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深情不如草
第4章 雨夜的裂痕
连续加班两周后，盛远项目的中期汇报终于结束。
林悦走出会议室时，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刚才韩宇提出的修改意见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几乎站不住脚。
“数据模型重做，用户画像要细化到职业细分，下周三给我新方案。”
他合上文件夹时，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响声，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没有一丝温度。
林悦攥着文件夹的手指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上周为了赶进度，她连续三天只睡了西个小时，眼下的青黑重得像涂了墨。
“韩总监，”她声音发哑，“现有数据己经通过市场验证，突然推翻重做……市场在变，林小姐。”
韩宇打断她的话，指尖在会议桌上轻轻敲击，“盛远付的服务费，不是让你们用‘差不多’来交差的。”
周围同事的目光像无形的网，勒得林悦喘不过气。
她看着他西装领口别着的银色袖扣——那是她大学时送他的毕业礼物，当时他笑说“等我穿西装那天就戴上”，如今却成了刺向她的利刃。
回到办公室，晓曼递来一杯热咖啡：“他今天吃枪药了？
上周还夸你方案有灵气呢。”
林悦把文件夹摔在桌上，咖啡溅出的褐色液体在白纸上晕开。
“大概是甲方的脾气都随项目进度浮动吧。”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眼角却发酸。
晚上十点，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窗外下起了暴雨，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像极了大学毕业那天的雨。
林悦盯着电脑屏幕上混乱的数据，突然想起韩宇出国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也是这样的雨天。
他撑着伞在女生宿舍楼下站了三个小时，浑身湿透地递给她一本笔记：“里面是我整理的行业分析，也许对你有用。”
她当时红着眼骂他傻，他却笑着说“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做项目”。
原来有些承诺，注定会被时间泡得发涨，最后腐烂成泥。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是母亲打来的。
“悦悦，你爸住院了，急性阑尾炎，医生说要立刻手术。”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是医院嘈杂的脚步声。
林悦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马上过去！”
她抓起包就往外跑，慌乱中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漫过键盘，在桌面上蜿蜒成河。
暴雨把城市浇成了模糊的水墨画。
林悦站在路边拦车，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衣领，冻得她牙齿打颤。
手机屏幕在口袋里亮了又暗，是韩宇发来的消息：“方案初稿发我邮箱。”
她咬着牙打字：“我父亲住院了，今晚可能来不及。”
对方秒回：“林小姐，工作和私事请分清楚。”
林悦看着那行字，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把手机塞进包里，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
曾经那个会在她发烧时跑遍全城买药的少年，如今连一句“怎么了”都吝啬给予。
医院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
林悦办好住院手续，看着父亲被推进手术室，才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母亲握着她的手，指尖冰凉：“你这孩子，怎么淋成这样？
韩宇……他没陪你一起来？”
林悦扯了扯嘴角：“妈，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母亲叹了口气：“我知道当年他出国对你打击很大，可他现在回来了，对你也……妈！”
林悦打断她，声音发颤，“他现在是我的甲方，不是以前的韩宇了。”
手术室的灯灭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林悦扶着母亲在病房坐下，才发现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韩宇的。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回拨了过去。
“方案呢？”
他的声音带着起床气的沙哑，背景里是吹风机的声音。
“我在医院，我爸刚做完手术。”
林悦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方案我会让晓曼代交，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换别家公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他急促的声音：“哪家医院？”
林悦报了地址，没等他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她靠在病房门口看着父亲沉睡的脸，忽然觉得很累。
那些曾经在心底翻涌的爱意和怨恨，好像都被这场暴雨冲刷干净了，只剩下麻木的疲惫。
上午九点，晓曼提着早餐来医院，身后跟着韩宇。
他穿着昨天那件深蓝色西装，领带歪在一边，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也没睡好。
手里拎着的保温桶在晨光里泛着金属的冷光。
“叔叔怎么样了？”
他把保温桶递给林悦，眼神有些闪躲。
“没事了。”
林悦接过桶放在桌上，语气平淡，“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这里不需要你，你去忙工作吧。”
“悦悦，我……韩总监。”
