色甲油在晨光里泛着淡珍珠光泽，她递过勺子时，指腹不小心蹭到他的指节，像片羽毛轻轻扫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卡盟没接话，目光却飘到了办公室门外。
玻璃门外，市场部的小周正抱着一摞文件小跑，衬衫后背洇出一大片汗湿的印子，领带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 —— 上周卡盟刚下了新规，所有部门员工每天必须穿正装，哪怕是跑外勤的市场部也不例外，“穿得精神，谈业务才有底气”，可没人敢说，盛夏正午跑工地时，西装裤贴在腿上有多难受。
他上任后的 “改革” 远不止这些。
三个月前刚接手中层管理岗，第一天就把人力资源部递来的员工福利表改得面目全非：原本每年十二天的带薪年假，被他一刀切到六天，还附加了 “当年未休完作废，不折现、不累积” 的条款；下午茶福利更干脆，首接从预算表里划掉，理由是 “上班时间吃零食影响效率”，可谁都知道，上个月他自己还拿着公司的招待费，在五星酒店请客户喝了一下午的下午茶；就连员工体检，也从每年一次改成两年一次，套餐换成了最基础的 “三大常规 + 胸片”，连幽门螺杆菌检测都被去掉了 —— 省下的钱，转头就进了他的口袋，上周有人在 4S 店看见他，正围着一辆新款的奔驰 SUV 打转，手指在车身上敲得 “咚咚” 响。
“卡总？”
林薇又轻唤了一声，把勺子往他手边递了递。
卡盟这才回过神，低头舀了口饭。
豌豆的清甜混着酱汁的咸香在嘴里散开，溏心蛋的蛋黄流出来，裹着饭粒，绵密得让人想起小时候妈妈做的蛋炒饭。
他忽然发现，林薇总在周三做带汤的菜 —— 上周三是冬瓜丸子汤，丸子嫩得能掐出水；再上周三是番茄金针菇汤，酸得刚好开胃。
今天的腌笃鲜尤其地道，百叶结吸足了咸肉的油脂，咬一口会爆出汁来，笋块切得大小均匀，边缘被汤汁浸得发润，嚼起来脆中带嫩，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卡总，张总监的报销单有点问题。”
林薇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更低了。
她把一叠打印好的明细递过来，纸张边缘被她按得有些发卷。
卡盟的目光落在明细上，却没看进去 —— 张启明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
上周的总监会议上，这个总是笑眯眯的男人，手指夹着笔，轻轻敲着会议桌，用一种近乎轻蔑的语气说：“卡总的方案太理想化了，市场不是靠空想就能打开的。”
当时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的 “嗡嗡” 声，卡盟坐在主位上，手指攥着笔，指节都泛了白。
“你想怎么做？”
卡盟又舀了块笋，笋尖嫩得能掐出水，带着淡淡的甜味。
他抬眼看向林薇，她的头发今天扎得低了些，碎发垂在脸颊边，显得比平时柔和。
林薇忽然往前凑了凑，办公桌上的栀子花香气更浓了。
她温热的呼吸扫过卡盟的耳垂，带着股淡淡的薄荷糖味，像是刚嚼过糖。
“我表哥在审计部。”
她说话时，手指轻轻解开了衬衫第二颗纽扣 —— 不是故意的夸张动作，更像是不经意间的放松，露出一小片精致的锁骨，锁骨窝里陷着一点阴影，像盛着揉碎的月光，“他说，只要您点个头，就能‘仔细查查’张总监的报销记录，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
卡盟的目光落在她领口若隐若现的朱砂痣上。
那点红很小，却很醒目，像粒饱满的樱桃，藏在衣领间，引诱着人去看清它的形状。
他突然想起伊莎贝拉 —— 那个德国女人总是穿得一丝不苟，衬衫纽扣永远系到顶端，连最炎热的夏天也不例外，领口的扣子扣得紧紧的，像在脖子上套了个枷锁。
有次他们在酒店亲热，她刚解开两颗纽扣，手机突然响了，是工作电话。
她接起电话，立刻切换成冷静的语气，说：“我现在核对一下季度报表的数据，你把 Excel 发我邮箱。”
挂了电话，她居然真的打开电脑，对着报表核对起来，说要先核对完数据才能安心。
那时候卡盟躺在旁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很荒谬 —— 在她眼里，他仿佛不是爱人，而是需要审核的项目，连亲热都要排在工作后面。
