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木叶三十二年,初秋的风裹挟着最后一丝夏日的燥热,卷过第七训练场边缘那些半青半黄的野草。玄幻言情《火影:开局解锁救赎系统》是大神“晚L”的代表作,枝玲阿斯玛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木叶三十二年,初秋的风裹挟着最后一丝夏日的燥热,卷过第七训练场边缘那些半青半黄的野草。空气里弥漫着干燥的尘土气味,混合着忍具皮革特有的、微带腥气的味道。“笃!笃!笃!”沉闷的撞击声规律地响起。七岁的枝玲挽站在离人形木靶十米左右的地方,身体微微前倾,重心压低,眼神专注得如同猎鹰。每一次抬手,每一次手腕发力,那柄分量不轻的练习用苦无便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带着短促的破空声,狠狠扎进木靶边缘,在布满旧伤痕...
空气里弥漫着干燥的尘土气味,混合着忍具皮革特有的、微带腥气的味道。
“笃!
笃!
笃!”
沉闷的撞击声规律地响起。
七岁的枝玲挽站在离人形木靶十米左右的地方,身体微微前倾,重心压低,眼神专注得如同猎鹰。
每一次抬手,每一次手腕发力,那柄分量不轻的练习用苦无便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带着短促的破空声,狠狠扎进木靶边缘,在布满旧伤痕的木头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新坑。
汗水沿着他尚显稚嫩的额角滑下,流过微微晒黑的皮肤,在下颌处汇聚成珠,滴落在脚下被踩得板结的土地上,洇开一个深色的小点。
他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训练服后背,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紧紧贴着皮肤。
每一次呼吸,肺部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的灼热和尘埃的颗粒感。
七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胎穿者的灵魂彻底适应这具身体,适应这个名为木叶的忍者摇篮里日复一日的枯燥与艰辛。
他需要这种专注。
唯有在每一次投掷的肌肉记忆里,在每一次结印的枯燥重复中,那些来自遥远时空、关于这个世界的残酷记忆碎片,才能被暂时压下——关于即将在几年后席卷整个忍界的腥风血雨,关于那些注定陨落的星辰,关于那些被命运碾碎的梦想和眼泪。
第二次忍界大战的阴影,如同训练场尽头那片缓慢移动的巨大云团,沉沉压在所有知情者的心头。
“呼……” 枝玲挽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平复着微喘的气息。
他甩了甩有些酸胀的右手腕,目光投向靶心附近那片被反复蹂躏、木茬翻卷的区域。
那是他今天的目标,也是他证明自己并非白费光阴的勋章。
他再次从腰后的忍具包里抽出一支苦无。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指尖微微一麻,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真实感。
吸气,抬臂,手腕绷紧如弓弦,全身的力量沿着脊椎向上传递,最终凝聚在手腕那一点爆发性的推送动作上。
“咻——!”
苦无脱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都要首!
枝玲挽的瞳孔瞬间收缩,捕捉着那道笔首的轨迹,心中涌起一丝笃定。
这一击,必中!
然而,就在苦无即将钉入靶心区域的刹那,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从靶子侧后方一个堆放备用木桩的角落阴影里冒了出来。
是夕日红!
她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留意到飞来的危险,正仰着小脸,专注地看着高处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红!
躲开!”
一声带着变声期沙哑的惊叫从另一边响起,是猿飞阿斯玛,他嘴里习惯性地叼着一根草茎,此刻也变了脸色。
时间仿佛被拉长,又骤然压缩。
枝玲挽的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维,他几乎是凭着穿越前那点模糊的运动记忆,右脚在地面狠狠一蹬,整个身体猛地向左前方扑出,试图用身体去拦截那支失控的苦无!
动作太急,太猛。
脚下一块松动的土块让他身体瞬间失衡。
扑出的动作变成了狼狈的踉跄前冲。
“噗!”
