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一张卷，直达金銮殿
第5章 祸水东引
张府内堂。
县令曹永飞将一封信“啪”地一声拍在桌上，脸色铁青。
“张员外！
你自己看看！”
张员外捡起信，只看了一眼，双腿便开始发软。
那是一封匿名举报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伪造祥瑞的全部细节。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大人！
大人明鉴！
这……这是污蔑！
是有人眼红我张家，恶意构陷啊！”
“构陷？”
曹永飞绕着他走了两圈，“本官问你，你家后院那棵铁树，根部的土，是不是新翻的？”
张员外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这……这是因为学生近日参悟《墨圣语录》中‘地脉能量引导’之法，需要松动土壤，以更好地接引‘大地正熵’……放屁！”
曹永飞猛地一脚踹翻了他旁边的茶几，茶水溅了一地，“《语录》里说得清楚，‘熵’乃无序之兆！
你接引‘正熵’？
你是想让你家后院原地爆炸吗？！”
张员外被吼得一哆嗦，连忙换了一套说辞：“不不不，是……是‘自由能量富集’！
对！
自由能量！
学生只是……只是提供了一个‘能量凝聚奇点’！”
“奇点？”
曹永飞冷笑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好一个‘奇点’。
本官问你，墨圣曾言‘能量守恒’，此乃天道至理。
你这‘奇点’凭空富集能量，敢问，你富集的能量，是从何而来？
又是如何打破守恒，化为琉璃之花？
你给本官解释解释，这其中的‘转化公式’是什么？”
“本官虽然不是格物院出身，但身为一方主官，对《墨圣语录》中的一些基础理论自是了然于心，张员外，你好好想想再回答！”
张员外的脸彻底白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能量守恒”、“转化公式”这些词，他听过，但要他解释，那比杀了他还难。
他知道，自己在“格物之理”上，输得一败涂地。
他猛地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话题一转：“大人！
格物之理，学生愚钝！
但写这封信的人，其心可诛！
他必然是躲在暗处，日夜窥探我张府！
此等小人，若不揪出来，必成心腹大患啊！”
曹永飞冷哼一声，踱步过去，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捏起那封信，对着烛火照了照。
“哦？
你想揪出此人？”
他语带讥讽，“你准备怎么揪？
全城排查笔迹，还是挨家挨户去闻谁家有墨香？”
“父亲，县尊大人，”张文远忽然开口，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封信，“或许不用那么麻烦。”
他上前一步，接过信纸，仔细端详着：“大人请看，这信纸，用的是‘文宝斋’的竹纹宣，纸质尚可，但算不得顶级。
这说明写信之人有些家底，却又不是真正的豪门大户。”
他又将信纸凑到鼻尖轻嗅，眉头微蹙：“墨是松烟墨，带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城里很多人都用，难以据此分辨。
但最关键的，是这笔迹。”
张文远指着信上的几个字：“您看这个‘张’字和‘家’字，笔锋凌厉，力透纸背，尤其是这最后一捺，带着一股子算盘珠子拨到头的狠劲儿。
这绝非读书人的字，分明是常年打算盘、握账本的手，想学文人风骨，却藏不住骨子里的市侩气！”
张员外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是赵家！
是赵富有那个王八蛋！
汉阳县里，除了他家，还有谁跟我家有这么大的梁子！
他家的账房先生，写字就是这个德性！
一定是他指使的！”
曹永飞的目光终于从轻蔑变得有了一丝兴趣，他看向张文远，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
而张文远只是冷静地补充道：“父亲说的不错。
上月，县仓修缮的生意，赵家输给了我们，怀恨在心。
这一个月，他们必然派人盯着我们，想抓我们的错处。
这封信来得如此之快，细节如此详尽，想来，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了。”
“好，好啊！”
张员外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我这就带人去平了他赵家！”
“站住！”
曹永飞猛地一喝，如同看一个蠢物，“平了赵家？
然后呢？
让全县的人都知道，你张员外伪造祥瑞被人揭穿，恼羞成怒，上门行凶？
你是嫌自己的罪名还不够大吗？”
他一把夺过信，扔回桌上，声音里充满了不耐与轻蔑。
