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修为，越练越低
第5章 药，我用了，想要？
破败小屋的门被林尘用肩膀死死顶住，屋外杂乱的脚步声、惊惶的呼喊声如同沸水般翻腾。
火把的光影在门缝下疯狂摇曳，映照出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额角不断滚落的冷汗。
“林尘，滚出来，敢在百草阁行凶，你活腻了！”
“抓住他！
打断他的腿！”
“福管事说了，抓活的，重重有赏！”
门板被粗暴地撞击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每一次撞击，都让林尘本就虚脱的身体一阵摇晃。
他死死咬着牙，背靠着门板，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
视线扫过屋内，母亲林氏蜷缩在角落的破床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吓得瑟瑟发抖，枯瘦的手死死抓着被角，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不能被抓到……绝不能！
怀里的两捆冰心草散发着冰凉的气息，如同沉甸甸的护身符，又像是随时会引爆的火药桶。
他目光急转，落在墙角那堆杂乱的柴草上。
没有犹豫，他猛地扑过去，扒开柴草，露出后面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被虫蛀得只剩下框架的破旧气窗。
那是原主小时候贪玩发现的秘密出口，外面连着一条废弃的臭水沟。
“娘，别怕，趴下别出声！”
林尘急促地低吼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不再看母亲惊惶的眼神，深吸一口气，用那根沾着污秽、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的沉重木棍，狠狠捅向那腐朽的窗框。
“咔嚓！
哗啦——！”
朽木应声碎裂……一股带着浓烈腐败气息的冷风瞬间灌入。
林尘毫不犹豫，将两捆冰心草紧紧塞进怀里，双手扒住窗沿，不顾尖锐的木刺扎破手掌，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向外一窜。
“他跑了，后面，破窗跑了。”
门外的叫喊声陡然拔高。
林尘重重地摔在窗外散发着恶臭的泥泞沟渠里，冰凉的污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裤腿。
他顾不上肮脏和冰冷，也顾不上手掌被木刺划破的刺痛，手脚并用地从沟渠里爬出来，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林家府邸最外围、最荒僻的角落，亡命狂奔。
身后，火光和人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紧追不舍。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幼兽，凭借着对府邸偏僻角落的熟悉和对黑暗的本能利用，在狭窄的巷道、荒废的院落间左冲右突。
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牵扯着肺部火辣辣的疼痛，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擂鼓般撞击着耳膜。
怀里的冰心草成了唯一的信念支柱，支撑着他榨干这具“凝气一品”废物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
终于，在翻过一道爬满枯藤、几乎坍塌的矮墙后，身后追捕的喧嚣声被重重叠叠的黑暗与建筑阻隔，变得遥远模糊。
林家那高大的、象征着束缚与等级的黑沉院墙，终于被他甩在了身后。
夜风带着深秋荒野的凛冽，吹在湿透的身上，刺骨的寒冷。
林尘背靠着一棵虬结的老树，剧烈地喘息着，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抽动都带着血腥气。
汗水混合着泥污和掌心渗出的血丝，顺着额角、脖颈流下，狼狈不堪。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沾满泥泞的双手，那根救了他一命也沾了人命的木棍早己不知丢在了何处。
凝气一品？
废物？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冰冷弧度。
刚才那一棍撩裆的狠辣和精准，那亡命奔逃中爆发的求生本能，绝不是一个真正的“凝气一品”废物能拥有的。
这具身体，这所谓的“Error”，绝对藏着秘密。
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他解开衣襟，确认怀中的冰心草依旧完好无损，那清凉的气息稍稍抚平了心中的躁动和杀意。
母亲痛苦的咳嗽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药铺所在的青岚城方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迈开脚步。
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夜色如墨，荒野寂静。
不知走了多久，东方天际泛起一丝惨淡的鱼肚白。
林尘终于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到了那间破败的小院外。
他警惕地环顾西周，确认无人盯梢，才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院门。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母亲压抑而微弱的呼吸声。
林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快步走到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熹微晨光，看到母亲林氏蜷缩在薄被里，脸色比昨夜更加蜡黄灰败，嘴唇干裂起皮，只有胸口的微弱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娘……”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氏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眸子努力聚焦，看清是林尘后，眼中才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随即又被更深的担忧覆盖。
