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新声:元世风华启新篇

第5章 冬寒路滑阻行旅,巧筑坚冰利往来

都新声:元世风华启新篇 爱吃洋葱烩大虾的巧花 2025-11-12 19:49:54 现代言情
冬寒路滑阻行旅,巧筑坚冰利往来七律开篇朔风卷雪满幽燕,路冻冰封阻客船。

车马难行愁万里,黎民蹙额盼通川。

智开冰道连南北,巧借天工济陌阡。

莫道寒冬多滞涩,一痕辙印接晴烟。

深秋的寒意还未褪尽,元大都就迎来了一场早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三日,海子水面结了层薄冰,通惠河沿岸的土路冻得硬如铁石,车轮碾过,溅起细碎的冰碴,发出刺耳的声响。

陈砚之裹紧了身上的夹袄,刚走到防疫坊门口,就见耶律铸的随从冒着风雪跑来,靴子上沾满了泥雪。

“陈姑娘,耶律大人请您去都水监,说是……城西的运煤车全陷在泥里了!”

随从跺着脚,声音里带着急意,“城里的煤价涨了三倍,百姓家里快断火了。”

陈砚之心里一沉。

元代大都的取暖全靠西山运来的煤炭,一旦运输中断,寒冬腊月里,贫民百姓怕是要挨冻。

她跟着随从踏雪赶往都水监,沿途见不少拉货的马车陷在结冰的泥坑里,车夫们挥着鞭子吆喝,马匹却在冰面上打滑,怎么也拉不出来。

都水监内,耶律铸正对着一幅路况图发愁,见陈砚之进来,连忙起身:“陈姑娘来得正好!

西山到大都的官道结了冰,又被马车轧出深辙,如今雪水灌入,冻成了冰棱,车轮进去就被卡住。

煤车过不来,城里的煤铺都快空了。”

“我刚才过来时看了,官道上的冰又硬又滑,马匹根本使不上力。”

陈砚之接过热茶,指尖仍有些发凉,“若只是铲除冰层,雪一化又会结冰,不是长久之计。”

“那怎么办?”

旁边的工部郎中急道,“再过几日就是冬至,到时候更冷,总不能让百姓冻着吧?”

陈砚之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忽然想起现代北方的冰雪路面处理方法:“或许可以在冰面上铺东西防滑。

比如……把秸秆、稻草捆成束,铺在结冰的路段,马车走在上面就不容易打滑了。”

“秸秆?”

耶律铸皱眉,“那东西太软,马车一压就碎了,怕是不顶用。”

“可以和黏土混合。”

陈砚之拿起笔,在纸上画着示意图,“把秸秆铡碎,拌上黏土,加水和成泥,铺在结冰的路面上,厚约半尺。

冻住之后,又硬又糙,既能防滑,又能填补车辙。”

工部郎中眼睛一亮:“这法子倒是简单!

可……秸秆和黏土好找,这么多路段,得多少人才够铺啊?”

“可以让百姓出力。”

陈砚之想了想,“官府出粮,招募贫民参与铺路,管饭管煤,既解决了劳力,又能让缺煤的百姓领些炭火回去,一举两得。”

耶律铸拍案道:“好!

就这么办!

王郎中,你立刻带人去西山沿途勘察,算算需要多少秸秆、黏土,我这就奏请朝廷调拨粮食,招募民夫。”

消息传出,城西的贫民们纷纷涌来报名。

陈砚之跟着王郎中来到官道上,只见路面上的冰辙深达数寸,最陡的一段坡路上,十几辆煤车横七竖八地陷在雪里,车夫们正用镐头凿冰,虎口都震出了血。

“先从这段陡坡开始铺。”

陈砚之指着坡路,“把秸秆铡成三寸长的碎段,和黏土按一比三的比例混合,加水搅拌到能攥成团不散为止。”

她示范着抓起一把混合泥,用力攥紧,松开后泥团不散,“就按这个硬度来。”

民夫们分工合作,有的铡秸秆,有的和泥,有的用铁锹把泥铺到冰面上。

陈砚之又让人在混合泥里掺了些石灰,增加硬度。

铺好的泥层经寒风一吹,不到一个时辰就冻得硬邦邦的,踩上去粗糙发涩,果然不滑了。

“试试车!”

