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入喉:提刑官破局掀大宋黑幕

第5章 连环毒杀:富商暴毙非孤例,京城商界笼罩阴影

沈渊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瞬间明白了。

鬼手医仙的顽固抵抗,并非源于忠诚。

而是因为,他背后那个主使的存在,比提刑司的审判、比大宋的王法,要可怕千倍、万倍。

说出来是死,不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鬼手医仙看着沈渊骤然变化的脸色,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他以为自己的心理战术奏效了。

“怎么,沈大人,想明白了?”

他沙哑地笑着,“你这小小的提刑司,就是一口浅井,而你面对的,是整片深海。”

沈渊没有回答,他只是将那股极致的恐惧感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陈广义的案子,你做得太糙了。”

鬼手医仙的笑声戛然而止,眉头微皱。

“不像你的手笔。”

沈渊继续说道,目光紧锁着对方的眼睛,“城南绸缎庄的张德,半年前也是暴毙,同样口吐黑血。

那一次,仵作连病因都编得圆不上,最后草草以‘心疾猝死’结案。

那个,才是你的手笔吧?”

张德这个名字,是沈渊在调阅安和堂账本时,看到的一个不起眼的供药记录,时间点与一个富商的死亡日期恰好吻合。

他是在诈他。

“洞察之眼”下,鬼手医仙体表那层顽固和嘲弄的气场,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他的瞳孔,在听到“张德”这个名字的瞬间,收缩了百分之一。

恐惧的核心没有变,但外层的伪装,被这句话撕开了一道裂口。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足够了。

沈渊转身离去,不再多看他一眼。

陈广义,不是第一个。

这个念头,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间在沈渊的脑中燃起一片烈焰。

他快步走出阴暗的监牢,回到卷宗房。

那股来自大理寺和整个官场的压力,此刻仿佛被隔绝在外。

他找到了一个新的战场,一个敌人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来人!”

一名年轻的司吏立刻跑了进来。

“将开封府衙门近两年内,所有记录在案的‘暴毙’、‘猝死’、‘恶疾身亡’的卷宗,全部给我搬过来!

特别是死者身份为富商、官宦家眷的!”

司吏愣了一下,不明白大人为何突然要查这些陈年旧案。

“快去!”

“是!”

很快,一卷卷落满灰尘、散发着霉味的卷宗被堆放在了沈渊面前的长案上。

提刑司的卷宗房,变成了沈渊的作战室。

他一卷一卷地翻阅,速度极快。

他的目的很明确。

死者身份:富商。

死亡特征:暴毙。

尸检报告:含糊不清。

第一卷,城东粮商李万金,一年前死于家中,家人称其晚宴后突感不适,一个时辰内便气绝身亡。

仵作初判“食积成疾,气血逆行”,卷宗上只寥寥数语。

第二卷,盐运商赵孟,十个月前死于画舫之上,正与友人饮酒作乐,突然倒地,口鼻流出黑血。

仵作判定为“饮酒过量,引发旧疾”。

第三卷,珠宝行老板孙泰,七个月前…………一连七份卷宗。

死者全都是在汴京城内有头有脸的富商,身家巨万。

他们的死状惊人地相似,几乎都是在短时间内突然死亡,且有半数以上的卷宗上,都提到了“口吐黑血”这一惨状。

但最终的结论,无一例外,全都归于各种突发的恶疾。

巧合?

沈渊不信。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七次,就是一场被精心掩盖的屠杀!

他将七份卷宗摊开,手指轻轻抚过其中一份卷宗上仵作的签名。

他闭上眼,再度开启“洞察之眼”。

这一次,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试图从这陈旧的纸张和墨迹中,捕捉到残留的信息。

视野变得扭曲,墨迹的边缘散发出微弱的光晕。

他“看”到了。

在那潦草的签名笔画里,他感知到了一丝微弱的、残留的情绪。

不是专业和严谨。

是慌乱,是急躁,是想要尽快摆脱干系的敷衍。

他拿起另一份卷宗,同样的签名,同样的感觉。

这些仵作的报告,存在着致命的漏洞!