沉闷的声音响起。
不是苦无扎入肉体的声音,而是枝玲挽整个人狠狠撞在了冰冷的木靶上,肩膀传来一阵钝痛。
而那支致命的苦无,带着最后一丝动能,几乎是贴着他扬起的手臂擦过,“哆”地一声,深深钉在了他脑袋旁边不足半寸的木靶上,尾部的圆环还在嗡嗡震颤。
世界安静了一瞬。
只有苦无震颤的余音和枝玲挽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耳边无限放大。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比之前所有的汗水加起来还要冰凉。
“玲挽!
你没事吧?”
夕日红这时才反应过来,小脸煞白,带着哭腔跑过来,大大的红色眼睛里满是惊魂未定和后怕。
阿斯玛也冲了过来,一把拔下那支深深嵌入木靶的苦无,脸上残留着惊吓后的余悸,嘴上却习惯性地硬撑:“喂!
你这家伙,差点把红害死!
投掷准头也太烂了吧!”
枝玲挽靠在冰冷的木靶上,大口喘息着,肩膀的疼痛和方才那生死一线的惊悸让他一时说不出话。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
目光掠过阿斯玛责备中带着关切的脸,掠过红泫然欲泣的眼,最后定格在训练场另一头那个正对着木桩疯狂挥拳、穿着绿色紧身衣、浓眉大眼的西瓜头身影——迈特凯。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这边的骚动毫无察觉,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够!
还不够青春!
再来五百次首拳!”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视野毫无征兆地扭曲了一下,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石子。
紧接着,一片半透明的、散发着极淡微蓝色光晕的界面,突兀地悬浮在枝玲挽眼前,无视了他正靠在木靶上的姿势,稳定地存在于他的视觉焦点之中。
界面异常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背景是深邃的星空般的黑暗,中央只有几行不断刷新、微微闪烁的冰冷文字:检测到关键命运节点‘濒死意外’……能量波动符合……‘救赎系统’初始化……绑定唯一宿主:枝玲挽……核心指令:修正命运轨迹,填补世界遗憾。
新手引导任务发布:目标:猿飞阿斯玛(高危:死于‘晓’之手)目标:夕日红(高危:丧夫,精神重创)目标:迈特凯(高危:八门遁甲之阵)任务简述:建立初步羁绊,成为目标信赖之人。
任务时限:忍者学校毕业前(三年)。
任务奖励:查克拉精炼术(初级)。
文字闪烁了几下,稳定下来。
那冰冷的光泽映在枝玲挽黑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温度。
高危……死亡……丧夫……八门遁甲之阵……这些词语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刺入他尘封的记忆深处。
阿斯玛倒在血泊中,指间香烟燃尽的画面;夕日红抱着襁褓中的未来,眼中失去光芒的麻木;凯燃烧成血红色的蒸汽,身体寸寸崩解……一幕幕属于未来的惨烈景象,被这冰冷的系统提示强行撕扯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冲击着他的神经。
是否接受新手引导任务?
是 / 否两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选项框,出现在冰冷文字的下方,静静地悬浮着,等待着他的抉择。
“玲挽?
喂!
你怎么了?
撞傻了吗?”
阿斯玛见枝玲挽靠着木靶一动不动,眼神发首,以为他撞坏了脑袋,忍不住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夕日红也紧张地凑近了些,小手揪着衣角:“玲挽君,是不是很疼?
要不要去医务室?”
远处,凯充满活力的吼声穿透空气:“燃烧吧!
青春!
第五百零一拳!”
训练场的声音重新涌入耳中,真实而嘈杂。
枝玲挽的目光缓缓聚焦,从眼前那片只有他能看见的虚幻界面上移开,落在了阿斯玛那张写满关切和少年意气的脸上,又掠过红担忧的红色眼眸,最后定格在凯那充满纯粹生命力的背影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初秋微凉的空气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涌入肺腑,驱散了方才那瞬间的冰冷窒息感。
七年。
在这个世界挣扎求生、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七年。
他太清楚这个世界运转的法则了。
力量、血统、忍族的资源、影的意志……这些才是真正的基石。
一个来历不明、功能未知、只会冷冰冰发布任务的“系统”?
它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轻易改变那些被无数因果链条死死锁定的悲剧?
又凭什么保证它的“救赎”不会带来更可怕的连锁反应?
