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女在七零
第四章：猎户身份
天刚蒙蒙亮，周晓娟就踩着鞋跟 “噔噔” 跑进来，手里还攥着半块干硬的玉米饼，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青瑶！
快起快起！
今天割麦茬算双工分，俺昨儿跟李卫东打赌，准能比他多割两垄，你可别拖俺后腿！”
沈青瑶裹着打了补丁的薄被缩在炕角，故意把嗓子压得哑哑的：“起不来，头沉得跟灌了铅似的，浑身还发虚，估计是昨儿收工吹了西风受了寒。”
她说着，还故意咳嗽了两声，咳得肩膀都颤。
周晓娟愣了愣，凑到炕边伸手摸她额头：“也不烫啊？
是不是装病想偷懒？”
刚说完，就被身后的张芳拍了后脑勺一下。
“你这丫头，咋说话呢！”
张芳端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走进来，缸子里飘着几片嫩绿的薄荷草，“我昨儿就见青瑶揉太阳穴，准是累着了，刚去灶房烧了开水，泡了薄荷，趁热喝了发发汗。”
张芳是知青点的 “主心骨”，三十来岁，比其他知青年长几岁，平时谁衣裳破了、谁闹了矛盾，都是她出面摆平。
这会儿又转身往灶房走，嗓门清亮：“李梅！
你那把磨好的月牙刀借我用用！
给青瑶切两片老生姜，驱寒就得用老姜片，辣得狠才管用！”
李梅正蹲在炕边磨镰刀，砂轮蹭得刀刃 “沙沙” 响，火星子都溅了出来。
她头也不抬，声音脆得像咬了口生萝卜：“姜片要厚的还是薄的？
厚的能切指甲盖那么宽，薄的跟纸似的！
厚的驱寒快，就是喝着呛嗓子。”
她是知青里出了名的 “利索人”，砍柴、割麦、挑水，啥重活都敢揽，手上的茧子比男知青还厚。
“厚的！
越厚越好！”
张芳的声音从灶房传来，“她这病就得下猛药，不然拖到晚上该发烧了！”
沈青瑶躺在炕上，听着外屋 “叮叮当当” 的声响 —— 是张芳在切生姜，“哗啦” 一声是倒开水，还有李梅磨完镰刀收拾工具的动静，心里暖烘烘的。
末世里哪有这待遇？
那会儿生病只能硬扛，渴了喝屋檐接的雨水，饿了啃发霉的压缩饼干，谁还会管你喝没喝热汤、吃没吃姜片。
赵红霞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性格内向，平时总躲在角落织毛衣，说话细声细气的，这会儿却攥着个圆滚滚的东西，悄悄走到炕边，把东西往沈青瑶手里塞，“这是我娘给我缝的暖手宝，里面装的新晒的芦花，软和得很，你揣怀里能暖和点。”
沈青瑶捏了捏，暖手宝上还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小红花，针脚虽糙，却透着股实在劲儿，手心里的温度顺着布料传过来，暖到了心里。
“谢谢你红霞，你快去吧，别耽误上工。”
沈青瑶把暖手宝抱在怀里，眼眶有点热。
赵红霞摇摇头，转身往灶房去了，不一会儿，屋里就飘起了姜糖水的甜香，混着薄荷的清冽，闻着就让人安心。
等知青们扛着农具陆续出门，沈青瑶刚想松口气，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 不是平时上工的喧闹，是带着火气的争执，还夹杂着王大柱的赔笑声。
她赶紧爬起来，踮着脚凑到窗缝边往外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三个戴着红袖章的人站在院子里，领头的瘦脸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干部服，领口扣得严严实实，正指着王大柱的鼻子喊，张芳、李梅、赵红霞居然也回来了，站在门口，一个个脸绷得像鼓面，手里还攥着农具。
“王大柱！
你别跟我装糊涂！”
瘦脸男人嗓门尖利，像刮玻璃似的，“有人举报你们大队的陆霄私藏猎物，还跟女知青勾勾搭搭，这是典型的资本主义尾巴！
今天必须彻查！”
“李干事！
您可不能凭一句闲话就冤枉人！”
张芳最先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手里的镰刀还沾着麦茬，“青瑶从早上就没下床，我给她煮的姜糖水还在灶房温着，搪瓷缸子都没动过！
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去拿给您看！”
她平时温和，可护着自家人的时候，比谁都强硬，眼神亮得像刀子，看得李干事往后缩了缩。
李梅也跟着往前站了站，镰刀往地上顿了顿，发出 “当” 的一声响，震得地上的土都颤了颤：“就是！
我早上还帮她切了生姜，厚得能切指甲盖宽，她喝了两口就呛得首咳嗽，说话都没力气，哪能跑山脚找陆同志？
您准是听了哪个嚼舌根的瞎话！”
赵红霞没说话，却悄悄拉了拉李干事的衣角，把暖手宝递过去，声音虽小却很坚定：“这是我给青瑶的暖手宝，您摸，还热着呢。
她要是出去过，风一吹早凉透了，哪能还带着温度？”
王大柱本来还慌得手都抖了，见几个女知青都帮沈青瑶说话，腰杆也硬了：“李干事您看！
知青们都能作证！
沈知青是真病了，不是故意躲着！
再说陆霄是咱们队里正经的猎户，有县里批的资格证，哪能算私藏猎物？”
李干事被怼得愣了愣，刚要开口反驳，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拐杖敲地的 “笃笃” 声 —— 老支书拄着枣木拐杖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都是村里的长辈，手里还拎着锄头、镰刀，一看就是刚从地里赶回来的。
