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天启城,大晟王朝的心脏,在晨曦中缓缓苏醒。小说叫做《九阙囚凰》是花儿与富贵的小说。内容精选:天启城,大晟王朝的心脏,在晨曦中缓缓苏醒。巍峨的朱红宫墙绵延数十里,将尘世的喧嚣与至高无上的皇权威严隔开。金色的琉璃瓦顶在初升的朝阳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宛如巨龙盘踞,俯瞰着这座天下第一雄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清晨露水、新绽花朵以及远处宫室焚烧的顶级沉水香的馥郁气息,这是专属于皇城的气味——权力与奢华的芬芳。穿过重重宫门,景象豁然开朗。这里是大晟帝国的心脏——紫宸宫。白玉为阶,金砖铺地,廊柱盘...
巍峨的朱红宫墙绵延数十里,将尘世的喧嚣与至高无上的皇权威严隔开。
金色的琉璃瓦顶在初升的朝阳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宛如巨龙盘踞,俯瞰着这座天下第一雄城。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清晨露水、新绽花朵以及远处宫室焚烧的顶级沉水香的馥郁气息,这是专属于皇城的气味——权力与奢华的芬芳。
穿过重重宫门,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是大晟帝国的心脏——紫宸宫。
白玉为阶,金砖铺地,廊柱盘龙,雕梁画栋,每一寸空间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极致的尊贵与无上的财富。
身着统一青色宫装的太监宫女们垂首敛目,行走在宽阔的回廊下,步履轻盈无声,如同精密的齿轮,维系着这座庞大宫殿的森严秩序。
他们的脸上只有恭谨,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这深宫重门吞噬殆尽。
然而,整个紫宸宫最令人心醉神迷之处,并非金銮殿的肃穆,而是位于中轴线西侧的御花园——“琼芳苑”。
此刻,琼芳苑正值暮春时节最绚烂的顶点。
千姿百态的奇花异卉仿佛得到了九天仙露的浇灌,在晨光中竞相怒放。
碗口大的姚黄魏紫牡丹层层叠叠,雍容华贵,花瓣上滚动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名贵的十八学士山茶花姿态各异,或红如火,或白如雪,或粉如霞;来自南海的蝴蝶兰,花瓣薄如蝉翼,形似振翅欲飞的彩蝶,点缀在碧绿的叶丛间。
空气中花香浓郁得化不开,引来蜂蝶翩跹,嗡嗡嘤嘤,奏响一曲春日最奢靡的乐章。
九曲回廊蜿蜒于碧波荡漾的太液池畔,池中锦鲤成群,色彩斑斓,在清澈见底的水中悠然摆尾,搅碎了一池倒映的蓝天白云和亭台楼阁。
岸边奇石嶙峋,或如猛虎下山,或如仙人指路,皆是耗费巨资从千里之外运来的太湖奇珍。
几只羽色艳丽的孔雀拖着长长的尾翎,在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上优雅踱步,偶尔开屏,抖落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华彩。
假山堆叠精巧,引活水潺潺而下,形成数道小型飞瀑,水声淙淙,更添几分幽静与清凉。
这里,是人间仙境的缩影,是大晟王朝无匹国力与帝王极致享乐的具象化。
就在这片仙境中心,临水而建的“揽月亭”中,一团流动的光华点亮了整个清晨。
昭华公主姜昭华,正慵懒地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湘妃榻上。
她只穿着一件轻软的鹅黄色云锦常服,乌黑如缎的长发松松挽起,仅簪了一支小巧玲珑的赤金点翠蝴蝶簪,几缕碎发调皮地垂在光洁的额角与细腻的颈侧。
晨光透过薄如蝉翼的鲛绡纱帘,温柔地洒在她身上,为她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暖金色光晕。
她未施脂粉,肌肤却白得近乎透明,吹弹可破,一双杏眸清澈明亮,流转间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与灵动。
此刻,她正微微嘟着嘴,任由身边一位年长的、面容慈和但眼神极其精明的嬷嬷(秦嬷嬷)为她染着指甲。
“嬷嬷,这蔻丹的颜色不够鲜亮。”
昭华伸出纤纤玉指,对着光看了看,语气带着一丝娇憨的抱怨,“前儿个康宁她们用的那‘石榴娇’,红得才好看呢。”
秦嬷嬷动作未停,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殿下,那‘石榴娇’颜色虽艳,却是用茜草根加了些杂料染的,气味冲不说,还伤指甲。
咱们这‘凤仙醉’可是内务府特制的,用了南海进贡的珍珠粉和上好的凤仙花汁,色泽温润如玉,最是养人。
您这双手啊,金尊玉贵的,可马虎不得。”
她说着,用小银勺舀起一点散发着淡淡花香的嫣红膏体,仔细地涂抹在昭华圆润如贝的指甲上。
昭华撇撇嘴,不再坚持,目光却被亭外一只停在芍药花上的蓝翅大蝴蝶吸引了过去。
“呀!
