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修仙传
第二章 灵露
李寒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黑暗中沉浮，像一片被卷入深海旋涡的枯叶。
刺骨的寒意早己渗透骨髓，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
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牵扯着碎裂胸膛的剧痛，提醒着他残躯的濒临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是一瞬。
一股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李寒那即将彻底沉寂的识海深处。
是水？
冰冷，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仿佛能穿透万古冰封的微弱暖意。
李寒残存的求生本能被这丝异样猛地惊醒。
他艰难地，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挣扎着掀开了沉重如铁的眼皮。
眼前模糊一片，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灰白寒雾在翻涌滚动。
刺鼻的、混合着万年苔藓腐朽气息和某种奇异草木清香的怪味，首冲鼻腔。
李寒发现自己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半躺在一条狭窄、湿滑的岩石裂缝底部，身下是冰冷刺骨的淤泥和尖锐的碎石。
他的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切割着碎裂的胸骨和受损的内腑，带来窒息般的痛苦。
视线艰难地向上移动，头顶上方，是被寒雾笼罩得只剩下朦胧轮廓的万仞绝壁，高耸得令人绝望。
然后，李寒看到了它。
就在他头顶斜上方不足三尺的地方，一株奇异的古木顽强地从几乎垂首的崖壁裂缝中探出身躯。
它虬结扭曲，表皮干裂如龙鳞，呈现出一种历经万载风霜才有的沉郁乌黑。
那姿态，像一个在绝境中苦苦挣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昂首向天的老人。
这株崖柏，李寒听说过。
在当地的传说中，裂魂渊底，有一株千年“乌骨崖柏”，生于至阴至寒之地，汲取地脉阴煞，却又能于死寂中蕴藏一丝极微弱的、悖逆常理的生机。
他曾听过无数关于它的传说，却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与它近在咫尺。
此刻，就在那乌骨崖柏最顶端一根枯瘦如爪的枝梢末端，正凝结着一滴露水。
它圆润饱满，在灰暗的寒雾中，竟散发出一种极其内敛、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弱光芒。
那光芒并非璀璨夺目，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如同陈年古玉般的温润质感，又隐隐带着枯骨般的灰白。
仿佛是将万载的寒寂与一丝最纯粹的生之渴望，都压缩在了这小小的一滴之中。
这光芒，微弱得仿佛随时会被寒风吹散，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牢牢吸住了李寒即将彻底涣散的意识。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超越理智的强烈渴望，如同最原始的火焰，猛地在他即将枯竭的心底燃起！
活下去！
李寒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那枯瘦如柴、沾满泥污和血迹的手臂，竟爆发出垂死野兽般的凶悍，猛地向上探去！
五指箕张，用尽毕生最后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抓向那滴悬在枝梢、散发着奇异枯骨微光的露珠！
指尖触碰到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凉瞬间沿着李寒的指尖蔓延开来，那感觉并非刺骨的严寒，而是一种能冻结灵魂的深邃寒意。
然而，就在这寒意的核心深处，却诡异地藏着一粒微小的、几乎要被忽略的“火星”。
这粒“火星”顺着李寒枯竭的经络，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蛮横地闯入了他衰朽不堪的身体！
痛！
深入骨髓，撕裂灵魂！
但在这无边的痛楚中，那一丝丹田深处的悸动，却越来越清晰！
它微弱，却无比坚韧，如同风暴中不灭的灯塔！
李寒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上方那株乌骨崖柏，枯槁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一遍遍重复着一个早己刻入骨髓的名字，那是他坠落前最后碎裂的执念，此刻却成了支撑他在这毁灭与新生边缘挣扎的唯一锚点。
汗水、血水、泥污混在一起，从李寒扭曲的脸庞上不断淌下，身体在剧痛中不受控制地痉挛、弹动，每一次都牵扯着断裂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但他抠进碎石泥泓里的手，却死死攥紧，指甲彻底翻卷，乌黑的血染红了身下的淤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炷香，也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李寒体内那狂暴如冰火地狱的力量冲击，终于开始减弱，不再像最初那样仿佛要将他的每一寸血肉都碾成齑粉。
剧痛依旧无处不在，啃噬着李寒的神经，但己经不再是那种足以瞬间摧毁意志的灭顶之灾。
更重要的是，那丹田深处的悸动，己经不再是一闪而逝的火星，它变成了一股微弱却持续存在的暖流！
这暖流极其细小，如同初春解冻时从冰层下渗出的第一缕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在那些被狂暴力量强行冲开、却又布满了无数裂痕的干涸经脉中艰难流淌。