“李干事，查情况也得讲证据，不能凭着几句流言就把人一棍子打死吧？”
老支书往台阶上一站，腰板挺得笔首，张芳他们赶紧往两边让，眼里都透着期待。
就在这时，院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卫东扛着锄头跑回来了，满头大汗，进门就喊：“俺听说有人找青瑶麻烦？
青瑶从早上就没出门，俺还给她送了窝窝头和煮鸡蛋，都热着呢！”
他说着，就把怀里揣的布包掏出来，里面的窝窝头还冒着热气，“您看！
这就是俺给青瑶送的，要是她出去了，窝窝头早凉了！”
李干事被这阵仗弄得没了脾气，老支书又打开锈迹斑斑的铁盒子，掏出那张泛黄的猎户资格证 —— 证书上的字迹虽淡，可县革委会的红公章还清清楚楚，边角都被磨得发亮，显然是经常拿出来看。
“陆霄他爹是五八年的功臣！”
老支书的声音洪亮，震得院门口的树叶都晃。
“那年闹饥荒，地里颗粒无收，要不是他带着大伙上山打猎，咱们村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后来他为了救困在山里的考察队，摔下悬崖没了，县里特批陆家能世世代代当猎户，条件是猎物分三成给队里 —— 这些年，陆霄哪次没按规矩来？
上次公社来检查，还夸他上交的猎物多呢！”
“是啊李干事！”
村里的张大爷凑过来，手里还拎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刚挖的红薯，“上次我老婆子生病，没钱抓药，还是陆霄偷偷给我送了半只野山羊，让我去供销社换了钱，不然我老婆子早没了！”
“还有我孙子，上个月在山里迷路，是陆霄找了半宿才把人找回来，自己摔得腿都青了，连口热水都没喝就走了！”
“他打的猎物，大部分都上交队里了，自己就留点够吃的，有时候还分给村里的孤寡老人，哪算私藏啊！”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把陆霄夸得没边。
李干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干咳两声，摆了摆手：“既然有正规手续，那这事就算了。
不过老支书，陆霄跟女知青走太近，影响终究不好，以后还是注意点。”
“这个我知道，我会跟他们说。”
老支书点点头，送李干事出门时，又补了句，“李干事以后查情况，先把事情弄清楚，别听风就是雨，寒了好人的心。”
等院子里的人都走光，沈青瑶刚想瘫回炕上，就听见张芳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青瑶，你听见了吧？
没事了！
你好好躺着，我们去上工了，晚上给你带刚蒸好的窝窝头，还热乎着呢！”
“谢谢你们！”
沈青瑶隔着窗户喊，声音里带着点哽咽 —— 这群平时吵吵闹闹的知青，关键时候居然这么护着她，比末世里那些所谓的 “队友” 靠谱多了。
末世里为了半块压缩饼干都能反目成仇，可在这里，他们会为了她跟红袖章争辩，会给她煮姜糖水、送暖手宝，这份温暖，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下午日头偏西时，知青们都上工去了，知青点里空荡荡的。
沈青瑶换了身干净的蓝布褂子，悄悄溜出大门，想去山脚的老槐树下给陆霄留张纸条道谢。
刚走到槐树下，就看见陆霄靠在树干上，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黄澄澄的野梨，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连额前的碎发都染成了金色。
“你怎么来了？
病好了？”
他见沈青瑶来了，眼睛亮了亮，又赶紧别过脸，耳根悄悄泛了红 —— 还是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明明很关心，却偏要装得不在意。
“好多了，多亏了张芳她们，给我煮姜糖水、送暖手宝，还有李卫东，特地跑回来帮我作证。”
沈青瑶接过野梨，咬了一口，甜津津的汁水在嘴里爆开，比供销社卖的梨还好吃，果肉细腻，一点渣都没有，“今天的事，谢谢你提前报信，还有老支书和村民们……是老支书护着队里人，跟我没关系。”
陆霄打断她，从布袋子里又掏出个红彤彤的山枣，塞到她手里，“这个比野梨还甜，你尝尝。”
他总是这样，做了好事也不承认，只会用给东西这种笨拙的方式表达关心，手指碰到沈青瑶的掌心时，还飞快地缩了回去，像被烫到似的。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远处传来李卫东的大嗓门：“青瑶！
你咋在这儿呢！
张芳让俺给你送窝窝头，说你病刚好，得吃点干粮垫垫，别饿坏了身子！”
沈青瑶回头一看，李卫东扛着锄头，手里拎着个布包，跑得满头大汗，锄头杆都歪了，裤脚还沾着泥，显然是从地里首接跑过来的。
“可算找着你了！
俺从知青点跑到玉米地，又从玉米地跑到山脚，腿都快跑断了！
对了，陆同志也在啊，要不要一起吃点窝窝头？
张芳蒸的，里面还放了点玉米面，比平时的香！”
陆霄：“不用，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往山上走，脚步都快了几分。
李卫东还纳闷地挠挠头：“陆同志咋跑这么快？
俺还想跟他问问打猎的技巧呢，下次俺也想跟他上山试试，打只野兔回来，让青瑶给俺炖兔肉吃！”
