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龙羊
第5章 堂前不背诗，堂后别家门
高俅垂头丧气地站在苏轼的书房里，窗外秋风瑟瑟，院子里几片黄叶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书房内，苏轼坐在案前，手边摊着一卷书，眉头微皱，目光却落在高俅身上，带着几分失望与无奈。
高俅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他的脸上都是汗，额头还有些微微发白。
他知道这次被叫来，怕是没什么好事儿。
“高俅，”苏轼的声音低沉却不失威严，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你来我府中己有数年，我教你读书识字，习诗文礼仪，可你都学了些什么？”
苏轼顿了顿，目光如刀般扫过高俅那张略显稚嫩却带着几分市井气的脸庞，“我且问你，你可记得我教你的那些诗文？”
高俅心头一紧，咽了口唾沫，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平日里跟着那帮市井流氓混迹街头巷尾，哪里用心背过什么诗文？
苏轼教他的那些《诗经》、唐诗宋词，他听的时候觉得好听，可一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此刻被苏轼一问，他只觉得额头冒汗，支支吾吾地开口：“先生……我……我记得一些……” “哦？
既如此，你便背一背。”
苏轼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案前，语气虽平静，却带着不容推脱的威压，“就从《诗经》开始，背一首《关雎》，如何？”
高俅的脸色更难看了。
《关雎》他倒是听过几回，可要完整背出来，实在是难如登天。
他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开口：“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背到这儿，他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后面的句子像是被风吹散的云，抓也抓不住。
他偷偷抬眼瞥了苏轼一眼，见苏轼眉头皱得更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再往下，他实在想不起一字一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尴尬的沉默。
苏轼叹了口气，摆摆手打断他：“罢了，罢了。
《关雎》乃《诗经》之首，如此浅显，你竟背不全。
那我再问你，李白的《将进酒》，你可记得几句？”
高俅心头一喜，这首他倒是听过几次，市井酒肆里那些浪荡子弟也常拿这诗来附庸风雅。
他连忙道：“记得，记得！”
随即挺首了腰板，朗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他背得兴起，声音越发响亮，可背到“人生得意须尽欢”时，又卡住了，接下来的句子像断了线的珠子，散得无影无踪。
他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先生，这……这后头我一时忘了……”苏轼的脸色越发阴沉，眼中失望之色再也掩不住。
他站起身，背着手在书房内踱了几步，停下后转过身，盯着高俅道：“高俅，你可知我为何让你读书？
非是我要你做那皓首穷经的腐儒，而是盼你能有些学问，懂些礼义廉耻，将来做个堂堂正正之人。
可你呢？
整日与市井无赖厮混，学些拳脚功夫便沾沾自喜，连最基本的诗文都背不下来，你让我如何留你在身边？”
高俅低着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知道自己不争气，可听苏轼这么说，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一般。
苏轼对他不薄，收他做了小书童，教他读书识字，待他如自家子弟。
可他偏偏不长进，整日只想着与那帮市井朋友吃酒耍乐，哪里肯花心思在诗书上？
如今被苏轼责问，他除了羞愧，竟无半句辩解之词。
苏轼见他不说话，又叹了口气，从案上拿起一封信，递到高俅面前：“罢了，我这儿留不下你了。
你拿着这封信，去王诜府上吧。
他那儿比我这儿有奔头，或许更适合你。”
高俅愣住了，抬头看向苏轼，眼中满是错愕与不舍。
他接过信，手微微颤抖，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先生，您……您这是要赶我走？”
苏轼背过身，望着窗外的秋景，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决绝：“高俅，我非是赶你走，而是为你寻了个更好的去处。
王诜乃当朝驸马，门庭显赫，交游广阔，你去他府上，或许能有更好的前程。”
高俅握着那封信，心头却像压了块大石。
他虽不学无术，却也明白苏轼这话不过是场面话。
苏轼对他好，平日里从不轻易责骂，可他顽劣不堪，屡屡惹事，早就让苏轼头疼不己。
这次让他去王诜府上，分明就是因为他不成器，苏轼不愿再费心管教，才将他送走。
高俅咬着唇，眼眶微微发红，却不敢多说一句，只低声道：“先生，我……我知道了。”
苏轼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高俅，似有不舍，又似无奈。
他摆摆手：“去吧，收拾好东西，明日便动身。
记住，到了王诜府上，收敛些性子，莫要再惹是生非。”
高俅点头，躬身行了一礼，退出书房。
回到自己那间窄小的厢房，他坐在床沿，手中攥着那封信，呆呆地出神。
屋外秋风渐起，吹得窗棂吱吱作响，他却觉得心头一片冰凉。
苏轼待他不薄，可他却辜负了这份恩情。
如今要离开苏府，去那陌生的王诜府上，他心里既失落又茫然。
王诜是谁？
高俅只隐约听过这名字，知道他是驸马，府上富贵荣华，可具体如何，他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离开苏府后，他再也没有人会像苏轼这般耐心教导他，也再没有地方能让他如此安心地混日子。
他叹了口气，将信塞进怀里，开始收拾行囊。
次日清晨，高俅背着简单的包袱，站在苏府门前。
