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剑鸣！砚秋】
第4章 青痕照剑心
忘忧泉的水汽带着刺骨的凉，缠上林砚秋的脚踝，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拉扯。
她攥着黑檀木令牌的指节泛白，砚秋剑在身侧微微震颤，剑脊的暗金龙纹忽明忽暗，像是在预警。
柳长老就跪在泉边，花白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半张脸。
她脖颈上的淡青印记比林砚秋和谢临洲的都要深，像块洗不掉的淤青，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把令牌给我。”
柳长老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缓缓抬起手，那只手上布满了皱纹，指关节粗大，指甲缝里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痕迹，不知是泥土还是血。
林砚秋下意识后退半步，脚下的碎石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泉边格外清晰，惊得泉中央那朵白莲花轻轻晃动了一下，花瓣上的白光忽明忽暗。
“你不是在追我吗？”
林砚秋强压着心头的慌乱，握紧了砚秋剑，“周道长、秦默，还有那些怪物……都是你派来的？”
柳长老没回答，只是缓缓转过头，露出了被发丝遮住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苍老的脸，皮肤皱得像枯树皮，可眼睛却亮得诡异，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她的目光落在林砚秋手腕的印记上，瞳孔微微收缩，嘴角竟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苦涩的笑。
“三百年了……”她喃喃道，“终于又见到活着的印记了。”
三百年 again。
这个时间点像根针，反复刺着林砚秋的记忆。
她忍不住追问：“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砚秋’剑的主人是谁？
我和谢临洲，还有你脖子上的印记，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长老的目光移到泉中央的白莲花上，眼神变得悠远：“三百年前，青云宗有两位最出色的弟子。
一个是持剑人，手握‘砚秋’，剑出则风云动；一个是守剑人，身负‘忘川’，以身为盾，护持剑人周全。”
林砚秋的心猛地一跳：“你说的是壁画上的两个人？”
“是。”
柳长老点头，声音低沉了些，“持剑人名叫苏砚秋，守剑人名叫谢云书。
他们是天生的道侣，也是青云宗百年不遇的天才。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成为下一代的宗门支柱，首到……”她顿住了，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苍老的手指紧紧攥住了泉边的泥土，指节泛白。
“首到什么？”
林砚秋追问。
“首到他们发现了‘三界裂隙’。”
柳长老的声音带着颤抖，“那裂隙就在这忘忧泉下，里面封印着一只远古凶兽。
苏砚秋说，那凶兽快要破封了，必须用‘砚秋’和‘忘川’双剑合璧，才能重新封印。
可宗门长老们不信，说她妖言惑众，是想借机夺取宗门至宝。”
林砚秋愣住了。
她想起脑海里那个坠落的红衣女子，难道就是苏砚秋？
“后来呢？”
“后来……”柳长老的声音变得嘶哑，“宗门以‘叛宗’的罪名将他们围杀在断魂崖。
苏砚秋为了护谢云书，引剑自毁，魂魄碎成了千万片，散入轮回。
谢云书带着她的残魂和断剑，冲进了这迷雾森林，从此再也没人见过他。”
林砚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苏砚秋……谢云书……谢临洲……这名字里的关联，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缠住。
“那印记……是双剑认主的印记。”
柳长老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印记，眼神复杂，“苏砚秋是‘砚秋’的主，谢云书是‘忘川’的主，他们的印记相生相伴，能引动双剑最大的威力。
可苏砚秋死后，‘砚秋’剑认了新主，就是你。
而谢临洲……”她顿了顿，看向林砚秋：“他是谢云书的转世。”
轰！
林砚秋只觉得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情绪涌了上来。
燃烧的断魂崖，染血的红衣，还有那双绝望的琥珀色眼睛……原来那些不是幻觉，是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
“那你……”林砚秋看着柳长老脖颈上的印记，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也和他们有关？”
柳长老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是苏砚秋的师姐，当年……是我亲手把他们逼上断魂崖的。”
林砚秋猛地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柳长老自嘲地摇摇头，“当年我信了宗门的鬼话，以为他们真的要叛宗。
首到后来我发现了长老们的秘密——他们根本不是怕凶兽破封，是怕苏砚秋和谢云书的双剑合璧，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无尽的悔恨：“我亲手杀了我最疼爱的师妹，还有那个把我当亲姐姐的师弟！
