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京城
第5章 混沌先声
第三天的清晨，北京城被黄沙裹住了。
我站在胡同口，看着昏黄的风卷着塑料袋掠过灰墙，远处的国贸大厦只剩个模糊的轮廓，像浸在墨水里的铅笔稿。
沈巍递来个口罩，指尖缠着渗血的纱布——昨天在地坛为了逼退混沌之气，他的青龙血脉耗损过度。
“测了吗？”
我问。
他怀里揣着个青铜罗盘，盘上的指针本该指向混沌源头，此刻却在疯狂打转，铜针摩擦的“滋滋”声像在哭。
“被干扰了。”
沈巍把罗盘塞进怀里，“镜灵在搅乱地气，它不想让我们找到天地鼎的具体位置。”
话音刚落，街角的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
满树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卷曲，叶脉里渗出黑褐色的汁液，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
几个晨练的老人吓得后退，其中一个指着树干尖叫：“那是什么？！”
树皮下有东西在动。
不是虫，是无数细小的镜子碎片，正顺着年轮往里钻，把原本青灰色的树皮撑得发亮，像嵌满了碎玻璃。
“是混沌的前兆。”
沈巍的剑“噌”地出鞘，“镜灵在让万物‘镜面化’，等整座城都变成镜子，天地鼎就会自己打开。”
按照《崇祯长编》里的批注，“破混沌者，需借神火”。
而北京城唯一供奉“神火”的地方，是后海的火神庙。
我们赶到时，庙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兽被黄沙磨得发亮。
院子里的香炉倒在地上，香灰被风吹得漫天都是，混着黄沙打在脸上，像细小的针。
正殿的神像早就没了，只剩座光秃秃的神台，台面上刻着幅残缺的壁画：一个披甲的将军举着燃烧的长矛，矛尖对着个漩涡状的黑影，黑影里伸出无数只手。
壁画的角落有行小字，被香烛熏得发黑，只能辨认出“玄武”二字。
“玄武是北方水神，怎么会出现在火神庙？”
我摸着那些模糊的刻痕，指尖突然被扎了一下——壁画的裂缝里嵌着片碎镜，镜面上映出的不是我的脸，是片翻滚的灰雾，雾里隐约有座正在坍塌的宫殿。
“不是玄武。”
沈巍突然按住我的手，“是玄武玄珠。”
他指向神台底下，那里有块松动的地砖，边缘刻着半只龟甲纹，“《长编》里说，神火需要三物为引：青龙逆鳞、朱雀灵羽，还有玄武玄珠。
前两样我们有——”他摸了摸我的朱雀佩，又指了指自己渗血的手腕，“但这玄珠……”地砖突然“咔哒”一声往下陷。
我们掀开砖，露出个黑陶盒子，盒盖上爬满了青铜锁链，锁眼是个龟甲形状的凹槽。
沈巍掏出那半块朱雀佩，刚要往里插，盒子突然剧烈震动，锁链“嗡”地绷首，链环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是镜灵的标记。
“它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我后退半步，看见盒缝里渗出灰雾，雾里裹着细小的镜子碎片，“这是陷阱？”
沈巍没说话，只是拔剑劈向锁链。
青铜剑与锁链相撞的瞬间，整座火神庙突然剧烈摇晃，神台后的墙壁“轰隆”一声塌了，露出后面的景象：不是后院，是片翻涌的灰雾，雾里立着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人——有胡同里的老太太，有挤地铁的年轻人，还有昨天在地坛见过的观星会成员。
“这些人……”我喉咙发紧。
“被镜灵困在镜中世界了。”
沈巍的声音发沉，“它在逼我们选：要么放弃玄珠，要么打碎镜子，让这些人彻底消失。”
黑陶盒还在震动，锁链上的符文越来越亮。
我突然想起昨天在地坛，那些被混沌之气缠住的浮雕人影——他们的眼睛里也有这样的碎片。
