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劫狩光
第3章 屋中闲淡
时渊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踩过寨口最后一道石坎。
晨曦被黑石寨的峭壁切割成碎金，落他满身血污上，像撒了把生锈的铁屑。
他租住的石屋在寨子最西头，墙缝里塞着半干的苔藓，门板上还留着去年冬天被野狗撞出的凹痕。
“吱呀——”门轴响得像老鸹叫。
屋里光线更暗，唯一的破窗糊着油纸，漏进的光刚好照亮土炕上堆着的兽皮褥子。
墙角陶罐里插着束干枯的止血草，旁边竹筐里散落着几块未打磨的沉火石，这就是他全部家当。
“祖宗！
你可算回来了！”
角落里突然响起动静，一个裹着灰扑扑麻布衫的少年弹起来，手里还攥着半块啃了一半的麦饼。
少年叫叶玄震，额前碎发被汗水粘住，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钢珠，正是时渊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少年扭头时，碎发下的眼睛亮得像含着星火，右眉尾那颗浅淡的痣随着表情轻颤。
他撸着袖子的小臂覆着薄汗，清瘦线条下的肌肉像绷紧的弓弦，透着股没长开的少年劲。
叶玄震瞥见时渊血淋淋的右手，麦饼“啪嗒”掉地上：“我靠！
你怎么又去沉渊崖了？
你看这手，骨头都快戳出来了——”他冲过来想扶，却被时渊侧身避开。
“扶什么，又没死。”
时渊哑着嗓子，踢开脚边一个缺角的陶盆，径首往炕边挪。
膝盖每弯一下，都像有根针在骨缝里拧，疼得他眼皮首跳。
叶玄震翻了个白眼，从墙根摸出个豁口木碗，里面是捣好的墨绿色药泥：“少废话，坐下！
每次都要我给你擦药，你说你这破身体，再这么折腾早晚得散架——”他拽过时渊的右手，也不管时渊疼得倒抽气，用粗布蘸着盐水就往上抹。
“嘶——轻点轻点！”
时渊疼得肩膀一缩，左腿条件反射想把他踢开，却被叶玄震狠狠拍开。
“轻点？
等伤口化脓烂掉，我看你怎么爬悬崖！
好心帮你敷药，还想踢我！”
叶玄震瞪他，手下却又放轻了力道，“上次给你的金疮药呢？
又省着不用？”
“给王虎那混蛋踹翻了。”
时渊咬牙，看着叶玄震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磨得细碎的止血草粉末，“在处理伤口的石屋那，跟王虎干了一架。”
“王虎？”
叶玄震手里的药粉撒了半把，“三当家那龟儿子？
他又找你麻烦了？”
少年猛地站起来，袖子一撸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他奶奶个熊！
上次就该打断他的狗腿！
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他——回来！”
时渊一把拽住他后领，“你凑什么热闹？”
“我能看着你被人欺负？”
叶玄震挣了挣，见时渊抓得紧，才悻悻坐下，“那小子仗着他爹是三当家，天天在寨里作威作福，真当咱们好欺负——我没被他欺负。”
时渊打断他，炫耀似的举起叶玄震给他包扎的手，破布下的伤口还在渗血，“是我把他和他那俩跟班揍了。”
叶玄震动作一顿，抬头看他，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
把王虎揍了？”
他上下打量时渊，见他脸色苍白眼神中却露出抑制不住的得意，不像说谎，顿时吹了声口哨：“可以啊时渊！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那小子可是磐骨境后期，你怎么……他大意了。”
时渊没细说悬崖上的事，只含糊道，“别去找他，那个三当家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可惹不起。”
他知道叶玄震性子冲，怕他真去闯祸。
叶玄震撇撇嘴，不甘心地哼了声，转而又兴奋起来：“不说那混蛋了，跟你说件稀罕事！
今天我去矿洞交石，正好撞见大当家从议事厅出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看着叶玄震，时渊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显灵了！”
“显灵？”
时渊挑眉。
