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请离开
第4章 受伤了
厉砚修带来的那点“关照”，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几圈涟漪后又迅速归于沉寂。
姜晚星依旧被困在老宅这巨大的、华丽的牢笼里，日复一日。
深秋的风卷着残叶，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
厉父因厉南宇的事，对她这个“祸根”越发看不顺眼，偶尔在饭桌上遇见，那眼神冷得能冻伤人。
婆婆倒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只是那客气底下是更深的不闻不问，仿佛她只是个暂居的、无关紧要的客人。
厉家的其他人，那些妯娌、堂亲，看她的眼神更是复杂。
轻蔑有之，好奇有之，更多的是某种隐秘的幸灾乐祸和排挤。
她们组织的茶会、牌局，从未邀请过她。
偶尔在走廊遇见，那些娇笑声会刻意拔高，谈论着最新式的珠宝、难得的舶来品，或者某家千金与才俊的绯闻，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她身上半旧不新的旗袍。
这天下午，姜晚星想到花园暖房里取两本之前落下的闲书。
刚走到连接主楼与暖房的玻璃回廊，就听见前面花厅里传来一阵嬉笑。
“……所以说，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瞧瞧，这才几天，就现原形了。”
是二房那位最是牙尖嘴利的三少奶奶的声音。
“可不是么，南宇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啧，一进门就惹出这么大祸事，自己倒躲清静，装起病西施来了。”
另一个声音附和着，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听说小叔那天还给她送了汤？
怕是看南宇不在，可怜她吧？”
“可怜？
呵，谁知道呢……不过瞧她那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瘦得一把骨头，风吹就倒，男人啊，新鲜劲儿过了，谁喜欢摸一把骨头？”
刻薄的笑声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姜晚星的耳朵里。
她僵在原地，手脚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回廊里穿堂风过，冷得她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抱紧手臂。
那些话语，比明面上的欺辱更伤人，像细密的砂纸，磨掉人最后一点尊严。
她最终没有走进暖房，而是转身，沿着另一条更僻静的小路，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冷风刮在脸上，刀割似的疼。
走到偏院那棵老槐树下时，迎面撞上一个人。
是厉家一位旁支的少爷，叫厉明轩，平日里有些游手好闲，眼神总带着点不正经的打量。
此刻他像是喝了点酒，脸上带着醺意。
“哟，这不是南宇媳妇吗？”
厉明轩拦住她的去路，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吹冷风？
瞧这小脸冻的，哥哥我看着都心疼。”
姜晚星吓得后退一步，脸色煞白：“请…请让开。”
“别怕啊，”厉明轩嬉笑着逼近，“南宇不在，小叔又那么忙，一个人多闷得慌？
哥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儿？”
他说着，竟伸手要来摸她的脸。
姜晚星惊叫一声，猛地打开他的手，转身就想跑。
厉明轩被拂了面子，酒意上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装什么清高！
一个没人要的……”话未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只骨节分明、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如同铁箍般，死死扣住了他抓着姜晚星的那只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咯吱声。
厉明轩痛得惨叫一声，酒瞬间醒了大半，骇然转头。
厉砚修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一身戎装笔挺，外面罩着件深灰色的呢绒军大衣，肩头落着几片未化的雪花。
他脸色冷峻如寒冰，眼底翻滚着骇人的风暴，周身散发出的戾气比这深秋的寒风更刺骨。
“小…小叔……”厉明轩魂飞魄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厉砚修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落在姜晚星被攥得发红的手腕上，那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他手上猛地用力。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厉明轩杀猪般的嚎叫，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去，显然是脱臼了。
“滚。”
厉砚修甩开他，声音不高，却带着碾碎一切的寒意。
厉明轩抱着断手，屁滚尿流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周围死寂一片，只剩下寒风刮过枯枝的呜咽。
姜晚星还僵在原地，惊魂未定，身体抖得厉害。
手腕上被厉明轩抓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残留着令人作呕的触感。
而眼前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压，几乎让她窒息。
厉砚修转过身，面对她。
他摘下手套，冰冷的指腹轻轻触上她红肿的手腕。
那触碰极其短暂，一掠而过，却激得姜晚星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缩回手。
他却不容她退缩，大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控制得刚好，不会弄疼她，却也让她无法挣脱。
