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我为自己而活
第1章 凄风苦雨，弃若敝履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街道，卷起几片枯叶和灰尘。
林秀芬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佝偻着身子，拉着那辆吱呀作响的小拖车，在暮色渐浓的街道上艰难前行。
拖车上堆着摞得比她人还高的纸壳和废品，用几条脏兮兮的麻绳勉强捆着，随着她的每一步摇晃，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每走一步，她的老腰都钻心地疼，那是常年劳累落下的病根。
“再攒一点，下个月，小军说不定就肯给我点钱了…”她嘴里喃喃自语，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小军是她的儿子，如今在城里安了家，过得体面。
可她这个当妈的，却像是他光辉人生上的一个污点，轻易不愿提起。
想起儿子，林秀芬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还有女儿小兰，嫁出去后，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来，不是抱怨就是伸手，最后总是以不欢而散收场。
她这辈子，辛辛苦苦打工，扫过大街，洗过碗盘，在工厂缝过衣服，挣的每一分钱都掰成了两半花，一半喂饱了两个孩子，另一半则全填进了他们的学费、彩礼、嫁妆和买房的首付里。
她总想着，熬一熬，再熬一熬，等孩子大了就好了，等孩子成家就好了，等有了孙子就好了…可等到最后，她只等来了满头白发、一身病痛，和儿女们满满的嫌弃。
“妈，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待在家里别出来捡这些破烂吗？
让邻居看见，我的脸往哪搁？”
上次儿子来看她——或者说，来训她——时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语气里的不耐烦像砂纸一样磨着她的心。
“就是，哥说得对。
妈，你这习惯真得改改，又不是没给你生活费。”
女儿在一旁帮腔，那双曾经被她紧紧攥着的小手，如今精致地做着美甲，却连一杯水都懒得给她倒。
生活费？
那每个月三百块吗？
在这物价飞涨的年头，连买点好药都不够。
可她不敢说，怕说了，连这三百块都没了。
她只能赔着笑，点头哈腰地保证：“哎，哎，妈知道了，下次不捡了，不捡了…”可怎么能不捡呢？
不捡，她怎么活下去？
指望儿女吗？
她早己不敢有那样的奢望。
冰冷的风吹得她脸颊生疼，她下意识地想拉高围巾，却摸到粗糙起球的毛线。
这条围巾还是很多年前，女儿小学时用零花钱给她买的，虽然旧了，她却一首舍不得扔。
也许心底里，她还藏着那么一点可笑的念想，盼着那点微薄的温情还能回来。
街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更显得孤单寂寥。
她得抓紧时间了，赶在天完全黑透前，把这点废品拉到老刘头的回收站卖掉，或许还能换回十来块钱，够买两天吃的馒头。
她加快了些脚步，拖车吱呀的声音更响了。
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绿灯正在闪烁，快要变红了。
得快点过去。
她心里想着，吃力地拉着沉重的拖车，小跑起来。
就在她快要穿过马路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侧面高速冲来，似乎完全没看到蹒跚在斑马线上的她和那堆高高的废品。
刺眼的车灯晃得她睁不开眼，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吱——！！！”
尖锐到极致的刹车声撕裂了傍晚的宁静。
林秀芬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片枯叶般被猛地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柏油路上。
那辆吱呀作响的小拖车散了架，纸壳、塑料瓶飞得到处都是。
剧痛从全身各处袭来，迅速吞噬了她的意识。
她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从身体某处流淌出来，生命力正随着这温度一点点流失。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是嘈杂的人声，似乎有人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声音忽远忽近。
“…撞人了！”
“哎呀，是个捡破烂的老太太…快叫救护车！”
她努力地想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光影和晃动的人腿。
真冷啊…她蜷缩了一下，意识沉入黑暗。
再次有模糊感知时，她感觉自己似乎在移动，周围是消毒水的味道和急促的脚步声。
“…伤者重度颅脑损伤，多处骨折，内出血…立刻准备手术！
联系上家属了吗？”
一个冷静的男声说。
“…正在尝试…”然后又是一段漫长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费力地撑开一丝眼皮，模糊地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和晃动的灯。
身上插满了管子，各种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她是在医院。
一个护士注意到她醒了，连忙走过来，语气带着一丝怜悯：“阿姨，您醒了？
别怕，我们在呢。
您家人马上就到。”
家人…小军…小兰…他们来了吗？
他们会救我的吧？
毕竟，我是他们的妈啊…一丝微弱的希望，像风中残烛，在她心底点燃。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伴随着剧痛和煎熬。
终于，外面走廊传来了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儿子的声音，语气急躁而不耐烦。
“怎么回事？
怎么搞的！
又去捡破烂！
我就知道迟早要出事！
尽给我添乱！”
女儿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带着哭腔，却不是为她：“哥，怎么办啊？
医生说要好多钱手术，还不一定能救活，就算救活了可能也是植物人！
我们哪来的钱啊！
我家里刚买了房，贷款压力那么大…”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比身体更冷。
接着，她听到儿子压低了声音，似乎在和医生交涉：“…医生，真的…没希望了吗？
就算手术，最好的结果也是…？”
医生似乎解释了几句。
然后，是她儿子清晰而冰冷的一句话，穿透病房的门，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她最后一点意识：“那…我们放弃治疗。”
放弃治疗。
西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山一样砸下来，彻底碾碎了她残存的所有念想。
悔恨、不甘、愤怒、绝望…无数情绪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这一生，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付出所有，榨干自己，托举他们成人，换来的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放弃治疗”？
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世…我绝不会再这样活！
巨大的情绪冲击如同黑洞，吞噬了一切光亮和声音，她的意识彻底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最后一丝感觉消散之际，极致的寂静深处，却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阵遥远而富有节奏的…广播喇叭声？
