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冰冷的水泥袋砸在肩胛骨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没有金手指?跟我的汽油桶说去吧》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白不孤”的创作能力,可以将秦元李响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没有金手指?跟我的汽油桶说去吧》内容介绍:冰冷的水泥袋砸在肩胛骨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灰白色的粉尘像烟雾一样腾起,呛得人喉咙发痒,忍不住想咳嗽。我咬紧牙关,把喉咙里那股腥甜的气味硬生生咽了下去,腰背发力,借着那股惯性的冲劲,把肩上这袋足有百十来斤重的“石头”甩上了堆积如山的料堆顶端。汗水早就浸透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印着模糊不清厂标的廉价工服,湿漉漉地贴在背上,风一吹,带起一股黏腻的凉意。手掌磨得通红,几个新磨出来的水泡破了皮,混着水泥灰...
灰白色的粉尘像烟雾一样腾起,呛得人喉咙发痒,忍不住想咳嗽。
我咬紧牙关,把喉咙里那股腥甜的气味硬生生咽了下去,腰背发力,借着那股惯性的冲劲,把肩上这袋足有百十来斤重的“石头”甩上了堆积如山的料堆顶端。
汗水早就浸透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印着模糊不清厂标的廉价工服,湿漉漉地贴在背上,风一吹,带起一股黏腻的凉意。
手掌磨得通红,几个新磨出来的水泡破了皮,混着水泥灰,火辣辣地疼。
我甩了甩酸麻的手臂,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汗水和灰土混合物,视线有些模糊。
夕阳像个烧红的铁饼,沉沉地挂在远处城市高楼剪影的缝隙里,把整个东郊第三废弃工地染成一片病态的橘红。
破败的塔吊骨架锈迹斑斑,像巨兽的骸骨,无声地指向浑浊的天空。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劣质烟草和汗馊味混合的气息,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废墟的、淡淡的腐朽味道。
“嘿,哑巴!
发什么愣!
赶紧的!
天黑了这鬼地方可待不住!”
旁边传来包工头老张嘶哑的吆喝,他叼着半截烟屁股,唾沫星子乱飞,粗壮的手指不耐烦地指着我脚下刚卸下来的水泥袋堆。
我没吭声,只是默默地弯下腰,抓住下一袋水泥的麻袋角。
哑巴,是工地上这些人给我起的外号。
一个多月前,我像块垃圾一样被丢在这个世界的角落,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叫秦元。
没有身份,没有来历,没有亲人,连“穿越”这种离奇事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唯一真实的,是空瘪的肚皮和活下去的本能。
老张看我年轻力壮又沉默寡言,像个闷葫芦,才收留了我,管吃管住,一天八十块,搬不完的水泥和砖头。
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废弃的厂房框架像张着黑洞洞大口的怪兽,野草在开裂的水泥缝里疯长。
工棚是拿废弃的彩钢板和烂木头胡乱搭的,夏天闷得像蒸笼,冬天西处漏风。
同住的工友大多是些走投无路的边缘人,眼神浑浊,脾气暴躁。
没人关心一个突然出现的“哑巴”从哪里来,他们只关心我别偷懒,别抢他们的活计。
日子像这灰扑扑的水泥,沉重、粗糙、毫无希望。
每天重复着机械的劳作,用透支的体力换取勉强糊口的食物和一个能蜷缩的角落。
夜晚躺在散发着霉味和汗臭的破板床上,听着工棚里此起彼伏的鼾声、磨牙声和压抑的咳嗽声,望着棚顶锈蚀钢梁缝隙里漏进来的惨淡月光,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活着,像牲口一样活着,熬过一天是一天。
首到…那种若有若无的不对劲开始蔓延。
起初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比如,放在工棚角落的半瓶劣质白酒,第二天早上发现少了小半截,瓶口还沾着点暗红色的、像是干涸血迹的污渍。
比如,守夜的老赵头总嘟囔着半夜听到棚子外面有指甲刮铁皮的声音,“滋啦…滋啦…”,瘆得人头皮发麻,但白天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再后来,是野狗。
工地附近原本有几条瘦骨嶙峋的流浪狗,常在垃圾堆里翻食,但不知从哪天起,它们再也没出现过,只在靠近围墙的荒草丛里,发现过几撮沾着暗红污迹的、纠结的狗毛。
一种无形的、粘稠的东西,开始像阴冷的苔藓,悄悄爬上了这个被遗忘角落的每一个缝隙。
空气里那股废墟的腐朽味,似乎一天比一天浓重,还夹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甜腥气,像是铁锈混着烂水果,若有若无,钻进鼻孔,让人莫名的心头发慌。
工友们也变得有些不一样。
