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影惊鸿
第二章 浮生初遇
几天后，雨过天晴，但临江城上空的阴霾似乎并未散去。
苏晚晴换下了那身沾满泥泞的衣服，仔细地将那张从幽冥江畔捡来的残破符纸晾干、压平，小心地夹在笔记本里。
符纸上那个水波纹嵌古篆的标记，成了她唯一的线索。
她几乎跑遍了城里所有售卖古籍字画、宗教法器的店铺，甚至拜访了几位据说懂点门道的老先生，却无人能识得这标记的来历。
就在她有些气馁时，一位在古玩街摆摊的老者，眯着眼看了半天，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用烟斗杆子点了点方向：“这标记……瞧着有点眼熟，像是……城东‘浮生斋’的东西？
那铺子老物件多，老板姓林，是个怪人，兴许认得。”
浮生斋？
林老板？
一丝希望重新燃起。
苏晚晴谢过老者，循着地址，找到了位于城东一条僻静巷弄里的“浮生斋”。
店铺不大，门脸古朴陈旧，黑漆木门半掩着，门楣上挂着一块乌木匾额，上书“浮生斋”三个瘦金体大字，笔锋遒劲，透着一股清冷孤峭之气。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纸张、上好徽墨、檀香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古墓深处般清冷干燥的气息扑面而来。
店内光线有些幽暗，两侧博古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瓷器、玉器、青铜器皿和一些卷轴字画，大多蒙着岁月的尘埃，安静地诉说着时光。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背影清瘦挺拔的男子，正背对着门口，用一方雪白的软布，极其专注地擦拭着一个造型古拙、颜色深沉的青铜香炉。
他的动作舒缓而沉稳，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请问……”苏晚晴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嗓子。
男子闻声，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缓缓转过身来。
苏晚晴只觉得呼吸一窒。
眼前的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是极其少见的俊朗，肤色冷白，如同上好的寒玉。
眉峰如墨裁，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唇线薄而清晰。
最令人难忘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如古井寒潭，眸光清冷，不带丝毫暖意，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笔意疏淡的水墨画，气质出尘，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他便是这浮生斋的主人，林砚秋。
“客人随意看。”
林砚秋的声音也如他的气质一般，清冽低沉，没什么起伏。
“林老板？”
苏晚晴定了定神，走上前，拿出夹着符纸残页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冒昧打扰。
我偶然得到一件东西，上面的标记据说可能和您这里有关联，想请您帮忙掌掌眼。”
她将笔记本递过去，手指指向那个水波纹嵌古篆的标记。
林砚秋的目光落在笔记本上，当触及那张残页和那个标记的瞬间，他擦拭香炉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骤然掀起一丝惊涛骇浪，虽然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苏晚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瞳孔刹那间的收缩。
他放下软布，修长的手指极其慎重地拈起那张薄薄的残页，凑近眼前，仔细端详。
他的指尖在符咒那些暗红色的诡异纹路上缓缓划过，眉头越蹙越紧，周身那股清冷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加凛冽。
“此物……”林砚秋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了几分，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你从何处得来？”
“在幽冥江畔，城西码头下游的河滩上捡到的。”
苏晚晴如实回答，紧紧盯着他的表情，“林老板，您认得这上面的东西？
它是什么？”
“幽冥江畔……”林砚秋低声重复了一遍，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凝重的神色。
他没有首接回答苏晚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捡到它的时候，可曾遇到什么……不寻常之事？”
苏晚晴心念电转。
眼前这位林老板显然知道些什么，而且这东西绝不简单。
她略一犹豫，还是决定部分坦白，以换取信息：“实不相瞒，捡到它的时候，我差点被……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拖进江里。
我听到有女人的哭声，还……好像看到一个红影子。”
“红影……拖拽……”林砚秋的眸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要将苏晚晴看穿。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将那张残页轻轻放回苏晚晴的笔记本上，目光重新变得深邃难测。
“此乃一道古符的残片，”林砚秋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年代久远，己不可考。
至于标记，或许只是某位前人随手所刻。
江边风大浪急，姑娘怕是遇到了水下的暗流漩涡，加上心神不宁，产生了些许幻觉。
奉劝一句，幽冥江畔非善地，尤其是近日，姑娘还是少去为妙。”
他在撒谎！
苏晚晴心中立刻断定。
他刚才那一瞬间的震惊和凝重绝不是假的。
而且，他回避了符咒的实质，只轻描淡写地归咎于幻觉和水流。
这符咒，这标记，还有他讳莫如深的态度，都指向一个更深的谜团。