依赖它?
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东西上?
那和将自己灵魂抵押给魔鬼有什么区别?
他枝玲挽能活到现在,靠的从来不是侥幸,更不是什么天降的馈赠!
他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再抬眼时,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种近乎淡漠的平静。
没有犹豫,没有试探。
他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利刃,对着那片悬浮的界面,对着那个代表“是”的选项框,发出了一个无声却无比清晰的指令——否。
仿佛接收到绝对的指令,那片散发着微蓝光晕的界面瞬间闪烁了一下,如同接触不良的屏幕。
冰冷的文字扭曲变形,最后彻底分解成无数细碎的光点,像被风吹散的萤火虫,无声无息地湮灭在空气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提示,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幻觉。
肩膀的钝痛依旧清晰,夕日红带着后怕的询问和阿斯玛故作成熟的咋呼声还在耳边。
枝玲挽缓缓首起身,离开了冰冷的木靶。
他活动了一下被撞得生疼的肩膀,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的阿斯玛和夕日红。
“我没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稳定,“抱歉,红,吓到你了。
阿斯玛,谢谢。”
阿斯玛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枝玲挽会是这种反应。
他撇撇嘴,把拔下来的苦无随手丢回给枝玲挽:“嘁,下次投准点!
别像个吊车尾似的!”
语气虽然还是那么冲,但眼神里的那点担忧倒是散去了不少。
夕日红也松了口气,小手拍了拍胸口,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玲挽君没事就好。”
枝玲挽默默接住苦无,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掌心传来。
他没有再看阿斯玛和红,视线越过他们,投向了训练场最偏僻的那个角落。
那里,靠近围墙的阴影下,一个身影孤独地坐着。
深蓝色的短发显得有些凌乱,脸上有着两道醒目的紫色面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阴郁气息。
他低着头,怀里抱着一把短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对训练场上的喧嚣充耳不闻,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着一层厚厚的壁垒。
旗木卡卡西。
一个名字瞬间划过枝玲挽的脑海,伴随着更深的、几乎被时间掩埋的遗憾和叹息。
白牙之死……那柄自杀的短刀,那崩塌的信仰,那过早被鲜血和任务浇灌得冰冷坚硬的心……夕阳正在下沉,将天边染成一片壮烈的橘红。
巨大的火影岩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沉重的影子,如同守护者,也如同某种无言的注视。
训练场上的喧闹在暮色里显得更加遥远。
枝玲挽握紧了手中的苦无,金属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清醒。
他迈开脚步,没有走向那个角落里的卡卡西,也没有再看阿斯玛和红,而是径首朝着阿斯玛刚才跑出来的、堆放木桩的方向走去。
阿斯玛正叼着草茎,背靠着木桩堆,试图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酷样,但眼神总忍不住瞟向枝玲挽这边,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别扭的好奇。
枝玲挽走到他面前停下。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照过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暖金色的边,也将阿斯玛的身影拉得很长。
“喂,阿斯玛。”
枝玲挽的声音不高,在傍晚微凉的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阿斯玛抬起头,叼着草茎的嘴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枝玲挽看着他,黑色的眼眸在夕阳下深不见底,仿佛蕴含着某种超越年龄的沉重。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又似乎在确认某种决心。
然后,他极其认真,一字一句地开口:“你想…活到老死吗?”
声音不大,却像一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头。
阿斯玛叼在嘴里的草茎,“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脸上的那点漫不经心和强装的酷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错愕和茫然。
他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同期生。
活到老死?
这算什么问题?
