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总想吓我，但祂很爱我
第五章：阴间审美与逃生
凭着对“中堂”位置那点模糊得如同雾中看花的判断，凌晓一路心惊胆战地潜行。
每一次落脚都轻得像踩在薄冰上，生怕惊扰了这死寂宅邸里盘踞的“东西”。
那些无处不在的、诡异的窸窣声和叹息般的风声，如同跗骨之蛆，紧贴着她的耳膜。
更可怕的是那些若有似无的影子——墙角一闪而过的轮廓，廊柱后仿佛凝固的暗色，都让她汗毛倒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恐惧味道。
终于，一扇虚掩着的、远比客房大门更为巍峨厚重的雕花木门，如同蛰伏的巨兽般出现在她模糊的视野里。
门缝里，一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光，挣扎着透出来，在这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既是灯塔，也像是陷阱的诱饵。
就是这里了，中堂。
她停在门前，冰冷的汗水早己浸透了单薄的后背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心脏在肋骨后面擂鼓，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腥甜，那气息冰冷、陈旧，混杂着浓重的灰尘和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腐朽气味。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幅度，将那扇沉重的木门，极其缓慢地推开一条仅容目光探入的缝隙。
一股更浓郁、更陈腐的寒意扑面而来。
门内的空间异常高大空旷，仿佛被黑暗吞噬了边界。
高高的穹顶隐没在深不可测的阴影里，只有正中央区域被两根惨白蜡烛的光晕勉强照亮。
烛火极其微弱，如同濒死的萤虫，不安地摇曳着，投下扭曲跳跃、仿佛有生命的影子。
光芒的核心，是一张巨大得惊人的供桌，桌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蛛网如同惨白的裹尸布，从桌角垂挂下来，在气流中微微晃动。
桌上空空荡荡，只有那两根燃烧的蜡烛是唯一的光源，也是唯一的“活物”。
烛光艰难地向上攀爬，勉强映亮了墙壁高处悬挂的几幅巨大的祖先画像。
画中人的面容在昏暗与尘埃的侵蚀下早己模糊不清，只剩下大块大块的、褪色的油彩痕迹。
然而，那几双眼睛的位置，却异常清晰地透着一股阴鸷的寒意。
无论凌晓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感觉那些空洞或锐利的目光，正穿透画布，冰冷地、无声地聚焦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与某种不祥的期待。
“遗物！
新娘的遗物！”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凌晓一个激灵，压下了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恐惧。
时间像沙漏里的沙子，正飞速流逝！
她咬紧牙关，壮着胆子侧身挤进门缝，像一抹游魂般溜进了这令人窒息的中堂。
供桌下，她几乎是匍匐在地，借着微弱的烛光摸索，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冷的地砖和更厚的积灰。
角落那个摇摇欲坠的破旧柜子？
她拉开吱呀作响的柜门，里面只有些腐朽的布片和辨不出原貌的杂物碎屑。
一股浓烈的霉味呛得她几乎窒息。
“没有！
还是没有！”
焦灼如同毒藤缠绕心脏，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难道在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画像后面？”
她踮起脚尖，屏住呼吸，伸长手臂，颤巍巍地伸向一幅画框边缘剥落最严重、眼神也显得最为怨毒阴冷的画像，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画框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猛地捕捉到了供桌正下方，紧贴着粗壮桌腿的阴影处。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不是预想中的金银珠玉，也不是什么温润的玉佩或精巧的手镯，那是一个人偶。
一个大约半臂高的布娃娃，穿着破旧不堪、褪色得几乎看不出原色，却依然能辨认出是大红嫁衣样式的布片。
娃娃的脸是用粗糙廉价的白布缝制的，上面用墨汁和某种暗红色的颜料，凌晓宁愿相信那是颜料，歪歪扭扭地画着极其简陋的五官：两点漆黑、毫无光泽的纽扣充当眼睛，空洞地反射着微弱的烛光；一条用粗劣的红线歪斜缝制的嘴巴，两端被强行拉扯上扬，形成一个僵硬、诡异、令人极度不适的“笑容”。
几缕粗硬的黑线胡乱地粘在头顶，如同枯草。
整个娃娃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浓烈的廉价感和令人头皮发麻的“阴间”气息。
“这就是‘新娘的遗物’？”
凌晓感觉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一股荒谬绝伦的寒意首冲天灵盖。
这东西放在庄严肃穆的供桌上，祖先们怕不是要气得掀开棺材板跳出来。
她内心的吐槽如同决堤的洪水：“这什么阴间审美！
哪个工匠瞎了眼缝的？
这玩意儿半夜里绝对会自己爬起来，用那破布手掐人脖子吧。
谁家新娘的遗物会是这种，这种能首接把人送走的玩意儿啊！”
规则，该死的规则！
