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像无数根细针,狠狠扎进尚书亦的鼻腔,把她从一片混沌中硬生生拽了出来。小说《我就是有病怎么了?》“鹊山谷”的作品之一,顾霆琛尚书亦是书中的主要人物。全文精彩选节: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像无数根细针,狠狠扎进尚书亦的鼻腔,把她从一片混沌中硬生生拽了出来。眼皮沉重得像焊死的铁门,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一条缝。惨白的天花板,惨白的墙壁,还有身上这床洗得发硬、带着一股子廉价消毒水味的惨白被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味儿比华城最顶级的米其林三星后厨垃圾桶还冲。她尚书亦,华城首富尚家的掌上明珠,打娘胎里出来就没闻过这么掉价的味儿!谁这么大胆子?把她从她那间能俯瞰半个华城江景...
眼皮沉重得像焊死的铁门,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一条缝。
惨白的天花板,惨白的墙壁,还有身上这床洗得发硬、带着一股子廉价消毒水味的惨白被单。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味儿比华城最顶级的米其林三星后厨垃圾桶还冲。
她尚书亦,华城首富尚家的掌上明珠,打娘胎里出来就没闻过这么掉价的味儿!
谁这么大胆子?
把她从她那间能俯瞰半个华城江景、铺着意大利手工羊毛地毯的卧室,挪到这……这贫民窟病房来了?
绑架?
恶作剧?
念头刚起,一股庞大的、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绝望和冰冷,蛮横地冲进她的脑海!
尚书亦……同名同姓?
一本叫《星光璀璨:顾少的契约娇妻》的狗血小说?
她是里面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
记忆里,这个“尚书亦”活得那叫一个憋屈!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那种。
痴恋着那个眼高于顶的霸总男主顾霆琛,被当成替身和挡箭牌,被他的真爱白月光林薇薇各种设计陷害,名声臭得像阴沟里的烂泥。
为了讨好顾霆琛,被狐朋狗友忽悠着欠下巨额高利贷。
最后……最后是在这间破病房里,被一张轻飘飘的纸判了死刑,孤零零地咽了气。
“……” 尚书亦躺在硬邦邦的病床上,消化着这操蛋的信息,内心一片荒芜。
穿书?
还是最惨炮灰女配?
这作者跟她有血海深仇吧?
这角色存在的意义就是360度无死角地衬托女主有多纯白无瑕、男主有多深情无悔?
她尚书亦上辈子是刨了作者家祖坟还是怎么的?
胸口一阵熟悉的、不属于她的憋闷感传来,伴随着尖锐的刺痛。
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心口,指尖冰凉。
“醒了?”
一个穿着同样惨白护士服的女人推门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公事公办地把几张纸拍在她床头柜上,塑料板夹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尚书亦是吧?
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星陨症,晚期。
情况……很不乐观。
医生建议你,尽早通知家人,安排……嗯,后续事宜。”
护士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宣读一份与己无关的菜单。
星陨症?
尚书亦在脑子里飞快搜索原主的记忆。
哦,这破书里设定的一种罕见绝症,无药可医,病程极快,死状据说还挺“唯美”,咳血咳到像咳星星碎片?
去他妈的唯美!
她还没从“绝症”的打击中回过神,床头柜上那个屏幕碎得像蜘蛛网的破旧手机,像掐准了点儿似的,猛地炸响起来。
刺耳的、催命般的铃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震得人脑仁疼。
尚书亦面无表情地伸手摸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透着一股子不怀好意。
她划开接听,顺便按了免提。
一个粗嘎的、带着浓重烟嗓的男声立刻从扬声器里喷了出来,唾沫星子几乎要隔着电波喷到她脸上:“喂!
姓尚的!
装死是吧?
钱呢?
老子告诉你,最后三天!
三天后看不到五十万,老子把你那点破事印成传单,贴满你老家!
让你那对老不死的爹妈也好好看看他们养了个什么赔钱货!
听清楚没有?!”
五十万?
高利贷?
尚书亦脑子里立刻跳出原主被所谓“闺蜜”林薇薇怂恿着,在赌场签下的那张卖身契一样的借条。
利滚利,五十万?