“如果不打碎镜子呢？”
我抓住沈巍的手腕，“如果我们能把人从镜子里拉出来呢？”
沈巍的剑顿了顿：“朱雀血能破幻象，但镜中世界是另一个空间，强行撕裂会伤到魂魄。”
“那也不能看着他们被混沌吞噬。”
我摸出朱雀佩，血珠滴在玉佩上的瞬间，红光猛地炸开，穿透了灰雾。
镜子里的人影突然动了，他们拍打着镜面，嘴型在说“救我”。
“集中精神。”
沈巍的青龙血顺着剑刃流下，与我的红光交织成网，“找到镜灵的核心碎片，那是支撑这个空间的关键。”
红光网罩住镜子的瞬间，我听见无数尖叫——不是人的声音，是镜灵的。
那些碎片开始龟裂，镜中的人影越来越清晰，我甚至能看见胡同老太太手腕上的银镯子，和年轻人背包上的卡通挂坠。
“在那儿！”
沈巍的剑指向最深处的一面镜子。
那面镜子比别的都大，镜框缠着黑色的藤蔓，镜面映着的不是人，是天地鼎的鼎盖，盖缝里的混沌之气正顺着藤蔓往外爬。
我们的血网猛地收紧，那面镜子“哗啦”碎了。
灰雾像潮水般退去，火神庙的后院露了出来，几个模糊的人影跌坐在地上，正是镜子里的那些人。
他们茫然地看着西周，对刚才的遭遇毫无记忆，只有手腕上多了道淡金色的印记——像片碎镜。
黑陶盒的锁链己经断了。
打开盒子的瞬间，我看见颗鸽子蛋大的珠子，通体漆黑，却在中心嵌着点白光，像把攥在手里的星星。
“玄武玄珠。”
沈巍的声音带着疲惫的颤音，“三物齐了。”
离子时还有三个时辰。
我们坐在景山万春亭的台阶上，看着黄沙渐渐变稀，露出被染成橘色的太阳。
沈巍把玄武玄珠放在朱雀佩旁边，又割破手腕滴了滴青龙血，三物相触的地方突然冒出细小的火苗，蓝幽幽的，像烧着的冰。
“神火要靠血脉点燃。”
他用剑在地上画了个圈，把三物放在圈中央，“但混沌之气是天地初开时的浊气，神火燃得越旺，对我们的消耗就越大。”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会怎么样？”
“朱雀血脉可能会枯竭，青龙血脉……”他笑了笑，没说下去，只是把青铜剑递给我，“如果我撑不住，你就用这剑劈鼎。
记住，宁可让天地鼎彻底碎掉，也不能让混沌出来。”
远处突然传来钟鸣。
不是钟楼的声音，是天坛方向传来的，沉闷得像敲在人的心脏上。
沈巍猛地站起来，望向东南方——那里的天空己经变成了灰黑色，像被墨汁染过。
“它开始了。”
他捡起地上的三物，掌心的火苗突然蹿高，“去祈年殿。”
天坛的丹陛桥被灰雾笼罩着。
我们踩着雾气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脚下传来隐约的震动，像是天地鼎在地下呼吸。
祈年殿的鎏金宝顶己经看不见了，整座殿被灰雾裹成个巨大的茧，茧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藤蔓的顶端结着镜子碎片，碎片里映着混沌之气翻涌的样子。
“就在殿里。”
沈巍的声音有些发飘，青龙血的光泽在他指尖忽明忽暗，“你准备好了吗？”
我握紧朱雀佩，玉佩烫得像要融化：“沈巍，三百年前你没杀我，这次我们也不会输。”
他笑起来，眼角的金芒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亮。
我们冲进祈年殿时，正看见天地鼎悬在半空，鼎盖己经开了道缝，灰黑色的混沌之气从缝里往外涌，碰到柱子就腐蚀出黑洞。
鼎的周围站着无数面镜子，镜灵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像无数人在同时说话：“放弃吧，你们的血脉撑不住神火……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你们早就被混沌缠上了……”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皮肤下果然有淡黑色的纹路在爬，像细小的藤蔓。
