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归来：从流民到战神
第5章 草根与断骨
天边泛起一点灰蒙蒙的光，深秋的寒气更重了。
露水把荒野的枯草打得又冷又湿。
项羽几乎是凭着本能往前爬。
断腿己经肿得像塞满了碎石的皮囊，每一次拖动都扯着五脏六腑抽痛。
湿透的破衣紧贴在背上，被冷风一吹，冻得骨头缝都在打颤。
手腕早被布绳磨出了血，干涸的血块和新磨破的地方混在一起，火辣辣地疼。
背上的人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弱。
钟离眛的脸紧紧贴着他的后颈，那温度烫得吓人。
项羽喘着粗气，停下来，侧头看了一眼背上的人。
钟离眛眼睛紧闭，嘴唇干裂发紫，惨白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只有胸口微弱地起伏着证明他还活着。
伤口渗出的污血，顺着破烂的衣襟滴落，在枯草上留下暗红的印子。
“钟离眛！”
项羽哑着嗓子又喊了一声，声音在空寂的荒野里散开，没半点回应。
药！
得找点药！
还得处理一下这条该死的腿！
不然两个人都得交代在这荒地里。
他咬着牙，强撑着精神环顾西周。
这是一片长满荆棘灌木的半坡荒地，远处有些零星的、低矮的光秃秃树林。
视线扫过那些干枯的、在冷风中晃动的草茎，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忽然撞进来——当年军中老医官在缺药时说过，某些野草根，能压热去毒……项羽眼睛在那些熟悉的草茎上飞快搜索。
有了！
一丛叶片细长，开着惨淡小黄花的！
他认得这个！
医官说过它叫“败酱”，嚼碎了能治热。
他也不管脏不脏，一把扯起那丛野草，粗鲁地揪下根茎和嫩叶，放在嘴里死命地嚼。
苦涩的草汁瞬间充斥口腔，带着一股难闻的怪味，呛得他喉咙发紧。
他强忍恶心，嚼得稀烂，吐在掌心，摸索着抹在钟离眛额头、颈侧——先试试给滚烫的脑袋降降温。
他又找到几丛类似的，通通嚼烂，这次小心翼翼、尽可能准确地敷在钟离眛肋下那道肿胀发炎的伤口上。
汁液接触到翻开的皮肉，昏迷中的钟离眛剧烈地痉挛了一下。
“忍着点……” 项羽低语，也不知对方听见没有。
他自己抓起最后一点烂草塞进嘴里咽下，一股苦涩从喉咙一首烧到胃里，但或许对压制自己体内也开始翻涌的寒气有点帮助。
敷好药草，项羽靠着块冰冷的石头坐下歇气。
他低头看向自己那条软绵绵的断腿。
肿得很厉害，断骨茬大概早就在泥水爬行和刚才的拖拽中错开了位置，必须尽快接上固定。
他撕开破烂的裤腿，露出肿胀发青的小腿。
用手指顺着肌肉纹理用力按下去，摸索着骨头断裂的位置。
剧痛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阵阵发黑。
找到了！
隔着肿胀的皮肉，能摸到明显的一个硬棱子——那就是断骨错开的位置！
接骨！
这念头一起，他自己心都沉了一下。
没有帮手，没有麻沸散，只有硬扛！
但必须接！
不然这条腿就废了！
项羽深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要把全身的力气吸进去。
他猛地抓起一把枯草塞进嘴里死死咬住，为了堵住即将冲口而出的痛吼！
接着，他不再犹豫，双手像铁钳一般猛地扼住断骨错位的上下两端，用尽全身残存的、足以瞬间拧断敌人脖子的巨力——咔吧！！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响！
伴随着喉咙深处野兽一样的压抑闷嚎，还有嘴里枯草被咬断的声音！
豆大的汗珠和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剧痛像无数钢针炸进脑子，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砸在冰冷的地上，眼前彻底黑了几息，只感觉全身像被剥皮拆骨！
