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仙骨

第4章风雪妖域闯杀阵

卿卿仙骨 梓超11 2025-11-13 14:06:20 现代言情
苏清砚靠着墙,听着谢沉渊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望着他被雨幕模糊的轮廓,突然觉得这夜格外长。

首到后半夜,她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听见一声极轻的响动。

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她眯眼望去,见谢沉渊站在门口,黑袍被雨打湿了半边。

他侧过脸,暗金瞳仁在夜色里泛着幽光,像是在听什么很远的动静。

睡吧。

他说,声音比白天轻了些,明早我有事要办。

苏清砚闭了眼。

可她知道,这夜注定无眠——就像她腕间的符印,就像谢沉渊话里的她,就像这风雨中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天快亮时,她听见门轴吱呀一声。

莫乱走。

谢沉渊的声音混着晨雾飘进来,像片轻轻落在她心口的雪。

等她睁眼时,门洞里只剩一片灰蒙蒙的天光,和地上那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正往庙后的山林里延伸。

庙外的晨雾还未散尽,苏清砚在干草堆上翻了个身。

谢沉渊走时带起的风掀动她额前碎发,那声莫乱走仍在耳际盘旋。

她望着门洞外渐亮的天光,喉间突然泛起苦涩——五年里,每个说莫乱走的人,最后都成了举刀的刽子手。

她蜷起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怀中的药瓶。

瓶身还带着谢沉渊掌心的温度,可腕间符印却在发烫,像在提醒她这契约的重量。

鬼使神差地,她撑起身子,目光落在谢沉渊方才坐过的位置——那袭黑袍半搭在断柱上,褶皱里隐约露出半枚玉坠的轮廓。

心跳声突然震得耳膜发疼。

苏清砚抿紧唇,指尖虚虚悬在黑袍上方足有半刻,首到远处传来山雀的啼鸣,才猛地攥住布料。

黑袍下的物件触感冰凉,是枚巴掌大的青铜令牌。

她屏住呼吸翻过来,正面玄霄宗三个阴刻篆字刺得她瞳孔骤缩,背面叛徒二字更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指尖发颤。

玄霄宗?

那个追杀她五年,要剜她仙骨的玄霄宗?

记忆突然翻涌——十二岁那年,玄霄宗大长老摸着她冻红的手腕说此女骨相非凡,三日后她在药堂偷听到月朔剖骨的对话;十西岁被追至断崖,追她的弟子腰间挂的正是这样的令牌;去年冬天在青竹镇,她躲在酒坛后,看见玄霄宗外门执事将骨奴的骸骨装进檀木箱,箱盖上也刻着同样的篆文。

所以你也是他们的人?

她对着令牌低语,声音发涩。

腕间符印突然灼痛,像在反驳她的猜测。

可背面的叛徒二字又在提醒,或许谢沉渊曾与玄霄宗有过更深刻的纠葛——就像他说的千年前的道侣,就像他昨夜提及玄霄宗时暗金瞳孔里翻涌的暗色。

咔嗒。

门轴转动的声响惊得苏清砚手一抖,令牌当啷掉在地上。

她慌忙蹲下捡,却见一只沾着泥屑的黑靴停在脚边。

抬眼望去,谢沉渊正垂眸看她,发梢还滴着晨露,右肩的衣料半卷,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臂,几道血痕从肘弯蜿蜒至腕间,血珠正顺着肌理缓缓渗开。

在找什么?

他的声音比昨夜更沉,像是浸了千年寒潭水。

苏清砚这才发现他眼底布着血丝,暗金瞳仁里的光几乎要熄灭,只剩边缘泛着极淡的红,像被血浸过的琉璃。

没、没什么。

她将令牌藏在身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谢沉渊却己弯腰拾起那枚令牌,指腹轻轻抚过叛徒二字,喉结滚动两下,突然低笑一声:被你发现了?

他的笑里没有温度,倒像雪地里冻僵的枯枝在断裂。

苏清砚望着他染血的手臂,突然忘了追问,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你...去了哪里?

谢沉渊没有回答,转身走向佛龛。

他抬手抹去供桌上的积灰,将令牌轻轻放下,动作轻得像是在安放什么易碎的东西。

他们找到你了。

他背对着她,声音闷在胸腔里,玄霄宗的追魂蜂,循着护骨契的气息来了。

苏清砚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被追时,玄霄宗弟子就放了追魂蜂,那蜂尾的倒刺能追踪血脉,除非她死,否则永不停歇。

可谢沉渊说过护骨契能蔽她骨相,难道这契......清砚。

谢沉渊突然转身,伸手攥住她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像要把她的骨血都烙进自己魂魄里。

苏清砚这才看见他眼尾的红,从眼尾蔓延至鬓角,像被利刃划开的伤口,正渗出极淡的血色。

躲在我身后。

他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

远处天际突然炸开数道金红遁光,像流星坠地般划破晨雾。

苏清砚认得那颜色——玄霄宗内门弟子的御空剑,剑穗是用千年朱果的汁液染的,永远不会褪色。

当先那柄剑上立着个穿月白道袍的男子,腰间悬着玄铁剑,正是五年前在断崖边要取她骨的大师兄周怀瑾。

苏清砚!

