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灶房通地府
第五章忘川支流
新的通道比之前更加潮湿，空气中那股冷冽的檀香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湿润的、带着淡淡腥甜的气息，像是某种水生植物腐烂的味道。
脚下的骨质地面也变得湿滑，覆盖着一层滑腻的苔藓状物质。
赵平安紧握着散发幽光的令牌，小心翼翼地在湿滑的通道中下行。
平安扣传来的牵引感变得清晰而稳定，不再有之前的犹豫，仿佛目标就在前方不远。
通道不再蜿蜒，而是笔首地向下倾斜。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隐传来了水声。
不是汹涌的波涛，而是缓慢的、粘稠的、仿佛无数叹息汇聚而成的流淌声。
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传入耳中，竟让赵平安的精神一阵恍惚，一些早己遗忘的、童年时细微的悲伤和遗憾，莫名地浮上心头。
他猛地一咬舌尖，刺痛感让他清醒过来，心中骇然。
这水声有古怪！
他更加谨慎地放缓脚步，令牌举在身前，幽光尽力向前延伸。
终于，通道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又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但景象却与之前的骷髅石室截然不同。
一条宽阔的、泛着诡异幽蓝色光芒的河流，横亘在通道出口之前。
河水浓稠如浆，流动缓慢，寂静无声，却又在寂静中蕴含着无数细碎的、仿佛灵魂低语般的杂音。
那幽蓝的光芒并非来自河水本身，而是源自河水中漂浮着的、点点如同萤火虫般的、冰冷的光粒，它们随波逐流，明灭不定，映照得整个空间光怪陆离。
河面之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带着腥甜气息的雾气，吸入口鼻，那令人精神恍惚的感觉更加强烈。
河对岸，隐约可见一片模糊的黑色轮廓，像是一片荒芜的河滩，更远处则隐没在浓郁的黑暗里，看不真切。
而在赵平安所在的这边河岸，立着一块残缺的黑色石碑，石碑上刻着两个扭曲的古字，与他令牌上的文字同源，他瞬间明悟其意——忘川。
忘川？！
阴司地府的忘川河？！
赵平安心头巨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条只存在于传说中、分隔阴阳、洗去前世记忆的河流，竟然有一条支流（或者说，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流淌在他家老宅的地下？！
难怪水声能惑人心神！
他低头看向河面，幽蓝的河水深不见底，那些冰冷的光粒靠近了看，更像是一个个凝固的、痛苦的人脸轮廓。
他甚至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苍白的手臂或面孔在粘稠的河水中偶尔浮沉，又迅速被河水吞没，只留下一串无声的气泡。
这河，绝对不能沾！
可是，通道到此为止，前方唯有这条忘川河阻路。
平安扣的牵引感，明确地指向河对岸！
怎么办？
游过去？
怕是刚碰到河水，就会魂飞魄散，被彻底同化其中，成为那些光点的一部分！
他焦急地沿着河岸来回走动，寻找可能渡河的方法。
河岸是粗糙的黑色岩石，寸草不生，除了那块残缺的石碑，空无一物。
难道要被困死在这里？
就在他心生绝望之际，胸口的平安扣再次传来异动。
这一次，不再是灼热或牵引，而是一种轻微的、有规律的搏动，仿佛一颗微弱的心脏在跳动。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怀中那封奶奶留下的血书皮革纸，也似乎散发出了一丝微弱的热量。
他心中一动，连忙将血书取出展开。
借着令牌的幽光，他再次看向那被污渍覆盖、无法辨认的后半部分。
之前他以为是被血污弄脏，此刻在平安扣异动和这忘川河畔的特殊环境下，他凝神细看，却发现那污渍之下，似乎隐隐有极其淡的、银色的字迹痕迹浮现！
需要特殊条件才能显现？
他福至心灵，将血书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泛着幽蓝光芒的河面。
诡异的是，河面上那带着腥甜的雾气接触到血书，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而那暗褐色的污渍，竟然在雾气中开始一点点淡化、消散！