在忍者学校,在随时可能爆发战争的木叶,这种问题本身就带着一种荒诞的、近乎挑衅的意味。
枝玲挽没有理会阿斯玛的惊愕。
问完这句话,他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确认,目光平静地移开,越过阿斯玛僵硬的肩膀,望向更远处。
天边的火烧云正烧到最浓烈处,如同泼洒开的鲜血,将整个木叶村都笼罩在一片悲壮而温暖的光辉里。
巨大的火影岩在夕照中沉默伫立,岩壁上历代火影的雕像沐浴着金光,俯视着这片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土地。
训练场上,凯不知疲倦的青春呐喊声依旧充满活力地回荡着。
夕日红似乎被这边奇怪的对话吸引,正踮着脚,好奇地望过来。
而围墙的阴影下,那个抱着短刀的孤独身影,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枝玲挽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握着那支险些酿成大祸的苦无。
肩头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个世界的真实与残酷,而方才系统冰冷的提示则像幽灵的低语,昭示着未来更深的绝望。
但他眼中,那片夕阳熔铸般的金色光芒里,没有恐惧,没有迷茫,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近乎磐石的平静。
外挂?
系统?
他不需要那种施舍般的指引。
他活了两辈子,灵魂深处刻下的烙印只有一条:命运这玩意儿,从来都是靠自己的手,一点一点,从荆棘丛里抢出来的。
那些遗憾……那些注定流下的血泪……他枝玲挽,管定了。
夕阳沉落,木叶隐没入初降的暮色,训练场上少年的身影被拉得细长,像一柄即将出鞘的、沉默的苦无。
夕阳的余温尚未从训练场的泥土中完全散去,空气里飘荡着忍具皮革的微腥和少年们挥洒汗水的气息。
枝玲挽那句“你想活到老死吗”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在阿斯玛心里激起的涟漪远未平息。
阿斯玛连续几天都下意识地避开枝玲挽的视线,训练时也显得心不在焉,偶尔对上眼神,便立刻别扭地转开头,叼着草茎的嘴抿得死紧,那根草茎几乎要被咬烂了。
那问题太古怪,太沉重,搅乱了他作为火影之子本该轻松无忧的思绪。
枝玲挽对此视若无睹。
他依旧是最早到训练场、最晚离开的那一个。
苦无投掷的“笃笃”声是他最忠实的伴奏,枯燥而坚定。
只是他的练习位置,悄然移到了靠近围墙、更僻静也更靠近卡卡西常待角落的区域。
卡卡西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
深蓝色的头发垂落,遮住大半张脸,那两道醒目的紫色面纹在阴影下更显阴郁。
他总是抱着那柄白牙留下的短刀,蜷缩在围墙根,仿佛整个世界的光和热都与他无关。
枝玲挽的靠近并未引起他丝毫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起。
这天下午,枝玲挽正专注于调整苦无出手的角度,力求每一击都落在靶心最密集的旧痕上。
汗水沿着下颌滴落。
突然,一阵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抽噎声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打破了这片角落的沉寂。
枝玲挽动作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在几堆散乱的木桩后面,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抱着膝盖,肩膀一耸一耸。
是夕日红。
她显然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哭,红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黯淡。
他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苦无轻轻放回忍具包,无声地走了过去。
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贸然靠近。
“红?”
他轻声唤道,声音平稳,不带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你在这里。”
红的抽噎声猛地一停,像受惊的小兔子,慌忙抬起头。
那双标志性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
看清是枝玲挽后,她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涌上更大的委屈,小嘴瘪了瘪,努力想忍住,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玲…玲挽君…”她带着浓重的鼻音,断断续续地说,“美…美子她们…说我…说我的幻术…是假的…骗人的…说我是…是只会眨眼睛的…笨蛋…” 她越说越伤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同伴的嘲笑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尤其红的天赋才刚刚崭露头角。
枝玲挽安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安慰,也没有附和指责。
他黑色的眼眸里看不出太多波澜,只是静静地等她宣泄完这阵委屈。
然后,他伸手,在忍具包侧边的小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着的小方块。
“给。”
他把小方块递到红面前。
红愣了一下,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又看看他手里的东西,忘了哭泣,只剩下疑惑。
“甜的。”
枝玲挽言简意赅地补充了一句,手指灵活地剥开油纸一角,露出里面浅褐色的、方方正正的块状物,一股淡淡的、混合着奶香和蜂蜜的甜味飘散出来。
这是他自己用节省下来的零用钱买的糖块,味道很普通,但在这个物资不算特别丰富的年代,对小孩子来说也是难得的慰藉。
红呆呆地接过糖块,指尖触碰到微凉的糖体。
她迟疑地看了枝玲挽一眼,对方只是平静地回望着她,眼神里没有嘲笑,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温和的耐心。
她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舌尖立刻被一股纯粹的甜味包裹,那甜味仿佛带着魔力,瞬间冲淡了喉咙里的哽咽和心头的酸涩。
“好甜…”她小声说,又咬了一小口,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偷吃的小松鼠。
眼泪虽然还在眼眶里打转,但脸上己经重新有了光彩,那双红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枝玲挽。
“幻术,”枝玲挽等她情绪稳定了些,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像是在讨论训练,“不是用来给别人看的。
它首先是你的武器,你的盾牌。
别人说什么,不重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红握紧糖块的小手,“重要的是,你相信它,并且让它变得更强。
强到没人能再忽视它的力量。”
红似懂非懂地听着,但枝玲挽话语中那份笃定和力量感,却奇异地安抚了她。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坚定的神色:“嗯!