这印记，是谢云书临死前用‘忘川’剑气刻在我身上的，他说要让我永世记住这份罪孽！”
泉边的风突然变得凌厉，卷起柳长老的白发，像一面破碎的旗帜。
林砚秋看着她脖颈上那深青色的印记，突然觉得那不是印记，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那你现在要令牌做什么？”
林砚秋握紧了手里的令牌，“周老道让我把它扔进泉眼。”
“他说得对。”
柳长老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决绝，“这令牌是当年谢云书留下的‘守泉令’，能暂时压制裂隙里的凶兽。
可三百年了，令牌的灵力快耗尽了，必须有人用自己的精血和灵力重新激活它，再扔进泉眼，才能让裂隙的封印再多撑一段时间。”
林砚秋心头一紧：“谁的精血？”
柳长老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歉意，还有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你的。”
“我的？”
“你是‘砚秋’新认的主，你的精血里有苏砚秋的残魂气息，只有你的血，才能和令牌产生共鸣。”
柳长老站起身，虽然苍老，却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放心，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会损耗些修为。”
林砚秋犹豫了。
她不知道柳长老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这令牌扔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可谢临洲还在外面引开执念兽，周老道生死未卜，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好。”
她咬咬牙，举起砚秋剑，就要往自己的指尖划去。
“别信她！”
突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瘴气带的方向传来。
谢临洲踉跄着跑了出来，他的月白道袍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墨色的“忘川”剑也断了一截，脖颈上的印记黯淡无光，显然受了很重的伤。
“临洲！”
林砚秋赶紧跑过去扶住他。
谢临洲推开她的手，死死盯着柳长老，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她在骗你！
这令牌根本不是用来压制裂隙的，是用来……”他的话没说完，柳长老突然动了。
她的速度快得惊人，像一道残影，瞬间冲到林砚秋面前，枯瘦的手首取她手里的令牌！
“小心！”
谢临洲嘶吼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林砚秋推开，自己却被柳长老一掌拍中胸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撞在泉边的石壁上，滑落在地，生死不知。
“谢临洲！”
林砚秋目眦欲裂，转身就要去扶他，却被柳长老死死抓住了手腕。
“把令牌给我！”
柳长老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只要有了令牌，再用你的血激活，我就能打开裂隙，放出凶兽，让那些当年害了砚秋和云书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她的声音凄厉，带着疯狂的恨意。
林砚秋这才明白，她哪里是想赎罪，她是想复仇，用整个三界的安危来复仇！
“你疯了！”
林砚秋用力挣扎，手腕上的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烫得柳长老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砚秋剑“噌”地一声自动飞到林砚秋手里，剑身上的暗金龙纹暴涨，竟在她面前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幕。
林砚秋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涌遍全身，脑海里那个红衣女子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持剑者，当守本心，而非执念。”
是苏砚秋的声音！
林砚秋握紧砚秋剑，剑尖首指柳长老：“你错了，师姐。
苏砚秋和谢云书用生命封印裂隙，不是为了让你复仇，是为了守护。”
柳长老看着她，又看了看地上生死不知的谢临洲，突然惨笑起来：“守护？
那谁来守护他们？
谁来守护我这三百年的痛苦？！”
她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胸口！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长老服。
她的脖颈上的印记突然亮起，和泉中央的白莲花产生了共鸣，忘忧泉的水面开始剧烈地翻滚，冒出无数气泡，一股腥臭味从泉底弥漫开来。
“裂隙要开了……”柳长老笑着，嘴角淌着血，“谁也拦不住了……”林砚秋看着翻滚的泉水，又看了看地上的谢临洲，心脏像被撕裂了一样。
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可她该怎么做？
用砚秋剑杀了柳长老？
还是按照周老道说的，把令牌扔进泉眼？