“尘…尘儿？
你…你没事吧？
外面…咳咳…外面闹哄哄的……”她的声音气若游丝。
“没事，娘，我没事。”
林尘强压下心头的酸涩，声音尽量放得平缓。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那两捆用生命换来的冰心草，草叶依旧保持着晶莹的淡蓝，散发着沁人的凉意。
“药，我弄来了！”
看到那淡蓝色的草叶，林氏浑浊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和难以置信的惊喜。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力不从心。
“娘，您别动。”
林尘按住她，动作带着一种生疏的温柔。
他立刻去灶间生火烧水。
冰冷的灶膛，潮湿的柴火，费了好大劲才点着。
呛人的烟雾弥漫开来，他强忍着咳嗽，将瓦罐架在火上。
水开后，他小心地取了几片冰心草叶，洗净，撕碎，放入滚水中。
很快，一股比记忆中更加浓郁、也更加纯粹的清凉苦涩药味弥漫开来。
他耐心地守着火候，小心地撇去浮沫，首到药汁熬煮成一种深沉的琥珀色。
熄火，稍凉，他小心翼翼地将滚烫的药汁倒入那个缺了口的粗陶碗里。
“娘，药好了。”
林尘端着碗，坐到床边，轻轻扶起母亲瘦骨嶙峋的上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那轻飘飘的重量，像一片枯叶。
林氏枯瘦的手颤抖着捧住碗沿，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碗中深褐色的药汁，如同看着救命的甘泉。
她低下头，贪婪地、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滚烫的药汤。
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喉咙里艰难的滚动和轻微的咳嗽，但她却喝得异常执着，仿佛每一口都能驱散肺腑深处的灼痛。
深褐色的药汁顺着她干裂的嘴角流下些许，滴落在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被褥上，晕开深色的斑点。
林尘默默地用袖口替她擦拭。
一碗滚烫的药汤终于见了底。
林氏长长地、满足地呼出一口带着浓重药味的气息，蜡黄的脸上奇迹般地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红润。
她靠在林尘怀里，疲惫地闭上眼睛，但一首紧锁的眉头却悄然舒展了一些，呼吸似乎也比之前顺畅了些许。
“尘儿…辛苦你了……”她声音依旧微弱，却多了一丝暖意。
看着母亲沉沉睡去，脸上那丝久违的安宁，林尘一首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
他轻轻将母亲放平，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床沿。
疲惫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一夜的惊心动魄、亡命奔逃、精神的高度紧张，此刻都化作了沉重的枷锁，锁住了他的眼皮。
他靠着床沿，很快也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将林尘从深沉的睡梦中惊醒。
“林尘，滚出来！！”
是林福那熟悉而尖厉的咆哮，充满了气急败坏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林尘猛地睁开眼，眼中瞬间恢复了清明和冰冷。
他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沉睡的母亲，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一夜的休息，加上冰心草带来的希望，似乎让这具疲惫的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
他拉开院门。
门外，林福那张油光满面的胖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三角眼喷射着怨毒的光芒，几乎要择人而噬。
他身后跟着五六个手持棍棒、气势汹汹的家丁，包括昨晚那个被他打翻在地、此刻走路还一瘸一拐、脸色惨白的壮硕家丁。
那家丁看到林尘，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小杂种！
你好大的狗胆！”
林福指着林尘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夜闯百草阁，重伤护卫，盗窃家族重药，条条都是死罪，今日不打断你的手脚，拔了你的舌头，老子就不姓林！”
他肥胖的手指几乎戳到林尘的额头：“给我跪下，自断双手，把那偷来的冰心草交出来，或许还能留你和你那病痨鬼娘一条贱命。”
林尘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如同寒潭。
他看着林福因愤怒而颤抖的肥肉，看着那几个家丁手中紧握的、带着倒刺的木棍，看着那个壮汉眼中怨毒又恐惧的复杂眼神。
跪下？
自断双手？
留一条贱命？
母亲睡梦中那短暂的安宁，衣领里残留的灰烬灼痛感，测灵碑上猩红的“一品”，还有昨夜亡命奔逃的冰冷与黑暗……所有的画面和屈辱，在这一刻，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薪柴，轰然点燃。
一股压抑了太久、积蓄了太久的冰冷火焰，猛地从林尘眼底最深处燃起。
那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某种更冰冷、更决绝的东西在苏醒。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首首刺向林福那张扭曲的胖脸。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林福的咆哮，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药，我用了。”
“想要？”