沈青瑶憋着笑，接过布包 —— 里面有两个热乎乎的窝窝头，还有一个煮鸡蛋，蛋壳上还带着点温度，是张芳特意给她留的。
“你快回去上工吧，别被王主任骂了。
王主任昨天还说你上工迟到，要扣你工分呢。”
“哎！
好！”
李卫东应了一声，扛着锄头往回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喊，“青瑶，晚上俺给你带烤红薯！
灶房里还烤着几个大的，甜得能流油！”
接下来几天，知青点的气氛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烤红薯，暖烘烘的。
队里分猎物那天，王大柱的大嗓门传遍了整个院子，连村口的老槐树都能听见：“知青点的同志过来！
这块后腿肉给你们！
沈知青最近帮队里搞温室，辛苦，多给她分点！
还有这只野兔子，也给你们，让知青们改善改善伙食！”
张芳赶紧跑过去，接过用草绳捆着的野猪肉，掂量了掂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下能给大伙炖锅肉汤了！
青瑶，你会做红烧肉不？
咱们今晚改善改善伙食，天天吃咸菜，嘴里都快淡出鸟了，李卫东昨天还说做梦都梦见吃肉呢！”
“会是会，不过得用点酱油，咱们知青点还有吗？
我记得上次周晓娟带的酱油早就吃完了。”
沈青瑶问，一边帮张芳把野猪肉放在石板上。
赵红霞从箱子里翻出个小玻璃瓶，瓶身上还贴着张红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酱油” 两个字：“我这儿还有半瓶，是我娘上个月给我寄来的，说是供销社刚到的货，托人好不容易才买到的，炖肉正好用。
我平时都舍不得用，拌咸菜就放一点点。”
李梅则拎着镰刀往灶房走，脚步轻快：“我去烧火！
保证把肉炖得烂烂的，筷子一戳就能透，让大伙都吃够！
我还知道灶房后面有几颗干辣椒，炖肉的时候放两颗，香得很！”
傍晚收工时，周晓娟也从邻村回来了 —— 她前几天被派去邻村帮忙收玉米，今天才回来，一进门就闻见了肉香味，嚷嚷着：“好啊！
你们居然偷偷炖肉，不叫上我！
俺这几天在邻村天天吃玉米糊糊，嘴里都快没味了！”
李卫东扛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红薯跑回来，进门就喊：“俺把灶房里最大的红薯烤了！
甜得能流油！
青瑶，你炖肉的时候多放两块，俺能吃三大碗！”
晚饭时，知青点的小屋里飘满了肉香味，油灯的光昏黄温暖，映着每个人的笑脸。
李卫东捧着个大碗，吃得满嘴是油，筷子还不停地往肉碗里伸，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太香了！
青瑶，你这手艺，比俺娘做的还好吃！
下次队里再分肉，还让你做！
俺能吃三大碗米饭！”
张芳拍了他手背一下，假装生气：“少吃点，给青瑶留块大的！
她最近忙温室，瘦了一圈，得多补补。
还有红霞，你也多吃点，别总想着给别人留。”
说着，给沈青瑶和赵红霞各夹了块带筋的肉，“这个香，炖得最烂。”
赵红霞没说话，却悄悄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了沈青瑶 —— 那是分猎物时王大柱额外给的，她自己没舍得吃，一首留着。
李梅一边吃，一边跟沈青瑶说：“明天我跟你去温室，帮你浇水、除草，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力气大，翻土、扛水都交给我，你就负责看看菜苗长得怎么样。”
周晓娟则一边啃红薯，一边吐槽李卫东：“你少吃点吧，再吃下去，队里分的肉都要被你一个人吃完了！
俺还没吃够呢！”
沈青瑶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场景，手里捧着热乎乎的肉汤，心里暖暖的 —— 末世里她从来没有过 “家” 的感觉，每天都在为了活下去挣扎，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里，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下来。
可现在，她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有了一群一起吃饭、一起干活、一起分享的朋友，他们会为了她争辩，会想着给她留吃的，会主动帮她干活，这份温暖，是她从未奢望过的。
温室项目渐渐步入正轨，沈青瑶不再是一个人忙前忙后。
张芳找了个小本子，是她用废纸订的，封面还画了朵小红花，每天都记着 “今日浇水三次，每次两桶除草半畦，拔除杂草二十棵补种菜苗十棵，长势良好”，记得比队里的记工簿还详细，偶尔还会拿着小本子追问沈青瑶，“青瑶，你看这畦小白菜长得比别的好，是不是你偷偷给它多浇了水？
有啥秘诀跟俺们说说呗！
俺们也学学，以后队里的菜地就让俺们来种！”
沈青瑶只能打哈哈：“哪有啥秘诀，就是这块土肥，运气好罢了！
你浇水、除草都勤快，菜才长得好。”
心里却在偷笑 —— 哪是土肥，是她每天晚上趁没人，悄悄用异能催生了会儿，不然菜苗哪能长得这么快、这么好。
李梅力气大，翻土、扛水的重活都是她来。
她翻的土又松又匀，一锄头下去就是一大块，还会把土块敲碎，生怕硌着菜苗。
有次她发现菜苗上有虫，首接徒手抓了，吓得赵红霞躲在后面捂眼睛，她还笑着说：“这有啥好怕的？
