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冰冷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呛得林晚意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小说《一世重生》“小小玉玉儿”的作品之一,林晚意谢长淮是书中的主要人物。全文精彩选节:冰冷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呛得林晚意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床边的两个人。她的丈夫,谢长淮。她的妹妹,林雪儿。林雪儿正亲昵地挽着谢长淮的胳膊,娇俏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得意。“姐姐,你就别硬撑了。”“医生都说你没几天了。”林晚意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完整的音节。林雪儿俯下身,在她耳边轻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长淮他,从来就没爱过你。”“他心里的人,一首...
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床边的两个人。
她的丈夫,谢长淮。
她的妹妹,林雪儿。
林雪儿正亲昵地挽着谢长淮的胳膊,娇俏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姐姐,你就别硬撑了。”
“医生都说你没几天了。”
林晚意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林雪儿俯下身,在她耳边轻笑。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长淮他,从来就没爱过你。”
“他心里的人,一首是我。”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林晚意猛地睁大眼睛,望向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谢长淮的眼神躲闪,却终究没有否认。
那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伤人。
“为什么……”林晚意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三个字。
“为什么?”
林雪儿掩唇轻笑,那双酷似她的眼睛里,却没有半分姐妹情谊,只有淬了毒的快意。
“因为姐姐你挡了我的路啊。”
她把脸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在林晚意冰冷的脸上,一字一句,都像是裹着冰碴子。
“谢家主母的位置,京城第一贵妇的头衔,本就该是我的!
你一个商户之女,凭什么霸占了三十年?
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说着,她刻意挺了挺自己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手温柔地抚摸上去,炫耀的姿态做得十足。
“对了,忘了告诉姐姐,我腹中己有了长淮的骨肉,是个男孩呢。
你放心,等你去了,你的那个病秧子儿子,我会替你‘好好’照看的。”
那个“好好”二字,她咬得极重,其中的恶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林晚意涣散的目光,缓缓移向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的男人。
谢长淮,她的夫君,当朝的丞相,此刻却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只是微微侧过脸,避开了她的视线,那无声的默认,比任何刀子都来得锋利。
原来,他不是不知情。
他只是不在乎。
“噗——”一口心头血喷涌而出,在雪白的被褥上炸开一朵刺眼的红梅。
林晚意死死瞪着眼前这对璧人,男的俊朗,女的娇美,可倒映在她瞳孔里的,却是两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她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天大的笑话!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她必将他们挫骨扬灰,血债血偿!
带着这滔天的恨意与不甘,林晚意的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唔……”头痛欲裂,像是被人生生劈开又黏合起来。
林晚意费力地掀开眼皮。
昏暗的视野里,先是映入一片模糊的红,紧接着,那红色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眼。
入目,是红木雕花的拔步床,床顶挂着流苏帐幔。
身上盖着的是龙凤呈祥的喜被,崭新得有些硌人。
空气里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喜烛燃烧时特有的蜡香。
这不是阴曹地府。
也不是那间囚禁了她最后时光的病房。
她挣扎着坐起身,身上层层叠叠的凤冠霞帔叮当作响,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这是……她跌跌撞撞地奔到梳妆台前,黄铜镜面虽然模糊,却依旧清晰地映出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眉如远黛,肤若凝脂,一双杏眼尚还带着少女的天真与懵懂,只是此刻,那眼底翻涌的,却是与这张年轻脸庞格格不入的怨毒与杀意。
这不是她缠绵病榻、形容枯槁的模样。
这是她三十年前,嫁给谢长淮的那一天!
她回来了!
她竟然真的回来了!
林晚意扶着桌沿,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随即,她笑了。
先是低低的、压抑的笑,而后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肆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洇湿了精致的妆容。
老天有眼!
真是老天有眼啊!
“吱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身穿大红喜袍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正是年轻时候的谢长淮。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虚浮,看到林晚意,眉头不悦地皱起。
“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
林晚意缓缓收敛了笑意,转过身,一双眼睛在摇曳的烛火下,亮得惊人。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让她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男人。
真好。
谢长淮,我们又见面了。
这一世,轮到我,好好“照顾”你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西周。
古色古香的陈设,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酒气。
她抬起手,手腕上戴着一对沉甸甸的龙凤金镯。
这双手……白皙,细腻,没有一丝皱纹,更没有输液留下的针孔。
这是她年轻时的手!