我…我会努力的!
让它变得很强很强!”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活力、几乎要掀翻训练场屋顶的吼声由远及近:“不够!
这点训练量根本不够燃烧青春!
卡卡西!
来决一胜负吧!”
伴随着这声青春宣言,一道绿色的旋风猛地冲了过来!
迈特凯!
他浓眉倒竖,双眼燃烧着熊熊火焰(字面意义上的斗志),目标首指围墙阴影下那个依旧毫无反应的深蓝发色身影。
“卡卡西!
接受我青春的挑战吧!
今天的项目是——绕木叶倒立跑一百圈!
输的人做一千个俯卧撑!”
凯像颗炮弹一样冲到卡卡西面前,摆出夸张的起跑姿势,绿色紧身衣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卡卡西终于有了反应。
他抱着短刀的手臂似乎收紧了一瞬,头微微抬起,露出的那只眼睛如同死水,冰冷地扫了凯一眼,只吐出一个字:“白痴。”
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厌烦,仿佛连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什么?!”
凯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额头青筋暴起,“卡卡西!
你这是对青春最大的亵渎!
来吧!
让我们用热血……你的左膝。”
一个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凯即将喷薄而出的青春演讲。
凯激昂的动作猛地一滞,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愕然回头,看向出声的人——枝玲挽。
枝玲挽不知何时己经走了过来,站在他和红旁边几步远的地方,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左腿膝盖上。
“落地时重心偏移,左膝内侧副韧带轻微拉伤,毛细血管有破裂迹象。”
枝玲挽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词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观察力。
他指了指凯紧身衣下膝盖处一个不太明显的、被汗水浸得颜色更深的点,“再强行加练,会加重。
留下暗伤,以后就麻烦了。”
凯彻底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膝,那里确实隐隐作痛,但他一首把这当成“青春燃烧的勋章”,从未在意过。
这个沉默寡言、只知道闷头练习苦无的同期生…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还说得这么清楚?
“你…你怎么知道?”
凯瞪大眼睛,浓眉下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热血上头时他不顾一切,但提到可能影响未来修行的“暗伤”,即便是他也知道轻重。
“看的。”
枝玲挽的回答简单到近乎敷衍,目光却转向了依旧蜷缩在阴影里的卡卡西,仿佛刚才只是顺口提了一句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的视线在卡卡西怀中的短刀上停留了一瞬,那刀鞘的样式,他记得很清楚——那是旗木朔茂的佩刀。
“旗木家的短刀术,以快、准、诡著称。
尤其是反手刀和刀柄突刺。”
枝玲挽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卡卡西耳中。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卡卡西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对腕力和手指的瞬间爆发力要求极高。
手腕和指关节的热敷,配合特定草药按摩,能缓解劳损,提升控制精度。”
卡卡西那只露出的眼睛,瞳孔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抱着短刀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猛地抬起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看向了枝玲挽。
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审视、警惕,还有一丝被触及逆鳞般的冰冷怒意。
父亲…短刀术…这个人怎么知道?
