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生与角落的镜头
第4章 晚自习的粉笔灰与手背的温度
晚自习的预备铃响过时，林一正在给钢笔吸墨水。
蓝黑色的液体顺着笔尖爬升，在透明的笔杆里积成一小片深邃的湖。
他的余光瞥见江熠正对着数学练习册发愁，眉头拧成一个结，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还没做出来？
"林一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教室里悬浮的粉笔灰。
江熠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挠了挠头笑了："这道函数题也太变态了，绕来绕去跟迷宫似的。
"他把练习册往林一那边推了推，纸页边缘己经被他揉得发皱，"学霸，再救救我。
"林一没说话，接过练习册翻到那一页。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从窗户斜切进来，刚好落在题目上，把印刷体的字照得有些模糊。
他拿起红笔，笔尖悬在纸上顿了顿，侧过头问："哪里不懂？
""就这个辅助线，"江熠的手指点在图上，"为什么要这么画？
我怎么想都想不到。
"他说话时离得很近，林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红花油味——早上崴的脚好像还没好透，混着洗干净的校服上皂角的清香，形成一种很特别的气息。
林一的笔尖在纸上划出第一道线，声音放得更柔了些："你看这个三角形，它其实是...""他的讲解很简洁，没有多余的话，却总能精准地戳中关键。
江熠听得很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一的笔尖，偶尔"嗯"一声表示听懂了。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渐起的虫鸣。
讲到一半时，林一的笔尖顿了顿，发现江熠没在看题目，而是在看他的手。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斜线。
"你手挺好看的，"江熠突然说，语气很自然，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比我们队里那个练钢琴的男生手还好看。
"林一的脸瞬间涨红，他猛地抽回手，红笔"啪嗒"掉在地上，滚到江熠的椅子底下。
两人同时弯腰去捡，额头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嘶——"江熠捂住额头往后退，眼里却带着笑意，"你这脑袋比篮球还硬。
"林一没理他，捡起红笔就往自己座位缩，耳根烫得能煎鸡蛋。
他低着头假装整理笔袋，心脏却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刚才额头相触的地方还残留着江熠的温度，比想象中更烫，带着点让人慌乱的热度。
"生气了？
"江熠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我开玩笑的。
"林一摇摇头，重新拿起笔，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握不稳。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题目上，笔尖却在纸上戳出一个又一个小洞。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李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今天的数学测验，"李老师把试卷分发下去，"考不好的同学，晚上留下来补课。
"林一很快就答完了前面的题，剩下最后一道附加题有点难度。
他咬着笔杆思考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江熠正对着选择题发呆，眉头皱得比早上看函数题时还紧。
交卷时，林一看到江熠的试卷上大片空白，只有选择题填得密密麻麻，像是随便蒙的。
李老师拿着两人的试卷对比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江熠，你跟林一留下来，让他给你讲讲错题。
"江熠"啊"了一声，脸上露出点不情愿，但看到林一己经坐回座位，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光，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
夕阳彻底落下去了，暮色从窗户爬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交叠在一起。
林一翻开江熠的试卷，红笔在错题上圈划时，指尖又一次碰到了江熠的手背。
这次两人都没躲。
江熠的手很烫，带着运动后的热度，而林一的手总是微凉的，像常年浸在水里。
两种温度相触的瞬间，林一感觉自己的指尖发麻，连握着的笔都差点掉下去。
"你手怎么这么凉？
"江熠突然开口，目光落在交叠的手背上，"是不是穿太少了？
""没有。
"林一迅速抽回手，把红笔放在桌上，"这道题，你应该用代入法。
"他刻意提高了声音，想把话题拉回题目上，脸颊却控制不住地发烫。
江熠没再追问，认真听他讲题。
但林一总觉得他的注意力不在题目上，因为他的目光时不时就会飘到自己的手上，或者落在他的侧脸。
讲题的思路被打断了好几次，林一不得不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往下说。
等讲完最后一道错题时，天色己经完全黑了。
走廊里的灯不知怎么坏了，一片漆黑，只有教室里的台灯亮着，光晕在地面投出一个小小的圈。
"走吧。
"江熠合上练习册，站起身时脚踝还微微晃了一下，早上崴的脚显然还没好利索。
林一点点头，收拾好书包跟在他身后。
走到教室门口时，江熠突然停下脚步："对了，你相机里是不是真的有我照片？
"林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抱紧了相机包："没有。
""真没有？