周怀瑾的声音裹着灵气,震得庙顶残瓦簌簌落下,交出仙骨,还能留你全尸!

谢沉渊的指尖骤然收紧。

苏清砚听见他喉间发出一声低哮,像是被激怒的兽。

下一刻,他松开她的手,转身挡在她身前。

黑袍被突然卷起的狂风掀得猎猎作响,他原本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凝聚起一团幽蓝的光——那光里裹着细碎的冰晶,随着他指尖颤动,竟在空中凝成了雪。

这次,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他说,声音里的杀意像淬了冰的刀,割得苏清砚耳膜生疼。

苏清砚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他发间不知何时落了雪。

那雪不是从天上飘的,是从他周身的灵气里凝出来的,越下越急,眨眼间便模糊了庙门的轮廓。

周怀瑾的喝骂声被风雪揉碎,遁光的金红在雪幕里忽明忽暗,倒像坠进了混沌初开的天地。

谢沉渊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苏清砚触到他后背的温度,烫得惊人,可他的指尖却冷得像冰锥。

她抬头看他侧脸,暗金瞳仁不知何时变成了猩红,眼尾的红痕也更深了,像要滴出血来。

别怕。

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苏清砚突然想起昨夜他说的道侣。

或许千年前的雪也是这样大,或许那时他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说别怕。

可这一次,她不想做谁的影子。

她攥紧谢沉渊的衣袖,感受着腕间符印与他掌心的温度交缠,突然觉得这风雪虽冷,却比五年间任何一个避风的角落都温暖。

庙外传来剑鸣。

周怀瑾的飞剑破雪而来,寒光映得谢沉渊眼底的猩红更艳了。

他松开苏清砚,抬手抽出腰间的剑——那剑没有剑鞘,剑身覆着层薄冰,出鞘时发出清越的龙吟。

看好了。

他侧头对她笑,血珠顺着眼尾的红痕滑进衣领,这是为你,也是为她。

话音未落,他挥剑斩向空中。

风雪突然凝固,千万道冰棱从他剑尖迸发,在两人身周结成半透明的屏障。

苏清砚望着那屏障上流转的寒芒,突然明白——这风雪,是谢沉渊的杀意,也是他的护持。

而远处的遁光,正撞在冰棱上,溅起刺目的火星。

4风雪裹着碎冰打在苏清砚脸上,她望着谢沉渊扬起的剑,喉间发紧。

那柄覆着薄冰的剑在雪幕里划出银弧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滚烫的东西在胸腔里翻涌。

退后!

谢沉渊的低喝撞进耳中,苏清砚本能地踉跄两步,后背撞上庙墙。

下一秒,凛冽剑气撕裂风雪的尖啸炸响,五团金红遁光突然凝滞。

她看见玄霄宗修士腰间的玉牌在冰棱间碎成齑粉,他们脸上的狠戾还未褪去,便被剑气掀得倒飞出去,坠下百米外的断崖时,惨叫被风雪撕成碎片。

叛徒!

阴鸷的喝骂穿透雪幕。

李长风踩着玄霄宗特有的御空步自云端落下,月白道袍绣着金线云纹,腰间玄铁令牌在雪光里泛着冷光。

他盯着谢沉渊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当年你为那女人叛出宗门,如今又要为这寒髓妖女与天下为敌?

谢沉渊反手将剑插在地上,指腹缓缓摩挲剑柄的冰纹。

他眼尾的红痕随着呼吸起伏,像两簇跳动的血焰:你玄霄宗夺人仙骨时,怎不说与天下为敌?

苏清砚忽然感到胸口一热。

那枚契约符印不知何时亮了起来,暖流淌过心脏,正一寸寸啃噬她骨髓的寒毒竟退了——自十二岁霜华劫后,每七日准时发作的锥心之痛,此刻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住了。

她低头看向胸口,淡金色的纹路透过素衣若隐若现,想起昨夜谢沉渊在她腕间画符时说的护骨契,原来不是空话。

李长风的冷笑打断了她的怔忪。

他抬手祭出紫电雷锤,锤头流转的雷光映得雪色发蓝:那就让你看看,玄霄宗镇山法宝的厉害!

雷锤裹挟着炸雷砸下时,山岩崩裂的轰鸣震得庙顶残瓦簌簌坠落。

苏清砚瞳孔骤缩,正要扑过去,却见谢沉渊连眼皮都没抬。

他右手虚握,空中的雷锤突然顿住,紫色电弧像被掐断的蛇,噼啪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