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帮秘途：茶马古道灵异回忆录
第4章 毒草坡惊魂 出发前夜的白马影
天刚蒙蒙亮，苍狼帮营地的草叶上还挂着露水，周老黑的大嗓门就撞破了晨雾：“都动作快点！
茶包捆紧！
马料备足！
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误了时辰，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陈阿武是被黑风的轻嘶喊醒的。
他一掀帐篷帘，就见马夫们扛着茶包往马背上摞，粗麻绳勒得茶包外层的麻布 “咯吱” 响，像是随时会裂开。
王铁蛋蹲在马厩旁系马绳，动作毛躁得把马惹得首甩尾巴，他气得抬脚踢了马肚子一下，马吃痛嘶鸣，惊得旁边两匹老马也跟着躁动起来。
“别跟马置气，它听不懂你的火气。”
老马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提着个竹筐，筐里放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小铲子，还有几块叠得整齐的粗布，“阿武，跟我来，去毒草坡认完最后几种草，正好赶上出发。”
陈阿武赶紧应了声，摸了摸贴身的红绳小布包 —— 昨晚他又攥着这布包睡的，梦里母亲的咳嗽声还在耳边绕，这布包像是母亲的手，攥着就踏实。
他跟着老马头往营地后面走，脚下的土路沾着露水，踩上去软乎乎的，远处的山坳里飘着薄雾，把毒草坡的轮廓裹得朦朦胧胧。
“毒草坡这地方，连蛇都绕着走。”
老马头边走边说，指了指路边一棵歪脖子树，树皮上有几道深痕，“去年有匹小马误吃了坡上的断肠草，发狂撞树，把自己撞死了，马夫哭了半宿 —— 马帮人的马，比亲兄弟还亲。”
陈阿武心里一紧，想起第三章老马头画的毒草图，赶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断肠草柳叶形叶子，茎秆紫红；毒芹像野芹菜，根是白的，闻着有腥气；斑毒草叶子带黑斑点，碰了会起疹子…… 他攥紧了口袋里的草图，指尖都有点发白。
刚到坡下，一股腥气就飘了过来，冲得陈阿武皱起眉头。
老马头蹲下身，拨开半人高的野草，露出一丛开着白色小花的植物 —— 叶子细长如柳叶，茎秆泛着暗紫色，正是断肠草。
“看好了，这就是断肠草。”
老马头用布裹住手，轻轻掐下一朵白花，放进竹筐，“别看着花好看，马吃一口，半个时辰就会满地打滚，七窍流血；人要是误食了，舌头先发麻，接着喉咙像被火烧，没等找到解药就没气了。”
陈阿武凑近看，发现断肠草的叶子边缘有细微的锯齿，摸上去有点扎手 —— 和草图上画的一模一样，可实物比纸上的更让人胆寒。
他刚想伸手再碰，老马头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别碰汁液，沾到伤口里，一样会中毒。”
老马头又领着他往坡里走，指着一丛长得像野芹菜的草：“这是毒芹，闻着有股烂鱼味，根长得像小人参，以前有个马夫饿极了，挖了这根当野菜煮，刚喝一口汤就倒了，脸青得像鬼。”
陈阿武凑过去闻了闻，果然是股刺鼻的腥臭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老马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认清楚特征就没事。
马帮人走山路，眼睛要亮，嘴要严，手要稳 —— 不该碰的不碰，不该问的不问，才能活久点。”
正说着，远处传来王铁蛋的喊声：“老马头！
阿武！
周头催了，说再不走就不等你们了！”
两人赶紧往回走，快到坡底时，陈阿武突然瞥见王铁蛋蹲在路边，手里拿着一株草，正往嘴里送。
那草的叶子细长，顶端开着小白花，不是断肠草是什么？
“别吃！”
陈阿武大喊一声，拔腿冲了过去。
王铁蛋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草掉在地上，嘴里还叼着半片叶子，刚要往下咽，被陈阿武一把拽住下巴，硬生生把叶子抠了出来。
“你疯了？
这是断肠草！
吃了会死人的！”
陈阿武的手还在抖，刚才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的全是母亲生病的样子 —— 他不能看着王铁蛋就这么没了。
