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非遗断代恶女后靠几何学洗白

第5章 防近视镜修罗场

一场风波,看似被裴砚轻描淡写地压了下去(他最终以“纹样暂缓呈递”打发了谢莹)。

林知微被护卫几乎是架着送回那个偏僻的小院。

过度使用几何视觉的后遗症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头痛欲裂,天旋地转,她一头栽倒在冰冷的床铺上,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干渴唤醒。

窗外己是暮色沉沉。

她挣扎着爬起来喝水,锁骨和脖颈的伤、身体的虚弱、精神的透支,让她感觉自己像一具散了架的破布娃娃。

更让她心惊的是眼前视物的模糊感——看稍远一点的东西,竟然有些重影!

“用眼过度?

还是脑力透支影响了视觉神经?”

林知微心里咯噔一下。

在这个没有眼镜的世界,视力下降简首是灾难!

尤其是对她这个需要极度依赖视觉观察来履行“人形视力仪”职责的囚徒!

不行!

必须想办法保护视力!

她坐在昏暗的油灯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强迫自己思考。

物理光学……凸透镜可以汇聚光线,矫正近视……原理她知道,但怎么做?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些粗糙的纸张和几块废弃的、透明度极差的碎琉璃片上(大概是以前窗户上掉下来的)。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林知微一边养伤恢复精神,一边偷偷摸摸地捣鼓她的“护眼工程”。

她利用几何视觉,仔细测量了自己模糊视物的距离,估算近视的大致度数(虽然单位不精确)。

然后,她尝试着打磨那些碎琉璃片——用最粗糙的砂纸(从绣娘那里讨来的)和清水。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精细度的活儿。

她需要将一块相对平整的碎琉璃,打磨成中间厚、边缘薄的凸透镜形状!

而且,弧度(曲率半径)要尽可能接近她估算的需要!

在磨废了N块碎琉璃,手指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后,一块勉强看得出是凸透镜形状、边缘毛毛糙糙、透光性也相当一般的“镜片”诞生了!

接着,她用韧性较好的厚纸,小心翼翼地折出一个可以夹住镜片的简陋框架,再用细线固定。

当这副丑得惊天地泣鬼神、镜片还布满磨痕和气泡的“近视镜”颤巍巍地架在她鼻梁上时,奇迹发生了!

虽然视界边缘严重变形扭曲,虽然清晰度大打折扣,但看近处的东西(比如桌上的纸张),确实比之前清楚了不少!

重影也减轻了!

“成了!

虽然是个残次品……”林知微激动得差点落泪。

这可是她靠几何学和物理知识,在这个世界亲手搓出来的第一件“高科技”产品!

她宝贝似的戴着这副丑眼镜,在房间里适应着这模糊又“清晰”的新世界,甚至尝试用它来看一些细小的折纸结构,效果居然还不错!

她决定,以后只要需要长时间用眼,就偷偷戴上它!

这天下午,裴砚派人传话,让她去他位于绣院深处、更为幽静的居所——砚斋,汇报这几日复原绣谱的进展,并呈交新的折纸样本。

林知微不敢怠慢,将这几日折好的一只锦鸡和一只翠鸟纸样小心整理好。

出门前,她犹豫了一下。

砚斋肯定比百工坊更近,需要观察细节的地方可能更多……她一咬牙,悄悄把那个丑眼镜塞进了袖袋里,以备不时之需。

砚斋果然清幽雅致,庭院里种着翠竹,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墨香和药香。

护卫将她引到一间书房门口便止步。

“进来。”

裴砚清冷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林知微推门而入。

书房很大,陈设古朴典雅,三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堆满了书籍和卷轴。

裴砚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扇敞开的雕花木窗前。

他似乎刚沐浴过,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素缎中衣,长发未束,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发梢还在滴着水珠。

窗外夕阳的余晖给他清瘦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也勾勒出衣料下流畅而隐含力量的肩背线条。

林知微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大人,小女子前来复命。”

她将折好的纸样放在书案上。

“嗯。”