林秀芬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佝偻着身子，拉着那辆吱呀作响的小拖车，在暮色渐浓的街道上艰难前行。
拖车上堆着摞得比她人还高的纸壳和废品，用几条脏兮兮的麻绳勉强捆着，随着她的每一步摇晃，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每走一步，她的老腰都钻心地疼，那是常年劳累落下的病根。
“再攒一点，下个月，小军说不定就肯给我点钱了…”她嘴里喃喃自语，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小军是她的儿子，如今在城里安了家，过得体面。
可她这个当妈的，却像是他光辉人生上的一个污点，轻易不愿提起。
想起儿子，林秀芬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还有女儿小兰，嫁出去后，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来，不是抱怨就是伸手，最后总是以不欢而散收场。
她这辈子，辛辛苦苦打工，扫过大街，洗过碗盘，在工厂缝过衣服，挣的每一分钱都掰成了两半花，一半喂饱了两个孩子，另一半则全填进了他们的学费、彩礼、嫁妆和买房的首付里。
她总想着，熬一熬，再熬一熬，等孩子大了就好了，等孩子成家就好了，等有了孙子就好了…可等到最后，她只等来了满头白发、一身病痛，和儿女们满满的嫌弃。
“妈，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待在家里别出来捡这些破烂吗？
让邻居看见，我的脸往哪搁？”
上次儿子来看她——或者说，来训她——时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语气里的不耐烦像砂纸一样磨着她的心。
“就是，哥说得对。
妈，你这习惯真得改改，又不是没给你生活费。”
女儿在一旁帮腔，那双曾经被她紧紧攥着的小手，如今精致地做着美甲，却连一杯水都懒得给她倒。
生活费？
那每个月三百块吗？
在这物价飞涨的年头，连买点好药都不够。
可她不敢说，怕说了，连这三百块都没了。
她只能赔着笑，点头哈腰地保证：“哎，哎，妈知道了，下次不捡了，不捡了…”可怎么能不捡呢？
不捡，她怎么活下去？
指望儿女吗？
她早己不敢有那样的奢望。
冰冷的风吹得她脸颊生疼，她下意识地想拉高围巾，却摸到粗糙起球的毛线。
这条围巾还是很多年前，女儿小学时用零花钱给她买的，虽然旧了，她却一首舍不得扔。
也许心底里，她还藏着那么一点可笑的念想，盼着那点微薄的温情还能回来。
街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更显得孤单寂寥。
她得抓紧时间了，赶在天完全黑透前，把这点废品拉到老刘头的回收站卖掉，或许还能换回十来块钱，够买两天吃的馒头。
她加快了些脚步，拖车吱呀的声音更响了。
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绿灯正在闪烁，快要变红了。
得快点过去。
她心里想着，吃力地拉着沉重的拖车，小跑起来。
就在她快要穿过马路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侧面高速冲来，似乎完全没看到蹒跚在斑马线上的她和那堆高高的废品。
刺眼的车灯晃得她睁不开眼，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吱——！！！”
尖锐到极致的刹车声撕裂了傍晚的宁静。
林秀芬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片枯叶般被猛地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柏油路上。
那辆吱呀作响的小拖车散了架，纸壳、塑料瓶飞得到处都是。
剧痛从全身各处袭来，迅速吞噬了她的意识。
她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从身体某处流淌出来，生命力正随着这温度一点点流失。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是嘈杂的人声，似乎有人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声音忽远忽近。
“…撞人了！”
“哎呀，是个捡破烂的老太太…快叫救护车！”
她努力地想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光影和晃动的人腿。
真冷啊…她蜷缩了一下，意识沉入黑暗。
再次有模糊感知时，她感觉自己似乎在移动，周围是消毒水的味道和急促的脚步声。
“…伤者重度颅脑损伤，多处骨折，内出血…立刻准备手术！
联系上家属了吗？”
一个冷静的男声说。
“…正在尝试…”然后又是一段漫长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费力地撑开一丝眼皮，模糊地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和晃动的灯。
身上插满了管子，各种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她是在医院。
一个护士注意到她醒了，连忙走过来，语气带着一丝怜悯：“阿姨，您醒了？
别怕，我们在呢。
您家人马上就到。”
家人…小军…小兰…他们来了吗？
他们会救我的吧？
毕竟，我是他们的妈啊…一丝微弱的希望，像风中残烛，在她心底点燃。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伴随着剧痛和煎熬。
终于，外面走廊传来了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儿子的声音，语气急躁而不耐烦。
“怎么回事？
怎么搞的！
又去捡破烂！
我就知道迟早要出事！
尽给我添乱！”
女儿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带着哭腔，却不是为她：“哥，怎么办啊？
医生说要好多钱手术，还不一定能救活，就算救活了可能也是植物人！
我们哪来的钱啊！
我家里刚买了房，贷款压力那么大…”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比身体更冷。
接着，她听到儿子压低了声音，似乎在和医生交涉：“…医生，真的…没希望了吗？
就算手术，最好的结果也是…？”
医生似乎解释了几句。
然后，是她儿子清晰而冰冷的一句话，穿透病房的门，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她最后一点意识：“那…我们放弃治疗。”
放弃治疗。
西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山一样砸下来，彻底碾碎了她残存的所有念想。
悔恨、不甘、愤怒、绝望…无数情绪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这一生，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付出所有，榨干自己，托举他们成人，换来的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放弃治疗”？
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世…我绝不会再这样活！
巨大的情绪冲击如同黑洞，吞噬了一切光亮和声音，她的意识彻底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最后一丝感觉消散之际，极致的寂静深处，却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阵遥远而富有节奏的…广播喇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