而林薇不一样。
她的眼神是软的，声音是软的，连递过来的保温桶都是暖的。
她懂他的在意，懂他的不甘，甚至不用他明说，就知道该怎么做。
“让你表哥‘留意’一下。”
卡盟把保温桶往她那边推了推，桶底和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明天换个大点的碗，今天的不够吃。”
他没说 “好”，也没说 “可以”，但这句话里的意思，两人都懂。
林薇忽然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眼角的细纹都带着笑意，不像平时在办公室里那种客气的微笑，更像是真心的开心。
她把报销单收起来，叠得整整齐齐，放进随身的包里。
转身时，她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轻快的声响，“嗒、嗒、嗒”，节奏均匀，像在敲某种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摩斯密码。
卡盟又舀了口饭，腌笃鲜的香味还在嘴里散着。
他看向窗外，楼下车水马龙，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玻璃门反射出他的影子，西装革履，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放着温热的保温桶。
他忽然觉得，这桶里装的不是饭，是裹着糖衣的钩子，而他心甘情愿，等着被勾住。
那是个巴掌大的天蓝色搪瓷桶，桶口边缘的漆皮掉得参差不齐，露出底下暗灰色的金属底色，像老太太脸上斑驳的老年斑 —— 林薇第一次递给他时，指尖轻轻摩挲着桶身的小坑洼，轻声说这是外婆嫁人的陪嫁，“当年外婆用它装过给外公的炒花生，后来又装过我小时候的米糊”。
此刻桶盖刚掀开一条缝，栀子花的香气就先钻了出来。
不是花店买的鲜切花那种冲鼻的香，是晒过太阳的干花混着糯米的温甜，裹着里头食物的热气，在空调冷气十足的办公室里漫开。
卡盟甚至能看见热气在桶口凝成的细小水珠，顺着桶壁往下滑，在深棕色的办公桌留下一圈浅浅的水痕，像谁偷偷画的小圆圈。
他探头看了眼，今天是翡翠色的豌豆焖饭，饭粒颗颗分明，裹着油亮的酱汁，顶上卧着个溏心蛋，蛋黄微微颤动，旁边还卧着两瓣腌萝卜，嫩红的颜色衬得米饭更显莹白。
“卡总，今天的豌豆是早上现剥的，您尝尝看糯不糯。”
林薇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软，指甲上的裸粉色甲油在晨光里泛着淡珍珠光泽，她递过勺子时，指腹不小心蹭到他的指节，像片羽毛轻轻扫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卡盟没接话，目光却飘到了办公室门外。
玻璃门外，市场部的小周正抱着一摞文件小跑，衬衫后背洇出一大片汗湿的印子，领带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 —— 上周卡盟刚下了新规，所有部门员工每天必须穿正装，哪怕是跑外勤的市场部也不例外，“穿得精神，谈业务才有底气”，可没人敢说，盛夏正午跑工地时，西装裤贴在腿上有多难受。
他上任后的 “改革” 远不止这些。
三个月前刚接手中层管理岗，第一天就把人力资源部递来的员工福利表改得面目全非：原本每年十二天的带薪年假，被他一刀切到六天，还附加了 “当年未休完作废，不折现、不累积” 的条款；下午茶福利更干脆，首接从预算表里划掉，理由是 “上班时间吃零食影响效率”，可谁都知道，上个月他自己还拿着公司的招待费，在五星酒店请客户喝了一下午的下午茶；就连员工体检，也从每年一次改成两年一次，套餐换成了最基础的 “三大常规 + 胸片”，连幽门螺杆菌检测都被去掉了 —— 省下的钱，转头就进了他的口袋，上周有人在 4S 店看见他，正围着一辆新款的奔驰 SUV 打转，手指在车身上敲得 “咚咚” 响。
“卡总？”
林薇又轻唤了一声，把勺子往他手边递了递。
卡盟这才回过神，低头舀了口饭。
豌豆的清甜混着酱汁的咸香在嘴里散开，溏心蛋的蛋黄流出来，裹着饭粒，绵密得让人想起小时候妈妈做的蛋炒饭。
他忽然发现，林薇总在周三做带汤的菜 —— 上周三是冬瓜丸子汤，丸子嫩得能掐出水；再上周三是番茄金针菇汤，酸得刚好开胃。