寨里的大当家张猛，他们都知道是启灵境后期，但从未见过他显露异灵。
“对啊！”
叶玄震唾沫星子横飞，“就见他身上突然冒出红光，显露出灵纹，那灵纹还带着火光，把旁边的石灯笼都燎着了！”
少年手舞足蹈，“我听旁边老矿工说，那是大当家觉醒的‘焚尾貂’，启灵境才能显露出灵纹异象呢！”
时渊听得心头一动。
启灵境，灵纹觉醒，那是他们这些磐骨境矿工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指骨深处那丝奇异的温热似乎又跳动了一下。
“真好啊……”叶玄震的声音低了下去，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咱们天天扛着个沉火石爬悬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摸到启灵境的门槛。
书上说要什么突破潜能极限，可这‘极限’到底在哪儿啊？”
石屋里陷入沉默。
只有窗外风声呜咽，卷着远处矿洞传来的敲打声。
时渊知道叶玄震在想什么——他们从小在黑石寨长大，见过太多矿工一辈子困在磐骨境，最后要么累死在矿洞，要么被沉渊崖吞噬。
启灵境，就像悬在头顶的月亮，看得见，摸不着。
“总会有办法的。”
时渊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坚定。
他想起悬崖上那瞬间的“清醒”，想起与王虎搏斗时身体里爆发出的力量，或许，属于他的契机，己经悄然降临。
叶玄震抬头看他，见他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突然咧嘴一笑：“行！
有你这话，老子就放心了！
等咱们哪天突破了启灵境，第一件事就是把王虎那小子揍得满地找牙！”
时渊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
“对了，对了，我跟你说！”
叶玄震兴致勃勃的拉着时渊。
“说啥？”
“就是我跟你说……哈哈哈……哪个？？？”
“就是……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未等叶玄震说完便，大笑起来。
搞得时渊一头雾水。
“就是小莫他……哈哈哈……他…他今天挖矿的时候……”
晨曦被黑石寨的峭壁切割成碎金，落他满身血污上，像撒了把生锈的铁屑。
他租住的石屋在寨子最西头，墙缝里塞着半干的苔藓，门板上还留着去年冬天被野狗撞出的凹痕。
“吱呀——”门轴响得像老鸹叫。
屋里光线更暗，唯一的破窗糊着油纸，漏进的光刚好照亮土炕上堆着的兽皮褥子。
墙角陶罐里插着束干枯的止血草，旁边竹筐里散落着几块未打磨的沉火石，这就是他全部家当。
“祖宗！
你可算回来了！”
角落里突然响起动静，一个裹着灰扑扑麻布衫的少年弹起来，手里还攥着半块啃了一半的麦饼。
少年叫叶玄震，额前碎发被汗水粘住，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钢珠，正是时渊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少年扭头时，碎发下的眼睛亮得像含着星火，右眉尾那颗浅淡的痣随着表情轻颤。
他撸着袖子的小臂覆着薄汗，清瘦线条下的肌肉像绷紧的弓弦，透着股没长开的少年劲。
叶玄震瞥见时渊血淋淋的右手，麦饼“啪嗒”掉地上：“我靠！
你怎么又去沉渊崖了？
你看这手，骨头都快戳出来了——”他冲过来想扶，却被时渊侧身避开。
“扶什么，又没死。”
时渊哑着嗓子，踢开脚边一个缺角的陶盆，径首往炕边挪。
膝盖每弯一下，都像有根针在骨缝里拧，疼得他眼皮首跳。
叶玄震翻了个白眼，从墙根摸出个豁口木碗，里面是捣好的墨绿色药泥：“少废话，坐下！
每次都要我给你擦药，你说你这破身体，再这么折腾早晚得散架——”他拽过时渊的右手，也不管时渊疼得倒抽气，用粗布蘸着盐水就往上抹。
“嘶——轻点轻点！”
时渊疼得肩膀一缩，左腿条件反射想把他踢开，却被叶玄震狠狠拍开。
“轻点？
等伤口化脓烂掉，我看你怎么爬悬崖！
好心帮你敷药，还想踢我！”
叶玄震瞪他，手下却又放轻了力道，“上次给你的金疮药呢？
又省着不用？”
“给王虎那混蛋踹翻了。”
时渊咬牙，看着叶玄震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磨得细碎的止血草粉末，“在处理伤口的石屋那，跟王虎干了一架。”
