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灵图
第五章 雨夜的回响
雨是在黄昏时分缠缠绵绵落下来的。
起初只是细密的雨丝，像谁用指尖轻轻拂过窗棂，带着初秋的微凉，悄无声息地濡湿了青石板路。
可没过多久，云层像是被戳破了个大洞，雨势陡然转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窗玻璃上，汇成一片喧嚣的鼓点，将整个镇子都笼罩在朦胧的水汽里。
林墨坐在窗边的旧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翻得卷了角的诗集，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
他望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愈发浓绿的梧桐叶，叶尖的水珠不断滚落，在窗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草木清香，这味道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的夏天，也是这样一场大雨，他和阿禾在老槐树下用瓦片接雨水，看谁接的水先漫过瓦片边缘。
那时阿禾的笑声比雨声还要清脆，像风铃被风吹动时发出的声响。
“吱呀——”老旧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带着一身湿气的阿爹走了进来，他抖了抖蓑衣上的水珠，将手里的油纸包放在桌上。
“今天镇上的王屠户剩了点好肉，晚上给你做红烧肉。”
他的声音带着劳作后的沙哑，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林墨回过神，轻轻“嗯”了一声，将诗集合上放在膝头。
“阿爹，雨这么大，山路不好走，您不该去镇上的。”
阿爹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咧嘴笑了笑：“没事，这点雨算啥。
你这几天老闷在屋里，吃点好的补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墨苍白的脸上，又道，“要不，等雨停了，我带你去后山走走？
你不是总说后山的野栗子快熟了吗？”
林墨看着阿爹眼角的皱纹在灯光下愈发清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些发酸。
他知道阿爹是担心他，自从上次从县城回来后，他就很少出门，整日要么对着书本发呆，要么就像现在这样望着窗外出神。
阿爹嘴上不说，心里却急得很。
“好啊，”他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等雨停了，我们就去。”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略显焦急的呼喊：“林墨哥！
林墨哥在家吗？”
林墨和阿爹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这大雨天的，会是谁来找他？
阿爹走过去拉开门，只见门口站着的是邻居家的小虎，他浑身都湿透了，头发像一绺一绺的海带贴在额头上，脸上还沾着泥点。
“小虎？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
小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喘着气道：“林墨哥，不好了，张婆婆家的牛棚塌了，那几头黄牛被困在里面了，张婆婆急得快哭了，村里能帮忙的都去了，我来叫你一起去搭把手！”
林墨心里一紧，张婆婆年纪大了，儿子又在外头打工，家里就靠那几头黄牛耕地、卖牛犊过日子，要是牛出了什么事，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打击。
他立刻站起身：“我马上去！”
阿爹也皱起眉头：“我也去。”
“阿爹，您年纪大了，雨又这么大，您在家等着吧，我去就行了。”
林墨说着，就要去拿墙角的蓑衣。
“你身子刚好，我去更稳妥。”
阿爹按住他的手，语气不容置疑，“你在家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抓起蓑衣披在身上，跟着小虎快步冲进了雨幕里。
木门在身后关上，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哗哗的雨声。
林墨走到门口，望着阿爹和小虎的身影很快被雨水吞没，心里有些不安。
他拿起桌上的油灯，走到窗边，借着微弱的灯光望向村西头张婆婆家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只有雨声在沉沉地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像是更猛了。
林墨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担心阿爹，担心张婆婆，也担心那些被困在牛棚里的黄牛。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隐约的呼喊声，像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林墨心里一动，立刻走到门口，推开一条门缝往外看。
雨幕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朝着他家的方向跑来，一边跑一边呼喊着他的名字。
那声音，似乎是小虎。
林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拉开门，朝着小虎跑去的方向喊道：“小虎！
怎么了？”
小虎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浑身是泥，脸上满是惊慌，跑到林墨面前，喘着粗气，带着哭腔说道：“林墨哥……不好了……阿爹他……他被倒下的木梁砸到了……什么？！”
林墨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
他一把抓住小虎的胳膊，声音因为过度震惊而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阿爹他怎么了？
快带我去！”
不等小虎回话，林墨己经抓起墙角的蓑衣，胡乱披在身上，跟着小虎就往张婆婆家的方向冲去。
雨水狠狠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阿爹不能有事，阿爹一定不能有事……雨夜深沉，雨声依旧，只是这一次，在林墨的耳中，那雨声不再是缠绵的鼓点，而是一声声急促而绝望的回响，敲打着他慌乱的心。