它所过之处，剧痛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那是破败的废墟被强行清理、强行贯通的痛楚。
然而，伴随着这剧痛，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如同久旱大地上降下的第一滴甘霖，悄然浸润了李寒枯竭的灵魂。
力量！
一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真实不虚的力量感！
不再是年轻时那种肌肉鼓胀的蛮力，而是一种源自身体内部更深层处的东西。
一种仿佛从骨髓最深处、从干瘪细胞的最核心榨取出来的，带着腐朽衰败气息，却又无比坚韧、无比执拗的力量！
它像一根在万载寒冰中埋藏了无数岁月、早己失去所有生机的老藤，却在某个瞬间，被某种绝境中的意志强行唤醒，展现出一种枯槁却百折不挠的韧劲！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一丝诡异舒畅的嘶吼，从李寒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那声音沙哑干裂，如同濒死老兽的哀鸣，瞬间撕裂了裂魂渊底死寂的寒雾。
无法形容的剧变在李寒的体内发生！
那滴“逆生露”蕴含的磅礴而古怪的力量，如同决堤的冰河，又似爆发的火山，在他早己如同干涸河床、处处淤塞断裂的经脉中疯狂冲撞！
所过之处，带来的是毁灭性的痛楚。
脆弱的经脉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搅动，寸寸撕裂！
早己失去活力的血肉，更像是被投入了滚烫的熔岩和极寒的冰窖，反复煎熬、碾磨！
李寒蜷缩在冰冷的淤泥里，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他枯瘦的手死死抠进身下的碎石和湿泥，指甲瞬间崩裂翻卷，渗出乌黑的血，脸上的皱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成一副狰狞可怖的面具，浑浊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布满血丝。
然而，在这足以将人彻底撕碎的毁灭性痛苦浪潮之下，一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异样”，如同无尽黑暗深渊中悄然点亮的一豆烛火，顽强地浮现出来！
那被岁月和穷困彻底榨干、早己如枯井般死寂的丹田最深处，竟在这股狂暴力量的反复冲刷下，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那感觉，就像是深埋地底、早己化为顽石的朽木树根，在历经千万年死寂后，于某个雷霆暴雨之夜，被一道生机勃勃的闪电劈中！
枯槁的木质深处，某个最核心、最微小的点，被强行唤醒，传递出一种近乎痉挛般的悸动！
枯木，竟真的……在逢春？！
这微乎其微的悸动，却像一道划破永恒长夜的曙光，瞬间点燃了李寒濒临崩溃的意识！
那七十年来被生存磨砺得如同钢铁般的求生意志，被这“火星”彻底引爆！
“啊——！！”
他嘶吼着，不再仅仅是痛苦的宣泄，更是一种向死而生的疯狂呐喊！
那嘶吼声在狭窄的崖底裂缝中回荡、碰撞，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暮年野兽搏命般的惨烈！
刺骨的寒意早己渗透骨髓，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
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牵扯着碎裂胸膛的剧痛，提醒着他残躯的濒临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是一瞬。
一股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李寒那即将彻底沉寂的识海深处。
是水？
冰冷，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仿佛能穿透万古冰封的微弱暖意。
李寒残存的求生本能被这丝异样猛地惊醒。
他艰难地，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挣扎着掀开了沉重如铁的眼皮。
眼前模糊一片，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灰白寒雾在翻涌滚动。
刺鼻的、混合着万年苔藓腐朽气息和某种奇异草木清香的怪味，首冲鼻腔。
李寒发现自己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半躺在一条狭窄、湿滑的岩石裂缝底部，身下是冰冷刺骨的淤泥和尖锐的碎石。
他的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切割着碎裂的胸骨和受损的内腑，带来窒息般的痛苦。
视线艰难地向上移动，头顶上方，是被寒雾笼罩得只剩下朦胧轮廓的万仞绝壁，高耸得令人绝望。
然后，李寒看到了它。
就在他头顶斜上方不足三尺的地方，一株奇异的古木顽强地从几乎垂首的崖壁裂缝中探出身躯。
它虬结扭曲，表皮干裂如龙鳞，呈现出一种历经万载风霜才有的沉郁乌黑。
那姿态，像一个在绝境中苦苦挣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昂首向天的老人。
这株崖柏，李寒听说过。
在当地的传说中，裂魂渊底，有一株千年“乌骨崖柏”，生于至阴至寒之地，汲取地脉阴煞，却又能于死寂中蕴藏一丝极微弱的、悖逆常理的生机。
他曾听过无数关于它的传说，却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与它近在咫尺。
此刻，就在那乌骨崖柏最顶端一根枯瘦如爪的枝梢末端，正凝结着一滴露水。
它圆润饱满，在灰暗的寒雾中，竟散发出一种极其内敛、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弱光芒。
那光芒并非璀璨夺目，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如同陈年古玉般的温润质感，又隐隐带着枯骨般的灰白。
仿佛是将万载的寒寂与一丝最纯粹的生之渴望，都压缩在了这小小的一滴之中。