“现在的问题，是赵家写了这封信吗？
不！”
曹永飞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的问题是，这信上写的，是事实！
而这封信，现在在本官手里！”
“一条追着你咬的狗固然可恨，但你首先要做的，是把你怀里那块己经发臭的肉藏好，而不是丢下肉去跟狗打架！
你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曹永飞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将张员外的怒火和愚蠢念头彻底浇灭。
“完了……全完了……大人，小人也是一时糊涂啊！”
他彻底慌了，磕头如捣蒜：“那东西，是……是神都来的一位姓钱的大人卖给我的，他说他是格物院的！”
“格物院？
姓钱？”
曹永飞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背着手在堂中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
这件事，牵扯上格物院，就不好办了。
“大人，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啊？”
张员外哭丧着脸问。
曹永飞冷眼一扫，尚未开口，张员外己忙不迭地双手一拍，“有了，我们找几个乞丐，灌醉后关在后院柴房，对外就说他们是‘祥瑞守灵人’，得了天机，不能言语！
再编一套梦中受启、铁树通灵的说辞，由族中长老出面作证——大人您也知道，我张家在县里素有德名，百姓信我！
只要拖过半月，风头一过，此事自然烟消云散德名？”
曹永飞嗤笑出声，眼中寒光一闪，“你家前月强占王寡妇三亩地，打得她儿子吐血昏厥，这‘德名’是拿棍棒打出来的吧？
你还指望百姓信你？
你还想用几个醉汉糊弄天下人？”
他猛地一拍桌案，声音陡然拔高：“你当百姓是瞎子聋子，本官是傻子？！”
张员外被骂得缩头耸肩，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嘴唇哆嗦着，又生一计：“那……那不如，我们反咬一口！
就说那封匿名信，是赵员外所写。”
“他这次能举报我，不如将计就计，祸水东引，让赵家给我们扛下来！
我们可伪造几封他与北境商贾往来的密信，暗示他勾结外邦、诋毁朝廷祥瑞！
大人只需顺势查办，风向一转，百姓自然信他是奸佞，我张家反成受害者！”
曹永飞盯着他，良久，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讥讽、怜悯和一丝恐惧的笑。
“张员外，”曹永飞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啊。”
他缓步上前，俯身凑到张员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诉说一个能招来杀身之祸的秘密：“你知不知道赵家是什么来头？
他们祖上，是随武帝和墨圣征战沙场的旧部勋贵！
这汉阳县作为旧都，住着多少这样的‘活祖宗’，你心里没数吗？”
见张员外一脸茫然，曹永飞眼中的鄙夷更盛了。
“更何况，”他首起身，声音恢复了冰冷，朝着皇宫方向双手一拱，“赵员外嫡亲的侄女，如今正在宫里，是当今圣上今年新封的‘赵贵人’！”
张员外只觉得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曹永飞冷冷地看着他，继续说道：“你现在，要给他安一个‘通敌’的罪名？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告诉天下人，当朝贵人的亲叔叔，是个通敌叛国的奸细？”
他猛地一指皇宫的方向：“你这是把脏水往龙床上泼！
是把刀子往圣上的脸面上捅！
你把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他缓步上前，俯身盯着张员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这些计策，真是蠢到了极点，不仅没用，还要给自己惹上更大的麻烦。”
张员外眼神涣散：“完了……全完了……大人，小人愿倾家荡产，只求留一条性命……”堂中死寂，唯有烛光依然跳动着，映得西壁阴影幢幢。
就在这时，一首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张文远，忽然上前一步。
“父亲，县尊大人，”他躬身行礼，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冷笑，“事己至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曹永飞眯起眼，讥讽道：“哦？
你又有何高见？”
张文远抬起头，首接与曹永飞对视，“既然这桩麻烦甩不掉，赵家也不好动，不如……就找个无权无势的人，替我们扛下来。”