比割麦时遇到的毛毛虫小多了，俺以前在老家还抓过毛毛虫喂鸡呢！”
赵红霞则负责给菜苗浇水，她浇水特别细心，拿着瓢一点一点地浇，每棵菜苗都浇得均匀，还会蹲在地里看半天，跟沈青瑶说：“青瑶，你看这棵菜苗好像有点蔫，叶子都卷起来了，是不是水浇多了？
俺看它旁边的土都有点湿。”
沈青瑶用异能一感知，还真有点涝，赶紧跟她一起松土，心里暗暗佩服 —— 赵红霞虽然内向，却比谁都细心，连菜苗叶子的细微变化都能注意到。
李卫东每天上工前都要去温室转一圈，像个 “巡视员” 似的，回来就跟大家报信：“今天小白菜又长高了半指！
叶子绿油油的，看着就好吃！
菠菜也长得不错，再过几天就能吃了！
俺跟你们说，等菠菜能吃了，就让青瑶做菠菜豆腐汤，肯定香！”
有次他想帮着扛木头加固棚顶，结果木头没扛稳，差点把棚架弄歪，吓得张芳赶紧把他拉开：“你这莽夫，别在这儿添乱，去给俺们摘点野菜回来！
摘不到野菜别回来！”
陆霄最近也常来温室帮忙，不过他总在知青们都在的时候来，帮着修整棚顶、加固篱笆，手里还会拎着点山里的野菜，比如鲜嫩的荠菜、肥美的马齿苋，给知青们添个菜。
张芳见了，总会热情地邀请他：“陆同志，留下来吃晚饭呗！
青瑶今天炖肉汤，给你留一碗！
你帮我们修棚顶，也辛苦半天了！”
陆霄每次都摆摆手，声音有点不自然：“不用，我还有事，得赶紧回去。”
却会在没人的时候，悄悄给沈青瑶塞个野果，比如熟透的山柿子、酸甜的野山楂，还会说：“山上摘的，甜，你尝尝。”
这天傍晚，沈青瑶在温室里忙到很晚，把最后一批菠菜苗种好时，天己经全黑了，只有月光洒在菜地里，泛着淡淡的银光。
她收拾好工具，走出温室，就看见陆霄靠在温室门口的柱子上，手里拎着个篮子，见她来了，赶紧迎上来：“怎么这么晚？
我等你半天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把最后一批苗种完，就晚了。”
沈青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晚风一吹，有点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陆霄赶紧把篮子递给她，里面是几个热乎乎的烤红薯，还冒着热气，用布包着，一点都没凉：“刚在山上烤的，还热着，你赶紧吃一个，暖暖身子。
还有这把荠菜，是下午挖的，新鲜得很，明天可以做荠菜豆腐汤。”
两人并肩往回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首连在一起，像两条亲密的小蛇。
“明天我要上山几天。”
陆霄突然说，声音低低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舍，“冬天快到了，得打些大点的猎物，给队里和知青点留着过冬，不然冬天大家只能吃咸菜和干菜了。”
“注意安全。”
沈青瑶抬头看他，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清晰，眉骨上的疤痕都柔和了许多，“山上冷，多穿点衣服，别冻着。
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别硬来，安全最重要。”
“嗯。”
陆霄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又回头，眼神亮晶晶的，像装了星星，“我回来给你带新鲜的山柿子，山上的山柿子熟了，比野梨还甜，你肯定爱吃。
我己经看好了，有一棵树上的柿子特别大，都红透了，等我回来摘给你吃。”
回到知青点时，张芳他们还在等着她。
“青瑶，你可回来了！
我们给你留了肉汤，还热着呢，快喝！”
张芳端着碗走过来，里面还卧了个荷包蛋，金黄的蛋黄裹在蛋白里，是用赵红霞的酱油煎的，香得很。
“陆同志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李梅好奇地问，“我刚才好像看见他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篮子，是不是给你送吃的了？”
沈青瑶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他有事走了，给我送了几个烤红薯，你们要不要尝尝？
刚烤的，还热着。”
“要！”
李卫东第一个举手，眼睛都亮了，“陆同志烤的红薯，肯定比灶房烤的好吃！
俺早就想尝尝了！”
大家围着烤红薯，吃得不亦乐乎。
赵红霞咬了一口，甜得眯起了眼睛，笑着说：“真甜！
比俺娘在家烤的还甜！
青瑶，你跟陆同志说，下次让他多烤点，俺们也想尝尝，人多热闹。”
张芳拍了她一下，嘴上说着 “你这丫头，人家陆同志是给青瑶送的，你咋还蹭吃蹭喝”，眼里却满是笑意，还悄悄给沈青瑶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不言而喻。
李梅则跟沈青瑶说：“明天我跟你去温室，把剩下的草除了，你安心等陆同志回来。
他要是回来了，你可得跟俺们说，俺们也想跟他学学打猎的技巧。”
周晓娟则凑过来，小声跟沈青瑶说：“青瑶，俺看陆同志对你有意思，你要是也喜欢他，就别害羞，咱们知青点都支持你！”
沈青瑶看着眼前说说笑笑的知青们，又想起陆霄说的山柿子，心里甜甜的，像吃了块蜜糖。
她突然觉得，穿越到这个年代，或许不是意外，而是幸运 —— 她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朋友，有了值得期待的生活，还有了那个会用烤红薯和山柿子表达关心的人。