另一只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玉瓷盒，打开，里面是莹润的药膏。
他垂着眼睫，看不清神情，只是动作有些僵硬地、一点点将冰凉的药膏涂抹在她腕间的红痕上。
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粗糙而温热，与她细腻冰冷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姜晚星僵首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他能感觉到他压抑的呼吸，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烟草气混着风雪的味道。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触碰，比刚才厉明轩的骚扰更让她心惊肉跳。
“她们…平时也这样？”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砺石。
姜晚星愣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花厅里那些女人。
她咬紧下唇，别开脸，不肯说话，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她的沉默印证了他的猜测。
厉砚修涂药的动作顿住。
他抬起眼，目光沉沉地锁住她强忍泪意的侧脸，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
一种前所未有的暴戾情绪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想把那些长舌妇的舌头拔了，想把厉明轩那只手彻底废了。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
只是指下的动作，不自觉地放得更轻，几乎称得上笨拙的温柔。
药膏涂好，他却没有立刻松开她的手。
她的手腕细得他一只手就能轻易圈住，冰凉柔软，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他就这样握了片刻，在呼啸的寒风中，在这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
然后，他缓缓松开手，将药膏塞进她冰冷的手心里。
“拿好。”
他往后退开一步，重新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
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淡漠，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失控和近乎温柔的触碰只是她的幻觉。
“天冷，回去。”
他命令道，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军大衣的下摆在风中扬起冷硬的弧度。
姜晚星站在原地，握着手心里那盒还残留着他体温的药膏，看着他消失在廊道尽头的背影，腕间被涂抹过药膏的地方一片冰凉，却又仿佛有一股细微的、灼人的热意，正顺着血管，一点点渗进西肢百骸。
风更冷了，她却奇异地感觉不到太多的寒意。
只是心口的位置，跳得又乱又慌，彻底失了序。
姜晚星依旧被困在老宅这巨大的、华丽的牢笼里，日复一日。
深秋的风卷着残叶，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
厉父因厉南宇的事，对她这个“祸根”越发看不顺眼，偶尔在饭桌上遇见，那眼神冷得能冻伤人。
婆婆倒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只是那客气底下是更深的不闻不问，仿佛她只是个暂居的、无关紧要的客人。
厉家的其他人，那些妯娌、堂亲，看她的眼神更是复杂。
轻蔑有之，好奇有之，更多的是某种隐秘的幸灾乐祸和排挤。
她们组织的茶会、牌局，从未邀请过她。
偶尔在走廊遇见，那些娇笑声会刻意拔高，谈论着最新式的珠宝、难得的舶来品，或者某家千金与才俊的绯闻，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她身上半旧不新的旗袍。
这天下午，姜晚星想到花园暖房里取两本之前落下的闲书。
刚走到连接主楼与暖房的玻璃回廊，就听见前面花厅里传来一阵嬉笑。
“……所以说，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瞧瞧，这才几天，就现原形了。”
是二房那位最是牙尖嘴利的三少奶奶的声音。
“可不是么，南宇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啧，一进门就惹出这么大祸事，自己倒躲清静，装起病西施来了。”
另一个声音附和着，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听说小叔那天还给她送了汤？
怕是看南宇不在，可怜她吧？”
“可怜？
呵，谁知道呢……不过瞧她那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瘦得一把骨头，风吹就倒，男人啊，新鲜劲儿过了，谁喜欢摸一把骨头？”
刻薄的笑声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姜晚星的耳朵里。
她僵在原地，手脚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回廊里穿堂风过，冷得她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抱紧手臂。
那些话语，比明面上的欺辱更伤人，像细密的砂纸，磨掉人最后一点尊严。
她最终没有走进暖房，而是转身，沿着另一条更僻静的小路，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冷风刮在脸上，刀割似的疼。
走到偏院那棵老槐树下时，迎面撞上一个人。
是厉家一位旁支的少爷，叫厉明轩，平日里有些游手好闲，眼神总带着点不正经的打量。
此刻他像是喝了点酒，脸上带着醺意。
“哟，这不是南宇媳妇吗？”
厉明轩拦住她的去路，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吹冷风？
瞧这小脸冻的，哥哥我看着都心疼。”
姜晚星吓得后退一步，脸色煞白：“请…请让开。”
“别怕啊，”厉明轩嬉笑着逼近，“南宇不在，小叔又那么忙，一个人多闷得慌？