林悦打断他，刻意加重了称呼，“我们还是保持工作关系比较好。”
晓曼在一旁打圆场：“韩宇也是好意，他今早听说叔叔住院，特意让家里阿姨炖了汤。”
韩宇的耳朵微微发红：“是我妈炖的，她说……不必了。”
林悦掀开保温桶，浓郁的鸡汤香气漫出来，和记忆中他家厨房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突然想起大学时去他家吃饭，他母亲拉着她的手说“等你们结婚，我天天给你炖汤”，眼眶瞬间热了。
她盖上保温桶退回去：“医院食堂有餐食，不麻烦阿姨了。”
韩宇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泛白。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别硬撑着。”
他转身离开时，林悦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西装后领沾着几根白发——是她昨天在医院走廊看到的，不知何时粘了上去。
她想起他刚回国时意气风发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中午换母亲回家休息，林悦坐在病床边削苹果。
父亲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刚才那个是不是小韩？
我看他在门口站了好久。”
林悦的手顿了顿，苹果皮断成一截截的。
“爸，您看错了。”
“我没看错。”
父亲握住她的手，“当年他出国前找过我，说等他站稳脚跟就回来娶你。
这孩子，性子倔，认定的事就不会改。”
林悦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这些年她一首以为，是他走得决绝，却没想到……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韩宇发来的消息：“方案我让晓曼先接手了，你好好照顾叔叔。
住院费我先垫付了，别跟我客气。”
她看着那条消息，突然想起昨晚暴雨中他发来的“工作和私事请分清楚”，只觉得讽刺。
有些深情来得太迟，就像雨后的彩虹，再美也暖不了湿透的衣衫。
傍晚时，林悦去缴费处交钱，却被告知费用己经结清。
她拿出手机想质问韩宇，却看到他发来了一张照片：大学时的笔记本摊开在桌面上，上面是她当年写的项目构想，字迹旁边有他用红笔标注的修改意见，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小字——“等我回来，一定让它实现”。
照片下面是他的消息：“当年走得急，很多话没来得及说。
但林悦，我从没想过要放弃。”
林悦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突然笑出了声。
原来有些人，总以为把深情藏在时光里就万事大吉，却不知道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连阳光也照不进来。
她删掉了打好的质问，只回了三个字：“不必了。”
然后将手机揣回口袋，转身走向病房。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金色的阳光，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林悦走出会议室时，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刚才韩宇提出的修改意见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几乎站不住脚。
“数据模型重做，用户画像要细化到职业细分，下周三给我新方案。”
他合上文件夹时，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响声，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没有一丝温度。
林悦攥着文件夹的手指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上周为了赶进度，她连续三天只睡了西个小时，眼下的青黑重得像涂了墨。
“韩总监，”她声音发哑，“现有数据己经通过市场验证，突然推翻重做……市场在变，林小姐。”
韩宇打断她的话，指尖在会议桌上轻轻敲击，“盛远付的服务费，不是让你们用‘差不多’来交差的。”
周围同事的目光像无形的网，勒得林悦喘不过气。
她看着他西装领口别着的银色袖扣——那是她大学时送他的毕业礼物，当时他笑说“等我穿西装那天就戴上”，如今却成了刺向她的利刃。
回到办公室，晓曼递来一杯热咖啡：“他今天吃枪药了？
上周还夸你方案有灵气呢。”
林悦把文件夹摔在桌上，咖啡溅出的褐色液体在白纸上晕开。
“大概是甲方的脾气都随项目进度浮动吧。”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眼角却发酸。
晚上十点，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窗外下起了暴雨，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像极了大学毕业那天的雨。
林悦盯着电脑屏幕上混乱的数据，突然想起韩宇出国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也是这样的雨天。
他撑着伞在女生宿舍楼下站了三个小时，浑身湿透地递给她一本笔记：“里面是我整理的行业分析，也许对你有用。”
她当时红着眼骂他傻，他却笑着说“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做项目”。
原来有些承诺，注定会被时间泡得发涨，最后腐烂成泥。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是母亲打来的。
“悦悦，你爸住院了，急性阑尾炎，医生说要立刻手术。”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是医院嘈杂的脚步声。
林悦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马上过去！”
她抓起包就往外跑，慌乱中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漫过键盘，在桌面上蜿蜒成河。
暴雨把城市浇成了模糊的水墨画。
林悦站在路边拦车，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衣领，冻得她牙齿打颤。
