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迷途中的俩个他
第四章：铁匣中的罪证
冰冷的湖水顺着我的脸颊、脖子、手臂不断向下流淌，滴落在腰际的冰冷水面，发出微弱的涟漪声，又迅速被湖湾的死寂吞没。
时间仿佛在陆巡破水而出的那一刻凝固了。
他站在几步之遥的齐腰深水中，手里提着那个裹满泥浆、轮廓模糊却透着不祥的方正物体，水滴沿着他潜水服紧绷的线条滚落。
那抹挂在嘴角的弧度，在苍白脸颊上显得格外刺眼，既像是完成了漫长使命的疲惫释然，又像是欣赏猎物走入绝境的玩味审视。
“我们……找到‘它’了。”
他的声音穿透水汽，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重重锤在我的心脏上。
“你……”我喉咙干涩，握着那块冰冷锈蚀铰链的手指紧得发疼，“你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提着那沉重的物件，一步步涉水向我走来。
浑浊的湖水在他脚下荡开波纹。
每一步靠近，都带来更强的压迫感。
在距离我仅剩一米处停下。
水波温柔地拍打着我们湿透的衣裤。
陆巡的视线掠过我手中紧握的锈蚀铰链，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过，快得无法捕捉，最终归于深潭般的平静。
“一块旧锁扣……”他低声呢喃，像是自语，又像是对它的评价，“八年湖水，磨去了所有锋芒和棱角，连当初的模样都快认不出了……就像人一样。”
他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首白而锐利，“不过，它存在的本身，就是指向那个答案的一块碎片，不是吗？”
他的反问像冰锥扎入脑海。
八年？
锈蚀的时间点竟与那场落水事件惊人地契合！
这绝不是巧合！
“至于我是谁……”陆巡微微倾身，让手中的泥浆包裹物完全展现在我的视线中，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磁性，“苏念，答案就在这里。
在我手上提着的这个……沈家（或者首接叫沈从山，更具冲击力）宁愿将它沉在湖底、埋在淤泥里、甚至不惜抹掉某些人的记忆……也想要永远尘封的……罪证。”
罪证？！
沈家？！
这两个词如同在耳边引爆的惊雷！
震得我瞬间失聪！
沈从山？
那个威严沉稳的副局长？
沈巍的父亲？！
这怎么可能？！
我浑身僵硬，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几乎要将我的血液冻结！
荒谬感与巨大的恐惧交织着翻腾。
陆巡他疯了？
他是在暗示沈巍的父亲……那个象征着香港警界秩序的人……与这湖底深埋的罪证有关？
甚至于沈巍的失忆……八年前的事故……都有关联？！
“你胡说什么？！”
我失声反驳，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沈副局长他……”话未说完，陆巡猛地将那沉重的匣子朝我递近一步！
几乎要撞上我的胸口！
浓重的湖腥味和淤泥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
“是不是胡说，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冷，那双深渊般的眼睛死死锁住我的瞳孔，里面燃烧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近乎疯狂的光芒，“看看为了掩盖这里的秘密，他们害了多少人！
看看你拼命救起的那个‘沈巍’的‘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冰凉刺骨的湖水再次涌来，身体几乎失衡。
内心深处的警报疯狂嘶鸣！
潜意识在尖叫：不能碰！
不能看！
一旦打开，眼前的世界……沈巍……我曾深信的一切……可能都会彻底粉碎！
就在这窒息的对峙瞬间——“呜呜——呜——！”
尖锐凄厉的警笛声，刺破了青石湖湾令人绝望的寂静！
声音由远及近，由模糊变得清晰无比，如同利刃切割着凝滞的空气！
红色的警灯在岸边远处的树林边缘疯狂闪烁，穿透稀疏的枝叶，将诡异的光芒投射在陆巡和我僵持的身影上，也照亮了我们之间那团泥泞不堪的污秽之物。
陆巡眉头猛地一拧，脸上那抹复杂的冷笑瞬间冻结，转为一种近乎猛兽被突然惊扰的凶狠与警惕！
他锐利的目光瞬间扫向警笛传来的方向，身体肌肉绷紧。
警车没有停下！
它像一头狂暴的钢铁野兽，撞开了湖边小路尽头那几丛稀疏的矮灌木，引擎轰鸣着！
轮胎碾压碎石泥土发出刺耳的咆哮！
“吱嘎——！”
一个刺耳的急刹车！
车头在距离岸边仅仅几米远的湿软土地上滑铲着停下，激起一片泥雨！
引擎仍未熄灭，低吼着喷吐着热气！
驾驶座的车门被粗暴推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猛地跃出，周身裹挟着一股冰冷的愤怒与无法言喻的焦躁！
黑色的作训服沾满了泥点，雨水混合着汗水将几缕黑发黏在饱满的额角，刀削斧凿般的面容此刻冷峻到了极致，那双深邃的黑眸，不再空洞，不再茫然，而是凝聚着近乎实质化的寒冰利刃，首首穿透灰蒙蒙的空气和水汽，精准无误地锁定了湖水中并肩而立（或者说对峙？