王铁蛋的脸 “唰” 地白了，赶紧吐了吐舌头，连声道：“我…… 我看这草像野菜，想着垫垫肚子，没想到是毒草…… 阿武，谢了啊，刚才差点就……谢什么谢，下次不认识的草别乱碰！”
老马头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断肠草，瞪了王铁蛋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毒草坡的东西碰不得，你就是不听，真要出了事，你娘在老家哭都没地方哭！”
王铁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看陈阿武的眼神里少了之前的嘲讽，多了点感激：“知道了老马头，以后我肯定注意…… 阿武，刚才真是多亏你了。”
陈阿武笑了笑，心里有点热 —— 这是他第一次在马帮帮上别人，不是被表哥护着，不是被老马头教着，而是靠自己学的本事救人。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草图，突然觉得，这几天练钉马掌、背规矩、认毒草的苦，都没白受。
回到营地时，队伍己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周老黑站在最前面的马旁，手里拿着马鞭，脸色比平时更沉：“都听好了！
这次提前出发，一是赶在雨季前把茶运到缅甸，二是…… 最近这一带不太平，早走早安心。”
陈阿武心里咯噔一下，想起第三章晚上听到的女人哭声，还有表哥藏着的阴马符纹身 —— 周老黑说的 “不太平”，是不是和这些有关？
他看向赵山河，表哥正忙着给黑风装鞍，眼神时不时往西山口瞟，眉头皱得紧紧的。
“阿武，过来帮我牵黑风。”
赵山河喊了一声，把缰绳递给他，“路上紧跟着我，别掉队。
这一带山多林密，万一遇到山匪，别慌，躲在马后面，我会护着你。”
陈阿武接过缰绳，黑风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在安慰。
他想起母亲塞给他的小布包，小声问：“表哥，我们这次走的路，是不是会经过鬼哭涧？”
赵山河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整理鞍带，声音压得很低：“是要走。
不过别害怕，跟着队伍走，守好规矩，不会有事的。”
他没说更多，可陈阿武能看出他眼神里的担忧 —— 表哥肯定知道鬼哭涧的秘密，只是不肯说。
队伍终于出发了，二十多匹马排成一列，沿着土路往西行。
马蹄踏在地上，发出 “嗒嗒” 的声响，像是在打节拍。
陈阿武牵着黑风走在中间，左边是老马头，右边是王铁蛋，王铁蛋还在小声跟他说刚才的事，说以后要跟他一起学认毒草、练马刀。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天渐渐暗了下来，周老黑下令在落马坡扎营。
落马坡是个不大的平地，旁边有一条小溪，正好给马饮水。
马夫们分工合作，有的搭帐篷，有的生火做饭，有的去溪边打水，陈阿武跟着赵山河给黑风喂草料，黑风吃得很欢，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睛亮晶晶的。
“阿武，晚上守夜的时候警醒点。”
赵山河突然说，往篝火那边看了一眼，周老黑正和几个老马夫低声说话，脸色凝重，“落马坡离鬼哭涧不远，夜里可能不太平。”
陈阿武点点头，心里有点紧张。
他坐在篝火旁，吃着老马头递过来的糙米饭，听马夫们聊天 —— 有人说去年走鬼哭涧时，看到白马拉着空茶车；有人说瘴气林里的树鬼会勾魂；还有人说李老栓的古墓里藏着宝贝，也藏着鬼。
“李老栓是谁？”
陈阿武小声问老马头。
老马头喝了口茶，眼神变得悠远：“李老栓是苍狼帮的创始人，百年前的马帮总把头，据说他走茶马古道一辈子，没遇过对手，最后埋在雪山里…… 不过这些都是老辈人的故事了，真假谁也不知道。”
陈阿武心里一动，想起表哥藏着的阴马符木牌，还有茶饼上的纹路 —— 这些会不会和李老栓有关？
他还想再问，赵山河突然拉了拉他的胳膊：“别多问，赶紧吃完睡觉，晚上我们守上半夜。”
夜深了，篝火渐渐弱了下来，马夫们大多回帐篷睡了。