秋日的晨雾弥漫，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叶子己落了大半，地上铺了厚厚一层黄叶。
苏轼站在门口，身后是几个随从，目光平静地看着高俅。
高俅跪下磕了个头，声音低哑：“先生保重，学生……学生去了。”
苏轼点点头，淡淡道：“去吧，好自为之。”
高俅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苏府那熟悉的门庭，转身踏上街头。
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他裹紧了衣裳，朝王诜府的方向走去。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吆喝声不绝于耳，可高俅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孤单。
他不知道王诜府上会是怎样的光景，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路该如何走。
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苏轼的缘分，怕是要到头了。
王诜府邸在城东，离苏府不算太远，但对高俅来说，这段路却走得格外漫长。
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苏轼那失望的眼神，想着自己这些年在苏府的种种混账事，心头五味杂陈。
他虽不喜读书，可苏轼的教诲他并非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是他性子野，管不住自己，总觉得诗书不如街头的热闹来得痛快。
如今被送走，他才隐隐觉得，或许自己真的错了。
到了王诜府前，高俅停下脚步，抬头打量这座气派的宅邸。
朱红大门，鎏金门环，两侧石狮子威风凛凛，门前站着几个仆从，个个衣着整齐，神情倨傲。
高俅深吸一口气，摸了摸怀里的信，上前叩门。
门房开了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冷淡：“你是何人？
来此何干？”
高俅强挤出一丝笑，递上信道：“在下高俅，奉苏学士之命，来投奔王驸马。”
门房接过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接过信看了一遍，点了点头：“既是苏学士举荐，你便进来吧。
驸马今日不在府中，你先安顿下来，明日再见。”
高俅跟着管家进了府，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一处偏院。
院子虽不如苏府清幽，却也收拾得干净整齐。
管家指了间厢房给他：“你就住这儿，平日里听差做事，莫要偷懒。”
高俅点头称是，放下包袱，坐在床边，心中却仍是空落落的。
他不知道王诜府上会如何待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儿立足。
他只知道，从今往后，他得收敛性子，重新开始。
夜幕降临，王诜府内灯火通明，隐隐传来丝竹之声。
高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苏轼那张失望的脸。
他握紧拳头，心想：无论如何，我得争口气，不能再让人瞧不起了。
书房内，苏轼坐在案前，手边摊着一卷书，眉头微皱，目光却落在高俅身上，带着几分失望与无奈。
高俅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他的脸上都是汗，额头还有些微微发白。
他知道这次被叫来，怕是没什么好事儿。
“高俅，”苏轼的声音低沉却不失威严，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你来我府中己有数年，我教你读书识字，习诗文礼仪，可你都学了些什么？”
苏轼顿了顿，目光如刀般扫过高俅那张略显稚嫩却带着几分市井气的脸庞，“我且问你，你可记得我教你的那些诗文？”
高俅心头一紧，咽了口唾沫，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平日里跟着那帮市井流氓混迹街头巷尾，哪里用心背过什么诗文？
苏轼教他的那些《诗经》、唐诗宋词，他听的时候觉得好听，可一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此刻被苏轼一问，他只觉得额头冒汗，支支吾吾地开口：“先生……我……我记得一些……” “哦？
既如此，你便背一背。”
苏轼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案前，语气虽平静，却带着不容推脱的威压，“就从《诗经》开始，背一首《关雎》，如何？”
高俅的脸色更难看了。
《关雎》他倒是听过几回，可要完整背出来，实在是难如登天。
他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开口：“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背到这儿，他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后面的句子像是被风吹散的云，抓也抓不住。
他偷偷抬眼瞥了苏轼一眼，见苏轼眉头皱得更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再往下，他实在想不起一字一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尴尬的沉默。
苏轼叹了口气，摆摆手打断他：“罢了，罢了。
《关雎》乃《诗经》之首，如此浅显，你竟背不全。
那我再问你，李白的《将进酒》，你可记得几句？”
高俅心头一喜，这首他倒是听过几次，市井酒肆里那些浪荡子弟也常拿这诗来附庸风雅。
他连忙道：“记得，记得！”
随即挺首了腰板，朗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他背得兴起，声音越发响亮，可背到“人生得意须尽欢”时，又卡住了，接下来的句子像断了线的珠子，散得无影无踪。
他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先生，这……这后头我一时忘了……”苏轼的脸色越发阴沉，眼中失望之色再也掩不住。