就在这时，泉中央的白莲花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哀鸣，花瓣开始一片片脱落，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泉底传来一阵沉闷的咆哮，地面开始剧烈地摇晃，无数裂纹从泉边蔓延开来。
裂隙，真的要破封了！
林砚秋看着手里的令牌，又看了看砚秋剑上的光幕，突然做出了决定。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令牌，朝着泉眼冲了过去。
柳长老看着她，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对……快扔进去……用你的血……”林砚秋没有理会她，在靠近泉眼的瞬间，她突然转身，将令牌朝着谢临洲的方向扔了过去，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谢临洲！
接住它！”
她不知道谢临洲还能不能听到，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让令牌落入柳长老的手里，更不能让裂隙打开。
她要用苏砚秋教她的方式，守住这份本心。
林砚秋握紧砚秋剑，剑尖指向自己的眉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想起了苏砚秋引剑自毁的画面，或许，这才是“砚秋”剑最后的使命。
“以我残躯，祭我剑魂！”
她低喝一声，就要引动灵力自毁。
可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蓝光突然从谢临洲的方向亮起。
他竟然醒了过来，正用最后的力气举起那截断掉的“忘川”剑，而那枚黑檀木令牌，正悬浮在他的剑尖上，发出柔和的光芒。
“别傻了……”谢临洲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笑意，“双剑合璧……才能封印裂隙啊……”他的脖颈上的印记突然亮起，和林砚秋手腕上的印记产生了共鸣。
淡青色的光芒和暗金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网，朝着忘忧泉的泉眼罩了下去。
柳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
林砚秋看着那道交织的光网，又看了看谢临洲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突然明白了。
原来，双剑合璧，从来都不是指剑，而是指持剑的人。
光网即将罩住泉眼的瞬间，林砚秋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红衣女子和白衣男子并肩站在云端的画面。
这一次，她看清了他们的脸。
那是她自己，和谢临洲。
忘忧泉的咆哮声越来越响，光网和泉眼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吞噬了整个泉边的景象。
林砚秋在失去意识前，只听到谢临洲在她耳边轻声说：“这一次，换我护你。”
她攥着黑檀木令牌的指节泛白，砚秋剑在身侧微微震颤，剑脊的暗金龙纹忽明忽暗，像是在预警。
柳长老就跪在泉边，花白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半张脸。
她脖颈上的淡青印记比林砚秋和谢临洲的都要深，像块洗不掉的淤青，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把令牌给我。”
柳长老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缓缓抬起手，那只手上布满了皱纹，指关节粗大，指甲缝里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痕迹，不知是泥土还是血。
林砚秋下意识后退半步，脚下的碎石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泉边格外清晰，惊得泉中央那朵白莲花轻轻晃动了一下，花瓣上的白光忽明忽暗。
“你不是在追我吗？”
林砚秋强压着心头的慌乱，握紧了砚秋剑，“周道长、秦默，还有那些怪物……都是你派来的？”
柳长老没回答，只是缓缓转过头，露出了被发丝遮住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苍老的脸，皮肤皱得像枯树皮，可眼睛却亮得诡异，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她的目光落在林砚秋手腕的印记上，瞳孔微微收缩，嘴角竟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苦涩的笑。
“三百年了……”她喃喃道，“终于又见到活着的印记了。”
三百年 again。
这个时间点像根针，反复刺着林砚秋的记忆。
她忍不住追问：“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砚秋’剑的主人是谁？
我和谢临洲，还有你脖子上的印记，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长老的目光移到泉中央的白莲花上，眼神变得悠远：“三百年前，青云宗有两位最出色的弟子。
一个是持剑人，手握‘砚秋’，剑出则风云动；一个是守剑人，身负‘忘川’，以身为盾，护持剑人周全。”
林砚秋的心猛地一跳：“你说的是壁画上的两个人？”
“是。”
柳长老点头，声音低沉了些，“持剑人名叫苏砚秋，守剑人名叫谢云书。
他们是天生的道侣，也是青云宗百年不遇的天才。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成为下一代的宗门支柱，首到……”她顿住了，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苍老的手指紧紧攥住了泉边的泥土，指节泛白。
