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音程
第5章 第三次警告
渊影城的空气尝起来像铁锈和电离尘埃的混合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颗粒感。
废音区边缘特有的、混乱无序的背景声波如同永不间断的低吼，冲击着耳膜，但对夜算而言，这不过是助眠的白噪音。
他半躺在一辆报废的装甲运载车车顶上，米白色的亚麻长袍随意铺开，像一朵绽放在废墟中的苍白菌类。
苍白的中长发被风吹乱，几缕拂过左脸颊那道新添的、泛着极淡暗红微光的裂痕。
他灰蓝色的眼眸半阖着，仿佛在打盹，右手却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枚拇指大小的、棱角锋利的淡紫色晶体——紫珀晶。
晶体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翻滚，折射着废土之上昏黄的天光，散发出一种冰冷而危险的美感。
这就是黑市上那份高价悬赏的目标。
声纳科技严格管制的玩意儿，激发“末声”聚焦发射器的核心媒介。
也是静默城那场“意外”谋杀的关键物证。
“苍白伤痕”的圈内信誉建立在两点上：拿钱办事的效率，和“事不过三”的绝对原则。
悬赏只要求取得一标准单位的紫珀晶，并标注了来源优先级：钟楼区域（静默城）。
这单报酬足够他在废音区的安全屋里醉生梦死大半年，顺便给长刀“丧钟”补充点高级能量晶体。
轻松，愉快。
车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还有刻意压低的、贪婪的呼吸声。
夜算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几个在废料堆里刨食的“鬣狗”，从他踏入这片区域开始就跟上了。
大概是看中了他随意挂在腰后的那对黑白双枪，或者他这副看似毫无防备的慵懒模样。
第一只“鬣狗”试探性地扔了块碎石，砸在车体上发出闷响。
夜算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走开。
扰人清梦的垃圾，比废音区的辐射尘还讨厌。”
第二只胆子大了些，用一根锈蚀的钢管敲打着车轮毂，发出刺耳的噪音。
“喂！
小白脸！
把值钱的留下！
衣服也脱了！
哥几个给你留条裤衩！”
污言秽语伴随着几声下流的哄笑。
夜算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长袍滑落，露出右臂上缠绕的、略显松散的绷带，以及绷带下隐约透出的、蛛网般的暗红裂痕。
“第二次了。”
他懒洋洋的声音飘散在风里，仿佛梦呓。
车底下的哄笑声更大了，夹杂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
他们围了上来，带着铁棍和自制的声波震荡匕首——这在渊影城是硬通货。
领头的一个壮汉，脸上横贯着丑陋的伤疤，伸手就去抓夜算垂落在车顶边缘的长袍下摆。
就在那只脏手即将触碰到布料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夜算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秒，如同鬼魅般，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壮汉的身侧。
苍白的长发在浑浊的空气中扬起，灰蓝色的眼眸完全睁开，瞳孔深处那抹冰晶般的银白色如同极地寒光，瞬间取代了所有慵懒！
一股非人的、绝对的傲慢与冰冷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第三次。”
夜算的声音变了，不再是慵懒的腔调，而是如同丧钟敲响前冰冷的宣告，带着一种审判般的轻蔑。
他甚至没有拔枪，也没有抽刀。
戴着半指战术手套的左手快如闪电，精准地扣住了壮汉抓向他衣袍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呃啊——！”
壮汉的惨嚎只发出一半就戛然而止。
夜算的右手并指如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劈在他的喉结上！
喉骨粉碎的声音沉闷而恐怖。
壮汉像一袋烂泥般瘫软下去，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痛苦。
剩下的“鬣狗”们被这瞬间的、残忍高效的杀戮惊呆了，恐惧瞬间冻结了血液。
“跑…跑啊！”
不知谁尖叫了一声，几人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
