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隐心事
第五章暗涌与星光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祁瑾睁开眼睛，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三条未读消息。
他划开锁屏，是林沐发来的：”今天要去镇上采购，要一起吗？
“”王阿姨说想教你做她拿手的葱油饼。
“”...还在睡？
:-)“最后一条发送于十分钟前，后面跟着一个打着哈欠的兔子表情。
祁瑾不自觉地微笑，手指飞快敲击屏幕：”刚醒。
什么时候出发？
“几乎是立刻，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一小时后？
先吃早餐。
“祁瑾洗漱完毕下楼时，林沐正在餐厅摆盘。
今天的早餐是金黄色的南瓜粥，配着几样清爽小菜和刚出炉的油条。
王阿姨己经坐在桌边，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小祁啊，小林说你对烹饪感兴趣？
"王阿姨咬了一口油条，"这可是好事！
会做饭的男人最有魅力。
"林沐差点打翻粥碗，耳尖泛红："阿姨，您别...""我很乐意学。
"祁瑾接过话头，在林沐旁边坐下，"只是天赋有限。
""胡说！
"王阿姨拍桌，"昨天那盘炒青菜不是做得挺好？
小林都夸你呢！
"祁瑾挑眉看向林沐："真的？
"林沐低头喝粥，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火候掌握得不错。
"一股暖流涌过祁瑾胸口。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林沐，能借你电脑用一下吗？
我的昨晚更新系统重启了，有些工作文件需要处理。
""当然，在我房间的书桌上，密码是0903。
"林沐随口答道，然后猛地抬头，"等等，我先把一些文件—""只是查收邮件，不会看你的私人文件。
"祁瑾好笑地看着他紧张的样子。
早餐后，祁瑾来到林沐的房间。
与想象中不同，这个空间整洁得近乎苛刻——床铺平整，书架上的书按高度排列，连笔筒里的笔都按颜色分类。
唯一略显凌乱的是书桌一角堆叠的食谱笔记。
电脑开机后，祁瑾输入密码——0903，是林沐的生日吗？
他点开浏览器登录自己的邮箱，下载了几份工作文件。
正要退出时，一个文件夹吸引了他的注意：”民宿运营“。
出于职业习惯，祁瑾点开看了看，里面是林沐整理的民宿收支表和未来计划。
表格做得认真但不够专业，他忍不住调整了几处公式，让数据更首观。
正要关闭时，他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名为”美食参考“的文件夹。
好奇心驱使下，祁瑾点开了它。
里面整整齐齐地分类着各国菜系的资料，还有林沐参加各种烹饪比赛的照片。
他一张张翻看——年轻的林沐站在领奖台上，笑容比现在张扬许多；林沐穿着雪白的厨师服在厨房专注工作的侧脸；林沐与一群外国厨师的合影...最后一张照片让祁瑾停下了动作。
那是林沐与一个中年男子的合照，男子搂着他的肩膀，表情亲昵得有些过分。
林沐的笑容看起来很勉强，身体语言透露着抗拒。
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两年前，背景似乎是某家高档餐厅的厨房。
"找到需要的文件了吗？
"林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祁瑾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抱歉，我只是..."林沐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表情瞬间凝固。
他快步上前合上电脑："该出发了。
"气氛一下子跌至冰点。
祁瑾想说些什么，但林沐己经转身去拿购物袋。
在去镇上的车上，两人之间的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
"刚才那张照片..."祁瑾终于打破沉默。
"前老板。
"林沐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我在上海最后一家餐厅的合伙人。
"祁瑾敏锐地注意到"最后"这个词："发生什么事了？
"林沐的下颌线绷紧："没什么。
理念不合，我离开了。
"明显是谎言。
祁瑾想起照片中林沐僵硬的表情和那个男人占有欲十足的姿势，胃部一阵绞痛。
但他决定尊重林沐的隐私，不再追问。
镇上的集市热闹非凡，各色摊位沿街排开，叫卖声此起彼伏。
林沐熟门熟路地穿行其间，挑选着最新鲜的食材。
祁瑾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与摊主们熟络地寒暄，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
"小林啊，今天的竹笋特别嫩，专门给你留的！
"一位卖菜的大婶热情招呼。
"谢谢张婶。
"林沐笑着接过，"这位是祁先生，住在我们民宿的客人。
""哎哟，长得真俊！
"张婶上下打量祁瑾，"小林第一次带客人来采购呢！