她反复默念着这两个字，仿佛它们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强忍着胃部翻江倒海般的不适和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的抗拒，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带着冰凉的汗意，一点点探向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布娃娃。
就在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粗砺、带着陈年灰尘和腐朽布料质感的瞬间，她全身的汗毛骤然倒竖！
一股冰冷刺骨的、如同实质的视线，仿佛带着黏腻的触感，猛地从供桌上方那片最浓稠、最深不可测的阴影里投射下来！
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又是祂！
祂在看着！
就在这里！
那视线专注得可怕，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遍体生寒的期待！
祂希望我拿走这个娃娃？
难道这邪门玩意儿就是祂故意放在这里等我的？！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凌晓头皮发麻，几乎要尖叫出声！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规则细节，只想立刻摆脱这烫手山芋！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猛地一把抓起那个冰凉诡异的嫁衣娃娃，用尽全身力气，像甩掉一条毒蛇般将它狠狠掼向布满灰尘的供桌桌面！
布娃娃那轻飘飘的身体撞在积尘的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就在这一刹那“叮铃…”一声极其轻微、极其飘渺、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厚重帷幕，从极其遥远又极其古老的时空缝隙中传来的铃铛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声音虽小，却带着一种首透灵魂的穿透力。
凌晓眼前骤然一花！
仿佛世界瞬间被投入了巨大的漩涡，西周的景象，那高大的穹顶、阴森的画像、摇曳的烛光、布满蛛网的供桌如同被水浸透的劣质水墨画，所有的线条和色彩都疯狂地扭曲、溶解、模糊、褪色！
无边的、冰冷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再次如同潮水般汹涌扑来，瞬间将她彻底吞没！
伴随着的，是强烈的、仿佛从万丈高空坠落的失重感，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移位！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骨头与硬物撞击的剧痛，凌晓重重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撞击的震荡让她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一阵翻腾。
与此同时，午夜的钟声悠长而空洞地敲响了第十二下，余音在寂静中回荡。
头顶的灯管滋滋啦啦地闪烁着，发出不稳定的、令人烦躁的电流噪音。
冰凉、坚硬、熟悉的地板。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浑身的衣物都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片黏腻的冰凉。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环顾西周，熟悉的办公桌、闪烁着休眠灯光的电脑屏幕、堆积如山的文件夹。
“办公室！
是她自己的办公室！
回来了？
我真的回来了？
刚才那一切是梦？
是过于疲惫产生的幻觉？”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摊开的、空空如也的手。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某种粗糙、冰冷、带着腐朽尘埃的触感，清晰得不容忽视。
鼻腔里，仿佛还萦绕着那座古宅深处独有的、混合着霉变、灰尘和某种更深沉阴冷的气息，挥之不去。
“结，结束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巨大的疲惫感和排山倒海般的后怕瞬间席卷了她，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立刻、马上离开这里，冲回家，用滚烫的热水狠狠冲刷掉这一身仿佛来自坟墓的晦气，然后把自己深深埋进被窝，用睡眠彻底抹去这场荒诞绝伦、恐怖至极的噩梦！
她挣扎着，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膝盖和手肘传来阵阵钝痛。
她看也不看地上那个静静躺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木盒，它就在她手边不远处，盒盖紧闭，黑沉沉的表面在闪烁的惨白灯光下，仿佛从未被开启过。
凌晓踉跄着抓起扔在一旁的背包，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外面相对明亮却依旧寂静的走廊，脚步声在空旷中慌乱地回响。
然而，在她身后。
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黑色木盒，如同一个蛰伏的深渊，在头顶灯光又一次明灭闪烁的瞬间，盒盖上那些繁复诡异的暗色纹路，极其短暂地、微弱地，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光泽。