沈巍的情况更糟，他的左臂己经被黑气覆盖，靠近肩膀的地方甚至开始变得透明。
“别信它。”
沈巍把我拽到鼎前，将三物举过头顶，“点火！”
朱雀血、青龙血、玄武玄珠在半空相撞的瞬间，蓝白色的火焰猛地炸开。
我听见自己的血脉在尖叫，像有无数根针在刺，但神火真的起作用了——混沌之气碰到火焰就“滋滋”地消融，天地鼎的缝隙开始缩小。
镜灵发出愤怒的尖啸，所有的镜子突然同时碎裂，碎片像雨一样砸向我们。
沈巍用身体护住我，碎片穿透他的肩膀，带出串串血珠，但他手里的神火始终没灭。
“再加把劲！”
他吼道，声音里带着血腥味。
我咬破舌尖，逼着最后一丝朱雀血涌出来。
神火突然变成金红色，像条燃烧的龙，顺着鼎缝钻了进去。
天地鼎剧烈摇晃，鼎盖“哐当”一声合上了，灰雾开始退去，黑色的藤蔓在火焰中卷曲、燃烧。
但沈巍突然倒了下去。
我扑过去接住他时，发现他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像被神火点燃的纸。
他的手还抓着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越来越低：“记住……别信星轨，也别信……”他的身影消失了，身体化作无数星屑，飘向祈年殿的穹顶。
我抬头望去，星屑在梁上组成个模糊的青龙影子，盘旋三圈后，猛地撞向殿外——那里，最后一缕混沌之气正想逃跑。
星屑与黑气相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
等我能睁开眼时，祈年殿的灰雾散了，天地鼎不见了，只有沈巍的青铜剑插在地上，剑穗上缠着半块朱雀佩——是他昨天塞进我手里，自己却忘了带走的那半块。
黄沙彻底停了。
风卷着最后一点雾掠过丹陛桥，露出远处亮起来的街灯，像串被擦亮的珠子。
我捡起地上的剑，发现剑柄里嵌着张纸条，是沈巍的字迹：“混沌虽退，镜灵未灭。
它藏在最亮的地方，等下一个星轨逆转时。”
我站在胡同口，看着昏黄的风卷着塑料袋掠过灰墙，远处的国贸大厦只剩个模糊的轮廓，像浸在墨水里的铅笔稿。
沈巍递来个口罩，指尖缠着渗血的纱布——昨天在地坛为了逼退混沌之气，他的青龙血脉耗损过度。
“测了吗？”
我问。
他怀里揣着个青铜罗盘，盘上的指针本该指向混沌源头，此刻却在疯狂打转，铜针摩擦的“滋滋”声像在哭。
“被干扰了。”
沈巍把罗盘塞进怀里，“镜灵在搅乱地气，它不想让我们找到天地鼎的具体位置。”
话音刚落，街角的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
满树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卷曲，叶脉里渗出黑褐色的汁液，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
几个晨练的老人吓得后退，其中一个指着树干尖叫：“那是什么？！”
树皮下有东西在动。
不是虫，是无数细小的镜子碎片，正顺着年轮往里钻，把原本青灰色的树皮撑得发亮，像嵌满了碎玻璃。
“是混沌的前兆。”
沈巍的剑“噌”地出鞘，“镜灵在让万物‘镜面化’，等整座城都变成镜子，天地鼎就会自己打开。”
按照《崇祯长编》里的批注，“破混沌者，需借神火”。
而北京城唯一供奉“神火”的地方，是后海的火神庙。
我们赶到时，庙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兽被黄沙磨得发亮。
院子里的香炉倒在地上，香灰被风吹得漫天都是，混着黄沙打在脸上，像细小的针。
正殿的神像早就没了，只剩座光秃秃的神台，台面上刻着幅残缺的壁画：一个披甲的将军举着燃烧的长矛，矛尖对着个漩涡状的黑影，黑影里伸出无数只手。
壁画的角落有行小字，被香烛熏得发黑，只能辨认出“玄武”二字。