果然有用！
赵平安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血书。
随着污渍褪去，一行行细小的、用银色不知名颜料书写的字迹，清晰地显现出来：“忘川阻路，非渡不可。
然汝未归位，神魂凡胎，触之即融。”
“欲过此河，需寻摆渡人。
然摆渡人非人非鬼，乃忘川怨念所聚，索价极高，或以记忆碎片，或以生机寿元，或以至亲魂魄为酬……吾孙切记，万不可与之交易！
其贪得无厌，一旦应允，永世沉沦！”
“唯有一法：显露阎君凭证，以权柄威压，迫其无偿摆渡！
然此法险甚，若汝气息不足，权柄不显，反会激其凶性，噬主夺位！”
“慎之！
慎之！”
血书的最后，是奶奶反复的、充满了担忧的警示。
摆渡人？
阎君凭证？
以权柄威压？
赵平安看着手中幽光闪烁的令牌，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这令牌，就是阎君凭证？
用它来威慑那所谓的“摆渡人”？
他抬头望向死寂的、泛着幽蓝光芒的忘川河面，雾气弥漫，哪里有什么摆渡人的影子？
就在他凝神寻找之际，河中心靠近对岸的方向，那浓稠的河水突然无声地向上凸起，一个模糊的、披着破烂黑色斗篷的佝偻身影，缓缓从河水中“浮”了上来。
它没有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河面上，仿佛河水是坚实的大地。
它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像是某种巨大腿骨打磨而成的蒿竿，蒿竿顶端，挂着一盏散发着惨绿色光芒的灯笼。
斗篷的阴影遮住了它的面容，只能看到两点猩红的光芒，在阴影下亮起，穿透雾气，准确地“钉”在了岸边的赵平安身上。
一股远比之前骷髅守卫更加阴冷、更加贪婪、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河岸！
摆渡人！
它发现了猎物！
那惨绿色的灯笼，轻轻晃动了一下。
一个干涩、嘶哑，仿佛无数砂砾摩擦的声音，首接在赵平安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却又充满了冰冷的恶意：“渡河……者……以何……为酬？”
脚下的骨质地面也变得湿滑，覆盖着一层滑腻的苔藓状物质。
赵平安紧握着散发幽光的令牌，小心翼翼地在湿滑的通道中下行。
平安扣传来的牵引感变得清晰而稳定，不再有之前的犹豫，仿佛目标就在前方不远。
通道不再蜿蜒，而是笔首地向下倾斜。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隐传来了水声。
不是汹涌的波涛，而是缓慢的、粘稠的、仿佛无数叹息汇聚而成的流淌声。
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传入耳中，竟让赵平安的精神一阵恍惚，一些早己遗忘的、童年时细微的悲伤和遗憾，莫名地浮上心头。
他猛地一咬舌尖，刺痛感让他清醒过来，心中骇然。
这水声有古怪！
他更加谨慎地放缓脚步，令牌举在身前，幽光尽力向前延伸。
终于，通道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又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但景象却与之前的骷髅石室截然不同。
一条宽阔的、泛着诡异幽蓝色光芒的河流，横亘在通道出口之前。
河水浓稠如浆，流动缓慢，寂静无声，却又在寂静中蕴含着无数细碎的、仿佛灵魂低语般的杂音。
那幽蓝的光芒并非来自河水本身，而是源自河水中漂浮着的、点点如同萤火虫般的、冰冷的光粒，它们随波逐流，明灭不定，映照得整个空间光怪陆离。
河面之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带着腥甜气息的雾气，吸入口鼻，那令人精神恍惚的感觉更加强烈。
河对岸，隐约可见一片模糊的黑色轮廓，像是一片荒芜的河滩，更远处则隐没在浓郁的黑暗里，看不真切。
而在赵平安所在的这边河岸，立着一块残缺的黑色石碑，石碑上刻着两个扭曲的古字，与他令牌上的文字同源，他瞬间明悟其意——忘川。
忘川？！
阴司地府的忘川河？！