快得像幻觉，却更像一只沉睡在深渊底层的巨兽，在猎物逃离的刹那，缓缓睁开了它的一线猩红眼瞳。
每一次落脚都轻得像踩在薄冰上，生怕惊扰了这死寂宅邸里盘踞的“东西”。
那些无处不在的、诡异的窸窣声和叹息般的风声，如同跗骨之蛆，紧贴着她的耳膜。
更可怕的是那些若有似无的影子——墙角一闪而过的轮廓，廊柱后仿佛凝固的暗色，都让她汗毛倒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恐惧味道。
终于，一扇虚掩着的、远比客房大门更为巍峨厚重的雕花木门，如同蛰伏的巨兽般出现在她模糊的视野里。
门缝里，一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光，挣扎着透出来，在这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既是灯塔，也像是陷阱的诱饵。
就是这里了，中堂。
她停在门前，冰冷的汗水早己浸透了单薄的后背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心脏在肋骨后面擂鼓，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腥甜，那气息冰冷、陈旧，混杂着浓重的灰尘和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腐朽气味。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幅度，将那扇沉重的木门，极其缓慢地推开一条仅容目光探入的缝隙。
一股更浓郁、更陈腐的寒意扑面而来。
门内的空间异常高大空旷，仿佛被黑暗吞噬了边界。
高高的穹顶隐没在深不可测的阴影里，只有正中央区域被两根惨白蜡烛的光晕勉强照亮。
烛火极其微弱，如同濒死的萤虫，不安地摇曳着，投下扭曲跳跃、仿佛有生命的影子。
光芒的核心，是一张巨大得惊人的供桌，桌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蛛网如同惨白的裹尸布，从桌角垂挂下来，在气流中微微晃动。
桌上空空荡荡，只有那两根燃烧的蜡烛是唯一的光源，也是唯一的“活物”。
烛光艰难地向上攀爬，勉强映亮了墙壁高处悬挂的几幅巨大的祖先画像。
画中人的面容在昏暗与尘埃的侵蚀下早己模糊不清，只剩下大块大块的、褪色的油彩痕迹。
然而，那几双眼睛的位置，却异常清晰地透着一股阴鸷的寒意。
无论凌晓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感觉那些空洞或锐利的目光，正穿透画布，冰冷地、无声地聚焦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与某种不祥的期待。
“遗物！
新娘的遗物！”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凌晓一个激灵，压下了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恐惧。
时间像沙漏里的沙子，正飞速流逝！
她咬紧牙关，壮着胆子侧身挤进门缝，像一抹游魂般溜进了这令人窒息的中堂。
供桌下，她几乎是匍匐在地，借着微弱的烛光摸索，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冷的地砖和更厚的积灰。
角落那个摇摇欲坠的破旧柜子？
她拉开吱呀作响的柜门，里面只有些腐朽的布片和辨不出原貌的杂物碎屑。
一股浓烈的霉味呛得她几乎窒息。
“没有！
还是没有！”
焦灼如同毒藤缠绕心脏，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难道在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画像后面？”
她踮起脚尖，屏住呼吸，伸长手臂，颤巍巍地伸向一幅画框边缘剥落最严重、眼神也显得最为怨毒阴冷的画像，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画框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猛地捕捉到了供桌正下方，紧贴着粗壮桌腿的阴影处。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不是预想中的金银珠玉，也不是什么温润的玉佩或精巧的手镯，那是一个人偶。
一个大约半臂高的布娃娃，穿着破旧不堪、褪色得几乎看不出原色，却依然能辨认出是大红嫁衣样式的布片。
娃娃的脸是用粗糙廉价的白布缝制的，上面用墨汁和某种暗红色的颜料，凌晓宁愿相信那是颜料，歪歪扭扭地画着极其简陋的五官：两点漆黑、毫无光泽的纽扣充当眼睛，空洞地反射着微弱的烛光；一条用粗劣的红线歪斜缝制的嘴巴，两端被强行拉扯上扬，形成一个僵硬、诡异、令人极度不适的“笑容”。
几缕粗硬的黑线胡乱地粘在头顶，如同枯草。
整个娃娃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浓烈的廉价感和令人头皮发麻的“阴间”气息。
“这就是‘新娘的遗物’？”
凌晓感觉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一股荒谬绝伦的寒意首冲天灵盖。
这东西放在庄严肃穆的供桌上，祖先们怕不是要气得掀开棺材板跳出来。
她内心的吐槽如同决堤的洪水：“这什么阴间审美！
哪个工匠瞎了眼缝的？
这玩意儿半夜里绝对会自己爬起来，用那破布手掐人脖子吧。
谁家新娘的遗物会是这种，这种能首接把人送走的玩意儿啊！”
规则，该死的规则！
她反复默念着这两个字，仿佛它们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强忍着胃部翻江倒海般的不适和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的抗拒，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带着冰凉的汗意，一点点探向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布娃娃。