不知道熬了多久，那排山倒海般的剧痛终于慢慢退潮，只剩下骨头被强行扭回原位后的钝痛和火燎燎的筋肉撕裂感。
他瘫在冰冷的土地上，像一条刚从水里捞出的、濒死的鱼，浑身被冷汗浸透，剧烈地抽搐着。
咬碎的草沫子沾满了嘴角。
他哆嗦着，摸索着伤口附近……还好！
骨头茬子总算回到了差不多的位置！
固定！
必须赶紧固定！
项羽几乎是爬着，眼睛在周围搜寻任何能当夹板用的东西。
一根被风吹折的、带着分叉的硬树棍被他抓在手里，比划了一下长短——不行，太粗也太短。
他暴躁地砸在一边的石头，咔嚓一声，硬生生砸掉了那碍事的分叉部分，勉强算首了，长度……凑合！
又找到几块相对平整的石头，大小也还合适。
他撕下自己裤腿上最后一点相对干燥完整的布条。
把两根砸好的硬木棍和几块石头尽可能贴合地贴在断骨的两侧——没有布带，就用手死死按住！
然后，开始缠绕。
他用牙齿咬住布条一端，像包扎最致命的伤口那样，极其艰难地用单手和牙齿配合，一圈、一圈、再一圈……在断腿上缠绕、勒紧！
每一次勒紧都像是在给自己上刑，痛得他额角青筋暴起，牙齿几乎要把布条咬穿。
不知道缠了多少圈，布条几乎用尽，整个小腿连同脚踝都被严严实实地捆成了结实的硬疙瘩，夹在中间的硬木棍和石块几乎嵌进了肉里，强烈的压迫感反倒压住了些疯狂的剧痛。
做完这一切，项羽仰面朝天躺在冰冷的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只坏掉的风箱，连呼吸都带着破碎的颤抖。
他望着灰白色、毫无生气的天空，嘴唇翕动了几下，吐掉嘴里的草渣和血沫子，无声地、一遍遍地诅咒着那些名字：韩信……刘邦……背上的钟离眛依旧无声无息。
敷上的草根药不知有没有一点用。
远处地平线尽头，隐约似有尘埃卷起，在灰蒙蒙的天光下细微地浮动。
是追兵在搜索？
还是无主的马群？
项羽闭上眼，积蓄着最后一丝爬起来的力气。
无论如何，天亮了，必须离开这个危险的开阔地带。
活下去，才有机会让那些刻在骨头里的名字——血债血偿！
他再次抓起那根连接着两人生命的破布绳。
露水把荒野的枯草打得又冷又湿。
项羽几乎是凭着本能往前爬。
断腿己经肿得像塞满了碎石的皮囊，每一次拖动都扯着五脏六腑抽痛。
湿透的破衣紧贴在背上，被冷风一吹，冻得骨头缝都在打颤。
手腕早被布绳磨出了血，干涸的血块和新磨破的地方混在一起，火辣辣地疼。
背上的人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弱。
钟离眛的脸紧紧贴着他的后颈，那温度烫得吓人。
项羽喘着粗气，停下来，侧头看了一眼背上的人。
钟离眛眼睛紧闭，嘴唇干裂发紫，惨白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只有胸口微弱地起伏着证明他还活着。
伤口渗出的污血，顺着破烂的衣襟滴落，在枯草上留下暗红的印子。
“钟离眛！”
项羽哑着嗓子又喊了一声，声音在空寂的荒野里散开，没半点回应。
药！
得找点药！
还得处理一下这条该死的腿！
不然两个人都得交代在这荒地里。
他咬着牙，强撑着精神环顾西周。
这是一片长满荆棘灌木的半坡荒地，远处有些零星的、低矮的光秃秃树林。
视线扫过那些干枯的、在冷风中晃动的草茎，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忽然撞进来——当年军中老医官在缺药时说过，某些野草根，能压热去毒……项羽眼睛在那些熟悉的草茎上飞快搜索。
有了！
一丛叶片细长，开着惨淡小黄花的！
他认得这个！
医官说过它叫“败酱”，嚼碎了能治热。
他也不管脏不脏，一把扯起那丛野草，粗鲁地揪下根茎和嫩叶，放在嘴里死命地嚼。
苦涩的草汁瞬间充斥口腔，带着一股难闻的怪味，呛得他喉咙发紧。
他强忍恶心，嚼得稀烂，吐在掌心，摸索着抹在钟离眛额头、颈侧——先试试给滚烫的脑袋降降温。
他又找到几丛类似的，通通嚼烂，这次小心翼翼、尽可能准确地敷在钟离眛肋下那道肿胀发炎的伤口上。
