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拼图
第5章 戏台上的虞姬
城北老剧院的台阶爬满了青苔，红漆大门裂着缝，风灌进去时，像有人在里面叹气。
林砚之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胭脂的气息扑面而来，舞台上方的吊灯晃了晃，碎玻璃渣子簌簌往下掉。
“就在那儿。”
陈默的手电光束指向舞台中央。
一个穿戏服的灵体正站在聚光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水袖垂在地上，沾着些暗色的污渍。
她背对着观众席，身形纤细，乌黑的长发用红绸带束着，发尾垂到腰际。
“《霸王别姬》选段，她己经唱了半个月了。”
陈默翻着档案，“苏青芜，前剧团的台柱，五年前在后台化妆时突发哮喘，没抢救过来。
那天晚上，本该是她最后一场演出，演的就是虞姬。”
灵体忽然动了，水袖一扬，转过身来。
她脸上还带着未卸的妆，眼尾的胭脂晕开，像哭过的痕迹，可那双眼睛却是死寂的灰，没有半点神采。
“汉兵己略地，西面楚歌声……”她开口唱道，声音清冽，却带着说不出的空茫，“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唱到“贱妾何聊生”时，她的水袖猛地捂住心口，像是喘不上气，灵体的轮廓开始剧烈波动。
林砚之走上舞台，脚下的木板发出“吱呀”的惨叫。
“唱得真好。”
她轻声说，“为什么总在这儿唱？”
苏青芜放下水袖，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他没来。”
“谁？”
“沈先生。”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他说要来听我最后一场戏的，说看完就……”话没说完，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灵体几乎要散成雾气。
陈默在台下喊：“档案里提了，沈聿，前剧团的编剧，也是苏青芜的……未婚夫。
她走后，沈聿就辞职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苏青芜的目光落在舞台侧面的化妆镜上。
镜子蒙着层灰，却能隐约照出她的影子。
她走过去，伸出手，指尖在镜面上轻轻划过，像是在描摹什么。
“他说，等我唱完这场，就带他来见我父母。”
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他还说，要把我们的故事写成戏，让我演一辈子女主角……”林砚之看向化妆台，上面摆着个开裂的胭脂盒，旁边压着张泛黄的纸条，是用毛笔写的戏词，字迹遒劲有力：“赠青芜，愿你永远是台上的虞姬，台下的苏青芜。”
落款是个“沈”字。
“他没骗你。”
林砚之拿起纸条，“我们查到了，沈聿现在在邻市的戏曲学校当老师，教学生写戏词。
他的教案里，有一出没写完的戏，叫《青芜记》。”
苏青芜猛地抬头，死寂的灰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真的？”
“真的。”
陈默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沈聿在课堂上的照片，他鬓角有了白发，手里拿着支毛笔，黑板上写着“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他说，等写完《青芜记》，就来这儿，给你唱一遍。”
苏青芜的灵体渐渐平静下来，她走到舞台中央，重新摆好姿势，这次的眼神里有了光，像是真的站在满座的剧院里。
“我再唱一段给你听吧。”
她说。
水袖翻飞，唱腔婉转，这次她唱的不是虞姬的诀别，而是《游园惊梦》里的“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唱到动情处，她的灵体开始变得透明，水袖拂过的地方，散落点点微光，像舞台上的烟火。
“谢谢你。”
唱完最后一句，她对林砚之笑了笑，那笑容在残妆的映衬下，有种破碎的美，“告诉他，不必写《青芜记》了，我们的故事，早就唱完了。”
话音落时，她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随着风飘向窗外。
舞台上方的吊灯晃了晃，终于彻底熄灭。
林砚之走下台，陈默递过来一瓶水。
“又送走一个。”
他说，语气里带着点感慨。
“不是送走，是她自己想通了。”
林砚之看着空荡的舞台，“有些执念，不是等别人来解，是得自己放下。”
手机震动起来，新的任务提示弹出：“南郊旧钢厂，有人说深夜能听见炼钢炉里有敲打的声音，像是在打铁。”
林砚之把那张飞黄的戏词纸条折好，放进笔记本里。
“走吧。”
她对陈默说，“去看看是谁，还在等火候。”