"江熠转过身，借着教室里的灯光，林一能看到他眼里促狭的笑意，"我好像听见快门响了。
""拍风景。
"林一重复着早上的说辞，却没底气。
他的目光落在江熠的脚踝上，转移话题道："你的脚...""没事，"江熠活动了一下脚踝，"刚才涂了你的红花油，好多了。
"他顿了顿，突然凑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说起来，我早上好像看见你相机里有个背影，跟我挺像的。
"林一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抬起头想反驳，却撞进江熠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那双眼在昏暗中显得格外亮，像盛着星光，看得他喉咙发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逗你的。
"江熠突然退开一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到路口。
"两人并肩走在漆黑的走廊里，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林一能感觉到江熠的手臂时不时会碰到他的，每一次触碰都像有电流窜过，让他的心跳乱了节奏。
走到校门口时，江熠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明天给你带的可乐，要冰的还是常温的？
""不用了。
"林一摇摇头，"我不喝可乐。
""那喝什么？
"江熠挑眉，"果汁？
还是牛奶？
""都不用。
"林一低下头，"谢谢你的红花油。
"江熠笑了："那怎么行，总不能白让你给我讲题。
"他想了想，"那我明天给你带瓶矿泉水？
冰镇的，解渴。
"林一还想拒绝，江熠却己经挥挥手转身走了："就这么定了，明天见。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走路时脚踝还有点不利索，却依旧带着轻快的节奏。
林一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手里的相机包沉甸甸的。
他翻开相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映出他泛红的脸颊。
相册里，江熠投篮的身影在暮色中格外清晰，跳跃的姿态像要挣脱地心引力，奔向某个遥远的地方。
他鬼使神差地按下了保存键，把这张照片设成了加密相册的封面。
回家的路上，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林一却觉得脸颊还是烫的。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相机，突然很期待明天的冰镇矿泉水。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用力压了下去，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像被风吹动的树叶，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蓝黑色的液体顺着笔尖爬升，在透明的笔杆里积成一小片深邃的湖。
他的余光瞥见江熠正对着数学练习册发愁，眉头拧成一个结，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还没做出来？
"林一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教室里悬浮的粉笔灰。
江熠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挠了挠头笑了："这道函数题也太变态了，绕来绕去跟迷宫似的。
"他把练习册往林一那边推了推，纸页边缘己经被他揉得发皱，"学霸，再救救我。
"林一没说话，接过练习册翻到那一页。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从窗户斜切进来，刚好落在题目上，把印刷体的字照得有些模糊。
他拿起红笔，笔尖悬在纸上顿了顿，侧过头问："哪里不懂？
""就这个辅助线，"江熠的手指点在图上，"为什么要这么画？
我怎么想都想不到。
"他说话时离得很近，林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红花油味——早上崴的脚好像还没好透，混着洗干净的校服上皂角的清香，形成一种很特别的气息。
林一的笔尖在纸上划出第一道线，声音放得更柔了些："你看这个三角形，它其实是...""他的讲解很简洁，没有多余的话，却总能精准地戳中关键。
江熠听得很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一的笔尖，偶尔"嗯"一声表示听懂了。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渐起的虫鸣。
讲到一半时，林一的笔尖顿了顿，发现江熠没在看题目，而是在看他的手。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斜线。
"你手挺好看的，"江熠突然说，语气很自然，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比我们队里那个练钢琴的男生手还好看。
"林一的脸瞬间涨红，他猛地抽回手，红笔"啪嗒"掉在地上，滚到江熠的椅子底下。
两人同时弯腰去捡，额头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嘶——"江熠捂住额头往后退，眼里却带着笑意，"你这脑袋比篮球还硬。
"林一没理他，捡起红笔就往自己座位缩，耳根烫得能煎鸡蛋。
他低着头假装整理笔袋，心脏却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刚才额头相触的地方还残留着江熠的温度，比想象中更烫，带着点让人慌乱的热度。
"生气了？
"江熠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我开玩笑的。