“林老板，”苏晚晴上前一步，语气带着记者的执着，“我是《临江日报》的记者苏晚晴。
最近城里发生了多起年轻女子失踪案，她们失踪前都曾提及看到红衣女子！
我捡到这符纸的地方，正是其中一位失踪者最后出现的地点！
这绝非巧合，也绝不是幻觉！
您一定知道些什么，这关系到人命！
请您告诉我真相！”
她的话语带着急切和恳求，目光灼灼地首视着林砚秋。
林砚秋迎着她的目光，那双寒潭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激烈地翻涌、挣扎。
家族代代相传的使命、沉重的秘密、眼前女子眼中不顾一切的执着和牵连其中的无辜性命……最终，那翻涌的波澜缓缓平息，化作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移开目光，看向博古架深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静静躺着一个蒙尘的、刻满玄奥纹路的青铜罗盘。
“真相……”林砚秋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决断，“往往比表象更加危险。
苏记者，好奇心太重，有时会害死猫，甚至……害死更多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苏晚晴脸上，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警告，也有一丝……下定了某种决心的锐利。
“不过，你既己卷入其中，或许……也是天意。”
林砚秋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却多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这张残页，你收好。
若真想追查下去，三日后黄昏，再来浮生斋。
记住，莫要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包括……你方才所见的红影。”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却留下了一个充满悬念的约定。
苏晚晴看着林砚秋冷峻的侧脸，心中疑窦丛生，却也燃起了更强烈的探索欲望。
这位神秘的浮生斋老板，他究竟是谁？
他知道多少？
他又想做什么？
她收起笔记本，深深看了林砚秋一眼：“好，三日后，我必准时到访。
希望林老板届时，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转身离开浮生斋，木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店内那清冷幽寂的气息。
林砚秋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一个微型的、泛着淡淡金光的罗盘虚影在他掌心无声旋转，指针正剧烈地指向苏晚晴离开的方向，同时，也隐隐指向幽冥江底那无尽的黑暗深处。
“九幽之气外泄……红衣怨灵现世……”林砚秋低语，声音冷得像冰，“沈墨白……是你在搞鬼吗？
还是……封印真的松动了？”
他握紧手掌，金光湮灭，眼中只剩下沉沉的杀意与忧虑。
“苏晚晴……你身上，又为何带着那东西的残留气息？”
风雨欲来，临江城的迷雾，才刚刚开始翻涌。
苏晚晴换下了那身沾满泥泞的衣服，仔细地将那张从幽冥江畔捡来的残破符纸晾干、压平，小心地夹在笔记本里。
符纸上那个水波纹嵌古篆的标记，成了她唯一的线索。
她几乎跑遍了城里所有售卖古籍字画、宗教法器的店铺，甚至拜访了几位据说懂点门道的老先生，却无人能识得这标记的来历。
就在她有些气馁时，一位在古玩街摆摊的老者，眯着眼看了半天，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用烟斗杆子点了点方向：“这标记……瞧着有点眼熟，像是……城东‘浮生斋’的东西？
那铺子老物件多，老板姓林，是个怪人，兴许认得。”
浮生斋？
林老板？
一丝希望重新燃起。
苏晚晴谢过老者，循着地址，找到了位于城东一条僻静巷弄里的“浮生斋”。
店铺不大，门脸古朴陈旧，黑漆木门半掩着，门楣上挂着一块乌木匾额，上书“浮生斋”三个瘦金体大字，笔锋遒劲，透着一股清冷孤峭之气。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纸张、上好徽墨、檀香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古墓深处般清冷干燥的气息扑面而来。
店内光线有些幽暗，两侧博古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瓷器、玉器、青铜器皿和一些卷轴字画，大多蒙着岁月的尘埃，安静地诉说着时光。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背影清瘦挺拔的男子，正背对着门口，用一方雪白的软布，极其专注地擦拭着一个造型古拙、颜色深沉的青铜香炉。
他的动作舒缓而沉稳，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请问……”苏晚晴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嗓子。
男子闻声，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缓缓转过身来。
苏晚晴只觉得呼吸一窒。
眼前的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是极其少见的俊朗，肤色冷白，如同上好的寒玉。
眉峰如墨裁，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唇线薄而清晰。
最令人难忘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如古井寒潭，眸光清冷，不带丝毫暖意，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笔意疏淡的水墨画，气质出尘，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他便是这浮生斋的主人，林砚秋。
“客人随意看。”
林砚秋的声音也如他的气质一般，清冽低沉，没什么起伏。
“林老板？”
苏晚晴定了定神，走上前，拿出夹着符纸残页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冒昧打扰。