“王虎？”
叶玄震手里的药粉撒了半把，“三当家那龟儿子？
他又找你麻烦了？”
少年猛地站起来，袖子一撸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他奶奶个熊！
上次就该打断他的狗腿！
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他——回来！”
时渊一把拽住他后领，“你凑什么热闹？”
“我能看着你被人欺负？”
叶玄震挣了挣，见时渊抓得紧，才悻悻坐下，“那小子仗着他爹是三当家，天天在寨里作威作福，真当咱们好欺负——我没被他欺负。”
时渊打断他，炫耀似的举起叶玄震给他包扎的手，破布下的伤口还在渗血，“是我把他和他那俩跟班揍了。”
叶玄震动作一顿，抬头看他，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
把王虎揍了？”
他上下打量时渊，见他脸色苍白眼神中却露出抑制不住的得意，不像说谎，顿时吹了声口哨：“可以啊时渊！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那小子可是磐骨境后期，你怎么……他大意了。”
时渊没细说悬崖上的事，只含糊道，“别去找他，那个三当家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可惹不起。”
他知道叶玄震性子冲，怕他真去闯祸。
叶玄震撇撇嘴，不甘心地哼了声，转而又兴奋起来：“不说那混蛋了，跟你说件稀罕事！
今天我去矿洞交石，正好撞见大当家从议事厅出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看着叶玄震，时渊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显灵了！”
“显灵？”
时渊挑眉。
寨里的大当家张猛，他们都知道是启灵境后期，但从未见过他显露异灵。
“对啊！”
叶玄震唾沫星子横飞，“就见他身上突然冒出红光，显露出灵纹，那灵纹还带着火光，把旁边的石灯笼都燎着了！”
少年手舞足蹈，“我听旁边老矿工说，那是大当家觉醒的‘焚尾貂’，启灵境才能显露出灵纹异象呢！”
时渊听得心头一动。
启灵境，灵纹觉醒，那是他们这些磐骨境矿工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指骨深处那丝奇异的温热似乎又跳动了一下。
“真好啊……”叶玄震的声音低了下去，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咱们天天扛着个沉火石爬悬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摸到启灵境的门槛。
书上说要什么突破潜能极限，可这‘极限’到底在哪儿啊？”
石屋里陷入沉默。
只有窗外风声呜咽，卷着远处矿洞传来的敲打声。
时渊知道叶玄震在想什么——他们从小在黑石寨长大，见过太多矿工一辈子困在磐骨境，最后要么累死在矿洞，要么被沉渊崖吞噬。
启灵境，就像悬在头顶的月亮，看得见，摸不着。
“总会有办法的。”
时渊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坚定。
他想起悬崖上那瞬间的“清醒”，想起与王虎搏斗时身体里爆发出的力量，或许，属于他的契机，己经悄然降临。
叶玄震抬头看他，见他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突然咧嘴一笑：“行！
有你这话，老子就放心了！
等咱们哪天突破了启灵境，第一件事就是把王虎那小子揍得满地找牙！”
时渊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
“对了，对了，我跟你说！”
叶玄震兴致勃勃的拉着时渊。
“说啥？”
“就是我跟你说……哈哈哈……哪个？？？”
“就是……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未等叶玄震说完便，大笑起来。
搞得时渊一头雾水。
“就是小莫他……哈哈哈……他…他今天挖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