"林一摇摇头，重新拿起笔，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握不稳。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题目上，笔尖却在纸上戳出一个又一个小洞。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李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今天的数学测验，"李老师把试卷分发下去，"考不好的同学，晚上留下来补课。
"林一很快就答完了前面的题，剩下最后一道附加题有点难度。
他咬着笔杆思考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江熠正对着选择题发呆，眉头皱得比早上看函数题时还紧。
交卷时，林一看到江熠的试卷上大片空白，只有选择题填得密密麻麻，像是随便蒙的。
李老师拿着两人的试卷对比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江熠，你跟林一留下来，让他给你讲讲错题。
"江熠"啊"了一声，脸上露出点不情愿，但看到林一己经坐回座位，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光，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
夕阳彻底落下去了，暮色从窗户爬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交叠在一起。
林一翻开江熠的试卷，红笔在错题上圈划时，指尖又一次碰到了江熠的手背。
这次两人都没躲。
江熠的手很烫，带着运动后的热度，而林一的手总是微凉的，像常年浸在水里。
两种温度相触的瞬间，林一感觉自己的指尖发麻，连握着的笔都差点掉下去。
"你手怎么这么凉？
"江熠突然开口，目光落在交叠的手背上，"是不是穿太少了？
""没有。
"林一迅速抽回手，把红笔放在桌上，"这道题，你应该用代入法。
"他刻意提高了声音，想把话题拉回题目上，脸颊却控制不住地发烫。
江熠没再追问，认真听他讲题。
但林一总觉得他的注意力不在题目上，因为他的目光时不时就会飘到自己的手上，或者落在他的侧脸。
讲题的思路被打断了好几次，林一不得不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往下说。
等讲完最后一道错题时，天色己经完全黑了。
走廊里的灯不知怎么坏了，一片漆黑，只有教室里的台灯亮着，光晕在地面投出一个小小的圈。
"走吧。
"江熠合上练习册，站起身时脚踝还微微晃了一下，早上崴的脚显然还没好利索。
林一点点头，收拾好书包跟在他身后。
走到教室门口时，江熠突然停下脚步："对了，你相机里是不是真的有我照片？
"林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抱紧了相机包："没有。
""真没有？
"江熠转过身，借着教室里的灯光，林一能看到他眼里促狭的笑意，"我好像听见快门响了。
""拍风景。
"林一重复着早上的说辞，却没底气。
他的目光落在江熠的脚踝上，转移话题道："你的脚...""没事，"江熠活动了一下脚踝，"刚才涂了你的红花油，好多了。
"他顿了顿，突然凑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说起来，我早上好像看见你相机里有个背影，跟我挺像的。
"林一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抬起头想反驳，却撞进江熠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那双眼在昏暗中显得格外亮，像盛着星光，看得他喉咙发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逗你的。
"江熠突然退开一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到路口。
"两人并肩走在漆黑的走廊里，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林一能感觉到江熠的手臂时不时会碰到他的，每一次触碰都像有电流窜过，让他的心跳乱了节奏。
走到校门口时，江熠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明天给你带的可乐，要冰的还是常温的？
""不用了。
"林一摇摇头，"我不喝可乐。
""那喝什么？
"江熠挑眉，"果汁？
还是牛奶？
""都不用。
"林一低下头，"谢谢你的红花油。
"江熠笑了："那怎么行，总不能白让你给我讲题。
"他想了想，"那我明天给你带瓶矿泉水？
冰镇的，解渴。
"林一还想拒绝，江熠却己经挥挥手转身走了："就这么定了，明天见。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走路时脚踝还有点不利索，却依旧带着轻快的节奏。
林一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手里的相机包沉甸甸的。
他翻开相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映出他泛红的脸颊。
相册里，江熠投篮的身影在暮色中格外清晰，跳跃的姿态像要挣脱地心引力，奔向某个遥远的地方。
他鬼使神差地按下了保存键，把这张照片设成了加密相册的封面。
回家的路上，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林一却觉得脸颊还是烫的。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相机，突然很期待明天的冰镇矿泉水。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用力压了下去，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像被风吹动的树叶，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