“晚了。”
夜算冰冷的银瞳扫过他们，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近乎优雅的弧度。
他动了。
身影如一道苍白的闪电，在废弃车辆和堆积如山的垃圾间穿梭。
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一声短促的骨裂或闷哼。
他没有用枪，没有用刀，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纯粹的速度、精准到毫米的打击位置、以及那碾压性的力量。
一个试图用声波匕首刺向他后背的家伙，匕首刚举起，手腕就被反向折断，匕首插进了他自己的大腿动脉。
另一个想扑上来抱住他的，被一记看似随意的肘击撞碎了胸骨，倒飞出去撞在铁架上，没了声息。
最后一人刚跑出几步，就被夜算掷出的、随手捡起的半块砖头精准地砸碎了后脑。
不到十秒。
死寂重新笼罩这片区域，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呜咽，以及几具迅速冷却的尸体。
夜算站在尸体中间，微微喘了口气，右臂上缠绕的绷带不知何时滑落，露出了下方狰狞的暗红裂痕。
此刻，那些裂痕正闪烁着不祥的、灼热的红光，如同熔岩在皮肤下奔流。
一股灼烧般的剧痛从手臂蔓延至肩胛。
他皱了皱眉，左手用力按在右肩裂痕最密集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啧…一群垃圾，也配让‘丧钟’出鞘？”
他低声自语，语气充满了不屑，但银白色的瞳孔深处，一丝因力量反噬带来的痛苦烦躁一闪而逝。
他弯腰，从壮汉破烂的口袋里摸出一包劣质合成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用火柴点燃——动作依旧带着一些慵懒，仿佛刚才的杀戮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热身。
他重新靠回那辆报废的装甲车，深吸一口劣质烟，辛辣的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勉强压下裂痕的灼痛。
灰蓝色的眸子恢复了些许慵懒，但深处那抹冰冷的银白并未完全褪去。
他再次拿出那枚紫珀晶，在指尖转动。
静默城…钟楼…麻烦的地方。
莫氏的眼线，声纳科技的“清洁工”，可能还有那个被追捕的、叫时奏凛的疯女人…现在他也要去凑热闹了。
为了钱，为了安定——悬赏接了，目标在钟楼，那就去拿。
至于挡路的…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
就在这时，他右耳内植入的微型通讯器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蜂鸣——一个加密频道强行接入。
“苍白伤痕。”
一个经过处理、雌雄难辨的电子音响起，听不出情绪。
“生意上门？”
夜算懒洋洋地问，吐出一个烟圈。
“追加委托。
钟楼区域，除了紫珀晶，带回一只‘鸟’。”
对方语速平稳。
“鸟？”
夜算挑眉。
“音骸化的金丝雀尸体。
在目标‘时奏凛’身上。
追加报酬是…渊影城B7区‘沉默’安全屋的三年使用权。”
这个报酬相当丰厚，尤其是“沉默”以绝对安全和奢华著称。
夜算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金丝雀？
陈垣案现场的那只？
有趣。
看来水比他想的还深。
这个匿名雇主，能力不小，对钟楼的动向也了如指掌。
是莫氏内部的人？
还是声纳科技？
或者…第三方？
“可以。”
夜算没有犹豫，“不过，追加一条：如果那只‘鸟’自己撞上来找死…” 他顿了顿，看着指尖闪烁的紫珀晶，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算不算在‘三次’之内？”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
“只要‘鸟’，死活不论。”
“成交。”
他站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右臂的灼痛感仍在隐隐发作。
他走到那个最先死去的壮汉尸体旁，弯腰捡起对方掉落的、嗡嗡作响的声波震荡匕首。
看了看，嗤笑一声，随手像丢垃圾一样扔开。
“垃圾武器。”
他低声评价，左手却缓缓握住了左腰侧长刀“丧钟”的刀柄。
冰冷的触感传来，刀鞘内仿佛有猛兽在低鸣。
他需要一场真正的“演奏”，来平息裂痕带来的灼痛和心底那股因碾压蝼蚁而升起的、空虚的躁动。
钟楼…希望那里的“演员”们，能让他稍微尽兴一点。
至少，要值回“丧钟”出鞘的代价。
