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绕榻：王爷的掌心医妃
第4章 毒粥反噬，初露锋芒
腊肉粥的香气混着米香，在简陋的晚晴院里弥漫开。
苏清沅小口啜饮着，温热的粥滑过喉咙，熨帖了空荡的胃，也驱散了些许寒意。
周嬷嬷坐在一旁，看着她喝粥，脸上满是欣慰，又忍不住絮叨：“二小姐，今天去书房没受委屈吧？
那嫡小姐的性子，老奴真是怕她又刁难您。”
“没事，父亲在，她不敢太过火。”
苏清沅放下粥碗，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嬷嬷，以后份例由我们自己管，您就不用再去厨房看人脸色了。”
周嬷嬷连连点头，眼里却还是带着忧虑：“话是这么说，可夫人那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清沅语气平静，眼底却藏着一丝锐利，“她若安分，我自然不会主动生事；可她若还想耍手段，我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任人拿捏。”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粗使丫鬟端着一个食盒，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二小姐，这是夫人让送来的点心，说是给您补补身子。”
苏清沅和周嬷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柳氏向来吝啬，怎么会突然好心送点心？
“有劳姐姐了。”
苏清沅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嬷嬷，接过吧。”
周嬷嬷不情不愿地上前，接过食盒。
那丫鬟放下东西，转身就走，连句客套话都没有，显然是瞧不上晚晴院的人。
周嬷嬷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碟精致的桂花糕，雪白的糕点上撒着金黄的桂花，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还冒着淡淡的热气，像是刚做出来的。
“这……”周嬷嬷有些犹豫，“夫人怎么突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清沅走到食盒边，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在鼻尖轻嗅。
香气浓郁，带着桂花的甜香和糕点的软糯气息，闻不出什么异样。
但她不敢掉以轻心，曼陀罗无色无味，上次若不是看到药渣，她根本发现不了。
她用指尖轻轻捻了一点糕屑，放在舌尖尝了尝。
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稍纵即逝，若非她味觉敏锐，根本尝不出来。
“果然有问题。”
苏清沅放下糕点，眼神冷了下来。
这苦味，不像是桂花糕该有的味道，倒像是掺了某种性寒的药材，少量食用只会让人腹痛腹泻，量大了……“二小姐，怎么了？”
周嬷嬷紧张地问。
“这糕不能吃。”
苏清沅将桂花糕重新放回食盒，“柳氏是想让我在抄经的时候出丑，或者干脆病倒，好让父亲觉得我是个麻烦。”
周嬷嬷气得浑身发抖：“夫人也太狠心了！
这可是要人命啊！”
“别急。”
苏清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想害我，我偏不让她如意。
这桂花糕，得‘好好利用’才行。”
周嬷嬷一脸疑惑：“二小姐想怎么做？”
“嬷嬷，你去厨房一趟，就说我感念夫人恩典，特意让你把这桂花糕分一些给厨房的张妈和其他下人，让大家也尝尝夫人的心意。”
苏清沅低声道，“记住，要当着众人的面分，尤其是要让画春看到。”
周嬷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眼睛一亮：“老奴明白了！”
“去吧，小心些。”
苏清沅叮嘱道。
周嬷嬷点点头，端着食盒匆匆去了厨房。
苏清沅坐在火盆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柳氏想暗害她，那她就将计就计，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位“仁慈宽厚”的苏夫人，是如何对待庶女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周嬷嬷回来了，脸上带着解气的笑容：“二小姐，您猜怎么着？
老奴刚把桂花糕拿到厨房，画春就跟了过去，阴阳怪气地说‘二小姐就是命贱，吃不得好东西’，结果张妈和几个丫鬟抢着吃，没一会儿就把桂花糕分光了。”
“很好。”
苏清沅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前院传来一阵骚动，隐约能听到有人喊“肚子疼上吐下泻”。
周嬷嬷探头出去看了看，回来兴奋地说：“二小姐，出事了！
厨房的张妈和几个吃了桂花糕的丫鬟都肚子疼得厉害，正在院子里打滚呢！
画春也在，她好像也偷吃了一块，这会儿正捂着肚子骂骂咧咧呢！”
苏清沅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柳氏千算万算，恐怕没算到自己的毒计会反噬到自己人身上。
“嬷嬷，我们去看看。”
苏清沅站起身。
两人走到前院，只见院子里一片混乱。
张妈和几个丫鬟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地上还有呕吐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画春也蹲在一旁，脸色难看，额头冒着冷汗。
柳氏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夫人！