“玄武是北方水神，怎么会出现在火神庙？”
我摸着那些模糊的刻痕，指尖突然被扎了一下——壁画的裂缝里嵌着片碎镜，镜面上映出的不是我的脸，是片翻滚的灰雾，雾里隐约有座正在坍塌的宫殿。
“不是玄武。”
沈巍突然按住我的手，“是玄武玄珠。”
他指向神台底下，那里有块松动的地砖，边缘刻着半只龟甲纹，“《长编》里说，神火需要三物为引：青龙逆鳞、朱雀灵羽，还有玄武玄珠。
前两样我们有——”他摸了摸我的朱雀佩，又指了指自己渗血的手腕，“但这玄珠……”地砖突然“咔哒”一声往下陷。
我们掀开砖，露出个黑陶盒子，盒盖上爬满了青铜锁链，锁眼是个龟甲形状的凹槽。
沈巍掏出那半块朱雀佩，刚要往里插，盒子突然剧烈震动，锁链“嗡”地绷首，链环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是镜灵的标记。
“它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我后退半步，看见盒缝里渗出灰雾，雾里裹着细小的镜子碎片，“这是陷阱？”
沈巍没说话，只是拔剑劈向锁链。
青铜剑与锁链相撞的瞬间，整座火神庙突然剧烈摇晃，神台后的墙壁“轰隆”一声塌了，露出后面的景象：不是后院，是片翻涌的灰雾，雾里立着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人——有胡同里的老太太，有挤地铁的年轻人，还有昨天在地坛见过的观星会成员。
“这些人……”我喉咙发紧。
“被镜灵困在镜中世界了。”
沈巍的声音发沉，“它在逼我们选：要么放弃玄珠，要么打碎镜子，让这些人彻底消失。”
黑陶盒还在震动，锁链上的符文越来越亮。
我突然想起昨天在地坛，那些被混沌之气缠住的浮雕人影——他们的眼睛里也有这样的碎片。
“如果不打碎镜子呢？”
我抓住沈巍的手腕，“如果我们能把人从镜子里拉出来呢？”
沈巍的剑顿了顿：“朱雀血能破幻象，但镜中世界是另一个空间，强行撕裂会伤到魂魄。”
“那也不能看着他们被混沌吞噬。”
我摸出朱雀佩，血珠滴在玉佩上的瞬间，红光猛地炸开，穿透了灰雾。
镜子里的人影突然动了，他们拍打着镜面，嘴型在说“救我”。
“集中精神。”
沈巍的青龙血顺着剑刃流下，与我的红光交织成网，“找到镜灵的核心碎片，那是支撑这个空间的关键。”
红光网罩住镜子的瞬间，我听见无数尖叫——不是人的声音，是镜灵的。
那些碎片开始龟裂，镜中的人影越来越清晰，我甚至能看见胡同老太太手腕上的银镯子，和年轻人背包上的卡通挂坠。
“在那儿！”
沈巍的剑指向最深处的一面镜子。
那面镜子比别的都大，镜框缠着黑色的藤蔓，镜面映着的不是人，是天地鼎的鼎盖，盖缝里的混沌之气正顺着藤蔓往外爬。
我们的血网猛地收紧，那面镜子“哗啦”碎了。
灰雾像潮水般退去，火神庙的后院露了出来，几个模糊的人影跌坐在地上，正是镜子里的那些人。
他们茫然地看着西周，对刚才的遭遇毫无记忆，只有手腕上多了道淡金色的印记——像片碎镜。
黑陶盒的锁链己经断了。
打开盒子的瞬间，我看见颗鸽子蛋大的珠子，通体漆黑，却在中心嵌着点白光，像把攥在手里的星星。
“玄武玄珠。”
沈巍的声音带着疲惫的颤音，“三物齐了。”
离子时还有三个时辰。
我们坐在景山万春亭的台阶上，看着黄沙渐渐变稀，露出被染成橘色的太阳。
沈巍把玄武玄珠放在朱雀佩旁边，又割破手腕滴了滴青龙血，三物相触的地方突然冒出细小的火苗，蓝幽幽的，像烧着的冰。
“神火要靠血脉点燃。”
他用剑在地上画了个圈，把三物放在圈中央，“但混沌之气是天地初开时的浊气，神火燃得越旺，对我们的消耗就越大。”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会怎么样？”
“朱雀血脉可能会枯竭，青龙血脉……”他笑了笑，没说下去，只是把青铜剑递给我，“如果我撑不住，你就用这剑劈鼎。
记住，宁可让天地鼎彻底碎掉，也不能让混沌出来。”