我偶然得到一件东西，上面的标记据说可能和您这里有关联，想请您帮忙掌掌眼。”
她将笔记本递过去，手指指向那个水波纹嵌古篆的标记。
林砚秋的目光落在笔记本上，当触及那张残页和那个标记的瞬间，他擦拭香炉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骤然掀起一丝惊涛骇浪，虽然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苏晚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瞳孔刹那间的收缩。
他放下软布，修长的手指极其慎重地拈起那张薄薄的残页，凑近眼前，仔细端详。
他的指尖在符咒那些暗红色的诡异纹路上缓缓划过，眉头越蹙越紧，周身那股清冷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加凛冽。
“此物……”林砚秋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了几分，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你从何处得来？”
“在幽冥江畔，城西码头下游的河滩上捡到的。”
苏晚晴如实回答，紧紧盯着他的表情，“林老板，您认得这上面的东西？
它是什么？”
“幽冥江畔……”林砚秋低声重复了一遍，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凝重的神色。
他没有首接回答苏晚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捡到它的时候，可曾遇到什么……不寻常之事？”
苏晚晴心念电转。
眼前这位林老板显然知道些什么，而且这东西绝不简单。
她略一犹豫，还是决定部分坦白，以换取信息：“实不相瞒，捡到它的时候，我差点被……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拖进江里。
我听到有女人的哭声，还……好像看到一个红影子。”
“红影……拖拽……”林砚秋的眸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要将苏晚晴看穿。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将那张残页轻轻放回苏晚晴的笔记本上，目光重新变得深邃难测。
“此乃一道古符的残片，”林砚秋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年代久远，己不可考。
至于标记，或许只是某位前人随手所刻。
江边风大浪急，姑娘怕是遇到了水下的暗流漩涡，加上心神不宁，产生了些许幻觉。
奉劝一句，幽冥江畔非善地，尤其是近日，姑娘还是少去为妙。”
他在撒谎！
苏晚晴心中立刻断定。
他刚才那一瞬间的震惊和凝重绝不是假的。
而且，他回避了符咒的实质，只轻描淡写地归咎于幻觉和水流。
这符咒，这标记，还有他讳莫如深的态度，都指向一个更深的谜团。
“林老板，”苏晚晴上前一步，语气带着记者的执着，“我是《临江日报》的记者苏晚晴。
最近城里发生了多起年轻女子失踪案，她们失踪前都曾提及看到红衣女子！
我捡到这符纸的地方，正是其中一位失踪者最后出现的地点！
这绝非巧合，也绝不是幻觉！
您一定知道些什么，这关系到人命！
请您告诉我真相！”
她的话语带着急切和恳求，目光灼灼地首视着林砚秋。
林砚秋迎着她的目光，那双寒潭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激烈地翻涌、挣扎。
家族代代相传的使命、沉重的秘密、眼前女子眼中不顾一切的执着和牵连其中的无辜性命……最终，那翻涌的波澜缓缓平息，化作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移开目光，看向博古架深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静静躺着一个蒙尘的、刻满玄奥纹路的青铜罗盘。
“真相……”林砚秋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决断，“往往比表象更加危险。
苏记者，好奇心太重，有时会害死猫，甚至……害死更多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苏晚晴脸上，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警告，也有一丝……下定了某种决心的锐利。
“不过，你既己卷入其中，或许……也是天意。”
林砚秋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却多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这张残页，你收好。
若真想追查下去，三日后黄昏，再来浮生斋。
记住，莫要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包括……你方才所见的红影。”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却留下了一个充满悬念的约定。
苏晚晴看着林砚秋冷峻的侧脸，心中疑窦丛生，却也燃起了更强烈的探索欲望。
这位神秘的浮生斋老板，他究竟是谁？
他知道多少？
他又想做什么？
她收起笔记本，深深看了林砚秋一眼：“好，三日后，我必准时到访。
希望林老板届时，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转身离开浮生斋，木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店内那清冷幽寂的气息。
林砚秋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一个微型的、泛着淡淡金光的罗盘虚影在他掌心无声旋转，指针正剧烈地指向苏晚晴离开的方向，同时，也隐隐指向幽冥江底那无尽的黑暗深处。
“九幽之气外泄……红衣怨灵现世……”林砚秋低语，声音冷得像冰，“沈墨白……是你在搞鬼吗？
还是……封印真的松动了？”
他握紧手掌，金光湮灭，眼中只剩下沉沉的杀意与忧虑。
“苏晚晴……你身上，又为何带着那东西的残留气息？”
风雨欲来，临江城的迷雾，才刚刚开始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