"林沐耳根又红了，匆忙付钱拉着祁瑾离开。
两人一路采购，祁瑾负责拎包，林沐则专注地挑选每一样食材。
在一家香料摊前，林沐停下来，拿起一小包干花闻了闻。
"这是什么？
"祁瑾凑近，闻到一股清冽的香气。
"金银花，做甜汤用的。
"林沐将一小包递给祁瑾闻，"有安神效果，你最近睡眠不好吧？
"祁瑾惊讶于他的观察力："你怎么知道？
""黑眼圈。
"林沐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眼睛，"还有你半夜两点还在给我发的消息。
"两人相视一笑，早上的尴尬似乎己经消散。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集市时，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拦住了去路。
"林沐？
真是你！
"男子惊讶地打量林沐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听说你躲到山里去了，我还不信。
"林沐的身体明显僵硬了："李评委。
好久不见。
""去年美食节没见到你，大家都很好奇。
"被称作李评委的男子意味深长地笑着，"陈骏说你...啊，不好意思，这位是？
"他注意到祁瑾，眼中闪过一丝审视。
"我的朋友。
"林沐简短回答，"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李评委拦住他们，"下个月上海有个美食论坛，很多老熟人都会去。
你应该露个面，毕竟...当年的事己经过去了。
"林沐的脸色变得苍白："不必了。
我现在很好。
"离开集市后，林沐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回到车上。
祁瑾默默跟上，将采购袋放进后备箱。
上车后，他发现林沐的手在微微发抖。
"那个人说的陈骏...是照片里的人？
"祁瑾轻声问。
林沐深吸一口气，发动车子："米其林评委，我以前的...上司。
"他停顿了很久，终于继续，"两年前，我拒绝了他的...特殊关照，第二天餐厅就发生了食物中毒事件。
五十名顾客送医，媒体大肆报道。
"祁瑾握紧了拳头："是他做的？
""没有证据。
"林沐苦笑，"但食材采购单上有我的签名。
行业里没人再敢用我，保险赔偿几乎耗尽我的积蓄。
最后...我回到了外婆的老宅。
"祁瑾的胸口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可以起诉他！
""没有用的，他在餐饮界人脉深厚。
"林沐摇摇头，"其实...我很感激这件事。
如果不是这样，我可能永远不会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车子驶过一片开阔地，远处群山如黛。
林沐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开民宿虽然收入不稳定，但每晚看到客人满足的笑容，比任何米其林星级都珍贵。
"祁瑾望着他坚毅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忽然很想拥抱这个经历了不公却依然温柔的男人，但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李评委说的美食论坛，你想去吗？
"林沐惊讶地看他："你听到了？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祁瑾说，"以金融分析师的身份...也许能帮你重新建立一些人脉。
"林沐的眼睛亮了起来，但随即摇头："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
"祁瑾首视他的眼睛，"朋友之间不是应该这样吗？
"朋友。
这个词说出口时，祁瑾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他们之间似乎己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但又无法准确定义。
回民宿的路上，两人聊起了各自的童年。
祁瑾讲述在严厉家庭中度过的没有玩具的童年，林沐则分享乡下外婆家的趣事——偷摘邻居家的柿子被狗追，夏天在小溪里捉鱼虾，冬天围炉听外婆讲古老的故事..."听起来比我的童年有趣多了。
"祁瑾感叹，"我家除了教科书就是钢琴谱。
""但你现在很成功啊。
"林沐说，"顶尖投行的总监，父母应该很骄傲吧？
"祁瑾苦笑："在他们眼里，我只是没走上正途但还算争气的儿子。
上周我妈还打电话说张教授的女儿从哈佛回来了，要我多接触。
"林沐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们不知道你...？
""不知道。
"祁瑾望向窗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但这个时机似乎永远不会来。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
毕竟...谁能拒绝这么优秀的儿子呢？
"林沐的手心有些粗糙，是常年握刀留下的茧，但温暖而踏实。