）的两个人！
沈巍！
他竟然真的来了！
他的目光在我惊惶失措、浑身湿透的狼狈身影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随即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撞向陆巡和他手中那个沾满污泥、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箱子！
那目光里的风暴，足以将人瞬间撕碎！
“陆巡！
放下你手里的东西！
原地不动！”
沈巍的声音如同滚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刑警威严，右手己然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他的到来没有丝毫犹豫，只有执行任务的冰冷锋芒！
紧接着，副驾驶的门也打开，另一名身着警服的年轻警员（可能是他的队员赵伟）紧跟着下车，神情紧张，同样警惕地盯着湖中的陆巡。
陆巡看着突然出现的沈巍，以及指向他的枪口（哪怕还未拔出），刚才那近乎疯狂的戾气竟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
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讥诮和深深痛苦的笑意，在他嘴角极其缓慢地绽开。
那笑容在警灯凄厉的红光映照下，惨烈得令人心悸。
他没有看沈巍，反而微微侧过头，对着浑身冰凉颤抖的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气音低语：“看啊……保护他的人……来得真快……永远都会有人挡在他前面……清理痕迹……就像……”他没能说完。
因为——“轰隆——！”
酝酿己久的积雨云再也承受不住重量，一声震耳欲聋的闷雷撕裂苍穹！
豆大的雨点如同瓢泼般，毫无征兆地、疯狂地倾泻而下！
瞬间将整个青石湖湾笼罩！
密集的雨点狂暴地砸在湖面上，激起亿万白色的水沫，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岸边的树叶在狂风骤雨中狂乱地摇摆抽打！
湖中央，冰冷的暴雨瞬间将我们三个人彻底淹没！
湿透的衣衫冰冷地黏在皮肤上，视野被密集的雨帘切割得支离破碎！
就在这天地咆哮、万物失声的狂乱瞬间！
“呃…！”
一声痛苦的低吼刺破了雨声的屏障！
我猛地抬头！
只见沈巍！
他那高大的身躯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向后踉跄一步，额头青筋如虬龙般瞬间暴起！
他那双凝聚着无尽寒冰与怒火的眼睛，瞳孔骤然扩散、失焦！
冰冷坚硬的面具在暴雨中片片碎裂！
他双手死死地、如同要嵌入骨头般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剧痛！
无法形容的、仿佛要将整个头颅从内部炸开的剧痛，猛地攫住了他！
仿佛有什么在他脑海深处……在那片被坚冰封锁的废墟核心……骤然引爆！
“沈队！
沈队你怎么了？！”
岸边的年轻警员赵伟大惊失色，顾不上湖里的陆巡，慌忙冲上前试图搀扶。
而我，隔着疯狂的雨幕，清晰地看到沈巍在被剧痛击倒的刹那，那双失焦痛苦到极致的眼眸，在剧烈的生理痉挛中，竟越过冰冷的湖水，越过密集的雨帘，死死地、精准地锁定在了陆巡手中提着的那个被污泥包裹的、密封着的金属箱子上！
那不是简单的注视！
那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混合着本能的巨大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仿佛那个箱子，唤醒了他灵魂最深处某个被刻意埋葬的恐怖烙印！
他的双唇翕动着，似乎在绝望地、无声地呐喊着一个模糊的音节！
紧接着，他高大强壮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那来自颅内的狂暴痛苦，像一座崩塌的山岳，骤然向满是泥泞的地面重重摔去！
“沈队——！！！”
赵伟惊恐的叫声淹没在狂暴的雨声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岸上骤变！
天地失色！
暴雨如注！
在震耳欲聋的落雨声和沈巍倒下的绝望场景中，我的目光僵硬地转向陆巡。
他就静静地站在我身边几步的冰冷湖水里，一只手牢牢提着那沉甸甸的罪证之匣。
雨水洗刷着他脸上的泥点和苍白的皮肤，却洗不去那双深褐色眼瞳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冰冷、痛楚、疯狂、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洞穿一切的疲惫与了然。
他微微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手中那个在暴雨冲刷下，污泥不断剥落，渐渐显露出部分灰冷金属外壳和坚固机械密码锁结构的匣子。