陈阿武和赵山河坐在篝火旁，手里握着马刀，周围静得只剩下风吹草叶的 “沙沙” 声，还有马群偶尔的轻嘶。
“表哥，你腰间的纹身，是不是和阴马符有关？”
陈阿武忍不住问，声音压得很低。
赵山河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阿武，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怕你害怕。
等我们平安把茶运到缅甸，我再跟你细说 —— 你只要记住，我不会害你，也不会让你出事。”
陈阿武点点头，没再追问。
他靠在黑风旁边，黑风的身体暖暖的，像是一堵墙，把夜里的寒气都挡住了。
他渐渐困了，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阵轻微的马蹄声 ——“嗒、嗒、嗒”，很轻，却很清晰，像是从溪边传来的。
他猛地睁开眼，篝火己经快灭了，赵山河靠在石头上打盹，周围静得可怕。
马蹄声还在响，越来越近，像是朝着营地来的。
陈阿武赶紧推醒赵山河：“表哥，你听，有马蹄声！”
赵山河一下子醒了，竖起耳朵听了听，脸色瞬间变了：“别出声！
是鬼马蹄！
快，把篝火灭了！”
陈阿武赶紧用脚踩灭篝火，黑暗瞬间裹住了他们。
马蹄声在帐篷外停了下来，陈阿武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 —— 不是人，也不是马，是一种让人浑身发毛的气息。
黑风突然变得焦躁，用头蹭着陈阿武的胳膊，发出低沉的嘶鸣。
过了一会儿，马蹄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溪边的雾里。
陈阿武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短促而凄厉，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
“是谁的声音？”
陈阿武的声音在发抖。
赵山河脸色惨白，站起身：“不好，可能是守夜的马夫出事了！
走，去看看！”
两人拿着马刀，借着月光往营地另一边走。
刚走没几步，就看到王铁蛋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好了！
李二不见了！
他的帐篷是空的，只在溪边找到这个！”
王铁蛋手里拿着一顶帽子，是李二的 —— 昨天陈阿武还看到李二戴着这顶帽子，帽檐上还绣着一朵小梅花。
现在，帽子上沾着几滴暗红色的血迹，在月光下像凝固的血珠，看得人心里发寒。
“李二呢？”
周老黑也赶了过来，接过帽子，手指捏得发白，“派人去溪边找！”
几个马夫拿着火把去溪边搜寻，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脸色都很难看：“周头，溪边只有几个马蹄印，没有李二的影子，那马蹄印…… 比普通马的大一圈，只有前蹄印，没有后蹄印。”
老马头突然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悲凉：“是它来了…… 阴马符的事，瞒不住了。”
陈阿武心里一震，看向赵山河，表哥的脸在火把的光下显得格外白，他手里紧紧攥着什么 —— 是那块阴马符木牌。
周老黑沉默了很久，突然下令：“别找了！
天亮就出发！
离开落马坡！”
马夫们都愣住了，有人想说什么，看到周老黑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陈阿武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李二的帽子，血腥味还在鼻尖绕。
他看向溪边的方向，雾越来越浓，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雾里，正盯着他们的队伍。
黑风突然嘶鸣起来，声音里满是恐惧，朝着雾里的方向扬起前蹄。
陈阿武心里咯噔一下 —— 李二到底去哪了？
溪边的马蹄印是谁的？
老马头说的 “它”，又是什么？
他摸了摸贴身的红绳小布包，布包里的硬东西硌着掌心，像是在提醒他：这趟马帮路，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而鬼哭涧就在前面，那里等着他们的，不知道是更大的凶险，还是更可怕的秘密。