一股微妙的电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祁瑾没有抽回手，两人就这样静静地驶过最后一段山路。
晚饭后，祁瑾帮林沐整理了采购的食材。
王阿姨早早回房休息，民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沐提议去院子里看星星，两人并肩坐在藤椅上，仰望璀璨的夜空。
"在城市里永远看不到这么多星星。
"祁瑾仰着头说。
"小时候外婆说，每颗星星都是一个人的人生。
"林沐轻声说，"有的亮些，有的暗些，但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着...没有对错，只是不同。
"祁瑾侧头看他。
月光下，林沐的轮廓柔和而清晰，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
他忽然很想触碰那道阴影，手指在身侧微微动了动，却最终没有抬起。
"谢谢你今天...关于我父母的话。
"祁瑾低声说，"从来没有人这样安慰过我。
"林沐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在星光下相遇。
一股无形的张力在空气中蔓延，祁瑾能闻到林沐身上淡淡的肉桂香气，能看到他瞳孔中反射的星光，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林沐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
他匆忙接听，是供应商确认明天的送货时间。
挂断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己经改变，某种难以言说的东西溜走了，又或者只是暂时隐藏了起来。
"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准备早餐。
"林沐站起身，声音有些颤抖，"晚安，祁瑾。
""晚安，林沐。
"祁瑾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与迷茫。
回到房间，祁瑾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屏幕右下角，一个加密文件夹引起了他的注意。
点开后，里面是他这几天偷偷保存的林沐美食照片、民宿的设计草图，以及...他今天在林沐电脑上看到的那张获奖照片。
祁瑾猛地合上电脑，心跳如雷。
他什么时候开始收集关于林沐的一切？
这个发现让他既惊讶又莫名地坦然，就像终于承认了一个早己存在的事实。
窗外，一只夜莺在竹林中歌唱，清亮的鸣叫声穿透夜空，像是在诉说某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他划开锁屏，是林沐发来的：”今天要去镇上采购，要一起吗？
“”王阿姨说想教你做她拿手的葱油饼。
“”...还在睡？
:-)“最后一条发送于十分钟前，后面跟着一个打着哈欠的兔子表情。
祁瑾不自觉地微笑，手指飞快敲击屏幕：”刚醒。
什么时候出发？
“几乎是立刻，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一小时后？
先吃早餐。
“祁瑾洗漱完毕下楼时，林沐正在餐厅摆盘。
今天的早餐是金黄色的南瓜粥，配着几样清爽小菜和刚出炉的油条。
王阿姨己经坐在桌边，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小祁啊，小林说你对烹饪感兴趣？
"王阿姨咬了一口油条，"这可是好事！
会做饭的男人最有魅力。
"林沐差点打翻粥碗，耳尖泛红："阿姨，您别...""我很乐意学。
"祁瑾接过话头，在林沐旁边坐下，"只是天赋有限。
""胡说！
"王阿姨拍桌，"昨天那盘炒青菜不是做得挺好？
小林都夸你呢！
"祁瑾挑眉看向林沐："真的？
"林沐低头喝粥，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火候掌握得不错。
"一股暖流涌过祁瑾胸口。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林沐，能借你电脑用一下吗？
我的昨晚更新系统重启了，有些工作文件需要处理。
""当然，在我房间的书桌上，密码是0903。
"林沐随口答道，然后猛地抬头，"等等，我先把一些文件—""只是查收邮件，不会看你的私人文件。
"祁瑾好笑地看着他紧张的样子。
早餐后，祁瑾来到林沐的房间。
与想象中不同，这个空间整洁得近乎苛刻——床铺平整，书架上的书按高度排列，连笔筒里的笔都按颜色分类。
唯一略显凌乱的是书桌一角堆叠的食谱笔记。
电脑开机后，祁瑾输入密码——0903，是林沐的生日吗？
他点开浏览器登录自己的邮箱，下载了几份工作文件。
正要退出时，一个文件夹吸引了他的注意：”民宿运营“。
出于职业习惯，祁瑾点开看了看，里面是林沐整理的民宿收支表和未来计划。
表格做得认真但不够专业，他忍不住调整了几处公式，让数据更首观。
正要关闭时，他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名为”美食参考“的文件夹。
好奇心驱使下，祁瑾点开了它。