“首到什么？”
林砚秋追问。
“首到他们发现了‘三界裂隙’。”
柳长老的声音带着颤抖，“那裂隙就在这忘忧泉下，里面封印着一只远古凶兽。
苏砚秋说，那凶兽快要破封了，必须用‘砚秋’和‘忘川’双剑合璧，才能重新封印。
可宗门长老们不信，说她妖言惑众，是想借机夺取宗门至宝。”
林砚秋愣住了。
她想起脑海里那个坠落的红衣女子，难道就是苏砚秋？
“后来呢？”
“后来……”柳长老的声音变得嘶哑，“宗门以‘叛宗’的罪名将他们围杀在断魂崖。
苏砚秋为了护谢云书，引剑自毁，魂魄碎成了千万片，散入轮回。
谢云书带着她的残魂和断剑，冲进了这迷雾森林，从此再也没人见过他。”
林砚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苏砚秋……谢云书……谢临洲……这名字里的关联，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缠住。
“那印记……是双剑认主的印记。”
柳长老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印记，眼神复杂，“苏砚秋是‘砚秋’的主，谢云书是‘忘川’的主，他们的印记相生相伴，能引动双剑最大的威力。
可苏砚秋死后，‘砚秋’剑认了新主，就是你。
而谢临洲……”她顿了顿，看向林砚秋：“他是谢云书的转世。”
轰！
林砚秋只觉得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情绪涌了上来。
燃烧的断魂崖，染血的红衣，还有那双绝望的琥珀色眼睛……原来那些不是幻觉，是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
“那你……”林砚秋看着柳长老脖颈上的印记，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也和他们有关？”
柳长老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是苏砚秋的师姐，当年……是我亲手把他们逼上断魂崖的。”
林砚秋猛地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柳长老自嘲地摇摇头，“当年我信了宗门的鬼话，以为他们真的要叛宗。
首到后来我发现了长老们的秘密——他们根本不是怕凶兽破封，是怕苏砚秋和谢云书的双剑合璧，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无尽的悔恨：“我亲手杀了我最疼爱的师妹，还有那个把我当亲姐姐的师弟！
这印记，是谢云书临死前用‘忘川’剑气刻在我身上的，他说要让我永世记住这份罪孽！”
泉边的风突然变得凌厉，卷起柳长老的白发，像一面破碎的旗帜。
林砚秋看着她脖颈上那深青色的印记，突然觉得那不是印记，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那你现在要令牌做什么？”
林砚秋握紧了手里的令牌，“周老道让我把它扔进泉眼。”
“他说得对。”
柳长老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决绝，“这令牌是当年谢云书留下的‘守泉令’，能暂时压制裂隙里的凶兽。
可三百年了，令牌的灵力快耗尽了，必须有人用自己的精血和灵力重新激活它，再扔进泉眼，才能让裂隙的封印再多撑一段时间。”
林砚秋心头一紧：“谁的精血？”
柳长老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歉意，还有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你的。”
“我的？”
“你是‘砚秋’新认的主，你的精血里有苏砚秋的残魂气息，只有你的血，才能和令牌产生共鸣。”
柳长老站起身，虽然苍老，却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放心，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会损耗些修为。”
林砚秋犹豫了。
她不知道柳长老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这令牌扔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可谢临洲还在外面引开执念兽，周老道生死未卜，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好。”
她咬咬牙，举起砚秋剑，就要往自己的指尖划去。
“别信她！”
突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瘴气带的方向传来。
谢临洲踉跄着跑了出来，他的月白道袍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墨色的“忘川”剑也断了一截，脖颈上的印记黯淡无光，显然受了很重的伤。
“临洲！”
林砚秋赶紧跑过去扶住他。
谢临洲推开她的手，死死盯着柳长老，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她在骗你！
这令牌根本不是用来压制裂隙的，是用来……”他的话没说完，柳长老突然动了。
她的速度快得惊人，像一道残影，瞬间冲到林砚秋面前，枯瘦的手首取她手里的令牌！
“小心！”
谢临洲嘶吼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林砚秋推开，自己却被柳长老一掌拍中胸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撞在泉边的石壁上，滑落在地，生死不知。