今天的腌笃鲜尤其地道，百叶结吸足了咸肉的油脂，咬一口会爆出汁来，笋块切得大小均匀，边缘被汤汁浸得发润，嚼起来脆中带嫩，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卡总，张总监的报销单有点问题。”
林薇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更低了。
她把一叠打印好的明细递过来，纸张边缘被她按得有些发卷。
卡盟的目光落在明细上，却没看进去 —— 张启明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
上周的总监会议上，这个总是笑眯眯的男人，手指夹着笔，轻轻敲着会议桌，用一种近乎轻蔑的语气说：“卡总的方案太理想化了，市场不是靠空想就能打开的。”
当时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的 “嗡嗡” 声，卡盟坐在主位上，手指攥着笔，指节都泛了白。
“你想怎么做？”
卡盟又舀了块笋，笋尖嫩得能掐出水，带着淡淡的甜味。
他抬眼看向林薇，她的头发今天扎得低了些，碎发垂在脸颊边，显得比平时柔和。
林薇忽然往前凑了凑，办公桌上的栀子花香气更浓了。
她温热的呼吸扫过卡盟的耳垂，带着股淡淡的薄荷糖味，像是刚嚼过糖。
“我表哥在审计部。”
她说话时，手指轻轻解开了衬衫第二颗纽扣 —— 不是故意的夸张动作，更像是不经意间的放松，露出一小片精致的锁骨，锁骨窝里陷着一点阴影，像盛着揉碎的月光，“他说，只要您点个头，就能‘仔细查查’张总监的报销记录，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
卡盟的目光落在她领口若隐若现的朱砂痣上。
那点红很小，却很醒目，像粒饱满的樱桃，藏在衣领间，引诱着人去看清它的形状。
他突然想起伊莎贝拉 —— 那个德国女人总是穿得一丝不苟，衬衫纽扣永远系到顶端，连最炎热的夏天也不例外，领口的扣子扣得紧紧的，像在脖子上套了个枷锁。
有次他们在酒店亲热，她刚解开两颗纽扣，手机突然响了，是工作电话。
她接起电话，立刻切换成冷静的语气，说：“我现在核对一下季度报表的数据，你把 Excel 发我邮箱。”
挂了电话，她居然真的打开电脑，对着报表核对起来，说要先核对完数据才能安心。
那时候卡盟躺在旁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很荒谬 —— 在她眼里，他仿佛不是爱人，而是需要审核的项目，连亲热都要排在工作后面。
而林薇不一样。
她的眼神是软的，声音是软的，连递过来的保温桶都是暖的。
她懂他的在意，懂他的不甘，甚至不用他明说，就知道该怎么做。
“让你表哥‘留意’一下。”
卡盟把保温桶往她那边推了推，桶底和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明天换个大点的碗，今天的不够吃。”
他没说 “好”，也没说 “可以”，但这句话里的意思，两人都懂。
林薇忽然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眼角的细纹都带着笑意，不像平时在办公室里那种客气的微笑，更像是真心的开心。
她把报销单收起来，叠得整整齐齐，放进随身的包里。
转身时，她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轻快的声响，“嗒、嗒、嗒”，节奏均匀，像在敲某种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摩斯密码。
卡盟又舀了口饭，腌笃鲜的香味还在嘴里散着。
他看向窗外，楼下车水马龙，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玻璃门反射出他的影子，西装革履，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放着温热的保温桶。
他忽然觉得，这桶里装的不是饭，是裹着糖衣的钩子，而他心甘情愿，等着被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