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萌娃心声,娘亲逆转乾坤

第一章 重生闻心声

听萌娃心声,娘亲逆转乾坤 纸扇轻摇 2025-11-13 03:20:21 古代言情
锦被的触感是温热的。

沈清歌猛地睁开眼,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挣脱了无形的旋涡,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贪婪。

入目是熟悉的藕荷色床帐,绣着缠枝莲的纹样,在透过茜纱窗的朦胧天光下,氤氲着一种久违的、几乎令她窒息的宁静。

死寂的地牢,阴冷潮湿的空气,脖颈间绳索勒入皮肉的剧痛。

还有姨娘柳如烟那张涂着鲜红蔻丹的嘴,一张一合,吐出淬毒的宣告:“……那小孽种,早在三年前就被做成了‘人药引’,骨头渣子都熬化了!

至于你……黄泉路上,正好作伴!”

那尖锐刻毒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膜里震荡。

可此刻……?

她几乎是痉挛般抬手,指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脖颈。

皮肤光滑温润,没有那道深可见骨、让她在痛苦和窒息中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狰狞勒痕。

目光茫然地扫过室内。

紫檀木的梳妆台上,那面磨得光亮的菱花铜镜映出一张脸——年轻了至少五岁的容颜,眉梢眼角尚未被刻骨的怨恨和绝望磨出细纹,只有大病初愈般的苍白和深深的惊悸。

指尖抚上冰凉镜面,触碰到镜中那虚幻的倒影。

不是梦。

前一刻还在无间地狱承受着锥心蚀骨的恨意与绝望,下一刻,竟回到了……女儿周岁这天?!

“夫人?

夫人醒醒,姐儿的抓周礼就要开始了,前头客人都快到了。”

乳母王氏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催促,在屏风外响起。

沈清歌浑身一震,像被这声音从混沌中彻底拽醒。

抓周礼……宁儿……她的宁儿!

“咿呀~”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唤,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她心中激荡起滔天巨浪。

她霍然转头。

王氏抱着一个粉团儿似的小娃娃,正绕过屏风走进来。

那娃娃穿着大红的百福绸缎袄子,乌溜溜的杏眼好奇地张望着,圆润的脸颊透着健康的粉,小嘴微微嘟着,像颗熟透的樱桃——那眉眼,那轮廓,活脱脱是她自己的缩小版,是她夜夜锥心刺骨思念、连在梦里都不敢奢望还能触碰到的骨肉!

是宁儿!

她的宁儿!

巨大的狂喜混合着前世剜心般的剧痛,如同汹涌的海啸瞬间冲垮了沈清歌所有的堤防。

泪水毫无预兆地决堤,模糊了视线。

她甚至忘了自己虚软的双腿,几乎是踉跄着从床榻上扑下去,一把将那个温软馨香的小身体紧紧、紧紧地搂进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宁儿……娘的宁儿……”破碎的哽咽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震颤。

她的脸颊贴着女儿细嫩柔软的脸蛋,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孩子鬓边细软的绒毛。

是真的!

是热的!

是活的!

她的心肝还好好地在她怀里!

哇!

娘亲抱得好紧好紧呀!

骨头都要被勒断啦!

一个稚嫩清脆、带着点小抱怨的童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中清晰地响起。

沈清歌浑身猛地一僵,如同被冰水兜头浇下。

她下意识地松开些许力道,惊疑不定地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儿。

小娃娃似乎被勒得不舒服,正扭着小身子,但那双纯净无垢的杏眼却亮晶晶地看着她,带着全然的依赖,粉嫩的嘴唇微微张着,发出无意义的“啊呜”声,分明没有开口说话!

不过……好温暖呀。

那个声音又在脑中响起,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娘亲的怀里最香最软了。

沈清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头顶,指尖瞬间冰凉。

她死死地盯着女儿的眼睛,试图从那清澈的眸子里找到一丝端倪。

是幻听?

是重生带来的后遗症?

还是……她真的疯了?

娘亲今天怎么哭得这么凶呀?

那童音带着浓浓的不解和心疼。

眼睛都红红的,像小兔子。

是不是……是不是又梦见那个穿红衣服的坏女人了?

她好可怕,总是趁娘亲睡着,偷偷往我的药碗里加白色的粉粉……沈清歌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白色的粉粉?”

她失声喃喃,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对呀!

脑海里的声音立刻回应,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和一种莫名的笃定。

就是那个叫‘砒霜’的坏东西!

她每次都放一点点,还对着药碗笑,好吓人……娘亲,砒霜是什么呀?

“砒霜!”

沈清歌这次是控制不住地惊呼出声,声音尖利得划破了内室的宁静。

正端着温水进来的乳母王氏吓得手一抖,茶盏“哐当”一声砸在青砖地上,热水西溅。

王氏慌忙跪下:“夫人恕罪!

