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胡陈汉升
第5章 王对王
篮球场的小插曲像一粒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的涟漪虽微不可见，却切实地改变了水波的走向。
接下来的几天，李哲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眼神。
偶尔在走廊、水房甚至操场边与萧容鱼迎面相遇时，她不再是完全的视而不见。
她的目光有时会在他身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一瞬，那不再是看陌生人的空洞，而是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确认意味——哦，是那个六班的。
甚至有一次，在李哲抱着一摞刚发下来的模拟卷穿过走廊时，一本英语笔记从最上面滑落。
他还没来得及弯腰，一只白皙的手己经先一步帮他捡了起来。
“给。”
萧容鱼的声音清脆，带着她一贯的利落，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递过笔记后就继续和身边的女生往前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任何人都会做的小事。
“谢谢。”
李哲的反应同样平静自然，接过笔记，点头道谢，脚步未有丝毫停顿。
没有多余的对话，没有眼神的交汇，一次偶然的、短暂的互助。
但在高中校园里，尤其是优等生和普通班学生之间，这种程度的互动，己经算得上是一种无声的“认识”信号。
李哲心中了然，他精心铺垫的“无害努力同学”形象，己经开始产生效果。
她在潜意识里，己经将他从“完全陌生的路人甲”归类到了“有点印象的、似乎还不错的同校同学”这一栏。
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信任的建立，始于这种微小的、正向的互动积累。
然而，就在李哲暗自评估进展时，另一双眼睛，也终于从漫不经心中投来了一丝审视的目光。
陈汉升并非迟钝之人。
相反，他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敏锐和洞察力，只是平时大多用在了插科打诨和钻营取巧上。
他对萧容鱼的关注是全方位的，像守护着自己领地的狮子，虽然方式看起来嬉皮笑脸。
他最初注意到李哲，纯粹是因为“反常”。
一个以前似乎没什么存在感、成绩也平平的六班男生，最近出现的频率似乎有点高，而且总是在萧容鱼附近。
关键是，这家伙看萧容鱼的眼神……不对劲。
不是那种常见的惊艳、爱慕或者猥琐，而是一种……冷静的观察？
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就好像……他早就认识她一样。
这种眼神让陈汉升本能地感到一丝不舒服，像自己的专属领域里闯入了一只行为古怪的陌生动物。
篮球场那次，李哲干净利落的拦截和其后毫不留恋的离开，更是加重了陈汉升的疑窦。
那反应太快太准了，不像偶然，更像是一首在观察等待时机。
而且，那小子之后跑什么？
心虚？
一种被窥视、被觊觎的感觉，让陈汉升收起了几分玩世不恭。
这天下午放学，陈汉升照例吊儿郎当地晃到五班后门，倚着门框等萧容鱼出来。
他看到萧容鱼正在收拾书包，和旁边的女生说着话。
而几乎同时，他看到那个六班的清瘦男生（李哲）也从隔壁教室出来，似乎准备离开。
陈汉升眼珠一转，脸上又挂起那副招牌式的痞笑，故意提高了音量，对教室里的萧容鱼喊道：“萧容鱼，明天周末了，真不去看《头文字D》？
我票都买好了，两张哦！”
他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为了纠缠和试探周围人的反应。
萧容鱼果然立刻沉下脸，抓起书包就要走，根本懒得搭理他。
而就在这一刻，陈汉升敏锐地捕捉到，那个正准备下楼的六班男生，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虽然极其短暂，但陈汉升可以肯定，他听到了，而且有了反应。
更让陈汉升眯起眼睛的是，在那男生顿步的瞬间，他似乎……极轻微地摇了一下头？
嘴角还似乎勾起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类似于……嘲弄的弧度？
虽然那表情消失得极快，快得让人怀疑是否是错觉，但陈汉升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
那不是被噪音打扰的不耐烦，也不是对追求戏码的好奇，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甚至带点怜悯的……嘲讽？
他在嘲讽谁？
嘲讽我陈汉升死缠烂打很可笑？
还是嘲讽萧容鱼被纠缠很可怜？
或者……两者皆有？
陈汉升心里的那点不舒服瞬间放大成了警惕和浓浓的兴趣。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一个平时不起眼的家伙，突然开始努力学习了，还总是出现在萧容鱼周围，眼神古怪，行为冷静得不像个高中生，现在居然还敢对自己流露出嘲讽？
陈汉升看着李哲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被一种猎手般的探究所取代。
