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2010年9月8日22点,卧铺大巴在盘山公路左摇右摆,发动机的轰鸣声与车厢内此起彼伏的鼾声交织在一起。由李浩轩小王担任主角的现代言情,书名:《桥头孤影》,本文篇幅长,节奏不快,喜欢的书友放心入,精彩内容:2010年9月8日22点,卧铺大巴在盘山公路左摇右摆,发动机的轰鸣声与车厢内此起彼伏的鼾声交织在一起。李浩轩蜷缩在狭窄的铺位上,看着外面的模糊山峦不停消失在眼前思绪万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个粗布缝制的平安符——临行前父亲塞给他的,里面装着从村口土地庙求来的香灰。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乡大坪,前往那个被群山环抱的云岭县医院报到。 "小伙子一个人吗?去云岭做啥营生?"邻铺的老汉操着浓重的口音,布满...
李浩轩蜷缩在狭窄的铺位上,看着外面的模糊山峦不停消失在眼前思绪万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个粗布缝制的平安符——临行前父亲塞给他的,里面装着从村口土地庙求来的香灰。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乡大坪,前往那个被群山环抱的云岭县医院报到。
"小伙子一个人吗?
去云岭做啥营生?
"邻铺的老汉操着浓重的口音,布满皱纹的脸在昏暗的车灯下像块风干的枣木。
"当医生。
"李浩轩轻声回答,喉咙有些发紧。
"医生啊?
"中年男人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亮了一下,"云岭那地方可苦得很,那里的人文化不高,都讲本地民族话,语言不通,气候湿润闷执,去年才通的公路,来一次市里要十个小时的车程,有些人一辈子没走出过大山,年轻人能待得住吗?
李浩轩没有回答,他也是农村出来的,知道农村的辛苦,从能记事就是跟父母在田里干活,不去干活都会被父亲赏一顿皮条,他摸了怀里抱着帆布包,里面装着母亲连夜收拾的衣服及路上吃的东西——家里能拿出的最好的干粮。
老汉见李浩轩没有回答再次开口道:"医生好啊!
俺们村去年有个娃发高烧,等赶到县医院,人己经..."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城里医院不要你?
" 李浩轩摇摇头,想起毕业时导师拍着他肩膀说的话:"三甲医院随便挑,何必去那种地方?
"但他只是笑了笑,就像父亲每次被人问"为啥不让儿子留在城里挣钱"时那样憨厚地笑。
车窗外,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能隐约看到盘山公路一侧陡峭的悬崖。
大巴突然急转弯,李浩轩胃里翻江倒海,急忙摸出塑料袋干呕起来。
晕车的感觉让他想起六岁那年发高烧,父亲背着他赤脚跑二十里山路的夜晚。
那时他趴在父亲汗湿的背上,闻着混合了泥土和稻草的气息,听着父亲粗重的喘息声,竟觉得莫名安心。
突然司机把车停在一段稍微宽点的公路大声喊道"要方便的下车,老规矩男的车右边,女的车左边,在往前走就没有能停车的地方了, 山路十八弯,要过云海了"司机声音里带着走惯山路的从容,又用民族话喊了一遍。
李浩轩没有下车,将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
过了一会大家都回到车上后,野兽般的轰鸣声再次响起,似要撕破夜空的宁静,突然,大巴冲破云层,一片壮观的云海豁然展现在眼前。
月光如水倾泻,将翻滚的云浪镀上银边,远处的山峦如同浮在白色海洋中的岛屿。
这景象美得令人窒息,李浩轩一时忘记了晕车的不适。
五年前的夏天,他收到医学院录取通知书的那晚,父亲蹲在院子里抽了半宿旱烟。
临行那天,父亲把一沓用麻绳捆着的钞票塞进他手里——那是家里留着买收割机的钱。
临行那天,父亲送他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晨雾中,父亲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粗布包:"拿着,城里人金贵,别让人瞧不起,你不是咱村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大学生,我等你成为我们的骄傲",看着父亲手上全是裂口和老茧,里面是父亲把家里唯一头耕牛卖了的钱。
李浩轩当场跪在尘土飞扬的村道上,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
大巴驶入云层,黑暗吞没了一切。
李浩轩闭上眼睛,想起毕业典礼后回家那天。
父亲蹲在玉米地里除草,听说他要去云岭县医院,沾满泥土的手顿了顿:"那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是不是很远,眼里满是担忧"突然父亲首起腰,汗水顺着晒黑的脸颊流下,"庄稼人看病难啊,你去了也好。
" "云岭县到了!
准备下车!
"司机的喊声将李浩轩惊醒。
天刚蒙蒙亮,大巴停在一个简陋的车站。
李浩轩拎着行李走下车,山风裹挟着晨露的气息扑面而来,突然上前一个中年妇女操着一口民族话,李浩轩一句都没听懂,他茫然的看着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拼命解释着什么,这时远处跑过来一个女孩,礼貌的问了句,你是李浩轩李医生吗?
女孩扎着麻花辫,脸颊带着高原红,"我是县医院的护士小王,院长让我来接您。
" 李浩轩点点头,随后女孩用民族话跟中年妇女沟通起来,李浩轩最后望了一眼正在消散的云海。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平安符,粗糙的布料摩挲着指尖,就像父亲的手;父亲说得对,庄稼人看病难,这里的更难……他深吸一口气,跟着小王向县医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