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终南山的雪,总比别处落得更沉。小编推荐小说《道起尘寰》,主角玄阳子云逍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爆,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终南山的雪,总比别处落得更沉。子时三刻的清虚观,万籁俱寂。三清殿内的长明灯摇着昏黄的光,将供桌上三尊泥塑神像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像三个沉默的巨人。云霄盘膝坐在蒲团上,青灰色的道袍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他指尖掐着子午诀,气息随着《太上感应篇》的字句缓缓吐纳,舌尖抵着上颚,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甘津——这是练气三年才摸到的“玉液还丹”门槛,师父玄阳子说,他是清虚观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弟子。殿外的风卷着雪...
子时三刻的清虚观,万籁俱寂。
三清殿内的长明灯摇着昏黄的光,将供桌上三尊泥塑神像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像三个沉默的巨人。
云霄盘膝坐在蒲团上,青灰色的道袍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
他指尖掐着子午诀,气息随着《太上感应篇》的字句缓缓吐纳,舌尖抵着上颚,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甘津——这是练气三年才摸到的“玉液还丹”门槛,师父玄阳子说,他是清虚观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弟子。
殿外的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窗棂上,簌簌作响。
云霄闭着眼,耳力却能分辨出檐角铜铃的轻颤、院角老松的枯枝断裂声,还有……一种极细微的、不属于冬夜的声响。
像是有人踩碎了冰壳。
他眉头微蹙,收了功。
按师训,子时后需静坐守一,不可妄动。
但那声响越来越近,带着一种黏腻的拖沓感,仿佛有人拖着湿重的东西在雪地里行走。
清虚观建在终南主峰“落星崖”半山腰,西周有“八卦结界”护着,寻常野兽和凡人根本闯不进来。
“铛——”突然,殿外东南角的“警煞铃”炸响,铜铃剧烈震颤,声浪刺破夜空,在山谷里荡出三圈回音。
云霄猛地睁眼,心口一缩——这警煞铃是祖师爷传下的法器,百年未响过,专示“灭门之险”。
师父说过,铃响时,要么是结界被破,要么是有血海深仇的邪祟闯山。
他刚要起身,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风雪裹挟着寒气灌进来,吹得长明灯的火苗剧烈摇晃,神像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玄阳子跌跌撞撞冲进来,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了大半,道袍前襟洇着大片深色的渍迹,在灯光下泛着暗红——是血。
“师父!”
云霄惊呼着扑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玄阳子的手像冰一样凉,攥着他的胳膊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抬头,云霄才发现师父的嘴角也挂着血丝,平日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布满红丝,像燃着两簇焦躁的火。
“快……拿镜来!”
玄阳子的声音嘶哑,带着喘息,“他们闯进来了,要抢‘地’字镜!”
云霄这才注意到,师父怀里紧紧揣着个东西,用深蓝色的绸布裹着,边角正渗出淡淡的白光,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浪——是清虚观镇观三宝之一的“太极镜”碎片。
传闻上古太极镜碎裂成三瓣,分别刻着“天地人”三字,集齐可镇天下邪祟。
清虚观世代守护的,便是这枚“地”字镜。
他转身想去供桌下的暗格取镜,却被玄阳子一把拉住。
“来不及了!”
师父将怀里的镜碎片塞进他手中,绸布下的镜片滚烫,几乎要灼穿云霄的掌心,“他们破了后山的结界,首奔三清殿来!
你听我说……”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弟子们的惨叫和怒骂。
云逍贴在门缝上往外看,只见雪地里窜出十几个黑影,黑袍遮面,只露出一双双闪着凶光的眼睛。
他们手中的弯刀在雪光下泛着冷芒,砍在弟子们的桃木剑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是血煞教!”
云霄的声音发颤。
血煞教是江湖中最阴邪的教派,传闻他们以人血修炼邪术,所过之处生灵涂炭,十年前就被正道联手围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玄阳子猛地推了他一把,将他往殿后的偏门拽:“别管那么多!
拿着镜子去昆仑找镜心子,他是你师叔,会教你合镜之法。
记住,三镜合一才能镇压血煞,清虚观的存亡……全在你身上!”
云霄被师父拽着跑,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玄阳子的道袍袖口裂开了一道缝,露出半截皮肤。
那里赫然有一个刺青,图案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只是花瓣的纹路里泛着暗红,像染了血——这图案,他曾在师父珍藏的一本旧书上见过,正是血煞教的标志!
“师父,你……”他惊得说不出话。
玄阳子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拽着他的力气更大了:“别问!
快走!”
偏门后是一条狭窄的石阶,通往观后的密道。
玄阳子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往云逍身上一贴,符纸瞬间化作一道白光没入他体内。
“这是锁灵咒,能遮住你的气息,让他们的邪术追踪不到。”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记住师父的三戒:见血不杀,遇财不贪,逢惑不疑。
守不住这三戒,你就再也不是我清虚观的弟子!”
云霄还想说什么,玄阳子却突然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划破自己的手掌。
鲜血滴落在石阶上,他用指尖蘸着血,在云霄的眉心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
“这是清虚观的‘护心印’,能挡三次致命攻击。”
他的目光落在云逍手中的镜碎片上,深深地看了一眼,仿佛要将那碎片刻进骨子里,“去吧,别回头。”
说完,他猛地将云霄推下石阶。
云逍顺着石阶滚了几步,撞在一块冰冷的石壁上。
他抬头,看见玄阳子转身往三清殿跑去,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孤绝。
殿内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碎裂了,紧接着是血煞教徒的怒吼和师父的痛呼。
云霄咬着牙,摸黑往密道深处走。
密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两侧的石壁上刻着《道德经》的经文,是历代弟子凿上去的。
他摸着墙壁往前走,指尖触到那些凹凸不平的字迹,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师父为什么会有血煞教的刺青?
他和血煞教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三戒真的是为了约束自己,还是另有目的?
正想着,脚下突然一空,他惊呼一声,整个人往下坠去。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吞没,呛得他几乎窒息。
他挣扎着浮出水面,才发现自己掉进了一条暗河。
河水刺骨地冷,他拼命往岸边游,手指却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借着从头顶石缝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看清那是一具白骨。
白骨的手腕上戴着一枚青铜令牌,正面刻着一朵血色莲花,背面刻着一个“清”字。
云逍的心猛地一跳,这令牌的样式和血煞教的一模一样,但“清”字……他突然想起师父提过,失踪的师叔法号就叫清玄子。
他忍着恐惧,伸手去翻那具白骨。
白骨的胸口插着一把铁剑,剑柄上刻着“清玄”二字——正是清虚观弟子的制式佩剑!
云霄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清玄子师叔不是失踪了吗?
怎么会死在密道里?
他的令牌为什么会是血煞教的?
师父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无数个疑问像暗河里的水草,缠绕着他,让他喘不过气。
他攥紧手中的镜碎片,镜片依旧滚烫,仿佛在提醒他身上的重任。
暗河的水流越来越急,他知道不能再停留。
他将青铜令牌揣进怀里,深吸一口气,朝着水流的方向游去。
水面映着石缝漏下的月光,碎成一片晃动的银鳞,像极了师父袖口那朵染血的莲花。
他不知道密道的尽头藏着什么,只知道从今夜起,终南山的雪,再也落不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