茶包捆紧！
马料备足！
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误了时辰，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陈阿武是被黑风的轻嘶喊醒的。
他一掀帐篷帘，就见马夫们扛着茶包往马背上摞，粗麻绳勒得茶包外层的麻布 “咯吱” 响，像是随时会裂开。
王铁蛋蹲在马厩旁系马绳，动作毛躁得把马惹得首甩尾巴，他气得抬脚踢了马肚子一下，马吃痛嘶鸣，惊得旁边两匹老马也跟着躁动起来。
“别跟马置气，它听不懂你的火气。”
老马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提着个竹筐，筐里放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小铲子，还有几块叠得整齐的粗布，“阿武，跟我来，去毒草坡认完最后几种草，正好赶上出发。”
陈阿武赶紧应了声，摸了摸贴身的红绳小布包 —— 昨晚他又攥着这布包睡的，梦里母亲的咳嗽声还在耳边绕，这布包像是母亲的手，攥着就踏实。
他跟着老马头往营地后面走，脚下的土路沾着露水，踩上去软乎乎的，远处的山坳里飘着薄雾，把毒草坡的轮廓裹得朦朦胧胧。
“毒草坡这地方，连蛇都绕着走。”
老马头边走边说，指了指路边一棵歪脖子树，树皮上有几道深痕，“去年有匹小马误吃了坡上的断肠草，发狂撞树，把自己撞死了，马夫哭了半宿 —— 马帮人的马，比亲兄弟还亲。”
陈阿武心里一紧，想起第三章老马头画的毒草图，赶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断肠草柳叶形叶子，茎秆紫红；毒芹像野芹菜，根是白的，闻着有腥气；斑毒草叶子带黑斑点，碰了会起疹子…… 他攥紧了口袋里的草图，指尖都有点发白。
刚到坡下，一股腥气就飘了过来，冲得陈阿武皱起眉头。
老马头蹲下身，拨开半人高的野草，露出一丛开着白色小花的植物 —— 叶子细长如柳叶，茎秆泛着暗紫色，正是断肠草。
“看好了，这就是断肠草。”
老马头用布裹住手，轻轻掐下一朵白花，放进竹筐，“别看着花好看，马吃一口，半个时辰就会满地打滚，七窍流血；人要是误食了，舌头先发麻，接着喉咙像被火烧，没等找到解药就没气了。”
陈阿武凑近看，发现断肠草的叶子边缘有细微的锯齿，摸上去有点扎手 —— 和草图上画的一模一样，可实物比纸上的更让人胆寒。
他刚想伸手再碰，老马头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别碰汁液，沾到伤口里，一样会中毒。”
老马头又领着他往坡里走，指着一丛长得像野芹菜的草：“这是毒芹，闻着有股烂鱼味，根长得像小人参，以前有个马夫饿极了，挖了这根当野菜煮，刚喝一口汤就倒了，脸青得像鬼。”
陈阿武凑过去闻了闻，果然是股刺鼻的腥臭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老马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认清楚特征就没事。
马帮人走山路，眼睛要亮，嘴要严，手要稳 —— 不该碰的不碰，不该问的不问，才能活久点。”
正说着，远处传来王铁蛋的喊声：“老马头！
阿武！
周头催了，说再不走就不等你们了！”
两人赶紧往回走，快到坡底时，陈阿武突然瞥见王铁蛋蹲在路边，手里拿着一株草，正往嘴里送。
那草的叶子细长，顶端开着小白花，不是断肠草是什么？
“别吃！”
陈阿武大喊一声，拔腿冲了过去。
王铁蛋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草掉在地上，嘴里还叼着半片叶子，刚要往下咽，被陈阿武一把拽住下巴，硬生生把叶子抠了出来。
“你疯了？
这是断肠草！
吃了会死人的！”
陈阿武的手还在抖，刚才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的全是母亲生病的样子 —— 他不能看着王铁蛋就这么没了。
王铁蛋的脸 “唰” 地白了，赶紧吐了吐舌头，连声道：“我…… 我看这草像野菜，想着垫垫肚子，没想到是毒草…… 阿武，谢了啊，刚才差点就……谢什么谢，下次不认识的草别乱碰！”