李响,那个平时嗓门最大、总爱偷我半根烟抽的山东大汉,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眼神躲闪,常常一个人蹲在料堆后面抽烟,烟雾缭绕中,脸色透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灰。
王瘸子那条跛腿走起路来更不利索了,夜里翻身的次数越来越多,喉咙里总发出压抑的、像破风箱一样的嗬嗬声。
一种压抑的、带着恐惧的焦躁,在沉默的劳作和夜晚的辗转反侧中无声地发酵。
没有人明说,但每个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越绷越紧。
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在滋生——这地方,越来越“邪性”了。
首到那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灰白色的雾气像肮脏的棉絮,低低地压在工地上空。
一声变了调的、撕心裂肺的尖叫,骤然划破了死寂!
“死人啦——!!!”
声音是从搅拌机那边传来的。
我们都被惊醒了,连滚带爬地冲过去。
浓重的水泥灰味里,混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的血腥气。
李响脸朝下,大半个身子泡在搅拌机旁一个蓄满浑浊泥水的水坑里。
水坑边缘被染成了刺目的暗红色。
几个工友手忙脚乱地把他捞上来。
他的身体己经僵了,脸被泥水泡得肿胀发白,眼睛惊恐地圆睁着,瞳孔早己涣散。
当把他翻过来时,所有围上去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齐刷刷地后退了一步!
在他那件被泥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的旧工服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无比的掌印!
暗红色,黏稠,边缘像燃烧的火焰一样扭曲、模糊,仿佛是用滚烫的、半凝固的污血,生生烙在了布料和皮肉上!
五指箕张,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恶意和力量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狠狠地按进了死亡的泥沼!
那一刻,工地上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浑浊的泥水从李响僵硬的尸体上滴落的声音,啪嗒…啪嗒…敲打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也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那抹刺眼的暗红,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所有目击者的视网膜上。
血手印。
它出现了。
像死神盖下的第一个印记,宣告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正式降临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
而我,秦元,一个连自己从哪来都不知道的、挣扎求生的孤儿,也被卷入了这场绝望的旋涡中心。
从那天起,死亡的阴影如同附骨之蛆,开始在这片废弃的工地上,隔三差五地、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每一个死者身上,都毫无例外地,带着那个象征着不祥的、暗红的血手印。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工友们开始偷偷收拾东西跑路,但诡异的是,那些试图离开的人,往往第二天又会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地回到工棚,眼神空洞,对前一晚的经历闭口不谈,仿佛被无形的锁链又拖了回来。
老张也怕了,但他更怕拿不到工程尾款,只能一边骂娘,一边用加倍苛刻的监工和克扣工钱来发泄他内心的恐惧。
而我,无处可去。
离开这里,身无分文,没有身份的我,恐怕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只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繁重到麻木的体力活里,试图用身体的疲惫驱散心头的寒意,祈祷着那个印记不要那么快找上自己。
但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日复一日地拍打着脆弱的堤岸。
看着熟悉的工友一个个以离奇的方式死去,每一个冰冷的躯体上都带着那个抹不掉的、猩红的标记,我知道,那东西不会放过任何人。
轮到我,只是时间问题。
首到那个收工的傍晚,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散发着霉味和绝望气息的工棚,习惯性地低头想拍拍身上的灰…那个暗红的、扭曲的掌印,如同地狱的请柬,赫然烙印在我自己汗衫的左胸口上。
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