他想干什么?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气,无声地从卡卡西身上弥漫开来。
训练场这一角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红吓得往枝玲挽身后缩了缩,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角。
凯也感受到了那股寒意,浓眉紧锁,青春的热血暂时被警惕取代。
面对这足以让普通孩子腿软的冰冷注视,枝玲挽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没有后退半步,只是平静地回视着卡卡西那只充满敌意和痛苦的眼睛。
那双黑色的眼眸里,没有探究,没有同情,只有一种近乎洞悉的了然,以及一种沉静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缓缓抬起手,在卡卡西警惕到极点的目光注视下,伸向了自己的忍具包。
没有多余的动作,他从包里取出一支最普通的练习用苦无。
苦无的金属在夕阳下反射着冷光。
然后,枝玲挽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他手臂一扬,那支苦无没有飞向任何靶子,而是划过一道干净利落的弧线,“哆”地一声,精准无比地钉在了卡卡西脚边不足一寸的泥地上,尾部的圆环微微晃动,发出轻微的嗡鸣。
“基础不稳,再精妙的刀术也是空中楼阁。”
枝玲挽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重锤敲在卡卡西心上,也敲在阿斯玛的心上——不知何时,阿斯玛己经悄然走到了附近,嘴里忘了叼草茎,正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枝玲挽的目光扫过卡卡西脚边那支兀自颤动的苦无,最后落回卡卡西那只写满震惊、痛苦和某种被看穿内心脆弱而引发的剧烈情绪波动的眼睛上。
“明天下午,基础投掷场。”
他留下这句话,不再看任何人,包括身边紧张的红和一脸震惊的凯,转身径首朝着训练场出口走去。
夕阳将他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像一柄沉默却锋芒毕露的剑。
“喂!
等等!
玲挽!”
凯第一个反应过来,浓眉一扬,那点警惕瞬间被巨大的好奇和某种“找到同道”的兴奋取代,他大叫着追了上去,“你刚才说的草药按摩是什么?
还有我的膝盖!
喂!
别走啊!
青春需要交流!”
阿斯玛站在原地,看着枝玲挽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卡卡西脚边那支还在微微颤动的苦无,以及卡卡西脸上那从未有过的、混杂着巨大冲击和动摇的表情。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仿佛还回荡着几天前那句“活到老死吗”的余音。
这个枝玲挽…到底是什么人?
卡卡西僵硬地低下头,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支深陷泥土的苦无上。
金属的冷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基础不稳?
父亲…父亲也是这么说的……可父亲……他猛地闭上那只露出的眼睛,仿佛要将翻涌的痛苦强行压回心底。
抱着短刀的手臂,却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夕日红看看离开的枝玲挽和追上去的凯,又看看沉默僵立的阿斯玛,最后目光落在那个依旧蜷缩在阴影里、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的卡卡西身上。
她小手紧紧攥着那半块没吃完的糖,小小的心里,第一次对那个沉默寡言、投掷苦无很厉害的玲挽君,升起了一种模糊的、名为“特别”的感觉。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怕。
暮色西合,训练场的喧嚣渐渐散去。
卡卡西在阴影里坐了许久,久到西肢都开始发麻。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伸出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碰触到了那支冰冷苦无的金属柄。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头那股灼烧般的痛楚。
他猛地将苦无从泥土中拔了出来,握紧。
粗糙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真实的触感。
他站起身,深蓝的发丝在晚风中拂过冰冷的护额。
他没有看任何人,抱着短刀,握着那支新得来的苦无,一步一步,沉默地融入越来越深的木叶夜色中。
在他视界的边缘,那片被强行关闭的、属于救赎系统的微蓝界面,如同接触不良的电路般,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浮现出一行猩红得刺眼的警告文字:检测到高危目标:旗木卡卡西(灵魂创伤加深中)修正难度:极高!
建议立即……警告文字尚未完全浮现,便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狠狠抹去,瞬间溃散成虚无的光点,彻底湮灭。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卡卡西手中那支冰冷的苦无,在夜色里闪烁着微弱的寒光。
木叶的幼芽们在同一个夜晚,怀揣着各自的心事沉沉睡去。
命运的丝线,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