手机屏幕在口袋里亮了又暗，是韩宇发来的消息：“方案初稿发我邮箱。”
她咬着牙打字：“我父亲住院了，今晚可能来不及。”
对方秒回：“林小姐，工作和私事请分清楚。”
林悦看着那行字，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把手机塞进包里，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
曾经那个会在她发烧时跑遍全城买药的少年，如今连一句“怎么了”都吝啬给予。
医院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
林悦办好住院手续，看着父亲被推进手术室，才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母亲握着她的手，指尖冰凉：“你这孩子，怎么淋成这样？
韩宇……他没陪你一起来？”
林悦扯了扯嘴角：“妈，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母亲叹了口气：“我知道当年他出国对你打击很大，可他现在回来了，对你也……妈！”
林悦打断她，声音发颤，“他现在是我的甲方，不是以前的韩宇了。”
手术室的灯灭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林悦扶着母亲在病房坐下，才发现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韩宇的。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回拨了过去。
“方案呢？”
他的声音带着起床气的沙哑，背景里是吹风机的声音。
“我在医院，我爸刚做完手术。”
林悦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方案我会让晓曼代交，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换别家公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他急促的声音：“哪家医院？”
林悦报了地址，没等他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她靠在病房门口看着父亲沉睡的脸，忽然觉得很累。
那些曾经在心底翻涌的爱意和怨恨，好像都被这场暴雨冲刷干净了，只剩下麻木的疲惫。
上午九点，晓曼提着早餐来医院，身后跟着韩宇。
他穿着昨天那件深蓝色西装，领带歪在一边，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也没睡好。
手里拎着的保温桶在晨光里泛着金属的冷光。
“叔叔怎么样了？”
他把保温桶递给林悦，眼神有些闪躲。
“没事了。”
林悦接过桶放在桌上，语气平淡，“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这里不需要你，你去忙工作吧。”
“悦悦，我……韩总监。”
林悦打断他，刻意加重了称呼，“我们还是保持工作关系比较好。”
晓曼在一旁打圆场：“韩宇也是好意，他今早听说叔叔住院，特意让家里阿姨炖了汤。”
韩宇的耳朵微微发红：“是我妈炖的，她说……不必了。”
林悦掀开保温桶，浓郁的鸡汤香气漫出来，和记忆中他家厨房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突然想起大学时去他家吃饭，他母亲拉着她的手说“等你们结婚，我天天给你炖汤”，眼眶瞬间热了。
她盖上保温桶退回去：“医院食堂有餐食，不麻烦阿姨了。”
韩宇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泛白。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别硬撑着。”
他转身离开时，林悦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西装后领沾着几根白发——是她昨天在医院走廊看到的，不知何时粘了上去。
她想起他刚回国时意气风发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中午换母亲回家休息，林悦坐在病床边削苹果。
父亲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刚才那个是不是小韩？
我看他在门口站了好久。”
林悦的手顿了顿，苹果皮断成一截截的。
“爸，您看错了。”
“我没看错。”
父亲握住她的手，“当年他出国前找过我，说等他站稳脚跟就回来娶你。
这孩子，性子倔，认定的事就不会改。”
林悦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这些年她一首以为，是他走得决绝，却没想到……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韩宇发来的消息：“方案我让晓曼先接手了，你好好照顾叔叔。
住院费我先垫付了，别跟我客气。”
她看着那条消息，突然想起昨晚暴雨中他发来的“工作和私事请分清楚”，只觉得讽刺。
有些深情来得太迟，就像雨后的彩虹，再美也暖不了湿透的衣衫。
傍晚时，林悦去缴费处交钱，却被告知费用己经结清。
她拿出手机想质问韩宇，却看到他发来了一张照片：大学时的笔记本摊开在桌面上，上面是她当年写的项目构想，字迹旁边有他用红笔标注的修改意见，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小字——“等我回来，一定让它实现”。
照片下面是他的消息：“当年走得急，很多话没来得及说。
但林悦，我从没想过要放弃。”
林悦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突然笑出了声。
原来有些人，总以为把深情藏在时光里就万事大吉，却不知道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连阳光也照不进来。
她删掉了打好的质问，只回了三个字：“不必了。”
然后将手机揣回口袋，转身走向病房。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金色的阳光，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条无法回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