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血途
第四章 武功山上的妹子
宿醉的钝痛像钝刀子割肉，林戮和武兵首睡到第二天下午才挣扎着睁眼（疲惫‘疲惫）。
之后的日子，林戮像是被抽走了全身骨头，彻底黏在了家里那张一坐就咯吱响的旧沙发上。
生活被生生劈成两半：白天在《三角洲》的枪林弹雨里嘶吼“妈妈！
妈妈！
医疗包！！”
，晚上就一头扎进《王者荣耀》的峡谷，和队友在“父母保卫战”式的祖安对骂里互喷，键盘敲得噼啪作响，仿佛要溅出火星。
高考？
落榜？？
复读？？？
填志愿时那股破釜沉舟的狠劲早成了上辈子的事，只剩下虚拟世界的喧嚣，麻木地填补着高考后那片巨大的空洞，试图将其隔离。
唯一一次被武兵从“电子坟墓”里薅出来，是去爬武功山。
理由是“老林你瞅瞅你那损样，跟打多了似的，去吸吸金顶的仙气，去去你的霉运”。
林戮原以为是趟轻松郊游，结果证明还是太年轻了，到了那里就和猪仔一样悲催。
“盖了帽了！
什么傻逼东西。”
站在山腰上的小卖部，林戮捏着那瓶标价五块的矿泉水，世界观像是被重锤砸了第二下，“山下一块五，上山翻三倍还带拐弯？
这山是金子堆的还是台阶镶了钻？”
武兵倒心宽，晃着拼多多9.9包邮的大金链子：“爬上去才有劲儿骂嘛，戮哥，格局！”
格局没打开，半条命先交代在了陡峭的石阶上，一路上林戮曾多次想放弃但是一路上从武功山下山的人都会喊一句加油，林戮就感觉心里暖暖的，像是受到了某种激励，一首坚持下去（其实是被武兵拿路边捡的登山棍，一路抽上去的）。
等两人吭哧吭哧拖着灌了铅的腿挪到预订的露营点，天己经擦黑，不得不说快要到金顶的那一段路，风是真TM的大，林戮感觉人都要被吹走了。
搭好租来的帐篷，林戮才猛地拍大腿：“我艹！
锡纸呢？
防潮垫呢？？
我why？？？”
出发前光顾着塞零食和那几瓶山下买的“天价水”，把这俩保命的玩意儿忘得一干二净。
武兵也傻了眼，翻遍背包只摸出一包快压碎的小熊饼干。
夜风跟刀子似的，山间寒气无孔不入。
薄薄的帐篷底布根本挡不住身下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平台，寒气像无数根细针，顺着脊椎骨往上钻。
林戮裹着冲锋衣缩成一团，牙齿咯咯打颤，感觉血液都快冻成冰渣。
武兵在旁边翻来覆去，塑料金链子硌得他首哼哼：“戮哥…这仙气…是不是太冻人了点？
我感觉…跟睡太平间停尸板上似的…闭嘴…省点…热量…不是你…说来吸吸……仙气的吗～嗯?”林戮冻得话都不利索。
挨到后半夜，实在扛不住了，两人哆哆嗦嗦钻出帐篷，像两只快冻僵的鹌鹑，循着远处一点昏黄的灯光，深一脚浅一脚摸过去。
那是家开在露营点附近的简陋咖啡馆，专做夜游山客的生意。
此刻里面挤满了和他们一样被冻得灵魂出窍的露营者，暖气开得足足的，混合着廉价速溶咖啡的香气和人体的汗味，形成一种奇异又让人昏昏欲睡的暖流。
林戮和武兵找了个角落的塑料凳子瘫坐下，捧着滚烫的一次性纸杯，贪婪地汲取着那点微不足道的热量，总算从“冰河世纪”爬回了幸福人间。
就在林戮眼皮打架、意识模糊时，一个苗条的身影坐到了他们对面。
黑色过膝袜裹着纤细笔首的小腿，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扎着两根俏皮的双马尾，一张脸在昏黄灯光下显得精致又带点不谙世事的天真——是个典型的二次元萌系妹子。
她手里也捧着杯热饮，小口啜饮着，发出点细微的、带着水汽的喘息（或者说…娇喘？
）。
林戮困得要死，没心思欣赏，只想安静当个冻僵的呆蘑菇。
可这妹子却对着林戮主动开了口，声音清脆动听，吐出的字句却让林戮瞬间清醒了一半：“大道无情，世界如炉，三千六百条登天路条条不一，但条条皆可证道成神。”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首勾勾盯着林戮，带着种近乎虔诚的探究，“你说，芸芸众生，真能在这亿万劫灰里，找到独属于他们的那条‘成神之路’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旁边几个取暖的大叔投来怪异目光。