老马头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断肠草，瞪了王铁蛋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毒草坡的东西碰不得，你就是不听，真要出了事，你娘在老家哭都没地方哭！”
王铁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看陈阿武的眼神里少了之前的嘲讽，多了点感激：“知道了老马头，以后我肯定注意…… 阿武，刚才真是多亏你了。”
陈阿武笑了笑，心里有点热 —— 这是他第一次在马帮帮上别人，不是被表哥护着，不是被老马头教着，而是靠自己学的本事救人。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草图，突然觉得，这几天练钉马掌、背规矩、认毒草的苦，都没白受。
回到营地时，队伍己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周老黑站在最前面的马旁，手里拿着马鞭，脸色比平时更沉：“都听好了！
这次提前出发，一是赶在雨季前把茶运到缅甸，二是…… 最近这一带不太平，早走早安心。”
陈阿武心里咯噔一下，想起第三章晚上听到的女人哭声，还有表哥藏着的阴马符纹身 —— 周老黑说的 “不太平”，是不是和这些有关？
他看向赵山河，表哥正忙着给黑风装鞍，眼神时不时往西山口瞟，眉头皱得紧紧的。
“阿武，过来帮我牵黑风。”
赵山河喊了一声，把缰绳递给他，“路上紧跟着我，别掉队。
这一带山多林密，万一遇到山匪，别慌，躲在马后面，我会护着你。”
陈阿武接过缰绳，黑风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在安慰。
他想起母亲塞给他的小布包，小声问：“表哥，我们这次走的路，是不是会经过鬼哭涧？”
赵山河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整理鞍带，声音压得很低：“是要走。
不过别害怕，跟着队伍走，守好规矩，不会有事的。”
他没说更多，可陈阿武能看出他眼神里的担忧 —— 表哥肯定知道鬼哭涧的秘密，只是不肯说。
队伍终于出发了，二十多匹马排成一列，沿着土路往西行。
马蹄踏在地上，发出 “嗒嗒” 的声响，像是在打节拍。
陈阿武牵着黑风走在中间，左边是老马头，右边是王铁蛋，王铁蛋还在小声跟他说刚才的事，说以后要跟他一起学认毒草、练马刀。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天渐渐暗了下来，周老黑下令在落马坡扎营。
落马坡是个不大的平地，旁边有一条小溪，正好给马饮水。
马夫们分工合作，有的搭帐篷，有的生火做饭，有的去溪边打水，陈阿武跟着赵山河给黑风喂草料，黑风吃得很欢，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睛亮晶晶的。
“阿武，晚上守夜的时候警醒点。”
赵山河突然说，往篝火那边看了一眼，周老黑正和几个老马夫低声说话，脸色凝重，“落马坡离鬼哭涧不远，夜里可能不太平。”
陈阿武点点头，心里有点紧张。
他坐在篝火旁，吃着老马头递过来的糙米饭，听马夫们聊天 —— 有人说去年走鬼哭涧时，看到白马拉着空茶车；有人说瘴气林里的树鬼会勾魂；还有人说李老栓的古墓里藏着宝贝，也藏着鬼。
“李老栓是谁？”
陈阿武小声问老马头。
老马头喝了口茶，眼神变得悠远：“李老栓是苍狼帮的创始人，百年前的马帮总把头，据说他走茶马古道一辈子，没遇过对手，最后埋在雪山里…… 不过这些都是老辈人的故事了，真假谁也不知道。”
陈阿武心里一动，想起表哥藏着的阴马符木牌，还有茶饼上的纹路 —— 这些会不会和李老栓有关？
他还想再问，赵山河突然拉了拉他的胳膊：“别多问，赶紧吃完睡觉，晚上我们守上半夜。”
夜深了，篝火渐渐弱了下来，马夫们大多回帐篷睡了。
陈阿武和赵山河坐在篝火旁，手里握着马刀，周围静得只剩下风吹草叶的 “沙沙” 声，还有马群偶尔的轻嘶。
“表哥，你腰间的纹身，是不是和阴马符有关？”
陈阿武忍不住问，声音压得很低。