他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拿命来换。”
火把的光影在门缝下疯狂摇曳，映照出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额角不断滚落的冷汗。
“林尘，滚出来，敢在百草阁行凶，你活腻了！”
“抓住他！
打断他的腿！”
“福管事说了，抓活的，重重有赏！”
门板被粗暴地撞击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每一次撞击，都让林尘本就虚脱的身体一阵摇晃。
他死死咬着牙，背靠着门板，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
视线扫过屋内，母亲林氏蜷缩在角落的破床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吓得瑟瑟发抖，枯瘦的手死死抓着被角，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不能被抓到……绝不能！
怀里的两捆冰心草散发着冰凉的气息，如同沉甸甸的护身符，又像是随时会引爆的火药桶。
他目光急转，落在墙角那堆杂乱的柴草上。
没有犹豫，他猛地扑过去，扒开柴草，露出后面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被虫蛀得只剩下框架的破旧气窗。
那是原主小时候贪玩发现的秘密出口，外面连着一条废弃的臭水沟。
“娘，别怕，趴下别出声！”
林尘急促地低吼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不再看母亲惊惶的眼神，深吸一口气，用那根沾着污秽、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的沉重木棍，狠狠捅向那腐朽的窗框。
“咔嚓！
哗啦——！”
朽木应声碎裂……一股带着浓烈腐败气息的冷风瞬间灌入。
林尘毫不犹豫，将两捆冰心草紧紧塞进怀里，双手扒住窗沿，不顾尖锐的木刺扎破手掌，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向外一窜。
“他跑了，后面，破窗跑了。”
门外的叫喊声陡然拔高。
林尘重重地摔在窗外散发着恶臭的泥泞沟渠里，冰凉的污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裤腿。
他顾不上肮脏和冰冷，也顾不上手掌被木刺划破的刺痛，手脚并用地从沟渠里爬出来，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林家府邸最外围、最荒僻的角落，亡命狂奔。
身后，火光和人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紧追不舍。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幼兽，凭借着对府邸偏僻角落的熟悉和对黑暗的本能利用，在狭窄的巷道、荒废的院落间左冲右突。
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牵扯着肺部火辣辣的疼痛，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擂鼓般撞击着耳膜。
怀里的冰心草成了唯一的信念支柱，支撑着他榨干这具“凝气一品”废物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
终于，在翻过一道爬满枯藤、几乎坍塌的矮墙后，身后追捕的喧嚣声被重重叠叠的黑暗与建筑阻隔，变得遥远模糊。
林家那高大的、象征着束缚与等级的黑沉院墙，终于被他甩在了身后。
夜风带着深秋荒野的凛冽，吹在湿透的身上，刺骨的寒冷。
林尘背靠着一棵虬结的老树，剧烈地喘息着，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抽动都带着血腥气。
汗水混合着泥污和掌心渗出的血丝，顺着额角、脖颈流下，狼狈不堪。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沾满泥泞的双手，那根救了他一命也沾了人命的木棍早己不知丢在了何处。
凝气一品？
废物？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冰冷弧度。
刚才那一棍撩裆的狠辣和精准，那亡命奔逃中爆发的求生本能，绝不是一个真正的“凝气一品”废物能拥有的。
这具身体，这所谓的“Error”，绝对藏着秘密。
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他解开衣襟，确认怀中的冰心草依旧完好无损，那清凉的气息稍稍抚平了心中的躁动和杀意。
母亲痛苦的咳嗽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药铺所在的青岚城方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迈开脚步。
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夜色如墨，荒野寂静。
不知走了多久，东方天际泛起一丝惨淡的鱼肚白。
林尘终于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到了那间破败的小院外。
他警惕地环顾西周，确认无人盯梢，才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院门。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母亲压抑而微弱的呼吸声。
林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快步走到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熹微晨光，看到母亲林氏蜷缩在薄被里，脸色比昨夜更加蜡黄灰败，嘴唇干裂起皮，只有胸口的微弱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娘……”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氏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眸子努力聚焦，看清是林尘后，眼中才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随即又被更深的担忧覆盖。