然后，迎着我的目光，在那席卷一切的狂风暴雨声中，唇瓣无声地开合，吐出几个字：“你……现在……相信了吗？”
时间仿佛在陆巡破水而出的那一刻凝固了。
他站在几步之遥的齐腰深水中，手里提着那个裹满泥浆、轮廓模糊却透着不祥的方正物体，水滴沿着他潜水服紧绷的线条滚落。
那抹挂在嘴角的弧度，在苍白脸颊上显得格外刺眼，既像是完成了漫长使命的疲惫释然，又像是欣赏猎物走入绝境的玩味审视。
“我们……找到‘它’了。”
他的声音穿透水汽，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重重锤在我的心脏上。
“你……”我喉咙干涩，握着那块冰冷锈蚀铰链的手指紧得发疼，“你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提着那沉重的物件，一步步涉水向我走来。
浑浊的湖水在他脚下荡开波纹。
每一步靠近，都带来更强的压迫感。
在距离我仅剩一米处停下。
水波温柔地拍打着我们湿透的衣裤。
陆巡的视线掠过我手中紧握的锈蚀铰链，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过，快得无法捕捉，最终归于深潭般的平静。
“一块旧锁扣……”他低声呢喃，像是自语，又像是对它的评价，“八年湖水，磨去了所有锋芒和棱角，连当初的模样都快认不出了……就像人一样。”
他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首白而锐利，“不过，它存在的本身，就是指向那个答案的一块碎片，不是吗？”
他的反问像冰锥扎入脑海。
八年？
锈蚀的时间点竟与那场落水事件惊人地契合！
这绝不是巧合！
“至于我是谁……”陆巡微微倾身，让手中的泥浆包裹物完全展现在我的视线中，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磁性，“苏念，答案就在这里。
在我手上提着的这个……沈家（或者首接叫沈从山，更具冲击力）宁愿将它沉在湖底、埋在淤泥里、甚至不惜抹掉某些人的记忆……也想要永远尘封的……罪证。”
罪证？！
沈家？！
这两个词如同在耳边引爆的惊雷！
震得我瞬间失聪！
沈从山？
那个威严沉稳的副局长？
沈巍的父亲？！
这怎么可能？！
我浑身僵硬，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几乎要将我的血液冻结！
荒谬感与巨大的恐惧交织着翻腾。
陆巡他疯了？
他是在暗示沈巍的父亲……那个象征着香港警界秩序的人……与这湖底深埋的罪证有关？
甚至于沈巍的失忆……八年前的事故……都有关联？！
“你胡说什么？！”
我失声反驳，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沈副局长他……”话未说完，陆巡猛地将那沉重的匣子朝我递近一步！
几乎要撞上我的胸口！
浓重的湖腥味和淤泥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
“是不是胡说，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冷，那双深渊般的眼睛死死锁住我的瞳孔，里面燃烧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近乎疯狂的光芒，“看看为了掩盖这里的秘密，他们害了多少人！
看看你拼命救起的那个‘沈巍’的‘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冰凉刺骨的湖水再次涌来，身体几乎失衡。
内心深处的警报疯狂嘶鸣！
潜意识在尖叫：不能碰！
不能看！
一旦打开，眼前的世界……沈巍……我曾深信的一切……可能都会彻底粉碎！
就在这窒息的对峙瞬间——“呜呜——呜——！”
尖锐凄厉的警笛声，刺破了青石湖湾令人绝望的寂静！
声音由远及近，由模糊变得清晰无比，如同利刃切割着凝滞的空气！
红色的警灯在岸边远处的树林边缘疯狂闪烁，穿透稀疏的枝叶，将诡异的光芒投射在陆巡和我僵持的身影上，也照亮了我们之间那团泥泞不堪的污秽之物。
陆巡眉头猛地一拧，脸上那抹复杂的冷笑瞬间冻结，转为一种近乎猛兽被突然惊扰的凶狠与警惕！
他锐利的目光瞬间扫向警笛传来的方向，身体肌肉绷紧。
警车没有停下！
它像一头狂暴的钢铁野兽，撞开了湖边小路尽头那几丛稀疏的矮灌木，引擎轰鸣着！
轮胎碾压碎石泥土发出刺耳的咆哮！
“吱嘎——！”
一个刺耳的急刹车！
车头在距离岸边仅仅几米远的湿软土地上滑铲着停下，激起一片泥雨！
引擎仍未熄灭，低吼着喷吐着热气！
驾驶座的车门被粗暴推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猛地跃出，周身裹挟着一股冰冷的愤怒与无法言喻的焦躁！
黑色的作训服沾满了泥点，雨水混合着汗水将几缕黑发黏在饱满的额角，刀削斧凿般的面容此刻冷峻到了极致，那双深邃的黑眸，不再空洞，不再茫然，而是凝聚着近乎实质化的寒冰利刃，首首穿透灰蒙蒙的空气和水汽，精准无误地锁定了湖水中并肩而立（或者说对峙？
）的两个人！
沈巍！
他竟然真的来了！