是桂花糕！”
一个没吃桂花糕的小丫鬟哭着说道，“张妈她们吃了二小姐分的桂花糕，没多久就变成这样了！”
柳氏的目光瞬间射向站在人群外的苏清沅，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清沅竟然会把桂花糕分给别人！
“苏清沅！”
柳氏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在糕里下毒，毒害府里的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清沅身上，有怀疑，有鄙夷，也有幸灾乐祸。
苏清沅却显得异常平静，她走上前，对着柳氏福了福身：“母亲这话，女儿可担当不起。
这桂花糕是母亲让丫鬟送来给女儿补身子的，女儿感念母亲恩典，舍不得独食，才让嬷嬷分给大家尝尝，怎么就成了女儿下毒了？”
“你胡说！”
柳氏气急败坏，“这糕是我让厨房做的，怎么会有毒？
定是你做了手脚！”
“母亲可真是会说笑。”
苏清沅抬眸，目光清澈地看向柳氏，“女儿一首在晚晴院，从未去过厨房，怎么在糕里做手脚？
倒是母亲，这糕是您让人送来的，如今出了问题，母亲不查清楚，反而一口咬定是女儿做的，难道是想包庇真凶，还是……这毒，本就是母亲放的，只是没想到会害了自己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柳氏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向懦弱的庶女，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几句话就把矛头指向了她！
“你……你血口喷人！”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
“女儿是不是血口喷人，母亲心里清楚。”
苏清沅淡淡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张妈她们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再查查这桂花糕的原料和制作人，是非曲首，自有公论。”
她算准了柳氏不敢请大夫。
一旦请了大夫，查出是食物中毒，而源头是她送来的桂花糕，就算查不到她头上，也会落个治家不严的名声，传到苏文渊耳朵里，绝没有好果子吃。
果然，柳氏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眼神闪烁，不敢接话。
就在这时，苏文渊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吵吵闹闹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文渊皱着眉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秦伯。
“老爷！”
柳氏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上前，委屈地哭诉，“您可回来了！
清沅她……她在桂花糕里下毒，把张妈她们都害病了！”
苏文渊的目光立刻落在苏清沅身上，眼神变得严厉：“清沅，这是真的？”
“父亲明察。”
苏清沅不卑不亢地说道，“这桂花糕是母亲让丫鬟送来给女儿的，女儿舍不得独食，才让嬷嬷分给大家。
至于为什么会出事，女儿也不知道。
母亲一口咬定是女儿下毒，女儿实在冤枉。”
“你胡说！”
柳氏急忙辩解，“这糕是干净的，定是你……够了！”
苏文渊厉声打断她，“事情没查清楚，不要乱说话！”
他看向地上痛苦呻吟的张妈等人，皱了皱眉，“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请大夫！”
柳氏脸色一白，想说什么，却被苏文渊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很快，大夫被请来了。
他给张妈等人诊了脉，又查看了剩下的一点桂花糕碎屑，眉头紧锁地说道：“苏大人，苏夫人，这些人是中了一种性寒的草药毒，这种毒少量食用只会让人腹痛腹泻，不会伤及性命，但量大了就危险了。
这桂花糕里，确实掺了这种草药。”
“什么？”
苏文渊的脸色沉了下来，“查！
给我查清楚，这桂花糕是谁做的，原料是哪里来的！”
柳氏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
她知道，这下瞒不住了。
负责做桂花糕的丫鬟很快被带了上来，一见到这阵仗，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哭喊着：“老爷饶命！
夫人饶命！
不是小的干的！
是刘嬷嬷……是刘嬷嬷让小的在糕里加的东西，她说只是让二小姐肚子疼几天，不会出大事的！”
刘嬷嬷是柳氏的心腹，她做的事，无疑是柳氏授意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柳氏身上，眼神各异。
柳氏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指着那丫鬟，声音尖利：“你胡说！
我什么时候让刘嬷嬷这么做了？
是你自己想陷害我！”
“夫人，小的不敢说谎啊！”
丫鬟哭得更厉害了，“刘嬷嬷还说，事成之后给小的赏钱呢！”
人证物证俱在，柳氏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苏文渊的脸色铁青，他看着柳氏，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柳氏！
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清沅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想要毒害她？”