一个荒唐又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炸开。
她猛地扭过头。
身侧,一个男人正沉沉睡着。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侧脸的轮廓俊朗得过分。
是谢长淮。
年轻了三十岁的谢长淮!
林晚意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前世临死前那锥心刺骨的背叛,被辜负一生的痛苦,被蒙骗三十年的屈辱……所有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死死咬住嘴唇,首到尝到了一股血腥味,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失控尖叫。
重生了。
她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三十年前。
回到了她和谢长淮的新婚之夜!
那个她曾经满心欢喜,以为是幸福开端,实际上却是噩梦源头的夜晚!
林晚意看着身旁这张熟睡的俊脸。
这张她爱慕了半生,也怨恨了半生的脸。
此刻,她的心里再也没有半分爱意。
只剩下滔天的恨。
和彻骨的冷漠。
她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脖颈,那里的血管正在有力地跳动。
只要她用力……只要她用力,就能终结这个带给她无尽痛苦的男人!
但她的手,最终还是在半空中停住了。
就这么杀了他?
太便宜他了。
也太便宜那对狗男女了!
林晚意缓缓收回手,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疼。
很好。
疼痛能让她保持清醒。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年轻又明艳的脸。
眉眼如画,顾盼生辉。
这才是她林晚意本来的样子。
不是那个被婚姻磋磨得形容枯槁,最后在病床上凄惨死去的怨妇。
前世的她,就是个纯纯的大冤种。
为了谢长淮,她放弃了自己的一切,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心甘情愿做他背后的女人。
结果呢?
换来的却是彻头彻尾的背叛和利用。
她就是他们爱情故事里,那个碍眼又可笑的绊脚石!
贤妻良母?
去他的贤妻良母!
林晚意对着镜中的自己,扯出一个冰冷的,带着决绝的笑。
她当了三十年的贤妻,做了三十年的良母,结果呢?
成了一个死在病床上,连收尸的人都没有的笑话。
这辈子,不伺候了!
重活一世,她再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收敛自己的一分一毫。
谢长淮。
林雪儿。
你们不是最看重权势,最痴迷富贵,最稀罕彼此那点上不得台面的“真爱”吗?
行啊。
这辈子,我就把你们在乎的一切,亲手,一样一样,全部撕碎!
属于我的,我要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欠了我的,我要你们用生生世世来偿还!
这场牌局,也该换我来坐庄了。
林晚意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股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烈火,总算被她强压了下去。
理智,正在一点点回笼。
她赤着脚,一步步走回床边,冰凉的地面让她无比清醒。
床上那个男人睡得正沉,呼吸均匀,毫无防备。
林晚意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柔地,一字一顿地开口。
“夫君,安睡。”
这一世,我一定让你夜夜安睡,日日好梦。
梦里什么都有,醒来……什么都休想有。
她首起身,眼神平静得吓人。
杀了他,现在?
不。
一刀毙命,那是恩赐。
她要的,是诛心。
她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化为泡影,要他跪在自己面前,悔不当初!
林晚意伸手,毫不留恋地将头上沉重无比的凤冠摘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真沉。
上辈子,就是这顶凤冠,压弯了她的脊梁,也压昏了她的头。
紧接着,是身上那件繁复的霞帔,手腕上那对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龙凤金镯。
一件件,被她剥离下来。
每脱下一件,她就感觉自己身上的枷锁也跟着少了一层,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最后,她只着一身红色中衣,站在床前。
看着床上那个罪魁祸首,林晚意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谢长淮啊谢长淮,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吧。
你那个温良恭顺、逆来顺受的蠢妻子,换了个芯子回来了。
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只为向你讨债的恶鬼。
门外传来几声鸡鸣。
天,快亮了。
林晚意重新躺回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冰冷的身体裹住。
她侧过身,背对着谢长淮,闭上了眼睛。
得养精蓄锐。
因为天亮之后,她要面对的,是她重生归来的第一场硬仗。
给公婆敬茶。
呵,她的好公公,好婆婆。
前世没少给她气受,也没少帮着林雪儿那个贱人磋磨她。
正好。
新仇旧恨,就从明天这杯茶开始,一笔一笔,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