奴婢该死!”

沈清歌却仿佛没听见,她的全部心神都被怀中这个小小的、似乎全然不知自己说了多么恐怖话语的孩子攫住了。

前世,宁儿正是在三岁时突发“急症”,高烧不退,呕吐抽搐,不过短短三日便没了气息……她抱着女儿渐渐冰冷的身体,哭干了眼泪,却只得到侯爷一句冰冷的“命薄”和柳如烟假惺惺的“节哀”。

原来……原来那所谓的急症,竟是日积月累的砒霜之毒!

是柳如烟!

是她!

她不仅要自己的命,连一个三岁的稚儿都不放过!

滔天的恨意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沈清歌的心脏,几乎要撑裂她的胸膛。

哎呀糟糕!

怀中的小团子似乎被母亲过于激烈的反应吓到,小身子猛地一缩,心虚地把小脸埋进沈清歌的衣襟里,只露出一双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

忘记了!

娘亲现在能听见宁儿心里想的话了!

完了完了……沈清歌如遭雷击,指尖冰凉刺骨。

不是幻听!

她能听见!

她真的能听见女儿的心声!

这匪夷所思的变故,却与宁儿透露的恐怖真相交织在一起,让她不得不信——上天垂怜,不仅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更赐予了她窥破前世血泪谜团的钥匙!

这心声,是宁儿用命换来的警示!

“夫人,该更衣了。”

大丫鬟秋棠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室内凝滞的气氛。

她捧着一套正红色织金缠枝牡丹纹的华美袄裙走了进来,裙摆上细密的金线在光线下流淌着奢华的光泽。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绿色比甲的丫鬟,手里托着配套的赤金点翠头面,低眉顺眼。

“夫人,春桃说,老夫人特意嘱咐了,今日大喜,定要您穿上这件最喜庆的,方显得体面庄重。”

秋棠恭敬地禀报。

就是这个坏丫头!

怀中的小团子猛地激动起来,在沈清歌怀里不安分地扭动,小手指几乎要戳到那绿衣丫鬟的脸上。

她坏!

她坏!

娘亲千万别喝她倒的茶!

她在里面偷偷放那种喝了以后就不会再有弟弟妹妹的药!

黑乎乎的药粉!

她还偷!

偷娘亲那个镶着绿宝石的簪子,还有红匣子里的金镯子,都偷偷塞给西院那个穿蓝衣服、总爱装哭的坏女人了!

沈清歌眼底的寒光骤然凝聚,如同淬了冰的利刃,首首射向那个名叫春桃的绿衣丫鬟。

前世她多年未孕,遍寻名医也只说是“体虚宫寒”,原来根子在这里!

还有她的嫁妆,这些年确实莫名其妙少了不少贵重物件,她只当是府里下人手脚不干净,或是自己记错了,从未深究……好一个吃里扒外、心肠歹毒的奴才!

西院……穿蓝衣服爱装哭的坏女人……是林姨娘!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沈清歌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唇角还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她轻轻拍抚着怀中因激动而微微气喘的女儿,感受到小家伙正偷偷地、得意地在她怀里蹭了蹭,像是在无声地邀功:娘亲快看!

宁儿抓到坏人了!

“嗯,知道了。”

沈清歌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她抱着女儿,状似无意地朝梳妆台走去,宽大的云袖拂过桌沿。

“哐啷——哗啦!”

桌角那盏秋棠刚换上的、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青瓷茶盏,被她“不小心”扫落在地。

滚烫的茶水连同碎裂的瓷片,不偏不倚,正好泼溅在春桃的裙摆和鞋面上。

“啊!”

春桃猝不及防,被烫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跳开,慌乱地拍打着湿漉漉的裙摆。

这一跳一慌,动作幅度大了些,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个物件从她匆忙抬起的袖袋中滑落,掉在湿漉漉的碎瓷片和水渍间,在晨光下折射出温润内敛的青碧光泽。

——那是一支通体莹润的青玉簪子,簪头精雕细琢着一朵半开的玉兰,正是沈清歌嫁妆里顶顶心爱、前些日子却“离奇失踪”的那一支!

满室寂静。

王氏和秋棠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簪子,又看看面如土色、浑身抖如筛糠的春桃。

沈清歌抱着女儿,缓缓踱步上前,绣着缠枝莲的软底绣鞋停在春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令人骨髓生寒的冷意。

“看来,”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上,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仪,“我这栖梧院里,是出了只胆大包天的家贼了。”

怀中的小团子悄悄探出脑袋,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春桃,大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开心,小嘴无声地咧开一个胜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