他最后看了一眼渊影城昏黄压抑的天空，身影融入废墟的阴影，朝着静默城的方向，如同投向风暴的一柄苍白利刃。
废音区边缘特有的、混乱无序的背景声波如同永不间断的低吼，冲击着耳膜，但对夜算而言，这不过是助眠的白噪音。
他半躺在一辆报废的装甲运载车车顶上，米白色的亚麻长袍随意铺开，像一朵绽放在废墟中的苍白菌类。
苍白的中长发被风吹乱，几缕拂过左脸颊那道新添的、泛着极淡暗红微光的裂痕。
他灰蓝色的眼眸半阖着，仿佛在打盹，右手却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枚拇指大小的、棱角锋利的淡紫色晶体——紫珀晶。
晶体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翻滚，折射着废土之上昏黄的天光，散发出一种冰冷而危险的美感。
这就是黑市上那份高价悬赏的目标。
声纳科技严格管制的玩意儿，激发“末声”聚焦发射器的核心媒介。
也是静默城那场“意外”谋杀的关键物证。
“苍白伤痕”的圈内信誉建立在两点上：拿钱办事的效率，和“事不过三”的绝对原则。
悬赏只要求取得一标准单位的紫珀晶，并标注了来源优先级：钟楼区域（静默城）。
这单报酬足够他在废音区的安全屋里醉生梦死大半年，顺便给长刀“丧钟”补充点高级能量晶体。
轻松，愉快。
车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还有刻意压低的、贪婪的呼吸声。
夜算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几个在废料堆里刨食的“鬣狗”，从他踏入这片区域开始就跟上了。
大概是看中了他随意挂在腰后的那对黑白双枪，或者他这副看似毫无防备的慵懒模样。
第一只“鬣狗”试探性地扔了块碎石，砸在车体上发出闷响。
夜算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走开。
扰人清梦的垃圾，比废音区的辐射尘还讨厌。”
第二只胆子大了些，用一根锈蚀的钢管敲打着车轮毂，发出刺耳的噪音。
“喂！
小白脸！
把值钱的留下！
衣服也脱了！
哥几个给你留条裤衩！”
污言秽语伴随着几声下流的哄笑。
夜算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长袍滑落，露出右臂上缠绕的、略显松散的绷带，以及绷带下隐约透出的、蛛网般的暗红裂痕。
“第二次了。”
他懒洋洋的声音飘散在风里，仿佛梦呓。
车底下的哄笑声更大了，夹杂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
他们围了上来，带着铁棍和自制的声波震荡匕首——这在渊影城是硬通货。
领头的一个壮汉，脸上横贯着丑陋的伤疤，伸手就去抓夜算垂落在车顶边缘的长袍下摆。
就在那只脏手即将触碰到布料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夜算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秒，如同鬼魅般，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壮汉的身侧。
苍白的长发在浑浊的空气中扬起，灰蓝色的眼眸完全睁开，瞳孔深处那抹冰晶般的银白色如同极地寒光，瞬间取代了所有慵懒！
一股非人的、绝对的傲慢与冰冷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第三次。”
夜算的声音变了，不再是慵懒的腔调，而是如同丧钟敲响前冰冷的宣告，带着一种审判般的轻蔑。
他甚至没有拔枪，也没有抽刀。
戴着半指战术手套的左手快如闪电，精准地扣住了壮汉抓向他衣袍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呃啊——！”
壮汉的惨嚎只发出一半就戛然而止。
夜算的右手并指如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劈在他的喉结上！
喉骨粉碎的声音沉闷而恐怖。
壮汉像一袋烂泥般瘫软下去，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痛苦。
剩下的“鬣狗”们被这瞬间的、残忍高效的杀戮惊呆了，恐惧瞬间冻结了血液。
“跑…跑啊！”
不知谁尖叫了一声，几人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
“晚了。”
夜算冰冷的银瞳扫过他们，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近乎优雅的弧度。
他动了。