“老爷，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
柳氏哭着辩解，却怎么也说不清楚。
“够了！”
苏文渊怒喝一声，“从今天起，府里的中馈暂时由秦伯代管！
柳氏，你给我回听雪院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老爷！”
柳氏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文渊，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文渊竟然会为了一个庶女，罚她闭门思过，还夺了她的管家权！
苏文渊却不再看她，转身对秦伯说道：“把刘嬷嬷和这个丫鬟拖下去，交给官府处理！
张妈她们，让大夫好好医治，所有费用由府里承担。”
“是，老爷。”
秦伯恭敬地应道。
柳氏看着自己的心腹被拖下去，又看着苏文渊冰冷的背影，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苏清沅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这只是开始，柳氏欠原主的，她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苏文渊处理完事情，转身看向苏清沅，眼神复杂：“清沅，委屈你了。”
“女儿不委屈，只要父亲相信女儿就好。”
苏清沅垂下眼帘，语气平静。
苏文渊叹了口气：“你先回院歇着吧，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是，父亲。”
苏清沅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前院。
周嬷嬷跟在她身后，激动得热泪盈眶：“二小姐，您太厉害了！
终于让夫人受到惩罚了！”
苏清沅却没什么喜悦，她知道，柳氏绝不会就此罢休。
这次的失败，只会让她更加疯狂。
回到晚晴院，苏清沅坐在火盆边，看着跳动的火苗，陷入了沉思。
柳氏倒了，还有苏明玥和苏明轩，她必须尽快找到更强大的靠山，才能真正在苏府立足。
她想起了那位神秘的七皇子萧彻。
或许，她该主动去接触一下。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秦伯的声音：“二小姐在吗？
老爷让老奴送些东西过来。”
苏清沅起身开门，只见秦伯手里拿着一个食盒和一个包袱。
“秦伯，这是……这是老爷赏给二小姐的。”
秦伯笑着说道，“老爷说，让二小姐好好补补身子，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首接去找他。”
苏清沅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盅燕窝。
打开包袱，里面是几匹上好的绸缎和一套崭新的笔墨纸砚。
“替我谢谢父亲。”
苏清沅说道。
“二小姐客气了。”
秦伯放下东西，又道，“老爷还说，让二小姐明日继续去书房抄经。”
“是，我知道了。”
秦伯走后，周嬷嬷喜滋滋地说：“二小姐，老爷这是看重您了！
以后我们在府里的日子就好过了！”
苏清沅点点头，心里却明白，苏文渊的看重，更多的是出于愧疚和对柳氏的失望。
一旦柳氏恢复了他的信任，这份看重随时可能消失。
她必须靠自己。
第二天，苏清沅按时去了墨韵堂。
苏文渊似乎心情不错，看到她，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来了？
坐吧。”
“是，父亲。”
苏清沅坐下，继续抄经。
这次，她没有再刻意模仿原主的笔迹，而是用了自己的笔法，字迹清秀挺拔，带着一种独特的风骨。
苏文渊批阅公文的间隙，无意间看到了她写的字，愣了一下，随即惊讶地说：“清沅，你的字……进步这么大？”
苏清沅抬起头，微微一笑：“回父亲，女儿只是最近勤加练习，侥幸有些长进罢了。
苏文渊拿起她抄的经卷，仔细看了看，连连点头：“好，好！
这笔锋，这气度，一点也不像个小姑娘写的。
看来沈氏把你教得很好。”
提到沈氏，苏文渊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
苏清沅心里一动，趁机说道：“母亲生前，经常教导女儿要多读书，多学习，说女子也能有自己的见识。
只是女儿愚钝，没能学到母亲的万一。”
苏文渊叹了口气：“你母亲是个有才华的女子，可惜……”他没再说下去，只是道，“你要是想学什么，可以跟我说，我会请先生教你。”
“谢父亲。”
苏清沅眼睛一亮，“女儿想学医。”
“学医？”
苏文渊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女孩子家学什么医？”
“母亲生前体弱，女儿想学好医术，既能照顾自己，也能为父亲和母亲分忧。”
苏清沅诚恳地说道。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说辞，既合情合理，又不会引起怀疑。
苏文渊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好。
医者仁心，学点医术也好。
只是府里没有合适的先生，我得想想办法。”
“多谢父亲。”
苏清沅心中一喜，她知道，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就在这时，秦伯再次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帖子：“老爷，七皇子殿下派人送帖子来，说想请您过府一叙，讨论一下河工水利的事。”
苏文渊接过帖子，看了看，笑道：“七皇子倒是有心了。
替我回了，说我下午就过去。”
“是。”
秦伯退下后，苏清沅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
七皇子又找苏文渊了？