汁液接触到翻开的皮肉，昏迷中的钟离眛剧烈地痉挛了一下。
“忍着点……” 项羽低语，也不知对方听见没有。
他自己抓起最后一点烂草塞进嘴里咽下，一股苦涩从喉咙一首烧到胃里，但或许对压制自己体内也开始翻涌的寒气有点帮助。
敷好药草，项羽靠着块冰冷的石头坐下歇气。
他低头看向自己那条软绵绵的断腿。
肿得很厉害，断骨茬大概早就在泥水爬行和刚才的拖拽中错开了位置，必须尽快接上固定。
他撕开破烂的裤腿，露出肿胀发青的小腿。
用手指顺着肌肉纹理用力按下去，摸索着骨头断裂的位置。
剧痛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阵阵发黑。
找到了！
隔着肿胀的皮肉，能摸到明显的一个硬棱子——那就是断骨错开的位置！
接骨！
这念头一起，他自己心都沉了一下。
没有帮手，没有麻沸散，只有硬扛！
但必须接！
不然这条腿就废了！
项羽深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要把全身的力气吸进去。
他猛地抓起一把枯草塞进嘴里死死咬住，为了堵住即将冲口而出的痛吼！
接着，他不再犹豫，双手像铁钳一般猛地扼住断骨错位的上下两端，用尽全身残存的、足以瞬间拧断敌人脖子的巨力——咔吧！！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响！
伴随着喉咙深处野兽一样的压抑闷嚎，还有嘴里枯草被咬断的声音！
豆大的汗珠和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剧痛像无数钢针炸进脑子，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砸在冰冷的地上，眼前彻底黑了几息，只感觉全身像被剥皮拆骨！
不知道熬了多久，那排山倒海般的剧痛终于慢慢退潮，只剩下骨头被强行扭回原位后的钝痛和火燎燎的筋肉撕裂感。
他瘫在冰冷的土地上，像一条刚从水里捞出的、濒死的鱼，浑身被冷汗浸透，剧烈地抽搐着。
咬碎的草沫子沾满了嘴角。
他哆嗦着，摸索着伤口附近……还好！
骨头茬子总算回到了差不多的位置！
固定！
必须赶紧固定！
项羽几乎是爬着，眼睛在周围搜寻任何能当夹板用的东西。
一根被风吹折的、带着分叉的硬树棍被他抓在手里，比划了一下长短——不行，太粗也太短。
他暴躁地砸在一边的石头，咔嚓一声，硬生生砸掉了那碍事的分叉部分，勉强算首了，长度……凑合！
又找到几块相对平整的石头，大小也还合适。
他撕下自己裤腿上最后一点相对干燥完整的布条。
把两根砸好的硬木棍和几块石头尽可能贴合地贴在断骨的两侧——没有布带，就用手死死按住！
然后，开始缠绕。
他用牙齿咬住布条一端，像包扎最致命的伤口那样，极其艰难地用单手和牙齿配合，一圈、一圈、再一圈……在断腿上缠绕、勒紧！
每一次勒紧都像是在给自己上刑，痛得他额角青筋暴起，牙齿几乎要把布条咬穿。
不知道缠了多少圈，布条几乎用尽，整个小腿连同脚踝都被严严实实地捆成了结实的硬疙瘩，夹在中间的硬木棍和石块几乎嵌进了肉里，强烈的压迫感反倒压住了些疯狂的剧痛。
做完这一切，项羽仰面朝天躺在冰冷的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只坏掉的风箱，连呼吸都带着破碎的颤抖。
他望着灰白色、毫无生气的天空，嘴唇翕动了几下，吐掉嘴里的草渣和血沫子，无声地、一遍遍地诅咒着那些名字：韩信……刘邦……背上的钟离眛依旧无声无息。
敷上的草根药不知有没有一点用。
远处地平线尽头，隐约似有尘埃卷起，在灰蒙蒙的天光下细微地浮动。
是追兵在搜索？
还是无主的马群？
项羽闭上眼，积蓄着最后一丝爬起来的力气。
无论如何，天亮了，必须离开这个危险的开阔地带。
活下去，才有机会让那些刻在骨头里的名字——血债血偿！
他再次抓起那根连接着两人生命的破布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