身影如一道苍白的闪电，在废弃车辆和堆积如山的垃圾间穿梭。
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一声短促的骨裂或闷哼。
他没有用枪，没有用刀，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纯粹的速度、精准到毫米的打击位置、以及那碾压性的力量。
一个试图用声波匕首刺向他后背的家伙，匕首刚举起，手腕就被反向折断，匕首插进了他自己的大腿动脉。
另一个想扑上来抱住他的，被一记看似随意的肘击撞碎了胸骨，倒飞出去撞在铁架上，没了声息。
最后一人刚跑出几步，就被夜算掷出的、随手捡起的半块砖头精准地砸碎了后脑。
不到十秒。
死寂重新笼罩这片区域，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呜咽，以及几具迅速冷却的尸体。
夜算站在尸体中间，微微喘了口气，右臂上缠绕的绷带不知何时滑落，露出了下方狰狞的暗红裂痕。
此刻，那些裂痕正闪烁着不祥的、灼热的红光，如同熔岩在皮肤下奔流。
一股灼烧般的剧痛从手臂蔓延至肩胛。
他皱了皱眉，左手用力按在右肩裂痕最密集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啧…一群垃圾，也配让‘丧钟’出鞘？”
他低声自语，语气充满了不屑，但银白色的瞳孔深处，一丝因力量反噬带来的痛苦烦躁一闪而逝。
他弯腰，从壮汉破烂的口袋里摸出一包劣质合成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用火柴点燃——动作依旧带着一些慵懒，仿佛刚才的杀戮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热身。
他重新靠回那辆报废的装甲车，深吸一口劣质烟，辛辣的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勉强压下裂痕的灼痛。
灰蓝色的眸子恢复了些许慵懒，但深处那抹冰冷的银白并未完全褪去。
他再次拿出那枚紫珀晶，在指尖转动。
静默城…钟楼…麻烦的地方。
莫氏的眼线，声纳科技的“清洁工”，可能还有那个被追捕的、叫时奏凛的疯女人…现在他也要去凑热闹了。
为了钱，为了安定——悬赏接了，目标在钟楼，那就去拿。
至于挡路的…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
就在这时，他右耳内植入的微型通讯器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蜂鸣——一个加密频道强行接入。
“苍白伤痕。”
一个经过处理、雌雄难辨的电子音响起，听不出情绪。
“生意上门？”
夜算懒洋洋地问，吐出一个烟圈。
“追加委托。
钟楼区域，除了紫珀晶，带回一只‘鸟’。”
对方语速平稳。
“鸟？”
夜算挑眉。
“音骸化的金丝雀尸体。
在目标‘时奏凛’身上。
追加报酬是…渊影城B7区‘沉默’安全屋的三年使用权。”
这个报酬相当丰厚，尤其是“沉默”以绝对安全和奢华著称。
夜算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金丝雀？
陈垣案现场的那只？
有趣。
看来水比他想的还深。
这个匿名雇主，能力不小，对钟楼的动向也了如指掌。
是莫氏内部的人？
还是声纳科技？
或者…第三方？
“可以。”
夜算没有犹豫，“不过，追加一条：如果那只‘鸟’自己撞上来找死…” 他顿了顿，看着指尖闪烁的紫珀晶，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算不算在‘三次’之内？”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
“只要‘鸟’，死活不论。”
“成交。”
他站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右臂的灼痛感仍在隐隐发作。
他走到那个最先死去的壮汉尸体旁，弯腰捡起对方掉落的、嗡嗡作响的声波震荡匕首。
看了看，嗤笑一声，随手像丢垃圾一样扔开。
“垃圾武器。”
他低声评价，左手却缓缓握住了左腰侧长刀“丧钟”的刀柄。
冰冷的触感传来，刀鞘内仿佛有猛兽在低鸣。
他需要一场真正的“演奏”，来平息裂痕带来的灼痛和心底那股因碾压蝼蚁而升起的、空虚的躁动。
钟楼…希望那里的“演员”们，能让他稍微尽兴一点。
至少，要值回“丧钟”出鞘的代价。
他最后看了一眼渊影城昏黄压抑的天空，身影融入废墟的阴影，朝着静默城的方向，如同投向风暴的一柄苍白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