不是技术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他们在害怕,他们在掩饰!

沈渊猛地睁开眼,眼中的血丝更甚,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叫来自己最信任的心腹,一个名叫赵铁的捕头。

此人沉默寡言,但办事牢靠,是沈渊从家乡带出来的。

“铁牛,”沈渊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七个名字和地址,“换上便装,去这几个地方。

不要惊动任何人,不要以官府的身份。

去他们周围的茶馆、酒肆、街坊邻里,去听,去问。”

“听什么?”

赵铁瓮声瓮气地问。

“听这些富商死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传闻。

比如,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有没有求神拜佛,寻找什么‘神医’。”

赵铁接过纸条,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一个下午的时间,赵铁回来了。

他带回来的,是市井之间最零散,却也最真实的碎片。

“大人,城东粮商李万金,死前一个月,他老婆逢人就说,李老板得了怪病,遍请名医无效,后来经人介绍,去城外一个叫‘安和堂’的地方求了神药。”

安和堂!

“盐运商赵孟,他死在画舫上,船家说,他死前喝的不是酒,是一种气味古怪的汤药,说是能‘固本培元’。”

“珠宝行孙泰,他邻居说,他死前半个月,家里总有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头出入,说是在为他‘改换命格’……”每一条传闻,都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沈渊心中那个己经成型的猜测。

鬼手医仙。

黑医毒药组织。

这不是谋财害命。

这是一场针对京城商界的、持续了近两年的、有预谋的连环毒杀!

沈渊站在长案前,看着那七份卷宗,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

他之前以为,自己只是捅了马蜂窝。

现在看来,他分明是踹翻了一座埋葬着无数骸骨的蚁山。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另一件事。

他再次审视这些卷宗,一个可怕的事实浮现在眼前。

每一桩案子,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强行了结。

李万金的尸体,三天内便己下葬。

赵孟案的关键证物——那个“汤药”碗,不知所踪。

孙泰的家人,在案发后第二天就举家搬离了汴京,再无音讯。

所有的证据链条,都被人以一种极其干净利落,甚至堪称粗暴的方式,齐齐斩断。

这背后,有一股强大到足以影响开封府衙门办案流程的力量。

它在每一次案发后,都迅速地抹去一切痕迹,让这些死亡,变成一个个无法追查的悬案。

这绝不是简单的贪财。

贪财的劫匪,不会有如此通天的手腕。

沈渊的目光,从那些死者的名字上扫过。

李万金、赵孟、孙泰……他们除了有钱,还有什么共同点?

沈渊的脑中,一道闪电划过。

他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朝廷邸报。

一年前,朝廷为了筹措西夏战事的军费,曾推行“官商合办”的盐铁新政,但遭到了一批商人的联合抵制,认为此举与民争利。

领头的那批商人里,赫然就有李万金和赵孟的名字!

这己经不是江湖仇杀,也不是谋财害命了。

这极有可能,是一场以“黑医毒药”为刀,清除异己的政治清洗!

沈渊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终于明白了鬼手医仙那极致恐惧的来源。

也终于明白了,大理寺为何如此急切地想要夺走审理权。

他们不是要救鬼手医仙。

他们是要堵住他的嘴,永远地埋葬这个秘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是那名年轻的司吏,他脸色苍白地进来禀报。

“大人,大理寺的郑大人又派人来了,说……说最后给您一天时间,明日此时,若是再无进展,他们就要强行提人了。”

最后通牒。

沈渊缓缓地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露出一抹冷峻的笑意。

他看着满桌的卷宗,看着那一个个冤死富商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手中握着的是什么了。

这不是七桩悬案。

这是七颗能将汴京城炸个底朝天的霹雳雷火!

大理寺想要一个鬼手医仙?

那我就给他们一个他们绝对不敢接的惊天大案。

沈渊将所有的卷宗重新整理好,整齐地叠放在一起。

他对着司吏,一字一句地说道。

“去告诉大理寺的人,就说本官己经查明,陈广义之死,并非孤例,而是一场席卷京城的连环毒杀案的冰山一角。

此案,我提刑司,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