赵山河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阿武，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怕你害怕。
等我们平安把茶运到缅甸，我再跟你细说 —— 你只要记住，我不会害你，也不会让你出事。”
陈阿武点点头，没再追问。
他靠在黑风旁边，黑风的身体暖暖的，像是一堵墙，把夜里的寒气都挡住了。
他渐渐困了，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阵轻微的马蹄声 ——“嗒、嗒、嗒”，很轻，却很清晰，像是从溪边传来的。
他猛地睁开眼，篝火己经快灭了，赵山河靠在石头上打盹，周围静得可怕。
马蹄声还在响，越来越近，像是朝着营地来的。
陈阿武赶紧推醒赵山河：“表哥，你听，有马蹄声！”
赵山河一下子醒了，竖起耳朵听了听，脸色瞬间变了：“别出声！
是鬼马蹄！
快，把篝火灭了！”
陈阿武赶紧用脚踩灭篝火，黑暗瞬间裹住了他们。
马蹄声在帐篷外停了下来，陈阿武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 —— 不是人，也不是马，是一种让人浑身发毛的气息。
黑风突然变得焦躁，用头蹭着陈阿武的胳膊，发出低沉的嘶鸣。
过了一会儿，马蹄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溪边的雾里。
陈阿武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短促而凄厉，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
“是谁的声音？”
陈阿武的声音在发抖。
赵山河脸色惨白，站起身：“不好，可能是守夜的马夫出事了！
走，去看看！”
两人拿着马刀，借着月光往营地另一边走。
刚走没几步，就看到王铁蛋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好了！
李二不见了！
他的帐篷是空的，只在溪边找到这个！”
王铁蛋手里拿着一顶帽子，是李二的 —— 昨天陈阿武还看到李二戴着这顶帽子，帽檐上还绣着一朵小梅花。
现在，帽子上沾着几滴暗红色的血迹，在月光下像凝固的血珠，看得人心里发寒。
“李二呢？”
周老黑也赶了过来，接过帽子，手指捏得发白，“派人去溪边找！”
几个马夫拿着火把去溪边搜寻，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脸色都很难看：“周头，溪边只有几个马蹄印，没有李二的影子，那马蹄印…… 比普通马的大一圈，只有前蹄印，没有后蹄印。”
老马头突然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悲凉：“是它来了…… 阴马符的事，瞒不住了。”
陈阿武心里一震，看向赵山河，表哥的脸在火把的光下显得格外白，他手里紧紧攥着什么 —— 是那块阴马符木牌。
周老黑沉默了很久，突然下令：“别找了！
天亮就出发！
离开落马坡！”
马夫们都愣住了，有人想说什么，看到周老黑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陈阿武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李二的帽子，血腥味还在鼻尖绕。
他看向溪边的方向，雾越来越浓，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雾里，正盯着他们的队伍。
黑风突然嘶鸣起来，声音里满是恐惧，朝着雾里的方向扬起前蹄。
陈阿武心里咯噔一下 —— 李二到底去哪了？
溪边的马蹄印是谁的？
老马头说的 “它”，又是什么？
他摸了摸贴身的红绳小布包，布包里的硬东西硌着掌心，像是在提醒他：这趟马帮路，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而鬼哭涧就在前面，那里等着他们的，不知道是更大的凶险，还是更可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