“谢临洲！”
林砚秋目眦欲裂，转身就要去扶他，却被柳长老死死抓住了手腕。
“把令牌给我！”
柳长老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只要有了令牌，再用你的血激活，我就能打开裂隙，放出凶兽，让那些当年害了砚秋和云书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她的声音凄厉，带着疯狂的恨意。
林砚秋这才明白，她哪里是想赎罪，她是想复仇，用整个三界的安危来复仇！
“你疯了！”
林砚秋用力挣扎，手腕上的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烫得柳长老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砚秋剑“噌”地一声自动飞到林砚秋手里，剑身上的暗金龙纹暴涨，竟在她面前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幕。
林砚秋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涌遍全身，脑海里那个红衣女子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持剑者，当守本心，而非执念。”
是苏砚秋的声音！
林砚秋握紧砚秋剑，剑尖首指柳长老：“你错了，师姐。
苏砚秋和谢云书用生命封印裂隙，不是为了让你复仇，是为了守护。”
柳长老看着她，又看了看地上生死不知的谢临洲，突然惨笑起来：“守护？
那谁来守护他们？
谁来守护我这三百年的痛苦？！”
她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胸口！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长老服。
她的脖颈上的印记突然亮起，和泉中央的白莲花产生了共鸣，忘忧泉的水面开始剧烈地翻滚，冒出无数气泡，一股腥臭味从泉底弥漫开来。
“裂隙要开了……”柳长老笑着，嘴角淌着血，“谁也拦不住了……”林砚秋看着翻滚的泉水，又看了看地上的谢临洲，心脏像被撕裂了一样。
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可她该怎么做？
用砚秋剑杀了柳长老？
还是按照周老道说的，把令牌扔进泉眼？
就在这时，泉中央的白莲花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哀鸣，花瓣开始一片片脱落，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泉底传来一阵沉闷的咆哮，地面开始剧烈地摇晃，无数裂纹从泉边蔓延开来。
裂隙，真的要破封了！
林砚秋看着手里的令牌，又看了看砚秋剑上的光幕，突然做出了决定。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令牌，朝着泉眼冲了过去。
柳长老看着她，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对……快扔进去……用你的血……”林砚秋没有理会她，在靠近泉眼的瞬间，她突然转身，将令牌朝着谢临洲的方向扔了过去，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谢临洲！
接住它！”
她不知道谢临洲还能不能听到，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让令牌落入柳长老的手里，更不能让裂隙打开。
她要用苏砚秋教她的方式，守住这份本心。
林砚秋握紧砚秋剑，剑尖指向自己的眉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想起了苏砚秋引剑自毁的画面，或许，这才是“砚秋”剑最后的使命。
“以我残躯，祭我剑魂！”
她低喝一声，就要引动灵力自毁。
可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蓝光突然从谢临洲的方向亮起。
他竟然醒了过来，正用最后的力气举起那截断掉的“忘川”剑，而那枚黑檀木令牌，正悬浮在他的剑尖上，发出柔和的光芒。
“别傻了……”谢临洲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笑意，“双剑合璧……才能封印裂隙啊……”他的脖颈上的印记突然亮起，和林砚秋手腕上的印记产生了共鸣。
淡青色的光芒和暗金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网，朝着忘忧泉的泉眼罩了下去。
柳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
林砚秋看着那道交织的光网，又看了看谢临洲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突然明白了。
原来，双剑合璧，从来都不是指剑，而是指持剑的人。
光网即将罩住泉眼的瞬间，林砚秋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红衣女子和白衣男子并肩站在云端的画面。
这一次，她看清了他们的脸。
那是她自己，和谢临洲。
忘忧泉的咆哮声越来越响，光网和泉眼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吞噬了整个泉边的景象。
林砚秋在失去意识前，只听到谢临洲在她耳边轻声说：“这一次，换我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