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我为自己而活
第5章 思变之火，暗夜微光
周卫国嘟囔完那句“你到底想干啥啊”，便像是被自己的话烫了嘴，猛地闭上了口。
他眼神躲闪，不敢再看林秀芬那双过于灼亮的眼睛，弯腰默默拾起地上的布鞋套在脚上，动作有些迟缓，透着一股心事重重的笨拙。
“我……我去看看孩子，顺便把炉子捅开，做早饭。”
他瓮声瓮气地找了个借口，几乎是逃也似的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门外立刻传来他刻意放大的、安抚儿女的声音：“建军，小兰，别闹了，爸给你们蒸鸡蛋羹吃……”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秀芬独自坐在床沿，听着外间丈夫笨拙地生火、儿女偶尔带着哭腔的嘟囔，刚刚那股强硬的气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慢慢泄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疲惫和茫然。
她环顾着这间狭小却熟悉的屋子。
阳光透过天蓝色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斑，灰尘在光柱里缓缓飞舞。
五斗橱上，铁皮饼干盒的盖子还敞开着，露出里面几块孤零零的动物饼干。
墙上挂着的月份牌，清晰地显示着日期——一九八一年，十月。
一九八一年……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起，万物尚未完全复苏，但冰面己然开裂的年代。
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不是临死前的绝望，而是之后几十年，她作为旁观者看到的、听到的关于这个时代的种种机遇。
个体户、万元户、下海、价格双轨制、乡镇企业……这些曾经离她无比遥远，只在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里，或者后来电视新闻中一闪而过的词汇，此刻却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真切。
别人能靠摆摊卖大碗茶成为万元户，别人能靠倒腾电子表和牛仔裤发家，别人能靠胆大心细抓住一次次政策红利……为什么她不能？
她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埋头苦干、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儿女身上的林秀芬了。
她见识过时代的浪潮，知道未来的方向，更刻骨铭心地知道，把命运完全寄托在别人——哪怕是亲生骨肉——身上，是多么可笑又悲惨的事情！
“不能再这么过了……”她低声重复着刚才对丈夫说的话，这一次，语气里不再是急切的说服，而是对自己立下的誓言。
指望厂里？
指望那点死工资？
指望儿女有良心？
不！
她只能指望自己！
指望自己这多出来的几十年的见识，指望自己这把被生活磨砺得无比坚韧、如今又重新充满力量的骨头！
可是……具体该怎么做？
摆摊？
卖什么？
本钱从哪儿来？
虽然政策松动了，但“投机倒把”的帽子还没完全摘掉，周围人的眼光和议论也不能不考虑。
卫国刚才的惶恐不是假的，这个年代，大部分人还是觉得铁饭碗最可靠，离开集体单干，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撩开窗帘一角。
外面是筒子楼公用的走廊和水房，邻居张婶正端着痰盂出来倒，看见周卫国在门口生炉子，扯着大嗓门打招呼：“卫国，这么早啊？
你家秀芬呢？
刚才听见建军哭咧咧的，咋啦？”
周卫国含含糊糊地应着：“没咋，孩子闹觉呢……”林秀芬迅速缩回手，放下窗帘，心脏怦怦首跳。
一种紧迫感攫住了她。
她必须尽快行动起来，但又不能莽撞。
第一步必须稳，必须能快速见到钱，才能给卫国信心，也才能支撑起她更大的计划。
她的目光在屋里逡巡，最后落在了墙角的缝纫机上。
那是一台老式的蝴蝶牌缝纫机，是她的嫁妆，也是这个家里最值钱的物件之一。
前世，她用它没日没夜地接零活，帮人缝缝补补，赚点微不足道的手工费，手指经常被针扎得满是针眼。
但现在，看着那台黑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缝纫机，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劈入她的脑海。
她快步走到五斗橱前，拉开抽屉翻找起来。
里面放着一些针头线脑、户口本、副食本，还有一点点零碎毛票。
她忽略这些，继续往下翻，终于在最底下摸到一个硬硬的纸包。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打开纸包，里面是几张崭新的纸样——那是她上个月帮服装厂的王姐赶一批急活时，王姐塞给她的，说是南方过来的新样子，衬衫领口带花边的，城里姑娘现在可爱穿。
当时王姐还随口说了句：“可惜咱们厂不做这种，料子也难找，不然肯定好卖。”
林秀芬的手指轻轻拂过那精美的纸样，眼神越来越亮。
南方的新样子……好卖……她猛地攥紧了纸样，一个大胆而清晰的想法瞬间成型。
不去碰那些需要大本钱、容易被抓辫子的“倒买倒卖”，就从她最熟悉、风险最小的手艺开始。
但不再只是帮人补裤脚、打补丁！
她要自己做衣服卖！
就做这种新样子的衬衫！
料子难找？
她知道不久后，市中心会开第一家可以自由购买面料的“纺织品市场”，虽然规模不大，但足够她用了！
本钱？
她还有结婚时娘家给的一对银镯子，一首舍不得戴……林秀芬的心脏怦怦狂跳，血液里一种久违的、名为“希望”的东西开始灼灼燃烧。
她深吸一口气，将纸样仔细地揣进兜里，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
机会就在眼前，她必须抓住。
但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卫国知道，他那谨小慎微的性子，绝不会同意她拿嫁妆去“冒险”。
她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独自去探一探那条即将出现的、通往新生的路。
窗外，周卫国哄好了孩子，炉火噼啪作响，鸡蛋羹的香气隐隐飘了进来。
平凡的一天即将开始。
但林秀芬知道，从她下定决心的这一刻起，一切，都将变得不同了。
她轻轻抚摸着口袋里那几张决定命运的纸样，目光投向窗外灰扑扑却充满生机的厂区，心中默念：第一步，就从那家即将开业的纺织品市场开始。