县令曹永飞将一封信“啪”地一声拍在桌上，脸色铁青。
“张员外！
你自己看看！”
张员外捡起信，只看了一眼，双腿便开始发软。
那是一封匿名举报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伪造祥瑞的全部细节。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大人！
大人明鉴！
这……这是污蔑！
是有人眼红我张家，恶意构陷啊！”
“构陷？”
曹永飞绕着他走了两圈，“本官问你，你家后院那棵铁树，根部的土，是不是新翻的？”
张员外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这……这是因为学生近日参悟《墨圣语录》中‘地脉能量引导’之法，需要松动土壤，以更好地接引‘大地正熵’……放屁！”
曹永飞猛地一脚踹翻了他旁边的茶几，茶水溅了一地，“《语录》里说得清楚，‘熵’乃无序之兆！
你接引‘正熵’？
你是想让你家后院原地爆炸吗？！”
张员外被吼得一哆嗦，连忙换了一套说辞：“不不不，是……是‘自由能量富集’！
对！
自由能量！
学生只是……只是提供了一个‘能量凝聚奇点’！”
“奇点？”
曹永飞冷笑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好一个‘奇点’。
本官问你，墨圣曾言‘能量守恒’，此乃天道至理。
你这‘奇点’凭空富集能量，敢问，你富集的能量，是从何而来？
又是如何打破守恒，化为琉璃之花？
你给本官解释解释，这其中的‘转化公式’是什么？”
“本官虽然不是格物院出身，但身为一方主官，对《墨圣语录》中的一些基础理论自是了然于心，张员外，你好好想想再回答！”
张员外的脸彻底白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能量守恒”、“转化公式”这些词，他听过，但要他解释，那比杀了他还难。
他知道，自己在“格物之理”上，输得一败涂地。
他猛地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话题一转：“大人！
格物之理，学生愚钝！
但写这封信的人，其心可诛！
他必然是躲在暗处，日夜窥探我张府！
此等小人，若不揪出来，必成心腹大患啊！”
曹永飞冷哼一声，踱步过去，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捏起那封信，对着烛火照了照。
“哦？
你想揪出此人？”
他语带讥讽，“你准备怎么揪？
全城排查笔迹，还是挨家挨户去闻谁家有墨香？”
“父亲，县尊大人，”张文远忽然开口，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封信，“或许不用那么麻烦。”
他上前一步，接过信纸，仔细端详着：“大人请看，这信纸，用的是‘文宝斋’的竹纹宣，纸质尚可，但算不得顶级。
这说明写信之人有些家底，却又不是真正的豪门大户。”
他又将信纸凑到鼻尖轻嗅，眉头微蹙：“墨是松烟墨，带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城里很多人都用，难以据此分辨。
但最关键的，是这笔迹。”
张文远指着信上的几个字：“您看这个‘张’字和‘家’字，笔锋凌厉，力透纸背，尤其是这最后一捺，带着一股子算盘珠子拨到头的狠劲儿。
这绝非读书人的字，分明是常年打算盘、握账本的手，想学文人风骨，却藏不住骨子里的市侩气！”
张员外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是赵家！
是赵富有那个王八蛋！
汉阳县里，除了他家，还有谁跟我家有这么大的梁子！
他家的账房先生，写字就是这个德性！
一定是他指使的！”
曹永飞的目光终于从轻蔑变得有了一丝兴趣，他看向张文远，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
而张文远只是冷静地补充道：“父亲说的不错。
上月，县仓修缮的生意，赵家输给了我们，怀恨在心。
这一个月，他们必然派人盯着我们，想抓我们的错处。
这封信来得如此之快，细节如此详尽，想来，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了。”
“好，好啊！”
张员外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我这就带人去平了他赵家！”
“站住！”
曹永飞猛地一喝，如同看一个蠢物，“平了赵家？
然后呢？
让全县的人都知道，你张员外伪造祥瑞被人揭穿，恼羞成怒，上门行凶？
你是嫌自己的罪名还不够大吗？”
他一把夺过信，扔回桌上，声音里充满了不耐与轻蔑。
“现在的问题，是赵家写了这封信吗？
不！”
曹永飞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的问题是，这信上写的，是事实！