看来这位七皇子，对河工水利之事确实很感兴趣。
或许，这就是她的机会。
苏清沅小口啜饮着，温热的粥滑过喉咙，熨帖了空荡的胃，也驱散了些许寒意。
周嬷嬷坐在一旁，看着她喝粥，脸上满是欣慰，又忍不住絮叨：“二小姐，今天去书房没受委屈吧？
那嫡小姐的性子，老奴真是怕她又刁难您。”
“没事，父亲在，她不敢太过火。”
苏清沅放下粥碗，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嬷嬷，以后份例由我们自己管，您就不用再去厨房看人脸色了。”
周嬷嬷连连点头，眼里却还是带着忧虑：“话是这么说，可夫人那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清沅语气平静，眼底却藏着一丝锐利，“她若安分，我自然不会主动生事；可她若还想耍手段，我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任人拿捏。”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粗使丫鬟端着一个食盒，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二小姐，这是夫人让送来的点心，说是给您补补身子。”
苏清沅和周嬷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柳氏向来吝啬，怎么会突然好心送点心？
“有劳姐姐了。”
苏清沅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嬷嬷，接过吧。”
周嬷嬷不情不愿地上前，接过食盒。
那丫鬟放下东西，转身就走，连句客套话都没有，显然是瞧不上晚晴院的人。
周嬷嬷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碟精致的桂花糕，雪白的糕点上撒着金黄的桂花，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还冒着淡淡的热气，像是刚做出来的。
“这……”周嬷嬷有些犹豫，“夫人怎么突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清沅走到食盒边，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在鼻尖轻嗅。
香气浓郁，带着桂花的甜香和糕点的软糯气息，闻不出什么异样。
但她不敢掉以轻心，曼陀罗无色无味，上次若不是看到药渣，她根本发现不了。
她用指尖轻轻捻了一点糕屑，放在舌尖尝了尝。
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稍纵即逝，若非她味觉敏锐，根本尝不出来。
“果然有问题。”
苏清沅放下糕点，眼神冷了下来。
这苦味，不像是桂花糕该有的味道，倒像是掺了某种性寒的药材，少量食用只会让人腹痛腹泻，量大了……“二小姐，怎么了？”
周嬷嬷紧张地问。
“这糕不能吃。”
苏清沅将桂花糕重新放回食盒，“柳氏是想让我在抄经的时候出丑，或者干脆病倒，好让父亲觉得我是个麻烦。”
周嬷嬷气得浑身发抖：“夫人也太狠心了！
这可是要人命啊！”
“别急。”
苏清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想害我，我偏不让她如意。
这桂花糕，得‘好好利用’才行。”
周嬷嬷一脸疑惑：“二小姐想怎么做？”
“嬷嬷，你去厨房一趟，就说我感念夫人恩典，特意让你把这桂花糕分一些给厨房的张妈和其他下人，让大家也尝尝夫人的心意。”
苏清沅低声道，“记住，要当着众人的面分，尤其是要让画春看到。”
周嬷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眼睛一亮：“老奴明白了！”
“去吧，小心些。”
苏清沅叮嘱道。
周嬷嬷点点头，端着食盒匆匆去了厨房。
苏清沅坐在火盆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柳氏想暗害她，那她就将计就计，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位“仁慈宽厚”的苏夫人，是如何对待庶女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周嬷嬷回来了，脸上带着解气的笑容：“二小姐，您猜怎么着？
老奴刚把桂花糕拿到厨房，画春就跟了过去，阴阳怪气地说‘二小姐就是命贱，吃不得好东西’，结果张妈和几个丫鬟抢着吃，没一会儿就把桂花糕分光了。”
“很好。”
苏清沅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前院传来一阵骚动，隐约能听到有人喊“肚子疼上吐下泻”。
周嬷嬷探头出去看了看，回来兴奋地说：“二小姐，出事了！
厨房的张妈和几个吃了桂花糕的丫鬟都肚子疼得厉害，正在院子里打滚呢！
画春也在，她好像也偷吃了一块，这会儿正捂着肚子骂骂咧咧呢！”
苏清沅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柳氏千算万算，恐怕没算到自己的毒计会反噬到自己人身上。
“嬷嬷，我们去看看。”
苏清沅站起身。
两人走到前院，只见院子里一片混乱。
张妈和几个丫鬟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地上还有呕吐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画春也蹲在一旁，脸色难看，额头冒着冷汗。
柳氏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夫人！
是桂花糕！”
一个没吃桂花糕的小丫鬟哭着说道，“张妈她们吃了二小姐分的桂花糕，没多久就变成这样了！”