里面整整齐齐地分类着各国菜系的资料，还有林沐参加各种烹饪比赛的照片。
他一张张翻看——年轻的林沐站在领奖台上，笑容比现在张扬许多；林沐穿着雪白的厨师服在厨房专注工作的侧脸；林沐与一群外国厨师的合影...最后一张照片让祁瑾停下了动作。
那是林沐与一个中年男子的合照，男子搂着他的肩膀，表情亲昵得有些过分。
林沐的笑容看起来很勉强，身体语言透露着抗拒。
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两年前，背景似乎是某家高档餐厅的厨房。
"找到需要的文件了吗？
"林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祁瑾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抱歉，我只是..."林沐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表情瞬间凝固。
他快步上前合上电脑："该出发了。
"气氛一下子跌至冰点。
祁瑾想说些什么，但林沐己经转身去拿购物袋。
在去镇上的车上，两人之间的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
"刚才那张照片..."祁瑾终于打破沉默。
"前老板。
"林沐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我在上海最后一家餐厅的合伙人。
"祁瑾敏锐地注意到"最后"这个词："发生什么事了？
"林沐的下颌线绷紧："没什么。
理念不合，我离开了。
"明显是谎言。
祁瑾想起照片中林沐僵硬的表情和那个男人占有欲十足的姿势，胃部一阵绞痛。
但他决定尊重林沐的隐私，不再追问。
镇上的集市热闹非凡，各色摊位沿街排开，叫卖声此起彼伏。
林沐熟门熟路地穿行其间，挑选着最新鲜的食材。
祁瑾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与摊主们熟络地寒暄，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
"小林啊，今天的竹笋特别嫩，专门给你留的！
"一位卖菜的大婶热情招呼。
"谢谢张婶。
"林沐笑着接过，"这位是祁先生，住在我们民宿的客人。
""哎哟，长得真俊！
"张婶上下打量祁瑾，"小林第一次带客人来采购呢！
"林沐耳根又红了，匆忙付钱拉着祁瑾离开。
两人一路采购，祁瑾负责拎包，林沐则专注地挑选每一样食材。
在一家香料摊前，林沐停下来，拿起一小包干花闻了闻。
"这是什么？
"祁瑾凑近，闻到一股清冽的香气。
"金银花，做甜汤用的。
"林沐将一小包递给祁瑾闻，"有安神效果，你最近睡眠不好吧？
"祁瑾惊讶于他的观察力："你怎么知道？
""黑眼圈。
"林沐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眼睛，"还有你半夜两点还在给我发的消息。
"两人相视一笑，早上的尴尬似乎己经消散。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集市时，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拦住了去路。
"林沐？
真是你！
"男子惊讶地打量林沐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听说你躲到山里去了，我还不信。
"林沐的身体明显僵硬了："李评委。
好久不见。
""去年美食节没见到你，大家都很好奇。
"被称作李评委的男子意味深长地笑着，"陈骏说你...啊，不好意思，这位是？
"他注意到祁瑾，眼中闪过一丝审视。
"我的朋友。
"林沐简短回答，"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李评委拦住他们，"下个月上海有个美食论坛，很多老熟人都会去。
你应该露个面，毕竟...当年的事己经过去了。
"林沐的脸色变得苍白："不必了。
我现在很好。
"离开集市后，林沐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回到车上。
祁瑾默默跟上，将采购袋放进后备箱。
上车后，他发现林沐的手在微微发抖。
"那个人说的陈骏...是照片里的人？
"祁瑾轻声问。
林沐深吸一口气，发动车子："米其林评委，我以前的...上司。
"他停顿了很久，终于继续，"两年前，我拒绝了他的...特殊关照，第二天餐厅就发生了食物中毒事件。
五十名顾客送医，媒体大肆报道。
"祁瑾握紧了拳头："是他做的？
""没有证据。
"林沐苦笑，"但食材采购单上有我的签名。
行业里没人再敢用我，保险赔偿几乎耗尽我的积蓄。
最后...我回到了外婆的老宅。
"祁瑾的胸口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可以起诉他！
""没有用的，他在餐饮界人脉深厚。
"林沐摇摇头，"其实...我很感激这件事。
如果不是这样，我可能永远不会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车子驶过一片开阔地，远处群山如黛。