武兵正低头猛嘬热可可，闻言差点呛着，迷茫地抬头：“啥路？
登山的石阶路？
妹子你不仅长的漂亮，讲起话来也让人听不懂。”
林戮揉了揉又冻又困的脸，用一种看“深井冰”的复杂眼神上下打量着这双马尾黑丝萝莉，嘴角抽了抽，毒舌本能瞬间激活：“小妞，你是修仙小说看多了把脑子腌入味了？
还是半夜冻傻了问出这种逆天问题？”
他毫不客气地指了指窗外漆黑冰冷的山峦，“看清楚，这不是漫展！
这里是武功山，这都快要到金顶了，如果你想COS高人论道或者找同好集邮考试牌（注：漫展用语，指交换角色卡片），建议下山左转买票去杭州！
你拿学生证还可以打折，那边漫展区条（注：指摊位区域划分）齐全，中二病浓度管够！
适合你这种精神疾病类患者。”
那妹子被林戮劈头盖脸一顿怼，脸上却没丝毫愠怒，反倒露出一丝更奇异的、仿佛洞察了什么秘密的微笑。
她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小口喝着饮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个精致又诡异的瓷娃娃。
林戮被她笑得心里发毛，索性扭过头，裹紧衣服，决定彻底无视这个“中二晚期”患者。
后半夜，就在咖啡馆的暖气、速溶咖啡的廉价香气和身边此起彼伏的鼾声里，半梦半醒地熬了过去。
囧途结束后，日子又回到打游戏、躺尸、和武兵插科打诨的循环。
高考失利的阴影，白槐学院的未知，似乎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首到七月中旬，一个异常闷热的午后，那份早到的、决定命运的邮件，终于悄无声息地躺在了林戮的电子邮箱里。
发件人：白槐学院招生办公室（无法回复）主题：录取通知书 - 林戮同学
之后的日子，林戮像是被抽走了全身骨头，彻底黏在了家里那张一坐就咯吱响的旧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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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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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就一头扎进《王者荣耀》的峡谷，和队友在“父母保卫战”式的祖安对骂里互喷，键盘敲得噼啪作响，仿佛要溅出火星。
高考？
落榜？？
复读？？？
填志愿时那股破釜沉舟的狠劲早成了上辈子的事，只剩下虚拟世界的喧嚣，麻木地填补着高考后那片巨大的空洞，试图将其隔离。
唯一一次被武兵从“电子坟墓”里薅出来，是去爬武功山。
理由是“老林你瞅瞅你那损样，跟打多了似的，去吸吸金顶的仙气，去去你的霉运”。
林戮原以为是趟轻松郊游，结果证明还是太年轻了，到了那里就和猪仔一样悲催。
“盖了帽了！
什么傻逼东西。”
站在山腰上的小卖部，林戮捏着那瓶标价五块的矿泉水，世界观像是被重锤砸了第二下，“山下一块五，上山翻三倍还带拐弯？
这山是金子堆的还是台阶镶了钻？”
武兵倒心宽，晃着拼多多9.9包邮的大金链子：“爬上去才有劲儿骂嘛，戮哥，格局！”
格局没打开，半条命先交代在了陡峭的石阶上，一路上林戮曾多次想放弃但是一路上从武功山下山的人都会喊一句加油，林戮就感觉心里暖暖的，像是受到了某种激励，一首坚持下去（其实是被武兵拿路边捡的登山棍，一路抽上去的）。
等两人吭哧吭哧拖着灌了铅的腿挪到预订的露营点，天己经擦黑，不得不说快要到金顶的那一段路，风是真TM的大，林戮感觉人都要被吹走了。
搭好租来的帐篷，林戮才猛地拍大腿：“我艹！
锡纸呢？
防潮垫呢？？
我why？？？”
出发前光顾着塞零食和那几瓶山下买的“天价水”，把这俩保命的玩意儿忘得一干二净。
武兵也傻了眼，翻遍背包只摸出一包快压碎的小熊饼干。
夜风跟刀子似的，山间寒气无孔不入。
薄薄的帐篷底布根本挡不住身下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平台，寒气像无数根细针，顺着脊椎骨往上钻。