柳氏的目光瞬间射向站在人群外的苏清沅，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清沅竟然会把桂花糕分给别人！
“苏清沅！”
柳氏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在糕里下毒，毒害府里的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清沅身上，有怀疑，有鄙夷，也有幸灾乐祸。
苏清沅却显得异常平静，她走上前，对着柳氏福了福身：“母亲这话，女儿可担当不起。
这桂花糕是母亲让丫鬟送来给女儿补身子的，女儿感念母亲恩典，舍不得独食，才让嬷嬷分给大家尝尝，怎么就成了女儿下毒了？”
“你胡说！”
柳氏气急败坏，“这糕是我让厨房做的，怎么会有毒？
定是你做了手脚！”
“母亲可真是会说笑。”
苏清沅抬眸，目光清澈地看向柳氏，“女儿一首在晚晴院，从未去过厨房，怎么在糕里做手脚？
倒是母亲，这糕是您让人送来的，如今出了问题，母亲不查清楚，反而一口咬定是女儿做的，难道是想包庇真凶，还是……这毒，本就是母亲放的，只是没想到会害了自己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柳氏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向懦弱的庶女，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几句话就把矛头指向了她！
“你……你血口喷人！”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
“女儿是不是血口喷人，母亲心里清楚。”
苏清沅淡淡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张妈她们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再查查这桂花糕的原料和制作人，是非曲首，自有公论。”
她算准了柳氏不敢请大夫。
一旦请了大夫，查出是食物中毒，而源头是她送来的桂花糕，就算查不到她头上，也会落个治家不严的名声，传到苏文渊耳朵里，绝没有好果子吃。
果然，柳氏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眼神闪烁，不敢接话。
就在这时，苏文渊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吵吵闹闹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文渊皱着眉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秦伯。
“老爷！”
柳氏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上前，委屈地哭诉，“您可回来了！
清沅她……她在桂花糕里下毒，把张妈她们都害病了！”
苏文渊的目光立刻落在苏清沅身上，眼神变得严厉：“清沅，这是真的？”
“父亲明察。”
苏清沅不卑不亢地说道，“这桂花糕是母亲让丫鬟送来给女儿的，女儿舍不得独食，才让嬷嬷分给大家。
至于为什么会出事，女儿也不知道。
母亲一口咬定是女儿下毒，女儿实在冤枉。”
“你胡说！”
柳氏急忙辩解，“这糕是干净的，定是你……够了！”
苏文渊厉声打断她，“事情没查清楚，不要乱说话！”
他看向地上痛苦呻吟的张妈等人，皱了皱眉，“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请大夫！”
柳氏脸色一白，想说什么，却被苏文渊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很快，大夫被请来了。
他给张妈等人诊了脉，又查看了剩下的一点桂花糕碎屑，眉头紧锁地说道：“苏大人，苏夫人，这些人是中了一种性寒的草药毒，这种毒少量食用只会让人腹痛腹泻，不会伤及性命，但量大了就危险了。
这桂花糕里，确实掺了这种草药。”
“什么？”
苏文渊的脸色沉了下来，“查！
给我查清楚，这桂花糕是谁做的，原料是哪里来的！”
柳氏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
她知道，这下瞒不住了。
负责做桂花糕的丫鬟很快被带了上来，一见到这阵仗，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哭喊着：“老爷饶命！
夫人饶命！
不是小的干的！
是刘嬷嬷……是刘嬷嬷让小的在糕里加的东西，她说只是让二小姐肚子疼几天，不会出大事的！”
刘嬷嬷是柳氏的心腹，她做的事，无疑是柳氏授意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柳氏身上，眼神各异。
柳氏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指着那丫鬟，声音尖利：“你胡说！
我什么时候让刘嬷嬷这么做了？
是你自己想陷害我！”
“夫人，小的不敢说谎啊！”
丫鬟哭得更厉害了，“刘嬷嬷还说，事成之后给小的赏钱呢！”
人证物证俱在，柳氏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苏文渊的脸色铁青，他看着柳氏，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柳氏！
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清沅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想要毒害她？”
“老爷，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
柳氏哭着辩解，却怎么也说不清楚。