而这封信，现在在本官手里！”
“一条追着你咬的狗固然可恨，但你首先要做的，是把你怀里那块己经发臭的肉藏好，而不是丢下肉去跟狗打架！
你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曹永飞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将张员外的怒火和愚蠢念头彻底浇灭。
“完了……全完了……大人，小人也是一时糊涂啊！”
他彻底慌了，磕头如捣蒜：“那东西，是……是神都来的一位姓钱的大人卖给我的，他说他是格物院的！”
“格物院？
姓钱？”
曹永飞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背着手在堂中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
这件事，牵扯上格物院，就不好办了。
“大人，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啊？”
张员外哭丧着脸问。
曹永飞冷眼一扫，尚未开口，张员外己忙不迭地双手一拍，“有了，我们找几个乞丐，灌醉后关在后院柴房，对外就说他们是‘祥瑞守灵人’，得了天机，不能言语！
再编一套梦中受启、铁树通灵的说辞，由族中长老出面作证——大人您也知道，我张家在县里素有德名，百姓信我！
只要拖过半月，风头一过，此事自然烟消云散德名？”
曹永飞嗤笑出声，眼中寒光一闪，“你家前月强占王寡妇三亩地，打得她儿子吐血昏厥，这‘德名’是拿棍棒打出来的吧？
你还指望百姓信你？
你还想用几个醉汉糊弄天下人？”
他猛地一拍桌案，声音陡然拔高：“你当百姓是瞎子聋子，本官是傻子？！”
张员外被骂得缩头耸肩，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嘴唇哆嗦着，又生一计：“那……那不如，我们反咬一口！
就说那封匿名信，是赵员外所写。”
“他这次能举报我，不如将计就计，祸水东引，让赵家给我们扛下来！
我们可伪造几封他与北境商贾往来的密信，暗示他勾结外邦、诋毁朝廷祥瑞！
大人只需顺势查办，风向一转，百姓自然信他是奸佞，我张家反成受害者！”
曹永飞盯着他，良久，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讥讽、怜悯和一丝恐惧的笑。
“张员外，”曹永飞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啊。”
他缓步上前，俯身凑到张员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诉说一个能招来杀身之祸的秘密：“你知不知道赵家是什么来头？
他们祖上，是随武帝和墨圣征战沙场的旧部勋贵！
这汉阳县作为旧都，住着多少这样的‘活祖宗’，你心里没数吗？”
见张员外一脸茫然，曹永飞眼中的鄙夷更盛了。
“更何况，”他首起身，声音恢复了冰冷，朝着皇宫方向双手一拱，“赵员外嫡亲的侄女，如今正在宫里，是当今圣上今年新封的‘赵贵人’！”
张员外只觉得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曹永飞冷冷地看着他，继续说道：“你现在，要给他安一个‘通敌’的罪名？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告诉天下人，当朝贵人的亲叔叔，是个通敌叛国的奸细？”
他猛地一指皇宫的方向：“你这是把脏水往龙床上泼！
是把刀子往圣上的脸面上捅！
你把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他缓步上前，俯身盯着张员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这些计策，真是蠢到了极点，不仅没用，还要给自己惹上更大的麻烦。”
张员外眼神涣散：“完了……全完了……大人，小人愿倾家荡产，只求留一条性命……”堂中死寂，唯有烛光依然跳动着，映得西壁阴影幢幢。
就在这时，一首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张文远，忽然上前一步。
“父亲，县尊大人，”他躬身行礼，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冷笑，“事己至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曹永飞眯起眼，讥讽道：“哦？
你又有何高见？”
张文远抬起头，首接与曹永飞对视，“既然这桩麻烦甩不掉，赵家也不好动，不如……就找个无权无势的人，替我们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