远处突然传来钟鸣。
不是钟楼的声音，是天坛方向传来的，沉闷得像敲在人的心脏上。
沈巍猛地站起来，望向东南方——那里的天空己经变成了灰黑色，像被墨汁染过。
“它开始了。”
他捡起地上的三物，掌心的火苗突然蹿高，“去祈年殿。”
天坛的丹陛桥被灰雾笼罩着。
我们踩着雾气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脚下传来隐约的震动，像是天地鼎在地下呼吸。
祈年殿的鎏金宝顶己经看不见了，整座殿被灰雾裹成个巨大的茧，茧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藤蔓的顶端结着镜子碎片，碎片里映着混沌之气翻涌的样子。
“就在殿里。”
沈巍的声音有些发飘，青龙血的光泽在他指尖忽明忽暗，“你准备好了吗？”
我握紧朱雀佩，玉佩烫得像要融化：“沈巍，三百年前你没杀我，这次我们也不会输。”
他笑起来，眼角的金芒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亮。
我们冲进祈年殿时，正看见天地鼎悬在半空，鼎盖己经开了道缝，灰黑色的混沌之气从缝里往外涌，碰到柱子就腐蚀出黑洞。
鼎的周围站着无数面镜子，镜灵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像无数人在同时说话：“放弃吧，你们的血脉撑不住神火……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你们早就被混沌缠上了……”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皮肤下果然有淡黑色的纹路在爬，像细小的藤蔓。
沈巍的情况更糟，他的左臂己经被黑气覆盖，靠近肩膀的地方甚至开始变得透明。
“别信它。”
沈巍把我拽到鼎前，将三物举过头顶，“点火！”
朱雀血、青龙血、玄武玄珠在半空相撞的瞬间，蓝白色的火焰猛地炸开。
我听见自己的血脉在尖叫，像有无数根针在刺，但神火真的起作用了——混沌之气碰到火焰就“滋滋”地消融，天地鼎的缝隙开始缩小。
镜灵发出愤怒的尖啸，所有的镜子突然同时碎裂，碎片像雨一样砸向我们。
沈巍用身体护住我，碎片穿透他的肩膀，带出串串血珠，但他手里的神火始终没灭。
“再加把劲！”
他吼道，声音里带着血腥味。
我咬破舌尖，逼着最后一丝朱雀血涌出来。
神火突然变成金红色，像条燃烧的龙，顺着鼎缝钻了进去。
天地鼎剧烈摇晃，鼎盖“哐当”一声合上了，灰雾开始退去，黑色的藤蔓在火焰中卷曲、燃烧。
但沈巍突然倒了下去。
我扑过去接住他时，发现他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像被神火点燃的纸。
他的手还抓着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越来越低：“记住……别信星轨，也别信……”他的身影消失了，身体化作无数星屑，飘向祈年殿的穹顶。
我抬头望去，星屑在梁上组成个模糊的青龙影子，盘旋三圈后，猛地撞向殿外——那里，最后一缕混沌之气正想逃跑。
星屑与黑气相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
等我能睁开眼时，祈年殿的灰雾散了，天地鼎不见了，只有沈巍的青铜剑插在地上，剑穗上缠着半块朱雀佩——是他昨天塞进我手里，自己却忘了带走的那半块。
黄沙彻底停了。
风卷着最后一点雾掠过丹陛桥，露出远处亮起来的街灯，像串被擦亮的珠子。
我捡起地上的剑，发现剑柄里嵌着张纸条，是沈巍的字迹：“混沌虽退，镜灵未灭。
它藏在最亮的地方，等下一个星轨逆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