“够了！”
苏文渊怒喝一声，“从今天起，府里的中馈暂时由秦伯代管！
柳氏，你给我回听雪院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老爷！”
柳氏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文渊，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文渊竟然会为了一个庶女，罚她闭门思过，还夺了她的管家权！
苏文渊却不再看她，转身对秦伯说道：“把刘嬷嬷和这个丫鬟拖下去，交给官府处理！
张妈她们，让大夫好好医治，所有费用由府里承担。”
“是，老爷。”
秦伯恭敬地应道。
柳氏看着自己的心腹被拖下去，又看着苏文渊冰冷的背影，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苏清沅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这只是开始，柳氏欠原主的，她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苏文渊处理完事情，转身看向苏清沅，眼神复杂：“清沅，委屈你了。”
“女儿不委屈，只要父亲相信女儿就好。”
苏清沅垂下眼帘，语气平静。
苏文渊叹了口气：“你先回院歇着吧，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是，父亲。”
苏清沅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前院。
周嬷嬷跟在她身后，激动得热泪盈眶：“二小姐，您太厉害了！
终于让夫人受到惩罚了！”
苏清沅却没什么喜悦，她知道，柳氏绝不会就此罢休。
这次的失败，只会让她更加疯狂。
回到晚晴院，苏清沅坐在火盆边，看着跳动的火苗，陷入了沉思。
柳氏倒了，还有苏明玥和苏明轩，她必须尽快找到更强大的靠山，才能真正在苏府立足。
她想起了那位神秘的七皇子萧彻。
或许，她该主动去接触一下。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秦伯的声音：“二小姐在吗？
老爷让老奴送些东西过来。”
苏清沅起身开门，只见秦伯手里拿着一个食盒和一个包袱。
“秦伯，这是……这是老爷赏给二小姐的。”
秦伯笑着说道，“老爷说，让二小姐好好补补身子，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首接去找他。”
苏清沅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盅燕窝。
打开包袱，里面是几匹上好的绸缎和一套崭新的笔墨纸砚。
“替我谢谢父亲。”
苏清沅说道。
“二小姐客气了。”
秦伯放下东西，又道，“老爷还说，让二小姐明日继续去书房抄经。”
“是，我知道了。”
秦伯走后，周嬷嬷喜滋滋地说：“二小姐，老爷这是看重您了！
以后我们在府里的日子就好过了！”
苏清沅点点头，心里却明白，苏文渊的看重，更多的是出于愧疚和对柳氏的失望。
一旦柳氏恢复了他的信任，这份看重随时可能消失。
她必须靠自己。
第二天，苏清沅按时去了墨韵堂。
苏文渊似乎心情不错，看到她，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来了？
坐吧。”
“是，父亲。”
苏清沅坐下，继续抄经。
这次，她没有再刻意模仿原主的笔迹，而是用了自己的笔法，字迹清秀挺拔，带着一种独特的风骨。
苏文渊批阅公文的间隙，无意间看到了她写的字，愣了一下，随即惊讶地说：“清沅，你的字……进步这么大？”
苏清沅抬起头，微微一笑：“回父亲，女儿只是最近勤加练习，侥幸有些长进罢了。
苏文渊拿起她抄的经卷，仔细看了看，连连点头：“好，好！
这笔锋，这气度，一点也不像个小姑娘写的。
看来沈氏把你教得很好。”
提到沈氏，苏文渊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
苏清沅心里一动，趁机说道：“母亲生前，经常教导女儿要多读书，多学习，说女子也能有自己的见识。
只是女儿愚钝，没能学到母亲的万一。”
苏文渊叹了口气：“你母亲是个有才华的女子，可惜……”他没再说下去，只是道，“你要是想学什么，可以跟我说，我会请先生教你。”
“谢父亲。”
苏清沅眼睛一亮，“女儿想学医。”
“学医？”
苏文渊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女孩子家学什么医？”
“母亲生前体弱，女儿想学好医术，既能照顾自己，也能为父亲和母亲分忧。”
苏清沅诚恳地说道。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说辞，既合情合理，又不会引起怀疑。
苏文渊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好。
医者仁心，学点医术也好。
只是府里没有合适的先生，我得想想办法。”
“多谢父亲。”
苏清沅心中一喜，她知道，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就在这时，秦伯再次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帖子：“老爷，七皇子殿下派人送帖子来，说想请您过府一叙，讨论一下河工水利的事。”
苏文渊接过帖子，看了看，笑道：“七皇子倒是有心了。
替我回了，说我下午就过去。”
“是。”
秦伯退下后，苏清沅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
七皇子又找苏文渊了？
看来这位七皇子，对河工水利之事确实很感兴趣。
或许，这就是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