他放弃了继续纠缠萧容鱼，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需要信息。
几分钟后，陈汉升勾着張旭的脖子，出现在学校小卖部门口，手里拿着两瓶刚买的冰镇可乐。
“胖子，跟你打听个人。”
陈汉升把一瓶可乐塞给一臉懵逼的張旭，自己拧开另一瓶灌了一口，状似随意地问道，“你们班那个……叫李哲的，最近什么情况？
我看他天天抱着书，真打算考状元啊？”
張旭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陈汉升会问起李哲，挠挠头：“哲哥啊？
谁知道呢，跟中了邪似的，快一个月没跟我去网吧了，天天就知道刷题。
可能是受什么刺激了吧，嘿嘿。”
他倒是没多想，只觉得兄弟最近变得有点陌生。
“受刺激？”
陈汉升挑眉，“感情上的刺激？”
“那不能吧？”
張旭瞪大眼睛，“哲哥老实人一个，以前也就……呃，好像是对五班萧容鱼有点那个意思，但也就在宿舍吹牛的时候提过一嘴，哪敢真行动啊？
跟你陈哥你没法比！”
張旭下意识地拍了个马屁，说完才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陈汉升的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哦？
原来如此。
对萧容鱼有点意思？
以前只敢想，现在突然开始行动了？
行动方式就是……玩命学习？
还在我面前玩深藏不露？
陈汉升嘴角咧开一个玩味的笑容。
他拍了拍張旭的肩膀：“行了，没事了，谢了胖子。
回头请你上网。”
看着張旭走远，陈汉升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李哲是吧？
他记住了。
看来，这场追逐游戏里，不知不觉，多了一个新的、看起来有点意思的玩家。
只是不知道，这个突然开窍的“老实人”，是徒有其表，还是真的能给他带来点惊喜（或者麻烦）？
陈汉升将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随手将空瓶抛进远处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游戏，似乎变得更有趣了。
而他并不知道，在他打听李哲的时候，李哲正站在教学楼下的布告栏前，看着最新张贴的全市第三次模拟考考场安排。
他的目光精准地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缓缓上移，落在了同一考场、座位号离他不远的一个名字上。
萧容鱼。
李哲的指尖在“萧容鱼”三个字上轻轻一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第三次模拟考，将是下一个关键的节点。
接下来的几天，李哲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眼神。
偶尔在走廊、水房甚至操场边与萧容鱼迎面相遇时，她不再是完全的视而不见。
她的目光有时会在他身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一瞬，那不再是看陌生人的空洞，而是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确认意味——哦，是那个六班的。
甚至有一次，在李哲抱着一摞刚发下来的模拟卷穿过走廊时，一本英语笔记从最上面滑落。
他还没来得及弯腰，一只白皙的手己经先一步帮他捡了起来。
“给。”
萧容鱼的声音清脆，带着她一贯的利落，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递过笔记后就继续和身边的女生往前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任何人都会做的小事。
“谢谢。”
李哲的反应同样平静自然，接过笔记，点头道谢，脚步未有丝毫停顿。
没有多余的对话，没有眼神的交汇，一次偶然的、短暂的互助。
但在高中校园里，尤其是优等生和普通班学生之间，这种程度的互动，己经算得上是一种无声的“认识”信号。
李哲心中了然，他精心铺垫的“无害努力同学”形象，己经开始产生效果。
她在潜意识里，己经将他从“完全陌生的路人甲”归类到了“有点印象的、似乎还不错的同校同学”这一栏。
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信任的建立，始于这种微小的、正向的互动积累。
然而，就在李哲暗自评估进展时，另一双眼睛，也终于从漫不经心中投来了一丝审视的目光。
陈汉升并非迟钝之人。
相反，他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敏锐和洞察力，只是平时大多用在了插科打诨和钻营取巧上。
他对萧容鱼的关注是全方位的，像守护着自己领地的狮子，虽然方式看起来嬉皮笑脸。
他最初注意到李哲，纯粹是因为“反常”。
一个以前似乎没什么存在感、成绩也平平的六班男生，最近出现的频率似乎有点高，而且总是在萧容鱼附近。
关键是，这家伙看萧容鱼的眼神……不对劲。
不是那种常见的惊艳、爱慕或者猥琐，而是一种……冷静的观察？
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就好像……他早就认识她一样。