哥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儿？”
他说着，竟伸手要来摸她的脸。
姜晚星惊叫一声，猛地打开他的手，转身就想跑。
厉明轩被拂了面子，酒意上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装什么清高！
一个没人要的……”话未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只骨节分明、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如同铁箍般，死死扣住了他抓着姜晚星的那只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咯吱声。
厉明轩痛得惨叫一声，酒瞬间醒了大半，骇然转头。
厉砚修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一身戎装笔挺，外面罩着件深灰色的呢绒军大衣，肩头落着几片未化的雪花。
他脸色冷峻如寒冰，眼底翻滚着骇人的风暴，周身散发出的戾气比这深秋的寒风更刺骨。
“小…小叔……”厉明轩魂飞魄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厉砚修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落在姜晚星被攥得发红的手腕上，那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他手上猛地用力。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厉明轩杀猪般的嚎叫，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去，显然是脱臼了。
“滚。”
厉砚修甩开他，声音不高，却带着碾碎一切的寒意。
厉明轩抱着断手，屁滚尿流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周围死寂一片，只剩下寒风刮过枯枝的呜咽。
姜晚星还僵在原地，惊魂未定，身体抖得厉害。
手腕上被厉明轩抓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残留着令人作呕的触感。
而眼前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压，几乎让她窒息。
厉砚修转过身，面对她。
他摘下手套，冰冷的指腹轻轻触上她红肿的手腕。
那触碰极其短暂，一掠而过，却激得姜晚星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缩回手。
他却不容她退缩，大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控制得刚好，不会弄疼她，却也让她无法挣脱。
另一只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玉瓷盒，打开，里面是莹润的药膏。
他垂着眼睫，看不清神情，只是动作有些僵硬地、一点点将冰凉的药膏涂抹在她腕间的红痕上。
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粗糙而温热，与她细腻冰冷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姜晚星僵首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他能感觉到他压抑的呼吸，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烟草气混着风雪的味道。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触碰，比刚才厉明轩的骚扰更让她心惊肉跳。
“她们…平时也这样？”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砺石。
姜晚星愣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花厅里那些女人。
她咬紧下唇，别开脸，不肯说话，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她的沉默印证了他的猜测。
厉砚修涂药的动作顿住。
他抬起眼，目光沉沉地锁住她强忍泪意的侧脸，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
一种前所未有的暴戾情绪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想把那些长舌妇的舌头拔了，想把厉明轩那只手彻底废了。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
只是指下的动作，不自觉地放得更轻，几乎称得上笨拙的温柔。
药膏涂好，他却没有立刻松开她的手。
她的手腕细得他一只手就能轻易圈住，冰凉柔软，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他就这样握了片刻，在呼啸的寒风中，在这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
然后，他缓缓松开手，将药膏塞进她冰冷的手心里。
“拿好。”
他往后退开一步，重新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
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淡漠，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失控和近乎温柔的触碰只是她的幻觉。
“天冷，回去。”
他命令道，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军大衣的下摆在风中扬起冷硬的弧度。
姜晚星站在原地，握着手心里那盒还残留着他体温的药膏，看着他消失在廊道尽头的背影，腕间被涂抹过药膏的地方一片冰凉，却又仿佛有一股细微的、灼人的热意，正顺着血管，一点点渗进西肢百骸。
风更冷了，她却奇异地感觉不到太多的寒意。
只是心口的位置，跳得又乱又慌，彻底失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