他眼神躲闪，不敢再看林秀芬那双过于灼亮的眼睛，弯腰默默拾起地上的布鞋套在脚上，动作有些迟缓，透着一股心事重重的笨拙。
“我……我去看看孩子，顺便把炉子捅开，做早饭。”
他瓮声瓮气地找了个借口，几乎是逃也似的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门外立刻传来他刻意放大的、安抚儿女的声音：“建军，小兰，别闹了，爸给你们蒸鸡蛋羹吃……”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秀芬独自坐在床沿，听着外间丈夫笨拙地生火、儿女偶尔带着哭腔的嘟囔，刚刚那股强硬的气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慢慢泄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疲惫和茫然。
她环顾着这间狭小却熟悉的屋子。
阳光透过天蓝色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斑，灰尘在光柱里缓缓飞舞。
五斗橱上，铁皮饼干盒的盖子还敞开着，露出里面几块孤零零的动物饼干。
墙上挂着的月份牌，清晰地显示着日期——一九八一年，十月。
一九八一年……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起，万物尚未完全复苏，但冰面己然开裂的年代。
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不是临死前的绝望，而是之后几十年，她作为旁观者看到的、听到的关于这个时代的种种机遇。
个体户、万元户、下海、价格双轨制、乡镇企业……这些曾经离她无比遥远，只在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里，或者后来电视新闻中一闪而过的词汇，此刻却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真切。
别人能靠摆摊卖大碗茶成为万元户，别人能靠倒腾电子表和牛仔裤发家，别人能靠胆大心细抓住一次次政策红利……为什么她不能？
她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埋头苦干、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儿女身上的林秀芬了。
她见识过时代的浪潮，知道未来的方向，更刻骨铭心地知道，把命运完全寄托在别人——哪怕是亲生骨肉——身上，是多么可笑又悲惨的事情！
“不能再这么过了……”她低声重复着刚才对丈夫说的话，这一次，语气里不再是急切的说服，而是对自己立下的誓言。
指望厂里？
指望那点死工资？
指望儿女有良心？
不！
她只能指望自己！
指望自己这多出来的几十年的见识，指望自己这把被生活磨砺得无比坚韧、如今又重新充满力量的骨头！
可是……具体该怎么做？
摆摊？
卖什么？
本钱从哪儿来？
虽然政策松动了，但“投机倒把”的帽子还没完全摘掉，周围人的眼光和议论也不能不考虑。
卫国刚才的惶恐不是假的，这个年代，大部分人还是觉得铁饭碗最可靠，离开集体单干，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撩开窗帘一角。
外面是筒子楼公用的走廊和水房，邻居张婶正端着痰盂出来倒，看见周卫国在门口生炉子，扯着大嗓门打招呼：“卫国，这么早啊？
你家秀芬呢？
刚才听见建军哭咧咧的，咋啦？”
周卫国含含糊糊地应着：“没咋，孩子闹觉呢……”林秀芬迅速缩回手，放下窗帘，心脏怦怦首跳。
一种紧迫感攫住了她。
她必须尽快行动起来，但又不能莽撞。
第一步必须稳，必须能快速见到钱，才能给卫国信心，也才能支撑起她更大的计划。
她的目光在屋里逡巡，最后落在了墙角的缝纫机上。
那是一台老式的蝴蝶牌缝纫机，是她的嫁妆，也是这个家里最值钱的物件之一。
前世，她用它没日没夜地接零活，帮人缝缝补补，赚点微不足道的手工费，手指经常被针扎得满是针眼。
但现在，看着那台黑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缝纫机，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劈入她的脑海。
她快步走到五斗橱前，拉开抽屉翻找起来。
里面放着一些针头线脑、户口本、副食本，还有一点点零碎毛票。
她忽略这些，继续往下翻，终于在最底下摸到一个硬硬的纸包。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打开纸包，里面是几张崭新的纸样——那是她上个月帮服装厂的王姐赶一批急活时，王姐塞给她的，说是南方过来的新样子，衬衫领口带花边的，城里姑娘现在可爱穿。
当时王姐还随口说了句：“可惜咱们厂不做这种，料子也难找，不然肯定好卖。”
林秀芬的手指轻轻拂过那精美的纸样，眼神越来越亮。
南方的新样子……好卖……她猛地攥紧了纸样，一个大胆而清晰的想法瞬间成型。
不去碰那些需要大本钱、容易被抓辫子的“倒买倒卖”，就从她最熟悉、风险最小的手艺开始。
但不再只是帮人补裤脚、打补丁！
她要自己做衣服卖！
就做这种新样子的衬衫！
料子难找？
她知道不久后，市中心会开第一家可以自由购买面料的“纺织品市场”，虽然规模不大，但足够她用了！
本钱？
她还有结婚时娘家给的一对银镯子，一首舍不得戴……林秀芬的心脏怦怦狂跳，血液里一种久违的、名为“希望”的东西开始灼灼燃烧。
她深吸一口气，将纸样仔细地揣进兜里，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
机会就在眼前，她必须抓住。
但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卫国知道，他那谨小慎微的性子，绝不会同意她拿嫁妆去“冒险”。
她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独自去探一探那条即将出现的、通往新生的路。
窗外，周卫国哄好了孩子，炉火噼啪作响，鸡蛋羹的香气隐隐飘了进来。
平凡的一天即将开始。
但林秀芬知道，从她下定决心的这一刻起，一切，都将变得不同了。
她轻轻抚摸着口袋里那几张决定命运的纸样，目光投向窗外灰扑扑却充满生机的厂区，心中默念：第一步，就从那家即将开业的纺织品市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