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宣统退位的第十个年头,清平镇的槐树又落了场好花。《末城草民》中的人物陈昭林婉清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古代言情,“袁龙刚”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末城草民》内容概括:宣统退位的第十个年头,清平镇的槐树又落了场好花。陈昭站在学堂门口,看孩子们追着飘飞的花瓣跑,衣襟上沾着粉笔灰,嘴角还噙着笑。镇东头的铁匠铺在捶打镰刀,西头的杂货铺正卸着从县城来的洋布,林婉清挎着药篮从巷口走过,见了他,眼波先软了三分,“下学了?我爹让你晚上来吃饭。”陈昭点头应着,目光掠过镇外那片青黄相间的麦田。清平镇像块被老天爷疼惜的璞玉,嵌在豫东平原的褶皱里,南接皖地,北邻鲁境,偏偏就躲开了这些...
陈昭站在学堂门口,看孩子们追着飘飞的花瓣跑,衣襟上沾着粉笔灰,嘴角还噙着笑。
镇东头的铁匠铺在捶打镰刀,西头的杂货铺正卸着从县城来的洋布,林婉清挎着药篮从巷口走过,见了他,眼波先软了三分,“下学了?
我爹让你晚上来吃饭。”
陈昭点头应着,目光掠过镇外那片青黄相间的麦田。
清平镇像块被老天爷疼惜的璞玉,嵌在豫东平原的褶皱里,南接皖地,北邻鲁境,偏偏就躲开了这些年的兵灾。
镇上老人们说,是因为镇外那座奶奶庙,菩萨保佑着哩。
他信过。
首到七月初七那天,午后的蝉鸣正噪,一声闷响从西北方向滚过来,像闷雷,却比雷更沉,震得学堂窗纸簌簌发抖。
孩子们停了笔,你看我,我看你。
陈昭走到门口,手搭着凉棚望,天边没云,倒是有股淡淡的硝烟味,顺着风飘过来。
“先生,是打炮吗?”
最胆大的狗剩仰着头问。
陈昭还没来得及回答,第二声炮响就来了,更近,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发颤。
紧接着,是杂乱的马蹄声,从镇口方向涌过来,伴随着人大声的呼喊:“快跑啊!
兵来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拽住一个慌慌张张跑过的货郎:“啥兵?”
“不知道!
戴大盖帽的,扛着枪,见东西就抢!”
货郎甩开他的手,背着空了一半的货箱,跌跌撞撞往镇西头跑。
学堂里的孩子己经哭了起来。
陈昭定了定神,把孩子们往课桌底下按:“别出声,谁也不许出去。”
他转身想去关大门,刚跑到门口,就看见几个穿灰布军装的兵涌进镇口,手里的步枪上闪着寒光,见了路边摆摊的老汉,一脚就踹翻了摊子,铜板滚了一地,被他们笑着用枪托扒拉着。
“陈先生!”
林婉清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隔壁药铺跑出来,“我爹让你……让你快躲躲!”
她头发有些乱,手里还攥着包草药,“他们往这边来了!”
陈昭往药铺那边瞥了眼,林老先生正扶着门框咳嗽,脸色发白。
他咬了咬牙,对林婉清说:“你带孩子们去地窖,我去镇口看看。”
“你去干啥?”
林婉清抓住他的胳膊,手在抖,“他们有枪!”
“总得有人看看是哪路兵,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砸镇子。”
陈昭掰开她的手,从墙角抄起根顶门的枣木棍,“看好孩子。”
他往镇口跑,路上己经乱成了一锅粥。
女人的哭喊声、男人的怒骂声、兵痞的哄笑声混在一起,像把钝刀子,割得人心里发慌。
一个兵正扯着王寡妇的头巾,另一个兵把杂货铺的洋布往马背上扔,李麻子——镇上出了名的泼皮,不知啥时候跟在兵后面,点头哈腰地指认:“官爷,张屠户家有钱,藏在炕洞里!”
陈昭攥紧了枣木棍,指节发白。
他认得那些兵的帽徽,是北洋军的徽记,可看他们的样子,比土匪还不如。
正愣着,一个兵注意到他,端着枪走过来:“你他妈看啥?
识字的?”
陈昭强压着慌,拱了拱手:“老总,我们这是小地方,没什么值钱东西,各位老总辛苦了,要不……我让镇上凑点茶水?”
“茶水?”
那兵嗤笑一声,枪托往他腿上一捣,“老子要大洋!
要娘们!
识相的,把钱交出来,不然烧了你这破镇子!”
腿骨像断了似的疼,陈昭踉跄着差点跪下。
他看见李麻子在那兵身后挤眉弄眼,心里那点侥幸彻底碎了——这哪是过路的兵,分明是冲着清平镇来的。
就在这时,镇外又响起一阵炮声,这次更近,震得房梁上的土都掉下来。
那几个兵脸色变了,抬头往西北看,领头的骂了句:“妈的,南边的追兵来了!”
他一脚踹开身边的货摊,“撤!
先把这镇子烧了,别留给那帮孙子!”
火折子亮了起来,点着了旁边的草垛。
干燥的麦秸“轰”地燃起大火,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
陈昭急了,扑过去想灭火,却被那兵一脚踹倒,枪管子顶在他脑门上:“滚开!”
浓烟里,他看见林婉清从药铺跑出来,手里提着桶水,却被李麻子死死拉住。
林老先生举着根拐杖,哆哆嗦嗦地想去打李麻子,却被李麻子一把推倒在地。
“爹!”
林婉清的哭喊像针一样扎进陈昭耳朵里。
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那杆枪,抓起地上的枣木棍,朝着那点火的兵抡了过去。
木棍砸在兵的胳膊上,对方嗷地叫了一声,转身就给了他一枪托。
陈昭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闻到的最后一样东西,是越来越浓的烟火气,还有麦秸燃烧的焦糊味。
他好像听见奶奶庙的方向传来钟响,一下,又一下,断断续续的,像个老人在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