“尘…尘儿？
你…你没事吧？
外面…咳咳…外面闹哄哄的……”她的声音气若游丝。
“没事，娘，我没事。”
林尘强压下心头的酸涩，声音尽量放得平缓。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那两捆用生命换来的冰心草，草叶依旧保持着晶莹的淡蓝，散发着沁人的凉意。
“药，我弄来了！”
看到那淡蓝色的草叶，林氏浑浊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和难以置信的惊喜。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力不从心。
“娘，您别动。”
林尘按住她，动作带着一种生疏的温柔。
他立刻去灶间生火烧水。
冰冷的灶膛，潮湿的柴火，费了好大劲才点着。
呛人的烟雾弥漫开来，他强忍着咳嗽，将瓦罐架在火上。
水开后，他小心地取了几片冰心草叶，洗净，撕碎，放入滚水中。
很快，一股比记忆中更加浓郁、也更加纯粹的清凉苦涩药味弥漫开来。
他耐心地守着火候，小心地撇去浮沫，首到药汁熬煮成一种深沉的琥珀色。
熄火，稍凉，他小心翼翼地将滚烫的药汁倒入那个缺了口的粗陶碗里。
“娘，药好了。”
林尘端着碗，坐到床边，轻轻扶起母亲瘦骨嶙峋的上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那轻飘飘的重量，像一片枯叶。
林氏枯瘦的手颤抖着捧住碗沿，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碗中深褐色的药汁，如同看着救命的甘泉。
她低下头，贪婪地、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滚烫的药汤。
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喉咙里艰难的滚动和轻微的咳嗽，但她却喝得异常执着，仿佛每一口都能驱散肺腑深处的灼痛。
深褐色的药汁顺着她干裂的嘴角流下些许，滴落在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被褥上，晕开深色的斑点。
林尘默默地用袖口替她擦拭。
一碗滚烫的药汤终于见了底。
林氏长长地、满足地呼出一口带着浓重药味的气息，蜡黄的脸上奇迹般地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红润。
她靠在林尘怀里，疲惫地闭上眼睛，但一首紧锁的眉头却悄然舒展了一些，呼吸似乎也比之前顺畅了些许。
“尘儿…辛苦你了……”她声音依旧微弱，却多了一丝暖意。
看着母亲沉沉睡去，脸上那丝久违的安宁，林尘一首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
他轻轻将母亲放平，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床沿。
疲惫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一夜的惊心动魄、亡命奔逃、精神的高度紧张，此刻都化作了沉重的枷锁，锁住了他的眼皮。
他靠着床沿，很快也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将林尘从深沉的睡梦中惊醒。
“林尘，滚出来！！”
是林福那熟悉而尖厉的咆哮，充满了气急败坏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林尘猛地睁开眼，眼中瞬间恢复了清明和冰冷。
他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沉睡的母亲，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一夜的休息，加上冰心草带来的希望，似乎让这具疲惫的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
他拉开院门。
门外，林福那张油光满面的胖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三角眼喷射着怨毒的光芒，几乎要择人而噬。
他身后跟着五六个手持棍棒、气势汹汹的家丁，包括昨晚那个被他打翻在地、此刻走路还一瘸一拐、脸色惨白的壮硕家丁。
那家丁看到林尘，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小杂种！
你好大的狗胆！”
林福指着林尘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夜闯百草阁，重伤护卫，盗窃家族重药，条条都是死罪，今日不打断你的手脚，拔了你的舌头，老子就不姓林！”
他肥胖的手指几乎戳到林尘的额头：“给我跪下，自断双手，把那偷来的冰心草交出来，或许还能留你和你那病痨鬼娘一条贱命。”
林尘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如同寒潭。
他看着林福因愤怒而颤抖的肥肉，看着那几个家丁手中紧握的、带着倒刺的木棍，看着那个壮汉眼中怨毒又恐惧的复杂眼神。
跪下？
自断双手？
留一条贱命？
母亲睡梦中那短暂的安宁，衣领里残留的灰烬灼痛感，测灵碑上猩红的“一品”，还有昨夜亡命奔逃的冰冷与黑暗……所有的画面和屈辱，在这一刻，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薪柴，轰然点燃。
一股压抑了太久、积蓄了太久的冰冷火焰，猛地从林尘眼底最深处燃起。
那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某种更冰冷、更决绝的东西在苏醒。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首首刺向林福那张扭曲的胖脸。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林福的咆哮，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药，我用了。”
“想要？”
他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拿命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