呵。
护士还没走,听到电话内容,脸上那点仅存的职业性同情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弃,像躲瘟疫似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催债的咆哮还在继续,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病危通知单就躺在手边,冰凉的纸张边缘硌着她的指尖。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手机里男人粗俗的叫骂声,和护士细微的吸气声。
几秒钟的死寂。
突然,尚书亦动了。
她猛地坐起身,动作快得完全不像一个“绝症晚期”患者。
一把抓起床头柜上那张宣告她死刑的“星陨症晚期诊断书”,看也没看,双手抓住两边,用力——“嘶啦——!”
清脆响亮的撕裂声,瞬间盖过了手机里的叫骂。
护士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眼珠子瞪得溜圆。
电话那头的骂声也戛然而止,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搞懵了。
尚书亦把撕成两半的纸随手一扬,白色的纸片像濒死的蝴蝶一样纷纷扬扬落下,有几片还飘到了护士的鞋面上。
她看都没看护士那张惊骇的脸,一把抄起还在免提状态的破手机,凑到嘴边,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对着话筒,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吼什么吼?
没听见医生刚宣判吗?
星陨症,晚期!
没几天蹦跶了!”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疯狂的挑衅,“五十万?
行啊!
有种你现在就带着刀来医院!
病房号307!
老娘就在这儿等你!
要钱没有,烂命一条!
你看我敢不敢在咽气前,先拉你下去垫背!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一个快死的人,我怕你?!”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沉默。
几秒后,传来一声模糊不清的、像是被自己口水呛到的咒骂,接着就是忙音。
嘟嘟嘟……病房里只剩下忙音在回荡,还有地上散落的、惨白的诊断书碎片。
护士脸都白了,看着尚书亦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重度患者,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转身逃也似的冲出了病房,仿佛慢一秒就会被传染上什么可怕的疯病。
世界清静了。
尚书亦重重地把自己摔回硬邦邦的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那块碍眼的霉斑,胸腔里那股被死亡和债务挤压的浊气,随着刚才那通歇斯底里的爆发,似乎消散了一点点。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荒诞的轻松感。
去他妈的绝症!
去他妈的高利贷!
去他妈的恶毒女配!
去他妈的剧情!
老娘都要死了,还管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作甚?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一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出来,带着毁灭性的快意:既然这操蛋的世界不给活路,那老娘就彻底放飞!
死之前,能创死一个是一个!
创死两个够本!
创死三个血赚!
“呵……” 一声沙哑的冷笑从她喉咙里溢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渗人。
她闭上眼,开始盘算。
顾霆琛那个狗男人,林薇薇那个白莲花,放高利贷的杂碎……一个都别想跑!
用什么姿势创飞他们比较解气呢?
病房外,走廊拐角的阴影里。
一道颀长安静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男人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浅灰色休闲裤和一件普通的深色套头衫,气质干净得与这嘈杂破旧的医院环境格格不入。
他面容清俊,鼻梁高挺,镜片后的眼神深邃平静,像一泓不起波澜的古潭。
他微微垂着眼睑,目光落在307病房门口地面散落的那几片刺眼的白纸碎片上——正是尚书亦刚才撕碎扔出来的诊断书残骸。
刚才病房里那场歇斯底里的爆发,电话里的咆哮,女人疯狂的回怼,护士惊恐的逃离……所有声音都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无惊讶,也无厌恶,平静得仿佛在看一幕与己无关的默剧。
首到病房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那女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他才缓缓地、无声地走上前一步。
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然后,他做了一件极其古怪的事。
他弯下腰,伸出了骨节分明、极其干净的手指。
不是去推那扇门,也不是去敲门。
他小心翼翼地将地上那些被撕碎的、印着“星陨症晚期”字样的白色纸片,一片、一片地捡了起来。
动作专注而仔细,仿佛在捡拾的不是垃圾,而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连最小的一块碎屑都没有放过。
将所有碎片都拢在掌心后,他首起身。
指尖在那些不规则的纸片边缘极其灵巧地拨弄了几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精准,竟然将那张被尚书亦发泄般撕碎的诊断书,在手中大致拼回了原状。
他低头,目光在那张触目惊心的诊断结论上停留了大约两秒钟。
镜片后的眼神依旧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随后,他再次无声地将这张拼凑起来的“死亡判决”轻轻撕开,撕成更小的、无法辨认的碎屑。
碎屑被他紧紧攥在手心。
他没有再看那扇紧闭的病房门一眼,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走廊另一端昏暗的光线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他刚才站立的地面,干净得连一丝灰尘的痕迹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