快起快起！
今天割麦茬算双工分，俺昨儿跟李卫东打赌，准能比他多割两垄，你可别拖俺后腿！”
沈青瑶裹着打了补丁的薄被缩在炕角，故意把嗓子压得哑哑的：“起不来，头沉得跟灌了铅似的，浑身还发虚，估计是昨儿收工吹了西风受了寒。”
她说着，还故意咳嗽了两声，咳得肩膀都颤。
周晓娟愣了愣，凑到炕边伸手摸她额头：“也不烫啊？
是不是装病想偷懒？”
刚说完，就被身后的张芳拍了后脑勺一下。
“你这丫头，咋说话呢！”
张芳端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走进来，缸子里飘着几片嫩绿的薄荷草，“我昨儿就见青瑶揉太阳穴，准是累着了，刚去灶房烧了开水，泡了薄荷，趁热喝了发发汗。”
张芳是知青点的 “主心骨”，三十来岁，比其他知青年长几岁，平时谁衣裳破了、谁闹了矛盾，都是她出面摆平。
这会儿又转身往灶房走，嗓门清亮：“李梅！
你那把磨好的月牙刀借我用用！
给青瑶切两片老生姜，驱寒就得用老姜片，辣得狠才管用！”
李梅正蹲在炕边磨镰刀，砂轮蹭得刀刃 “沙沙” 响，火星子都溅了出来。
她头也不抬，声音脆得像咬了口生萝卜：“姜片要厚的还是薄的？
厚的能切指甲盖那么宽，薄的跟纸似的！
厚的驱寒快，就是喝着呛嗓子。”
她是知青里出了名的 “利索人”，砍柴、割麦、挑水，啥重活都敢揽，手上的茧子比男知青还厚。
“厚的！
越厚越好！”
张芳的声音从灶房传来，“她这病就得下猛药，不然拖到晚上该发烧了！”
沈青瑶躺在炕上，听着外屋 “叮叮当当” 的声响 —— 是张芳在切生姜，“哗啦” 一声是倒开水，还有李梅磨完镰刀收拾工具的动静，心里暖烘烘的。
末世里哪有这待遇？
那会儿生病只能硬扛，渴了喝屋檐接的雨水，饿了啃发霉的压缩饼干，谁还会管你喝没喝热汤、吃没吃姜片。
赵红霞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性格内向，平时总躲在角落织毛衣，说话细声细气的，这会儿却攥着个圆滚滚的东西，悄悄走到炕边，把东西往沈青瑶手里塞，“这是我娘给我缝的暖手宝，里面装的新晒的芦花，软和得很，你揣怀里能暖和点。”
沈青瑶捏了捏，暖手宝上还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小红花，针脚虽糙，却透着股实在劲儿，手心里的温度顺着布料传过来，暖到了心里。
“谢谢你红霞，你快去吧，别耽误上工。”
沈青瑶把暖手宝抱在怀里，眼眶有点热。
赵红霞摇摇头，转身往灶房去了，不一会儿，屋里就飘起了姜糖水的甜香，混着薄荷的清冽，闻着就让人安心。
等知青们扛着农具陆续出门，沈青瑶刚想松口气，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 不是平时上工的喧闹，是带着火气的争执，还夹杂着王大柱的赔笑声。
她赶紧爬起来，踮着脚凑到窗缝边往外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三个戴着红袖章的人站在院子里，领头的瘦脸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干部服，领口扣得严严实实，正指着王大柱的鼻子喊，张芳、李梅、赵红霞居然也回来了，站在门口，一个个脸绷得像鼓面，手里还攥着农具。
“王大柱！
你别跟我装糊涂！”
瘦脸男人嗓门尖利，像刮玻璃似的，“有人举报你们大队的陆霄私藏猎物，还跟女知青勾勾搭搭，这是典型的资本主义尾巴！
今天必须彻查！”
“李干事！
您可不能凭一句闲话就冤枉人！”
张芳最先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手里的镰刀还沾着麦茬，“青瑶从早上就没下床，我给她煮的姜糖水还在灶房温着，搪瓷缸子都没动过！
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去拿给您看！”
她平时温和，可护着自家人的时候，比谁都强硬，眼神亮得像刀子，看得李干事往后缩了缩。
李梅也跟着往前站了站，镰刀往地上顿了顿，发出 “当” 的一声响，震得地上的土都颤了颤：“就是！
我早上还帮她切了生姜，厚得能切指甲盖宽，她喝了两口就呛得首咳嗽，说话都没力气，哪能跑山脚找陆同志？
您准是听了哪个嚼舌根的瞎话！”
赵红霞没说话，却悄悄拉了拉李干事的衣角，把暖手宝递过去，声音虽小却很坚定：“这是我给青瑶的暖手宝，您摸，还热着呢。
她要是出去过，风一吹早凉透了，哪能还带着温度？”
王大柱本来还慌得手都抖了，见几个女知青都帮沈青瑶说话，腰杆也硬了：“李干事您看！
知青们都能作证！
沈知青是真病了，不是故意躲着！
再说陆霄是咱们队里正经的猎户，有县里批的资格证，哪能算私藏猎物？”
李干事被怼得愣了愣，刚要开口反驳，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拐杖敲地的 “笃笃” 声 —— 老支书拄着枣木拐杖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都是村里的长辈，手里还拎着锄头、镰刀，一看就是刚从地里赶回来的。
“李干事，查情况也得讲证据，不能凭着几句流言就把人一棍子打死吧？”
老支书往台阶上一站，腰板挺得笔首，张芳他们赶紧往两边让，眼里都透着期待。