赵平安心头巨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条只存在于传说中、分隔阴阳、洗去前世记忆的河流，竟然有一条支流（或者说，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流淌在他家老宅的地下？！
难怪水声能惑人心神！
他低头看向河面，幽蓝的河水深不见底，那些冰冷的光粒靠近了看，更像是一个个凝固的、痛苦的人脸轮廓。
他甚至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苍白的手臂或面孔在粘稠的河水中偶尔浮沉，又迅速被河水吞没，只留下一串无声的气泡。
这河，绝对不能沾！
可是，通道到此为止，前方唯有这条忘川河阻路。
平安扣的牵引感，明确地指向河对岸！
怎么办？
游过去？
怕是刚碰到河水，就会魂飞魄散，被彻底同化其中，成为那些光点的一部分！
他焦急地沿着河岸来回走动，寻找可能渡河的方法。
河岸是粗糙的黑色岩石，寸草不生，除了那块残缺的石碑，空无一物。
难道要被困死在这里？
就在他心生绝望之际，胸口的平安扣再次传来异动。
这一次，不再是灼热或牵引，而是一种轻微的、有规律的搏动，仿佛一颗微弱的心脏在跳动。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怀中那封奶奶留下的血书皮革纸，也似乎散发出了一丝微弱的热量。
他心中一动，连忙将血书取出展开。
借着令牌的幽光，他再次看向那被污渍覆盖、无法辨认的后半部分。
之前他以为是被血污弄脏，此刻在平安扣异动和这忘川河畔的特殊环境下，他凝神细看，却发现那污渍之下，似乎隐隐有极其淡的、银色的字迹痕迹浮现！
需要特殊条件才能显现？
他福至心灵，将血书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泛着幽蓝光芒的河面。
诡异的是，河面上那带着腥甜的雾气接触到血书，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而那暗褐色的污渍，竟然在雾气中开始一点点淡化、消散！
果然有用！
赵平安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血书。
随着污渍褪去，一行行细小的、用银色不知名颜料书写的字迹，清晰地显现出来：“忘川阻路，非渡不可。
然汝未归位，神魂凡胎，触之即融。”
“欲过此河，需寻摆渡人。
然摆渡人非人非鬼，乃忘川怨念所聚，索价极高，或以记忆碎片，或以生机寿元，或以至亲魂魄为酬……吾孙切记，万不可与之交易！
其贪得无厌，一旦应允，永世沉沦！”
“唯有一法：显露阎君凭证，以权柄威压，迫其无偿摆渡！
然此法险甚，若汝气息不足，权柄不显，反会激其凶性，噬主夺位！”
“慎之！
慎之！”
血书的最后，是奶奶反复的、充满了担忧的警示。
摆渡人？
阎君凭证？
以权柄威压？
赵平安看着手中幽光闪烁的令牌，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这令牌，就是阎君凭证？
用它来威慑那所谓的“摆渡人”？
他抬头望向死寂的、泛着幽蓝光芒的忘川河面，雾气弥漫，哪里有什么摆渡人的影子？
就在他凝神寻找之际，河中心靠近对岸的方向，那浓稠的河水突然无声地向上凸起，一个模糊的、披着破烂黑色斗篷的佝偻身影，缓缓从河水中“浮”了上来。
它没有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河面上，仿佛河水是坚实的大地。
它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像是某种巨大腿骨打磨而成的蒿竿，蒿竿顶端，挂着一盏散发着惨绿色光芒的灯笼。
斗篷的阴影遮住了它的面容，只能看到两点猩红的光芒，在阴影下亮起，穿透雾气，准确地“钉”在了岸边的赵平安身上。
一股远比之前骷髅守卫更加阴冷、更加贪婪、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河岸！
摆渡人！
它发现了猎物！
那惨绿色的灯笼，轻轻晃动了一下。
一个干涩、嘶哑，仿佛无数砂砾摩擦的声音，首接在赵平安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却又充满了冰冷的恶意：“渡河……者……以何……为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