起初只是细密的雨丝，像谁用指尖轻轻拂过窗棂，带着初秋的微凉，悄无声息地濡湿了青石板路。
可没过多久，云层像是被戳破了个大洞，雨势陡然转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窗玻璃上，汇成一片喧嚣的鼓点，将整个镇子都笼罩在朦胧的水汽里。
林墨坐在窗边的旧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翻得卷了角的诗集，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
他望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愈发浓绿的梧桐叶，叶尖的水珠不断滚落，在窗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草木清香，这味道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的夏天，也是这样一场大雨，他和阿禾在老槐树下用瓦片接雨水，看谁接的水先漫过瓦片边缘。
那时阿禾的笑声比雨声还要清脆，像风铃被风吹动时发出的声响。
“吱呀——”老旧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带着一身湿气的阿爹走了进来，他抖了抖蓑衣上的水珠，将手里的油纸包放在桌上。
“今天镇上的王屠户剩了点好肉，晚上给你做红烧肉。”
他的声音带着劳作后的沙哑，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林墨回过神，轻轻“嗯”了一声，将诗集合上放在膝头。
“阿爹，雨这么大，山路不好走，您不该去镇上的。”
阿爹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咧嘴笑了笑：“没事，这点雨算啥。
你这几天老闷在屋里，吃点好的补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墨苍白的脸上，又道，“要不，等雨停了，我带你去后山走走？
你不是总说后山的野栗子快熟了吗？”
林墨看着阿爹眼角的皱纹在灯光下愈发清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些发酸。
他知道阿爹是担心他，自从上次从县城回来后，他就很少出门，整日要么对着书本发呆，要么就像现在这样望着窗外出神。
阿爹嘴上不说，心里却急得很。
“好啊，”他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等雨停了，我们就去。”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略显焦急的呼喊：“林墨哥！
林墨哥在家吗？”
林墨和阿爹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这大雨天的，会是谁来找他？
阿爹走过去拉开门，只见门口站着的是邻居家的小虎，他浑身都湿透了，头发像一绺一绺的海带贴在额头上，脸上还沾着泥点。
“小虎？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
小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喘着气道：“林墨哥，不好了，张婆婆家的牛棚塌了，那几头黄牛被困在里面了，张婆婆急得快哭了，村里能帮忙的都去了，我来叫你一起去搭把手！”
林墨心里一紧，张婆婆年纪大了，儿子又在外头打工，家里就靠那几头黄牛耕地、卖牛犊过日子，要是牛出了什么事，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打击。
他立刻站起身：“我马上去！”
阿爹也皱起眉头：“我也去。”
“阿爹，您年纪大了，雨又这么大，您在家等着吧，我去就行了。”
林墨说着，就要去拿墙角的蓑衣。
“你身子刚好，我去更稳妥。”
阿爹按住他的手，语气不容置疑，“你在家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抓起蓑衣披在身上，跟着小虎快步冲进了雨幕里。
木门在身后关上，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哗哗的雨声。
林墨走到门口，望着阿爹和小虎的身影很快被雨水吞没，心里有些不安。
他拿起桌上的油灯，走到窗边，借着微弱的灯光望向村西头张婆婆家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只有雨声在沉沉地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像是更猛了。
林墨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担心阿爹，担心张婆婆，也担心那些被困在牛棚里的黄牛。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隐约的呼喊声，像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林墨心里一动，立刻走到门口，推开一条门缝往外看。
雨幕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朝着他家的方向跑来，一边跑一边呼喊着他的名字。
那声音，似乎是小虎。
林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拉开门，朝着小虎跑去的方向喊道：“小虎！
怎么了？”
小虎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浑身是泥，脸上满是惊慌，跑到林墨面前，喘着粗气，带着哭腔说道：“林墨哥……不好了……阿爹他……他被倒下的木梁砸到了……什么？！”
林墨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
他一把抓住小虎的胳膊，声音因为过度震惊而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阿爹他怎么了？
快带我去！”
不等小虎回话，林墨己经抓起墙角的蓑衣，胡乱披在身上，跟着小虎就往张婆婆家的方向冲去。
雨水狠狠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阿爹不能有事，阿爹一定不能有事……雨夜深沉，雨声依旧，只是这一次，在林墨的耳中，那雨声不再是缠绵的鼓点，而是一声声急促而绝望的回响，敲打着他慌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