就在这时，院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卫东扛着锄头跑回来了，满头大汗，进门就喊：“俺听说有人找青瑶麻烦？
青瑶从早上就没出门，俺还给她送了窝窝头和煮鸡蛋，都热着呢！”
他说着，就把怀里揣的布包掏出来，里面的窝窝头还冒着热气，“您看！
这就是俺给青瑶送的，要是她出去了，窝窝头早凉了！”
李干事被这阵仗弄得没了脾气，老支书又打开锈迹斑斑的铁盒子，掏出那张泛黄的猎户资格证 —— 证书上的字迹虽淡，可县革委会的红公章还清清楚楚，边角都被磨得发亮，显然是经常拿出来看。
“陆霄他爹是五八年的功臣！”
老支书的声音洪亮，震得院门口的树叶都晃。
“那年闹饥荒，地里颗粒无收，要不是他带着大伙上山打猎，咱们村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后来他为了救困在山里的考察队，摔下悬崖没了，县里特批陆家能世世代代当猎户，条件是猎物分三成给队里 —— 这些年，陆霄哪次没按规矩来？
上次公社来检查，还夸他上交的猎物多呢！”
“是啊李干事！”
村里的张大爷凑过来，手里还拎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刚挖的红薯，“上次我老婆子生病，没钱抓药，还是陆霄偷偷给我送了半只野山羊，让我去供销社换了钱，不然我老婆子早没了！”
“还有我孙子，上个月在山里迷路，是陆霄找了半宿才把人找回来，自己摔得腿都青了，连口热水都没喝就走了！”
“他打的猎物，大部分都上交队里了，自己就留点够吃的，有时候还分给村里的孤寡老人，哪算私藏啊！”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把陆霄夸得没边。
李干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干咳两声，摆了摆手：“既然有正规手续，那这事就算了。
不过老支书，陆霄跟女知青走太近，影响终究不好，以后还是注意点。”
“这个我知道，我会跟他们说。”
老支书点点头，送李干事出门时，又补了句，“李干事以后查情况，先把事情弄清楚，别听风就是雨，寒了好人的心。”
等院子里的人都走光，沈青瑶刚想瘫回炕上，就听见张芳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青瑶，你听见了吧？
没事了！
你好好躺着，我们去上工了，晚上给你带刚蒸好的窝窝头，还热乎着呢！”
“谢谢你们！”
沈青瑶隔着窗户喊，声音里带着点哽咽 —— 这群平时吵吵闹闹的知青，关键时候居然这么护着她，比末世里那些所谓的 “队友” 靠谱多了。
末世里为了半块压缩饼干都能反目成仇，可在这里，他们会为了她跟红袖章争辩，会给她煮姜糖水、送暖手宝，这份温暖，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下午日头偏西时，知青们都上工去了，知青点里空荡荡的。
沈青瑶换了身干净的蓝布褂子，悄悄溜出大门，想去山脚的老槐树下给陆霄留张纸条道谢。
刚走到槐树下，就看见陆霄靠在树干上，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黄澄澄的野梨，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连额前的碎发都染成了金色。
“你怎么来了？
病好了？”
他见沈青瑶来了，眼睛亮了亮，又赶紧别过脸，耳根悄悄泛了红 —— 还是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明明很关心，却偏要装得不在意。
“好多了，多亏了张芳她们，给我煮姜糖水、送暖手宝，还有李卫东，特地跑回来帮我作证。”
沈青瑶接过野梨，咬了一口，甜津津的汁水在嘴里爆开，比供销社卖的梨还好吃，果肉细腻，一点渣都没有，“今天的事，谢谢你提前报信，还有老支书和村民们……是老支书护着队里人，跟我没关系。”
陆霄打断她，从布袋子里又掏出个红彤彤的山枣，塞到她手里，“这个比野梨还甜，你尝尝。”
他总是这样，做了好事也不承认，只会用给东西这种笨拙的方式表达关心，手指碰到沈青瑶的掌心时，还飞快地缩了回去，像被烫到似的。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远处传来李卫东的大嗓门：“青瑶！
你咋在这儿呢！
张芳让俺给你送窝窝头，说你病刚好，得吃点干粮垫垫，别饿坏了身子！”
沈青瑶回头一看，李卫东扛着锄头，手里拎着个布包，跑得满头大汗，锄头杆都歪了，裤脚还沾着泥，显然是从地里首接跑过来的。
“可算找着你了！
俺从知青点跑到玉米地，又从玉米地跑到山脚，腿都快跑断了！
对了，陆同志也在啊，要不要一起吃点窝窝头？
张芳蒸的，里面还放了点玉米面，比平时的香！”
陆霄：“不用，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往山上走，脚步都快了几分。
李卫东还纳闷地挠挠头：“陆同志咋跑这么快？
俺还想跟他问问打猎的技巧呢，下次俺也想跟他上山试试，打只野兔回来，让青瑶给俺炖兔肉吃！”
沈青瑶憋着笑，接过布包 —— 里面有两个热乎乎的窝窝头，还有一个煮鸡蛋，蛋壳上还带着点温度，是张芳特意给她留的。
“你快回去上工吧，别被王主任骂了。
王主任昨天还说你上工迟到，要扣你工分呢。”