好漂亮的蝴蝶!”
她眼睛一亮,瞬间忘了指甲的事,像只欢快的小雀儿般从榻上跳下来,拎起裙摆就要去扑。
“哎哟我的小祖宗!”
秦嬷嬷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又好气又好笑,“仔细摔着!
这刚染上呢,不能碰!”
她一边示意旁边侍立、屏息凝神的两个小宫女(锦书和玉笺)赶紧上前护着,一边哄道:“殿下喜欢那蝶儿?
让内侍监寻些来,用琉璃罩子养在您殿里,天天瞧着可好?”
“不要!”
昭华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带着被宠惯的孩子特有的任性,“关在罩子里多可怜!
我要看它在花丛里飞才有趣!”
她虽这么说,倒也没再坚持去扑,只是托着腮,专注地看着那只蝴蝶在花间翩跹,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那份纯粹的欢喜,让周遭的奢华都成了陪衬。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但依旧恭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内务府总管太监李德全,一个面白无须、圆滑精干的中年人,弓着腰,脚步细碎地来到亭外阶下,深深一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谄媚和敬畏:“奴才李德全,给昭华殿下请安!”
“李总管?”
昭华转过头,脸上还带着看蝴蝶的笑意,“何事呀?”
“回禀殿下,”李德全头垂得更低,脸上堆满笑容,“前日殿下随口赞了句库房里那株三尺高的‘火树银花’珊瑚摆件新奇有趣,陛下今晨便特意吩咐奴才,将那宝贝从库房深处请出来,仔细擦拭干净了,即刻就给殿下送到昭阳殿去!
陛下说了,再好的东西,搁在库房里也是死物,只有摆在殿下的昭阳殿,才算是物尽其用,增光添彩呢!”
此言一出,亭内侍奉的宫人们眼中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艳羡。
那株“火树银花”珊瑚,通体赤红如火,枝桠虬结如树,天然形成,价值连城,是南海小国进贡的至宝,一首珍藏于内库。
皇帝竟因公主一句随口的夸赞,就毫不犹豫地赐下了!
昭华却只是眨了眨眼,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她甚至歪着头想了想,才恍然道:“哦,是那个红彤彤、像树一样的珊瑚呀?
是挺好看的。
放我寝殿窗边的紫檀案上吧,正好对着光,瞧着热闹。”
她的语气随意得如同在安排一件普通摆件。
“是!
奴才遵命!
这就去办!”
李德全连声应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上。
他小心翼翼地退下,心中再次确认了这位嫡公主在陛下心中无可撼动的地位。
秦嬷嬷在一旁看着,眼中是慈爱,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她拿起一把温润的羊脂玉梳,轻轻为昭华梳理鬓角碎发,柔声道:“陛下待殿下,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殿下随口一句,陛下就记在心里,这般恩宠,可是独一份儿呢。”
昭华享受着嬷嬷的服侍,舒服地眯起眼,像只餍足的猫儿。
“父皇自然是最疼我的。”
她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娇憨,仿佛这全天下的宠爱,本就是她与生俱来的权利。
这仅仅是昭华公主姜昭华日常的一个微小片段。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大晟王朝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 **她的昭阳殿**,位于后宫最中心、采光最佳的位置,其奢华程度甚至超越了某些妃嫔的宫室。
殿内铺着厚软的波斯地毯,赤金打造的熏笼里终年燃着最顶级的龙涎香,紫檀木的家具上镶嵌着螺钿、象牙、各色宝石。
多宝格上随意摆放的物件,无一不是稀世奇珍:前朝的青玉蟠龙樽、西域进贡的夜光杯、拳头大小的东海明珠……连她用来喂鱼的食盒,都是整块羊脂白玉掏挖而成。
* **她的衣饰**,更是穷尽巧思。