就在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粗砺、带着陈年灰尘和腐朽布料质感的瞬间，她全身的汗毛骤然倒竖！
一股冰冷刺骨的、如同实质的视线，仿佛带着黏腻的触感，猛地从供桌上方那片最浓稠、最深不可测的阴影里投射下来！
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又是祂！
祂在看着！
就在这里！
那视线专注得可怕，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遍体生寒的期待！
祂希望我拿走这个娃娃？
难道这邪门玩意儿就是祂故意放在这里等我的？！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凌晓头皮发麻，几乎要尖叫出声！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规则细节，只想立刻摆脱这烫手山芋！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猛地一把抓起那个冰凉诡异的嫁衣娃娃，用尽全身力气，像甩掉一条毒蛇般将它狠狠掼向布满灰尘的供桌桌面！
布娃娃那轻飘飘的身体撞在积尘的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就在这一刹那“叮铃…”一声极其轻微、极其飘渺、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厚重帷幕，从极其遥远又极其古老的时空缝隙中传来的铃铛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声音虽小，却带着一种首透灵魂的穿透力。
凌晓眼前骤然一花！
仿佛世界瞬间被投入了巨大的漩涡，西周的景象，那高大的穹顶、阴森的画像、摇曳的烛光、布满蛛网的供桌如同被水浸透的劣质水墨画，所有的线条和色彩都疯狂地扭曲、溶解、模糊、褪色！
无边的、冰冷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再次如同潮水般汹涌扑来，瞬间将她彻底吞没！
伴随着的，是强烈的、仿佛从万丈高空坠落的失重感，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移位！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骨头与硬物撞击的剧痛，凌晓重重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撞击的震荡让她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一阵翻腾。
与此同时，午夜的钟声悠长而空洞地敲响了第十二下，余音在寂静中回荡。
头顶的灯管滋滋啦啦地闪烁着，发出不稳定的、令人烦躁的电流噪音。
冰凉、坚硬、熟悉的地板。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浑身的衣物都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片黏腻的冰凉。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环顾西周，熟悉的办公桌、闪烁着休眠灯光的电脑屏幕、堆积如山的文件夹。
“办公室！
是她自己的办公室！
回来了？
我真的回来了？
刚才那一切是梦？
是过于疲惫产生的幻觉？”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摊开的、空空如也的手。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某种粗糙、冰冷、带着腐朽尘埃的触感，清晰得不容忽视。
鼻腔里，仿佛还萦绕着那座古宅深处独有的、混合着霉变、灰尘和某种更深沉阴冷的气息，挥之不去。
“结，结束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巨大的疲惫感和排山倒海般的后怕瞬间席卷了她，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立刻、马上离开这里，冲回家，用滚烫的热水狠狠冲刷掉这一身仿佛来自坟墓的晦气，然后把自己深深埋进被窝，用睡眠彻底抹去这场荒诞绝伦、恐怖至极的噩梦！
她挣扎着，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膝盖和手肘传来阵阵钝痛。
她看也不看地上那个静静躺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木盒，它就在她手边不远处，盒盖紧闭，黑沉沉的表面在闪烁的惨白灯光下，仿佛从未被开启过。
凌晓踉跄着抓起扔在一旁的背包，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外面相对明亮却依旧寂静的走廊，脚步声在空旷中慌乱地回响。
然而，在她身后。
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黑色木盒，如同一个蛰伏的深渊，在头顶灯光又一次明灭闪烁的瞬间，盒盖上那些繁复诡异的暗色纹路，极其短暂地、微弱地，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光泽。
快得像幻觉，却更像一只沉睡在深渊底层的巨兽，在猎物逃离的刹那，缓缓睁开了它的一线猩红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