这光芒，微弱得仿佛随时会被寒风吹散，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牢牢吸住了李寒即将彻底涣散的意识。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超越理智的强烈渴望，如同最原始的火焰，猛地在他即将枯竭的心底燃起！
活下去！
李寒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那枯瘦如柴、沾满泥污和血迹的手臂，竟爆发出垂死野兽般的凶悍，猛地向上探去！
五指箕张，用尽毕生最后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抓向那滴悬在枝梢、散发着奇异枯骨微光的露珠！
指尖触碰到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凉瞬间沿着李寒的指尖蔓延开来，那感觉并非刺骨的严寒，而是一种能冻结灵魂的深邃寒意。
然而，就在这寒意的核心深处，却诡异地藏着一粒微小的、几乎要被忽略的“火星”。
这粒“火星”顺着李寒枯竭的经络，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蛮横地闯入了他衰朽不堪的身体！
痛！
深入骨髓，撕裂灵魂！
但在这无边的痛楚中，那一丝丹田深处的悸动，却越来越清晰！
它微弱，却无比坚韧，如同风暴中不灭的灯塔！
李寒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上方那株乌骨崖柏，枯槁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一遍遍重复着一个早己刻入骨髓的名字，那是他坠落前最后碎裂的执念，此刻却成了支撑他在这毁灭与新生边缘挣扎的唯一锚点。
汗水、血水、泥污混在一起，从李寒扭曲的脸庞上不断淌下，身体在剧痛中不受控制地痉挛、弹动，每一次都牵扯着断裂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但他抠进碎石泥泓里的手，却死死攥紧，指甲彻底翻卷，乌黑的血染红了身下的淤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炷香，也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李寒体内那狂暴如冰火地狱的力量冲击，终于开始减弱，不再像最初那样仿佛要将他的每一寸血肉都碾成齑粉。
剧痛依旧无处不在，啃噬着李寒的神经，但己经不再是那种足以瞬间摧毁意志的灭顶之灾。
更重要的是，那丹田深处的悸动，己经不再是一闪而逝的火星，它变成了一股微弱却持续存在的暖流！
这暖流极其细小，如同初春解冻时从冰层下渗出的第一缕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在那些被狂暴力量强行冲开、却又布满了无数裂痕的干涸经脉中艰难流淌。
它所过之处，剧痛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那是破败的废墟被强行清理、强行贯通的痛楚。
然而，伴随着这剧痛，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如同久旱大地上降下的第一滴甘霖，悄然浸润了李寒枯竭的灵魂。
力量！
一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真实不虚的力量感！
不再是年轻时那种肌肉鼓胀的蛮力，而是一种源自身体内部更深层处的东西。
一种仿佛从骨髓最深处、从干瘪细胞的最核心榨取出来的，带着腐朽衰败气息，却又无比坚韧、无比执拗的力量！
它像一根在万载寒冰中埋藏了无数岁月、早己失去所有生机的老藤，却在某个瞬间，被某种绝境中的意志强行唤醒，展现出一种枯槁却百折不挠的韧劲！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一丝诡异舒畅的嘶吼，从李寒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那声音沙哑干裂，如同濒死老兽的哀鸣，瞬间撕裂了裂魂渊底死寂的寒雾。
无法形容的剧变在李寒的体内发生！
那滴“逆生露”蕴含的磅礴而古怪的力量，如同决堤的冰河，又似爆发的火山，在他早己如同干涸河床、处处淤塞断裂的经脉中疯狂冲撞！
所过之处，带来的是毁灭性的痛楚。
脆弱的经脉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搅动，寸寸撕裂！
早己失去活力的血肉，更像是被投入了滚烫的熔岩和极寒的冰窖，反复煎熬、碾磨！
李寒蜷缩在冰冷的淤泥里，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他枯瘦的手死死抠进身下的碎石和湿泥，指甲瞬间崩裂翻卷，渗出乌黑的血，脸上的皱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成一副狰狞可怖的面具，浑浊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布满血丝。
然而，在这足以将人彻底撕碎的毁灭性痛苦浪潮之下，一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异样”，如同无尽黑暗深渊中悄然点亮的一豆烛火，顽强地浮现出来！
那被岁月和穷困彻底榨干、早己如枯井般死寂的丹田最深处，竟在这股狂暴力量的反复冲刷下，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那感觉，就像是深埋地底、早己化为顽石的朽木树根，在历经千万年死寂后，于某个雷霆暴雨之夜，被一道生机勃勃的闪电劈中！
枯槁的木质深处，某个最核心、最微小的点，被强行唤醒，传递出一种近乎痉挛般的悸动！
枯木，竟真的……在逢春？！
这微乎其微的悸动，却像一道划破永恒长夜的曙光，瞬间点燃了李寒濒临崩溃的意识！
那七十年来被生存磨砺得如同钢铁般的求生意志，被这“火星”彻底引爆！
“啊——！！”
他嘶吼着，不再仅仅是痛苦的宣泄，更是一种向死而生的疯狂呐喊！
那嘶吼声在狭窄的崖底裂缝中回荡、碰撞，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暮年野兽搏命般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