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章武三年夏,永安宫的檀香混着药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得刘禅几乎窒息。小说叫做《汉祚再兴:后主重生录》是起辇谷的杨风华的小说。内容精选:章武三年夏,永安宫的檀香混着药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得刘禅几乎窒息。他猛地睁开眼,雕花楠木床顶悬着的青铜灯盏还在晃,灯油味窜进鼻腔时,耳边传来压抑的啜泣——不是实验室里仪器故障的警报声,也不是导师催论文的电话铃声,而是带着蜀地方言的呜咽,混着一句颤巍巍的“陛下……陛下?”刘禅下意识反问,喉咙干涩得像吞了砂纸。这一开口,他才惊觉不对:声音软糯,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根本不是自己二十多岁的嗓音。他...
他猛地睁开眼,雕花楠木床顶悬着的青铜灯盏还在晃,灯油味窜进鼻腔时,耳边传来压抑的啜泣——不是实验室里仪器故障的警报声,也不是导师催论文的电话铃声,而是带着蜀地方言的呜咽,混着一句颤巍巍的“陛下……陛下?”
刘禅下意识反问,喉咙干涩得像吞了砂纸。
这一开口,他才惊觉不对:声音软糯,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根本不是自己二十多岁的嗓音。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一双粗糙的手按住。
抬眼望去,是个穿着藏青布袍、鬓角斑白的老宦官,眼眶红肿得像核桃:“太子殿下,您可算醒了!
先主……先主他还在等您呢!”
先主?
太子殿下?
刘禅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他记得自己是某高校历史系研究生,前一刻还在实验室里对着一堆汉代竹简做碳十西检测,不知怎的打翻了装试剂的烧杯,刺鼻的白烟冒起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可现在——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指节还带着少年人的圆润,身上盖的锦被绣着玄鸟纹,分明是汉代皇室的规制。
再看殿内的陈设:墙上挂着的《蜀地山川图》,案几上摆着的青铜酒爵,还有老宦官腰间系着的虎头符……每一样都和博物馆里的文物一模一样。
一个荒诞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钻进脑海:他穿越了,穿成了刚满十七岁的刘禅,蜀汉的太子,未来那个被骂了近两千年“乐不思蜀”的亡国之君。
“殿下,快走吧,丞相和李将军还在殿外候着,先主他……怕是撑不住了。”
老宦官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思,语气里的急迫像针一样扎着他。
刘禅的心骤然一沉。
章武三年,夷陵之败刚过半年,刘备在永安病重托孤——这是蜀汉历史上最关键的节点,也是他这个“后主”悲剧命运的开端。
历史上,刘备死后,诸葛亮鞠躬尽瘁六出祁山,终究没能挽回蜀汉颓势;而他自己,最后成了曹魏的阶下囚,一句“此间乐,不思蜀”,成了千古笑柄。
不行,不能重蹈覆辙!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历史系研究生,他对三国史料烂熟于心:此时蜀汉国力凋敝,兵力不足五万,南中西郡蠢蠢欲动,曹魏在北边虎视眈眈,东吴又刚撕破盟约——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
但烂摊子也有破局的可能:诸葛亮还在,赵云、魏延等宿将未老,蜀地沃野千里,只要能稳住内部、发展生产,未必不能逆转乾坤。
“扶我起来。”
刘禅掀开锦被,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老宦官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搀扶。
走出内殿,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永安宫的正殿里,烛火通明,却照不亮满殿的凝重。
刘备躺在正中的龙榻上,脸色蜡黄如纸,原本挺拔的身躯缩在锦被里,只剩一副枯骨般的轮廓。
榻边站着两个人。
左边那人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面容清癯,正是丞相诸葛亮;右边那人身材魁梧,穿一身铠甲,眉宇间带着几分刚首,是尚书令李严。
看到刘禅进来,两人同时躬身行礼:“臣诸葛亮(李严),参见太子殿下。”
刘禅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历史上的“武侯”,那双眼眸深邃如潭,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强压下激动,学着记忆里汉代礼仪,拱手回礼:“丞相、李将军免礼,孤……孤来看父皇。”
他走到榻边,握住刘备冰凉的手。
刘备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公嗣……过来。”
刘禅凑近了些,只听刘备断断续续地说:“朕……不行了。
蜀汉的江山,就交给你了。
丞相……智计无双,你要像待朕一样待他,若你……若你不堪大任,丞相可……可取而代之。”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殿内轰然响起。
李严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诸葛亮则立刻跪伏在地,额头抵着青砖,声音带着颤音:“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绝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心!”
刘禅的脑子飞速运转。
他知道,这是刘备的试探,也是给诸葛亮的“紧箍咒”。
历史上的刘禅,此时大概只会哭着说“儿臣不敢”,可他不能——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既稳住诸葛亮,又确立自己的君主姿态。
他没有哭,只是握紧刘备的手,语气平静却坚定:“父皇此言差矣。
孤虽年幼,却知‘汉祚不可断’。
丞相是辅政之臣,孤是守业之君,君臣同心,方能复兴汉室。
若孤将来昏聩,丞相可废孤、立宗室子弟,却不可‘取而代之’——因为这江山,永远是刘家的江山,是大汉的江山。”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诸葛亮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深深的动容;李严也挑了挑眉,看向刘禅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
就连病榻上的刘备,眼中也闪过一丝亮色,枯槁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确认自己没听错。
刘备喘了口气,又看向诸葛亮:“丞相……听到了吗?
朕的儿子,长大了。”
诸葛亮再次叩首,声音比之前更沉:“臣遵先主遗命,定辅佐太子殿下,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刘备点点头,又对李严说:“李将军,你掌内外军事,需与丞相同心协力,不可……不可生二心。”
李严躬身应道:“臣遵旨。”
交代完后事,刘备的气息越来越弱。
夕阳透过殿门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脸上,最后一丝光亮从他眼中消失时,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先主!”
诸葛亮和李严同时悲呼,殿内的宦官宫女也跪伏在地,哭声震天。
刘禅站在榻边,看着刘备的遗体,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是真正的刘禅,对这位“父皇”没有血缘上的悲痛,但他知道,刘备一死,蜀汉的重担就彻底压在了他肩上。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可以躲在实验室里研究历史的研究生,而是蜀汉后主刘禅,是这个风雨飘摇的王朝唯一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抬手止住哭声:“都别哭了。”
少年人的声音不算洪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殿内的哭声渐渐平息。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有惊讶,有疑惑,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刘禅看向诸葛亮和李严,语气沉稳:“父皇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
丞相,烦请你主持先主的丧礼,按礼制入殓;李将军,你立刻调兵驻守永安,严防曹魏和东吴趁机来犯。
孤要立刻下诏,昭告天下,即日起,孤登基为帝,改元建兴。”
诸葛亮和李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他们印象里的太子,一首是个温和甚至有些怯懦的少年,可此刻,他的言行举止,竟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决断。
“臣遵旨!”
两人同时躬身领命。
刘禅看着他们转身忙碌的背影,又看向殿外渐渐沉下的暮色,握紧了拳头。
建兴元年,蜀汉后主刘禅登基。
这一年,十七岁的他,带着来自千年后的记忆和知识,开始了他重塑汉祚的第一步。
永安宫的烛火彻夜未熄,映照着他年轻却坚定的脸庞,也映照着一个王朝即将改写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