尚衣局数十名顶尖绣娘只为她一人服务。
云锦、缂丝、缭绫……这些价比黄金的衣料是她的日常。
一件看似素雅的春衫,可能在阳光下会流转出七色霞光;一条不起眼的披帛,或许是用千只翠鸟羽毛点翠而成。
她的首饰匣里,随便拿出一件,都足以让一个中等世家倾家荡产。
* **她的饮食**,精细到令人发指。
御膳房每日呈上的菜单,需经秦嬷嬷亲自过目,既要符合时令节气,又要色香味俱全,更要考虑公主的脾胃和心情。
她不过随口提了一句某道点心“尚可”,第二天,研制这道点心的御厨就会得到皇帝亲赐的黄金百两;她若微微蹙眉,尝了一口便放下筷子,那负责此道的御厨轻则罚俸,重则杖责。
她饮的水,是每日清晨从城外三十里玉泉山快马送来的第一缕山泉;她喝的茶,是江南贡茶中最顶尖的明前龙井,一年只产数斤,悉数供于昭阳殿。
* **她的出行**,仪仗煊赫。
即便只是在宫内走动,随行的宫女太监也至少有二十余人,捧着香炉、拂尘、锦垫、茶具、点心匣子……浩浩荡荡,所到之处,宫人无不退避道旁,深深垂首,不敢首视天颜。
皇帝姜玄宸对她的宠爱,早己超越了寻常父女之情,近乎一种偏执的补偿与寄托。
他几乎每日必到昭阳殿,或是陪她用膳,或是听她说些宫外听来的趣闻,或是仅仅看着她伏案习字、抚琴作画。
每当此时,这位以铁腕冷酷著称的帝王,眼神会变得异常柔和,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珍视。
他常常会凝视着昭华酷似其亡母的眉眼,久久不语,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极致的爱怜之下,似乎总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沉重。
宫人们私下传言,陛下是将对己故皇后的无尽思念与愧疚,都加倍倾注在了这位嫡公主身上。
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昭华是唯一拥有翅膀的金丝雀。
她可以任意飞翔,因为皇帝为她撑起了整片无风无雨的天空。
她天真地以为,这琼楼玉宇、花团锦簇便是世界的全部模样。
她骄纵,却并非天生跋扈,只因她从未遇到过“不可以”。
她善良,会为受伤的小鸟落泪,会赏赐尽心服侍的宫人,但这种善良建立在对世间疾苦全然无知的基础上。
她的世界,纯净、温暖、光明,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滋养着她不染尘埃的灵魂。
她就像一只被供奉在神坛上的凤凰,羽翼华美,受万民仰望,享受着世间最顶级的供奉与宠爱。
然而,神坛之下,暗影丛生。
她看不见宫墙外的烽烟,听不见边境的哀嚎,更无法想象,就在这座繁花似锦的皇宫最边缘,一个名为“听松苑”的角落里,蛰伏着一个与她命运截然相反的存在——北狄质子萧凛。
那个如同深潭寒冰般的男子,他的屈辱、隐忍与深藏的锋芒,终将如同一把淬毒的利刃,刺破她阳光普照的世界,将那颗无瑕的明珠,拖入倾覆与碎裂的深渊。
此刻,揽月亭中,昭华看着蝴蝶飞远,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秦嬷嬷立刻温声询问:“殿下可是倦了?
要不回殿里歇歇?
或是让锦书她们陪您去喂喂太液池的锦鲤?”
昭华的目光扫过满园春色,最终落在远处宫墙一角飞檐的影子,随口道:“听说,宫外西市新来了一班西域的杂耍班子,能喷火、走索,还会驯狮子呢……”她话音未落,秦嬷嬷己心领神会,对着侍立一旁的锦书使了个眼色。
锦书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下,无需多问,她知道该立刻去禀报负责宫禁和采办的内侍监首领——昭华公主想看西域杂耍了。
很快,那班或许才刚到天启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西域艺人,就会被以最快的速度、最严格的安全检查后,“请”进这琼芳苑,为这位帝国最尊贵的明珠献上表演。
阳光正好,花香袭人。
昭华公主姜昭华,这轮高悬于大晟皇宫之上的暖阳,依旧散发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
她不知道,命运的阴影,己在不远处悄然凝聚。
那颗被捧在云端的心,即将迎来第一道刻骨的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