裴砚淡淡应了一声,却没有转身,“说说进度。”

林知微定了定神,开始汇报:“回大人,这几日主要复原了绣谱中的‘锦鸡’与‘翠鸟’。

锦鸡尾羽采用多重折叠嵌套,模拟其色彩层次;翠鸟则用染蓝的纸,通过折痕弧线表现其俯冲入水的动态……”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看向裴砚的背影,想观察他的反应。

然而,中衣的领口有些宽松,随着他微微侧身的动作,一小片冷白色的、肌理分明的肩颈皮肤暴露在斜阳下,水珠顺着脖颈优美的线条滑落,没入衣襟深处……林知微的呼吸一窒,脸上有些发热,慌忙移开视线。

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

她心里默念,下意识地抬手扶了扶鼻梁——那里空空如也,眼镜在袖袋里。

距离稍远,她看不太清裴砚侧脸的细节,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带着光晕的轮廓。

“翠鸟的动态弧线……”她强迫自己继续汇报,声音却有些发干。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个苍老而尖锐的嗤笑声:“哼!

形似神亡的纸片子,也配称‘复原’《百鸟绣谱》?”

林知微和裴砚都是一顿。

只见一位拄着拐杖、双眼蒙着灰布的老妇人,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外的廊下。

她衣衫破旧却浆洗得干净,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刘嬷嬷?”

林知微认出这是绣院里一位德高望重却因眼疾退下来的老绣娘。

老绣娘枯瘦的手指精准地指向林知微放在书案上的纸锦鸡(仿佛能“看见”一般),声音带着刻骨的讽刺:“真绣品的魂,是蚕丝吃透三十六遍染的韧!

是绣娘拿指尖温度、心头气血煨出来的活气!

你这纸片儿,空有架子,冷冰冰的,不过是……标本罢了!”

她重重地顿了顿拐杖,“撕了绣谱的罪人,还想拿死物糊弄人?

呸!”

林知微如遭雷击,怔在原地。

她看着自己为了打磨镜片和计算折痕而磨破、甚至扎出血口的手指,又看看书案上那只虽然精巧却毫无生气的纸锦鸡。

老绣娘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她心里。

标本……死物……她之前的沾沾自喜,在真正的传承者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听见了?”

裴砚清冷的声音忽然在极近处响起。

林知微悚然一惊,猛地回头,发现裴砚不知何时己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她面前!

湿漉漉的发梢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额头,那股冷冽的墨香混合着清新的皂角气息,扑面而来。

他微微俯身,蒙眼的黑缎仿佛能洞察人心。

林知微吓得手一抖,袖袋里那副丑眼镜“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裴砚的动作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弯腰,在林知微反应过来之前,己将那副奇形怪状的东西捡在了手中!

“这……这是……”林知微脸色煞白,想解释却语无伦次。

裴砚没有理会她。

他的指尖,带着一种专注的探究,抚过那粗糙的纸框,停留在那块布满磨痕、凹凸不平的琉璃镜片上,反复摩挲感受着那奇异的弧度。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以及窗外竹叶的沙沙声。

良久,裴砚才停下动作。

他微微侧头,蒙眼的黑缎几乎要贴上林知微因为紧张而发烫的脸颊。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一丝冰冷、还有一丝……让林知微毛骨悚然的了然,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原来如此……偷看本官沐浴的时候……需要用到……这个?”

他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那块丑陋的琉璃镜片。

紧接着,他捏着那副眼镜,镜片上细微的裂痕在夕阳下清晰可见,声音如同淬了冰:“刘嬷嬷说得对。

你复活的,只是标本。”

“若想真正‘洗白’你这千古恶名……”他微微一顿,将眼镜塞回林知微冰凉的手中,指尖划过那道刺目的裂痕。

“就把这死物……变活。”

林知微握着那副残破的眼镜,看着裴砚转身离去的清冷背影,耳边回响着刘嬷嬷的斥责和裴砚最后的命令,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她面前的是一条布满荆棘、深不见底的洗白之路。

几何学与非遗传承的碰撞,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