他站起身，背着手在书房内踱了几步，停下后转过身，盯着高俅道：“高俅，你可知我为何让你读书？
非是我要你做那皓首穷经的腐儒，而是盼你能有些学问，懂些礼义廉耻，将来做个堂堂正正之人。
可你呢？
整日与市井无赖厮混，学些拳脚功夫便沾沾自喜，连最基本的诗文都背不下来，你让我如何留你在身边？”
高俅低着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知道自己不争气，可听苏轼这么说，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一般。
苏轼对他不薄，收他做了小书童，教他读书识字，待他如自家子弟。
可他偏偏不长进，整日只想着与那帮市井朋友吃酒耍乐，哪里肯花心思在诗书上？
如今被苏轼责问，他除了羞愧，竟无半句辩解之词。
苏轼见他不说话，又叹了口气，从案上拿起一封信，递到高俅面前：“罢了，我这儿留不下你了。
你拿着这封信，去王诜府上吧。
他那儿比我这儿有奔头，或许更适合你。”
高俅愣住了，抬头看向苏轼，眼中满是错愕与不舍。
他接过信，手微微颤抖，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先生，您……您这是要赶我走？”
苏轼背过身，望着窗外的秋景，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决绝：“高俅，我非是赶你走，而是为你寻了个更好的去处。
王诜乃当朝驸马，门庭显赫，交游广阔，你去他府上，或许能有更好的前程。”
高俅握着那封信，心头却像压了块大石。
他虽不学无术，却也明白苏轼这话不过是场面话。
苏轼对他好，平日里从不轻易责骂，可他顽劣不堪，屡屡惹事，早就让苏轼头疼不己。
这次让他去王诜府上，分明就是因为他不成器，苏轼不愿再费心管教，才将他送走。
高俅咬着唇，眼眶微微发红，却不敢多说一句，只低声道：“先生，我……我知道了。”
苏轼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高俅，似有不舍，又似无奈。
他摆摆手：“去吧，收拾好东西，明日便动身。
记住，到了王诜府上，收敛些性子，莫要再惹是生非。”
高俅点头，躬身行了一礼，退出书房。
回到自己那间窄小的厢房，他坐在床沿，手中攥着那封信，呆呆地出神。
屋外秋风渐起，吹得窗棂吱吱作响，他却觉得心头一片冰凉。
苏轼待他不薄，可他却辜负了这份恩情。
如今要离开苏府，去那陌生的王诜府上，他心里既失落又茫然。
王诜是谁？
高俅只隐约听过这名字，知道他是驸马，府上富贵荣华，可具体如何，他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离开苏府后，他再也没有人会像苏轼这般耐心教导他，也再没有地方能让他如此安心地混日子。
他叹了口气，将信塞进怀里，开始收拾行囊。
次日清晨，高俅背着简单的包袱，站在苏府门前。
秋日的晨雾弥漫，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叶子己落了大半，地上铺了厚厚一层黄叶。
苏轼站在门口，身后是几个随从，目光平静地看着高俅。
高俅跪下磕了个头，声音低哑：“先生保重，学生……学生去了。”
苏轼点点头，淡淡道：“去吧，好自为之。”
高俅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苏府那熟悉的门庭，转身踏上街头。
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他裹紧了衣裳，朝王诜府的方向走去。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吆喝声不绝于耳，可高俅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孤单。
他不知道王诜府上会是怎样的光景，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路该如何走。
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苏轼的缘分，怕是要到头了。
王诜府邸在城东，离苏府不算太远，但对高俅来说，这段路却走得格外漫长。
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苏轼那失望的眼神，想着自己这些年在苏府的种种混账事，心头五味杂陈。
他虽不喜读书，可苏轼的教诲他并非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是他性子野，管不住自己，总觉得诗书不如街头的热闹来得痛快。
如今被送走，他才隐隐觉得，或许自己真的错了。
到了王诜府前，高俅停下脚步，抬头打量这座气派的宅邸。
朱红大门，鎏金门环，两侧石狮子威风凛凛，门前站着几个仆从，个个衣着整齐，神情倨傲。
高俅深吸一口气，摸了摸怀里的信，上前叩门。
门房开了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冷淡：“你是何人？
来此何干？”
高俅强挤出一丝笑，递上信道：“在下高俅，奉苏学士之命，来投奔王驸马。”
门房接过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接过信看了一遍，点了点头：“既是苏学士举荐，你便进来吧。
驸马今日不在府中，你先安顿下来，明日再见。”
高俅跟着管家进了府，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一处偏院。
院子虽不如苏府清幽，却也收拾得干净整齐。
管家指了间厢房给他：“你就住这儿，平日里听差做事，莫要偷懒。”
高俅点头称是，放下包袱，坐在床边，心中却仍是空落落的。
他不知道王诜府上会如何待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儿立足。
他只知道，从今往后，他得收敛性子，重新开始。
夜幕降临，王诜府内灯火通明，隐隐传来丝竹之声。
高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苏轼那张失望的脸。
他握紧拳头，心想：无论如何，我得争口气，不能再让人瞧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