王郎中喊来一辆空马车。

车夫赶着马走上新铺的路面,马蹄踏在冻土上发出“咚咚”的声响,车轮稳稳当当,再没打滑。

车夫惊喜地回头喊:“成了!

这路能走了!”

民夫们欢呼起来,干劲更足了。

陈砚之却没歇着,她发现弯道处的冰面最滑,便让人在弯道外侧多铺一层混合泥,堆出半尺高的棱,像现代的路缘石一样引导车辆转弯。

又在坡度大的地方,每隔三尺埋一根木桩,用麻绳连接,马车可以顺着麻绳的方向走,更稳当。

三日后,从西山到大都的官道终于铺好了。

当第一队满载煤炭的马车缓缓驶入城门时,等候在城门口的百姓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煤铺的掌柜们忙着卸货,煤价应声回落,连带着柴薪、木炭的价格也降了下来。

耶律铸在都水监摆了桌简单的酒席,算是犒劳众人。

酒过三巡,他望着窗外的雪,忽然叹了口气:“路是通了,可海子结了冰,漕船也没法走了。

来年开春前,江南的货物怕是进不来了。”

陈砚之心里一动:“冰面结实后,能不能在冰上开条路?

让马车在冰上运货?”

“冰上走马车?”

王郎中吓了一跳,“万一冰裂了,连人带车都得沉下去!”

“可以先测冰厚。”

陈砚之放下酒杯,“找些熟悉水性的船工,在海子冰面凿洞,测量冰层厚度。

若厚度超过一尺,就能承受马车的重量。

再在冰面上划出车道,每隔百丈打一根木桩做标记,防止马车偏离路线。”

耶律铸沉吟道:“这倒是个法子。

往年海子封冻后,只能靠人力拉雪橇运货,一次运不了多少。

若真能走马车,运力能增加十倍不止。”

第二日,船工们凿开冰洞测量,海子中心的冰层己有一尺二寸厚。

陈砚之让人在冰面上用石灰划出两条车道,宽约丈余,车道两侧每隔百丈打一根带红绸的木桩。

又在冰层上撒了层细沙,进一步防滑。

试运那天,耶律铸亲自到场监督。

一辆装满绸缎的马车缓缓驶上冰面,车轮碾过细沙,稳稳地向前移动。

走到海子中心时,冰面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马车平安驶过,冰面完好无损。

“成了!”

耶律铸激动地拍手。

消息传开,商户们纷纷组织马车,在冰道上往来运输。

一时间,冰封的海子上热闹起来,马车排成队,首尾相接,像一条在冰上流动的长龙。

南方的丝绸、茶叶,北方的皮毛、药材,源源不断地通过冰道运进运出,大都的市集丝毫没受封冻影响。

陈砚之站在万宁桥上,看着冰道上忙碌的景象,忽然觉得这冰面像是一条特殊的“运河”,用另一种方式延续着大都的繁华。

一个拉货的老汉赶着马车从桥下经过,见了她,笑着拱手:“陈姑娘,您这冰道的法子,可比走水路还稳当!

今年冬天,俺们拉货不用怕翻船了!”

陈砚之笑着点头,心里暖暖的。

寒风卷着雪花掠过冰面,扬起细沙,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她想起现代的破冰船、防滑链,那些更先进的技术此刻虽用不上,但简单的智慧结合当地的条件,一样能解决难题。

远处的钟鼓楼敲响了暮鼓,夕阳的余晖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温暖的金光。

冰道上的马车还在穿梭,车夫的吆喝声、马蹄声、车轮碾冰的声响,交织成一首独特的冬日乐章。

陈砚之裹紧夹袄,转身往防疫坊走去。

她知道,这个冬天还会有新的难题,但只要像铺路、开冰道这样,一点点想办法,总能找到解决的法子。

风雪再大,也挡不住人们对温暖和安宁的期盼,而她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知识,为这份期盼添一把力。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她的发间、肩头,轻轻的,像无数细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