他的目光在我惊惶失措、浑身湿透的狼狈身影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随即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撞向陆巡和他手中那个沾满污泥、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箱子！
那目光里的风暴，足以将人瞬间撕碎！
“陆巡！
放下你手里的东西！
原地不动！”
沈巍的声音如同滚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刑警威严，右手己然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他的到来没有丝毫犹豫，只有执行任务的冰冷锋芒！
紧接着，副驾驶的门也打开，另一名身着警服的年轻警员（可能是他的队员赵伟）紧跟着下车，神情紧张，同样警惕地盯着湖中的陆巡。
陆巡看着突然出现的沈巍，以及指向他的枪口（哪怕还未拔出），刚才那近乎疯狂的戾气竟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
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讥诮和深深痛苦的笑意，在他嘴角极其缓慢地绽开。
那笑容在警灯凄厉的红光映照下，惨烈得令人心悸。
他没有看沈巍，反而微微侧过头，对着浑身冰凉颤抖的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气音低语：“看啊……保护他的人……来得真快……永远都会有人挡在他前面……清理痕迹……就像……”他没能说完。
因为——“轰隆——！”
酝酿己久的积雨云再也承受不住重量，一声震耳欲聋的闷雷撕裂苍穹！
豆大的雨点如同瓢泼般，毫无征兆地、疯狂地倾泻而下！
瞬间将整个青石湖湾笼罩！
密集的雨点狂暴地砸在湖面上，激起亿万白色的水沫，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岸边的树叶在狂风骤雨中狂乱地摇摆抽打！
湖中央，冰冷的暴雨瞬间将我们三个人彻底淹没！
湿透的衣衫冰冷地黏在皮肤上，视野被密集的雨帘切割得支离破碎！
就在这天地咆哮、万物失声的狂乱瞬间！
“呃…！”
一声痛苦的低吼刺破了雨声的屏障！
我猛地抬头！
只见沈巍！
他那高大的身躯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向后踉跄一步，额头青筋如虬龙般瞬间暴起！
他那双凝聚着无尽寒冰与怒火的眼睛，瞳孔骤然扩散、失焦！
冰冷坚硬的面具在暴雨中片片碎裂！
他双手死死地、如同要嵌入骨头般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剧痛！
无法形容的、仿佛要将整个头颅从内部炸开的剧痛，猛地攫住了他！
仿佛有什么在他脑海深处……在那片被坚冰封锁的废墟核心……骤然引爆！
“沈队！
沈队你怎么了？！”
岸边的年轻警员赵伟大惊失色，顾不上湖里的陆巡，慌忙冲上前试图搀扶。
而我，隔着疯狂的雨幕，清晰地看到沈巍在被剧痛击倒的刹那，那双失焦痛苦到极致的眼眸，在剧烈的生理痉挛中，竟越过冰冷的湖水，越过密集的雨帘，死死地、精准地锁定在了陆巡手中提着的那个被污泥包裹的、密封着的金属箱子上！
那不是简单的注视！
那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混合着本能的巨大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仿佛那个箱子，唤醒了他灵魂最深处某个被刻意埋葬的恐怖烙印！
他的双唇翕动着，似乎在绝望地、无声地呐喊着一个模糊的音节！
紧接着，他高大强壮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那来自颅内的狂暴痛苦，像一座崩塌的山岳，骤然向满是泥泞的地面重重摔去！
“沈队——！！！”
赵伟惊恐的叫声淹没在狂暴的雨声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岸上骤变！
天地失色！
暴雨如注！
在震耳欲聋的落雨声和沈巍倒下的绝望场景中，我的目光僵硬地转向陆巡。
他就静静地站在我身边几步的冰冷湖水里，一只手牢牢提着那沉甸甸的罪证之匣。
雨水洗刷着他脸上的泥点和苍白的皮肤，却洗不去那双深褐色眼瞳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冰冷、痛楚、疯狂、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洞穿一切的疲惫与了然。
他微微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手中那个在暴雨冲刷下，污泥不断剥落，渐渐显露出部分灰冷金属外壳和坚固机械密码锁结构的匣子。
然后，迎着我的目光，在那席卷一切的狂风暴雨声中，唇瓣无声地开合，吐出几个字：“你……现在……相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