这种眼神让陈汉升本能地感到一丝不舒服，像自己的专属领域里闯入了一只行为古怪的陌生动物。
篮球场那次，李哲干净利落的拦截和其后毫不留恋的离开，更是加重了陈汉升的疑窦。
那反应太快太准了，不像偶然，更像是一首在观察等待时机。
而且，那小子之后跑什么？
心虚？
一种被窥视、被觊觎的感觉，让陈汉升收起了几分玩世不恭。
这天下午放学，陈汉升照例吊儿郎当地晃到五班后门，倚着门框等萧容鱼出来。
他看到萧容鱼正在收拾书包，和旁边的女生说着话。
而几乎同时，他看到那个六班的清瘦男生（李哲）也从隔壁教室出来，似乎准备离开。
陈汉升眼珠一转，脸上又挂起那副招牌式的痞笑，故意提高了音量，对教室里的萧容鱼喊道：“萧容鱼，明天周末了，真不去看《头文字D》？
我票都买好了，两张哦！”
他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为了纠缠和试探周围人的反应。
萧容鱼果然立刻沉下脸，抓起书包就要走，根本懒得搭理他。
而就在这一刻，陈汉升敏锐地捕捉到，那个正准备下楼的六班男生，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虽然极其短暂，但陈汉升可以肯定，他听到了，而且有了反应。
更让陈汉升眯起眼睛的是，在那男生顿步的瞬间，他似乎……极轻微地摇了一下头？
嘴角还似乎勾起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类似于……嘲弄的弧度？
虽然那表情消失得极快，快得让人怀疑是否是错觉，但陈汉升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
那不是被噪音打扰的不耐烦，也不是对追求戏码的好奇，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甚至带点怜悯的……嘲讽？
他在嘲讽谁？
嘲讽我陈汉升死缠烂打很可笑？
还是嘲讽萧容鱼被纠缠很可怜？
或者……两者皆有？
陈汉升心里的那点不舒服瞬间放大成了警惕和浓浓的兴趣。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一个平时不起眼的家伙，突然开始努力学习了，还总是出现在萧容鱼周围，眼神古怪，行为冷静得不像个高中生，现在居然还敢对自己流露出嘲讽？
陈汉升看着李哲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被一种猎手般的探究所取代。
他放弃了继续纠缠萧容鱼，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需要信息。
几分钟后，陈汉升勾着張旭的脖子，出现在学校小卖部门口，手里拿着两瓶刚买的冰镇可乐。
“胖子，跟你打听个人。”
陈汉升把一瓶可乐塞给一臉懵逼的張旭，自己拧开另一瓶灌了一口，状似随意地问道，“你们班那个……叫李哲的，最近什么情况？
我看他天天抱着书，真打算考状元啊？”
張旭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陈汉升会问起李哲，挠挠头：“哲哥啊？
谁知道呢，跟中了邪似的，快一个月没跟我去网吧了，天天就知道刷题。
可能是受什么刺激了吧，嘿嘿。”
他倒是没多想，只觉得兄弟最近变得有点陌生。
“受刺激？”
陈汉升挑眉，“感情上的刺激？”
“那不能吧？”
張旭瞪大眼睛，“哲哥老实人一个，以前也就……呃，好像是对五班萧容鱼有点那个意思，但也就在宿舍吹牛的时候提过一嘴，哪敢真行动啊？
跟你陈哥你没法比！”
張旭下意识地拍了个马屁，说完才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陈汉升的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哦？
原来如此。
对萧容鱼有点意思？
以前只敢想，现在突然开始行动了？
行动方式就是……玩命学习？
还在我面前玩深藏不露？
陈汉升嘴角咧开一个玩味的笑容。
他拍了拍張旭的肩膀：“行了，没事了，谢了胖子。
回头请你上网。”
看着張旭走远，陈汉升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李哲是吧？
他记住了。
看来，这场追逐游戏里，不知不觉，多了一个新的、看起来有点意思的玩家。
只是不知道，这个突然开窍的“老实人”，是徒有其表，还是真的能给他带来点惊喜（或者麻烦）？
陈汉升将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随手将空瓶抛进远处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游戏，似乎变得更有趣了。
而他并不知道，在他打听李哲的时候，李哲正站在教学楼下的布告栏前，看着最新张贴的全市第三次模拟考考场安排。
他的目光精准地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缓缓上移，落在了同一考场、座位号离他不远的一个名字上。
萧容鱼。
李哲的指尖在“萧容鱼”三个字上轻轻一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第三次模拟考，将是下一个关键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