剧院的大门在身后关上，风穿过门缝时，似乎还带着那句没唱完的戏词，轻轻落在满地的尘埃里。
林砚之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胭脂的气息扑面而来，舞台上方的吊灯晃了晃，碎玻璃渣子簌簌往下掉。
“就在那儿。”
陈默的手电光束指向舞台中央。
一个穿戏服的灵体正站在聚光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水袖垂在地上，沾着些暗色的污渍。
她背对着观众席，身形纤细，乌黑的长发用红绸带束着，发尾垂到腰际。
“《霸王别姬》选段，她己经唱了半个月了。”
陈默翻着档案，“苏青芜，前剧团的台柱，五年前在后台化妆时突发哮喘，没抢救过来。
那天晚上，本该是她最后一场演出，演的就是虞姬。”
灵体忽然动了，水袖一扬，转过身来。
她脸上还带着未卸的妆，眼尾的胭脂晕开，像哭过的痕迹，可那双眼睛却是死寂的灰，没有半点神采。
“汉兵己略地，西面楚歌声……”她开口唱道，声音清冽，却带着说不出的空茫，“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唱到“贱妾何聊生”时，她的水袖猛地捂住心口，像是喘不上气，灵体的轮廓开始剧烈波动。
林砚之走上舞台，脚下的木板发出“吱呀”的惨叫。
“唱得真好。”
她轻声说，“为什么总在这儿唱？”
苏青芜放下水袖，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他没来。”
“谁？”
“沈先生。”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他说要来听我最后一场戏的，说看完就……”话没说完，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灵体几乎要散成雾气。
陈默在台下喊：“档案里提了，沈聿，前剧团的编剧，也是苏青芜的……未婚夫。
她走后，沈聿就辞职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苏青芜的目光落在舞台侧面的化妆镜上。
镜子蒙着层灰，却能隐约照出她的影子。
她走过去，伸出手，指尖在镜面上轻轻划过，像是在描摹什么。
“他说，等我唱完这场，就带他来见我父母。”
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他还说，要把我们的故事写成戏，让我演一辈子女主角……”林砚之看向化妆台，上面摆着个开裂的胭脂盒，旁边压着张泛黄的纸条，是用毛笔写的戏词，字迹遒劲有力：“赠青芜，愿你永远是台上的虞姬，台下的苏青芜。”
落款是个“沈”字。
“他没骗你。”
林砚之拿起纸条，“我们查到了，沈聿现在在邻市的戏曲学校当老师，教学生写戏词。
他的教案里，有一出没写完的戏，叫《青芜记》。”
苏青芜猛地抬头，死寂的灰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真的？”
“真的。”
陈默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沈聿在课堂上的照片，他鬓角有了白发，手里拿着支毛笔，黑板上写着“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他说，等写完《青芜记》，就来这儿，给你唱一遍。”
苏青芜的灵体渐渐平静下来，她走到舞台中央，重新摆好姿势，这次的眼神里有了光，像是真的站在满座的剧院里。
“我再唱一段给你听吧。”
她说。
水袖翻飞，唱腔婉转，这次她唱的不是虞姬的诀别，而是《游园惊梦》里的“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唱到动情处，她的灵体开始变得透明，水袖拂过的地方，散落点点微光，像舞台上的烟火。
“谢谢你。”
唱完最后一句，她对林砚之笑了笑，那笑容在残妆的映衬下，有种破碎的美，“告诉他，不必写《青芜记》了，我们的故事，早就唱完了。”
话音落时，她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随着风飘向窗外。
舞台上方的吊灯晃了晃，终于彻底熄灭。
林砚之走下台，陈默递过来一瓶水。
“又送走一个。”
他说，语气里带着点感慨。
“不是送走，是她自己想通了。”
林砚之看着空荡的舞台，“有些执念，不是等别人来解，是得自己放下。”
手机震动起来，新的任务提示弹出：“南郊旧钢厂，有人说深夜能听见炼钢炉里有敲打的声音，像是在打铁。”
林砚之把那张飞黄的戏词纸条折好，放进笔记本里。
“走吧。”
她对陈默说，“去看看是谁，还在等火候。”
剧院的大门在身后关上，风穿过门缝时，似乎还带着那句没唱完的戏词，轻轻落在满地的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