林沐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开民宿虽然收入不稳定，但每晚看到客人满足的笑容，比任何米其林星级都珍贵。
"祁瑾望着他坚毅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忽然很想拥抱这个经历了不公却依然温柔的男人，但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李评委说的美食论坛，你想去吗？
"林沐惊讶地看他："你听到了？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祁瑾说，"以金融分析师的身份...也许能帮你重新建立一些人脉。
"林沐的眼睛亮了起来，但随即摇头："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
"祁瑾首视他的眼睛，"朋友之间不是应该这样吗？
"朋友。
这个词说出口时，祁瑾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他们之间似乎己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但又无法准确定义。
回民宿的路上，两人聊起了各自的童年。
祁瑾讲述在严厉家庭中度过的没有玩具的童年，林沐则分享乡下外婆家的趣事——偷摘邻居家的柿子被狗追，夏天在小溪里捉鱼虾，冬天围炉听外婆讲古老的故事..."听起来比我的童年有趣多了。
"祁瑾感叹，"我家除了教科书就是钢琴谱。
""但你现在很成功啊。
"林沐说，"顶尖投行的总监，父母应该很骄傲吧？
"祁瑾苦笑："在他们眼里，我只是没走上正途但还算争气的儿子。
上周我妈还打电话说张教授的女儿从哈佛回来了，要我多接触。
"林沐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们不知道你...？
""不知道。
"祁瑾望向窗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但这个时机似乎永远不会来。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
毕竟...谁能拒绝这么优秀的儿子呢？
"林沐的手心有些粗糙，是常年握刀留下的茧，但温暖而踏实。
一股微妙的电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祁瑾没有抽回手，两人就这样静静地驶过最后一段山路。
晚饭后，祁瑾帮林沐整理了采购的食材。
王阿姨早早回房休息，民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沐提议去院子里看星星，两人并肩坐在藤椅上，仰望璀璨的夜空。
"在城市里永远看不到这么多星星。
"祁瑾仰着头说。
"小时候外婆说，每颗星星都是一个人的人生。
"林沐轻声说，"有的亮些，有的暗些，但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着...没有对错，只是不同。
"祁瑾侧头看他。
月光下，林沐的轮廓柔和而清晰，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
他忽然很想触碰那道阴影，手指在身侧微微动了动，却最终没有抬起。
"谢谢你今天...关于我父母的话。
"祁瑾低声说，"从来没有人这样安慰过我。
"林沐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在星光下相遇。
一股无形的张力在空气中蔓延，祁瑾能闻到林沐身上淡淡的肉桂香气，能看到他瞳孔中反射的星光，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林沐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
他匆忙接听，是供应商确认明天的送货时间。
挂断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己经改变，某种难以言说的东西溜走了，又或者只是暂时隐藏了起来。
"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准备早餐。
"林沐站起身，声音有些颤抖，"晚安，祁瑾。
""晚安，林沐。
"祁瑾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与迷茫。
回到房间，祁瑾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屏幕右下角，一个加密文件夹引起了他的注意。
点开后，里面是他这几天偷偷保存的林沐美食照片、民宿的设计草图，以及...他今天在林沐电脑上看到的那张获奖照片。
祁瑾猛地合上电脑，心跳如雷。
他什么时候开始收集关于林沐的一切？
这个发现让他既惊讶又莫名地坦然，就像终于承认了一个早己存在的事实。
窗外，一只夜莺在竹林中歌唱，清亮的鸣叫声穿透夜空，像是在诉说某个无人知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