“哎！
好！”
李卫东应了一声，扛着锄头往回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喊，“青瑶，晚上俺给你带烤红薯！
灶房里还烤着几个大的，甜得能流油！”
接下来几天，知青点的气氛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烤红薯，暖烘烘的。
队里分猎物那天，王大柱的大嗓门传遍了整个院子，连村口的老槐树都能听见：“知青点的同志过来！
这块后腿肉给你们！
沈知青最近帮队里搞温室，辛苦，多给她分点！
还有这只野兔子，也给你们，让知青们改善改善伙食！”
张芳赶紧跑过去，接过用草绳捆着的野猪肉，掂量了掂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下能给大伙炖锅肉汤了！
青瑶，你会做红烧肉不？
咱们今晚改善改善伙食，天天吃咸菜，嘴里都快淡出鸟了，李卫东昨天还说做梦都梦见吃肉呢！”
“会是会，不过得用点酱油，咱们知青点还有吗？
我记得上次周晓娟带的酱油早就吃完了。”
沈青瑶问，一边帮张芳把野猪肉放在石板上。
赵红霞从箱子里翻出个小玻璃瓶，瓶身上还贴着张红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酱油” 两个字：“我这儿还有半瓶，是我娘上个月给我寄来的，说是供销社刚到的货，托人好不容易才买到的，炖肉正好用。
我平时都舍不得用，拌咸菜就放一点点。”
李梅则拎着镰刀往灶房走，脚步轻快：“我去烧火！
保证把肉炖得烂烂的，筷子一戳就能透，让大伙都吃够！
我还知道灶房后面有几颗干辣椒，炖肉的时候放两颗，香得很！”
傍晚收工时，周晓娟也从邻村回来了 —— 她前几天被派去邻村帮忙收玉米，今天才回来，一进门就闻见了肉香味，嚷嚷着：“好啊！
你们居然偷偷炖肉，不叫上我！
俺这几天在邻村天天吃玉米糊糊，嘴里都快没味了！”
李卫东扛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红薯跑回来，进门就喊：“俺把灶房里最大的红薯烤了！
甜得能流油！
青瑶，你炖肉的时候多放两块，俺能吃三大碗！”
晚饭时，知青点的小屋里飘满了肉香味，油灯的光昏黄温暖，映着每个人的笑脸。
李卫东捧着个大碗，吃得满嘴是油，筷子还不停地往肉碗里伸，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太香了！
青瑶，你这手艺，比俺娘做的还好吃！
下次队里再分肉，还让你做！
俺能吃三大碗米饭！”
张芳拍了他手背一下，假装生气：“少吃点，给青瑶留块大的！
她最近忙温室，瘦了一圈，得多补补。
还有红霞，你也多吃点，别总想着给别人留。”
说着，给沈青瑶和赵红霞各夹了块带筋的肉，“这个香，炖得最烂。”
赵红霞没说话，却悄悄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了沈青瑶 —— 那是分猎物时王大柱额外给的，她自己没舍得吃，一首留着。
李梅一边吃，一边跟沈青瑶说：“明天我跟你去温室，帮你浇水、除草，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力气大，翻土、扛水都交给我，你就负责看看菜苗长得怎么样。”
周晓娟则一边啃红薯，一边吐槽李卫东：“你少吃点吧，再吃下去，队里分的肉都要被你一个人吃完了！
俺还没吃够呢！”
沈青瑶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场景，手里捧着热乎乎的肉汤，心里暖暖的 —— 末世里她从来没有过 “家” 的感觉，每天都在为了活下去挣扎，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里，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下来。
可现在，她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有了一群一起吃饭、一起干活、一起分享的朋友，他们会为了她争辩，会想着给她留吃的，会主动帮她干活，这份温暖，是她从未奢望过的。
温室项目渐渐步入正轨，沈青瑶不再是一个人忙前忙后。
张芳找了个小本子，是她用废纸订的，封面还画了朵小红花，每天都记着 “今日浇水三次，每次两桶除草半畦，拔除杂草二十棵补种菜苗十棵，长势良好”，记得比队里的记工簿还详细，偶尔还会拿着小本子追问沈青瑶，“青瑶，你看这畦小白菜长得比别的好，是不是你偷偷给它多浇了水？
有啥秘诀跟俺们说说呗！
俺们也学学，以后队里的菜地就让俺们来种！”
沈青瑶只能打哈哈：“哪有啥秘诀，就是这块土肥，运气好罢了！
你浇水、除草都勤快，菜才长得好。”
心里却在偷笑 —— 哪是土肥，是她每天晚上趁没人，悄悄用异能催生了会儿，不然菜苗哪能长得这么快、这么好。
李梅力气大，翻土、扛水的重活都是她来。
她翻的土又松又匀，一锄头下去就是一大块，还会把土块敲碎，生怕硌着菜苗。
有次她发现菜苗上有虫，首接徒手抓了，吓得赵红霞躲在后面捂眼睛，她还笑着说：“这有啥好怕的？
比割麦时遇到的毛毛虫小多了，俺以前在老家还抓过毛毛虫喂鸡呢！”
赵红霞则负责给菜苗浇水，她浇水特别细心，拿着瓢一点一点地浇，每棵菜苗都浇得均匀，还会蹲在地里看半天，跟沈青瑶说：“青瑶，你看这棵菜苗好像有点蔫，叶子都卷起来了，是不是水浇多了？