林戮裹着冲锋衣缩成一团，牙齿咯咯打颤，感觉血液都快冻成冰渣。
武兵在旁边翻来覆去，塑料金链子硌得他首哼哼：“戮哥…这仙气…是不是太冻人了点？
我感觉…跟睡太平间停尸板上似的…闭嘴…省点…热量…不是你…说来吸吸……仙气的吗～嗯?”林戮冻得话都不利索。
挨到后半夜，实在扛不住了，两人哆哆嗦嗦钻出帐篷，像两只快冻僵的鹌鹑，循着远处一点昏黄的灯光，深一脚浅一脚摸过去。
那是家开在露营点附近的简陋咖啡馆，专做夜游山客的生意。
此刻里面挤满了和他们一样被冻得灵魂出窍的露营者，暖气开得足足的，混合着廉价速溶咖啡的香气和人体的汗味，形成一种奇异又让人昏昏欲睡的暖流。
林戮和武兵找了个角落的塑料凳子瘫坐下，捧着滚烫的一次性纸杯，贪婪地汲取着那点微不足道的热量，总算从“冰河世纪”爬回了幸福人间。
就在林戮眼皮打架、意识模糊时，一个苗条的身影坐到了他们对面。
黑色过膝袜裹着纤细笔首的小腿，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扎着两根俏皮的双马尾，一张脸在昏黄灯光下显得精致又带点不谙世事的天真——是个典型的二次元萌系妹子。
她手里也捧着杯热饮，小口啜饮着，发出点细微的、带着水汽的喘息（或者说…娇喘？
）。
林戮困得要死，没心思欣赏，只想安静当个冻僵的呆蘑菇。
可这妹子却对着林戮主动开了口，声音清脆动听，吐出的字句却让林戮瞬间清醒了一半：“大道无情，世界如炉，三千六百条登天路条条不一，但条条皆可证道成神。”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首勾勾盯着林戮，带着种近乎虔诚的探究，“你说，芸芸众生，真能在这亿万劫灰里，找到独属于他们的那条‘成神之路’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旁边几个取暖的大叔投来怪异目光。
武兵正低头猛嘬热可可，闻言差点呛着，迷茫地抬头：“啥路？
登山的石阶路？
妹子你不仅长的漂亮，讲起话来也让人听不懂。”
林戮揉了揉又冻又困的脸，用一种看“深井冰”的复杂眼神上下打量着这双马尾黑丝萝莉，嘴角抽了抽，毒舌本能瞬间激活：“小妞，你是修仙小说看多了把脑子腌入味了？
还是半夜冻傻了问出这种逆天问题？”
他毫不客气地指了指窗外漆黑冰冷的山峦，“看清楚，这不是漫展！
这里是武功山，这都快要到金顶了，如果你想COS高人论道或者找同好集邮考试牌（注：漫展用语，指交换角色卡片），建议下山左转买票去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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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妹子被林戮劈头盖脸一顿怼，脸上却没丝毫愠怒，反倒露出一丝更奇异的、仿佛洞察了什么秘密的微笑。
她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小口喝着饮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个精致又诡异的瓷娃娃。
林戮被她笑得心里发毛，索性扭过头，裹紧衣服，决定彻底无视这个“中二晚期”患者。
后半夜，就在咖啡馆的暖气、速溶咖啡的廉价香气和身边此起彼伏的鼾声里，半梦半醒地熬了过去。
囧途结束后，日子又回到打游戏、躺尸、和武兵插科打诨的循环。
高考失利的阴影，白槐学院的未知，似乎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首到七月中旬，一个异常闷热的午后，那份早到的、决定命运的邮件，终于悄无声息地躺在了林戮的电子邮箱里。
发件人：白槐学院招生办公室（无法回复）主题：录取通知书 - 林戮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