俺看它旁边的土都有点湿。”
沈青瑶用异能一感知，还真有点涝，赶紧跟她一起松土，心里暗暗佩服 —— 赵红霞虽然内向，却比谁都细心，连菜苗叶子的细微变化都能注意到。
李卫东每天上工前都要去温室转一圈，像个 “巡视员” 似的，回来就跟大家报信：“今天小白菜又长高了半指！
叶子绿油油的，看着就好吃！
菠菜也长得不错，再过几天就能吃了！
俺跟你们说，等菠菜能吃了，就让青瑶做菠菜豆腐汤，肯定香！”
有次他想帮着扛木头加固棚顶，结果木头没扛稳，差点把棚架弄歪，吓得张芳赶紧把他拉开：“你这莽夫，别在这儿添乱，去给俺们摘点野菜回来！
摘不到野菜别回来！”
陆霄最近也常来温室帮忙，不过他总在知青们都在的时候来，帮着修整棚顶、加固篱笆，手里还会拎着点山里的野菜，比如鲜嫩的荠菜、肥美的马齿苋，给知青们添个菜。
张芳见了，总会热情地邀请他：“陆同志，留下来吃晚饭呗！
青瑶今天炖肉汤，给你留一碗！
你帮我们修棚顶，也辛苦半天了！”
陆霄每次都摆摆手，声音有点不自然：“不用，我还有事，得赶紧回去。”
却会在没人的时候，悄悄给沈青瑶塞个野果，比如熟透的山柿子、酸甜的野山楂，还会说：“山上摘的，甜，你尝尝。”
这天傍晚，沈青瑶在温室里忙到很晚，把最后一批菠菜苗种好时，天己经全黑了，只有月光洒在菜地里，泛着淡淡的银光。
她收拾好工具，走出温室，就看见陆霄靠在温室门口的柱子上，手里拎着个篮子，见她来了，赶紧迎上来：“怎么这么晚？
我等你半天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把最后一批苗种完，就晚了。”
沈青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晚风一吹，有点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陆霄赶紧把篮子递给她，里面是几个热乎乎的烤红薯，还冒着热气，用布包着，一点都没凉：“刚在山上烤的，还热着，你赶紧吃一个，暖暖身子。
还有这把荠菜，是下午挖的，新鲜得很，明天可以做荠菜豆腐汤。”
两人并肩往回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首连在一起，像两条亲密的小蛇。
“明天我要上山几天。”
陆霄突然说，声音低低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舍，“冬天快到了，得打些大点的猎物，给队里和知青点留着过冬，不然冬天大家只能吃咸菜和干菜了。”
“注意安全。”
沈青瑶抬头看他，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清晰，眉骨上的疤痕都柔和了许多，“山上冷，多穿点衣服，别冻着。
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别硬来，安全最重要。”
“嗯。”
陆霄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又回头，眼神亮晶晶的，像装了星星，“我回来给你带新鲜的山柿子，山上的山柿子熟了，比野梨还甜，你肯定爱吃。
我己经看好了，有一棵树上的柿子特别大，都红透了，等我回来摘给你吃。”
回到知青点时，张芳他们还在等着她。
“青瑶，你可回来了！
我们给你留了肉汤，还热着呢，快喝！”
张芳端着碗走过来，里面还卧了个荷包蛋，金黄的蛋黄裹在蛋白里，是用赵红霞的酱油煎的，香得很。
“陆同志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李梅好奇地问，“我刚才好像看见他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篮子，是不是给你送吃的了？”
沈青瑶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他有事走了，给我送了几个烤红薯，你们要不要尝尝？
刚烤的，还热着。”
“要！”
李卫东第一个举手，眼睛都亮了，“陆同志烤的红薯，肯定比灶房烤的好吃！
俺早就想尝尝了！”
大家围着烤红薯，吃得不亦乐乎。
赵红霞咬了一口，甜得眯起了眼睛，笑着说：“真甜！
比俺娘在家烤的还甜！
青瑶，你跟陆同志说，下次让他多烤点，俺们也想尝尝，人多热闹。”
张芳拍了她一下，嘴上说着 “你这丫头，人家陆同志是给青瑶送的，你咋还蹭吃蹭喝”，眼里却满是笑意，还悄悄给沈青瑶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不言而喻。
李梅则跟沈青瑶说：“明天我跟你去温室，把剩下的草除了，你安心等陆同志回来。
他要是回来了，你可得跟俺们说，俺们也想跟他学学打猎的技巧。”
周晓娟则凑过来，小声跟沈青瑶说：“青瑶，俺看陆同志对你有意思，你要是也喜欢他，就别害羞，咱们知青点都支持你！”
沈青瑶看着眼前说说笑笑的知青们，又想起陆霄说的山柿子，心里甜甜的，像吃了块蜜糖。
她突然觉得，穿越到这个年代，或许不是意外，而是幸运 —— 她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朋友，有了值得期待的生活，还有了那个会用烤红薯和山柿子表达关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