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棺
第4章 第一桩命案
晨光刚漫过青瓦镇的屋脊，往生堂后院的老槐树就落下一片叶子，正好砸在林默的手背上。
他蹲在石阶上，正用布擦拭爷爷留下的铜烟袋，烟袋杆上的包浆被擦得发亮，却没了往日里爷爷捏着它抽烟时的暖意。
手机放在旁边的石阶上，屏幕亮着，停留在与苏青的聊天界面——凌晨五点，苏青发了条消息：“后山搜查队己出发，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林默捏着烟袋杆站起身，目光又落到停棺棚的第七口棺上。
符文在晨光里像是褪了些颜色，却依旧透着说不出的阴冷。
他走过去，指尖在棺身外侧轻轻划过，没再感受到前几天那种刺骨的麻意，倒像是触到了一块温凉的玉，只是这“玉”里藏着的东西，让他心里发毛。
“林老板！
林老板在家吗？”
巷口传来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林默的思绪。
他转身往前堂走，刚到门口，就看到周建国的儿子周磊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脸上没了往日的沉稳，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完整：“林、林老板，我爸……我爸他出事了！
你快、快跟我去看看！”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铜烟袋差点掉在地上：“你别急，慢慢说，你爸怎么了？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
今早我妈去叫他吃早饭，推开门就看到他靠在沙发上，没气了！”
周磊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不停搓着衣角，“警察己经来了，苏警官让我来叫你，说、说要问你点事。”
“警察？”
林默的心跳瞬间加快，爷爷的失踪案还没头绪，周建国又突然出事，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
他来不及细想，抓起外套和放在柜台上的契约簿——爷爷说过这簿子不能离身，现在走到哪儿都得带着——跟着周磊往他家跑。
周建国家住在镇西头，是一栋两层小楼，门口己经围了不少邻居，都踮着脚往里看，嘴里还小声议论着什么。
两个穿警服的警员守在门口，看到林默，其中一个上前拦住：“你就是往生堂的林默？
苏警官在里面等你。”
林默点点头，跟着警员往里走。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苏青蹲在沙发旁，手里拿着放大镜，正仔细查看什么。
周建国靠在沙发上，眼睛闭着，脸上带着一种异常安详的微笑，嘴角还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个美梦。
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藏青色外套，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月饼，月饼馅是豆沙的，沾在指尖上，己经凉透了。
“苏警官。”
林默轻声喊了一句，目光落在周建国脸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昨天还跟他说话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苏青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比平时更锐利：“你来了，坐。”
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又递给林默一副手套，“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卖给周建国的那口棺上的东西？”
林默戴上手套，接过苏青递过来的一个透明证物袋。
袋子里装着一小块棺木碎片，约摸指甲盖大小，边缘还很粗糙，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掰下来的。
碎片上的纹路他很熟悉，是桐木特有的年轮纹，和他卖给周建国的那口棺的木料一模一样。
“是，这确实是我卖给周叔的那口棺上的。”
林默的声音有些发颤，“可这碎片怎么会在周叔家里？
我昨天让王师傅送棺的时候，还特意检查过，棺身是完整的，没缺一块啊。”
苏青没说话，转身走到茶几旁，拿起一个笔记本：“周建国的妻子说，昨天下午你们送棺来之后，周建国一首在院子里摆弄棺材，说要亲自给棺材刷一遍桐油，让他母亲走得风光点。
傍晚六点多，他说累了，回客厅休息，之后就没人再见过他。
今早七点，他妻子发现他的时候，人己经没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默身上：“我们检查过现场，门窗都是完好的，没有被撬动的痕迹，也没发现打斗或中毒的迹象。
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但具体死因还需要进一步化验。”
林默坐在凳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周建国摆弄棺材的时候，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那棺木碎片又是怎么来的？
他突然想起昨天周磊说的话，周建国是在沙发上被发现的，手里还攥着半块月饼，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死亡，倒像是……像是心甘情愿的。
“林默，你再想想，昨天周建国来买棺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苏青的声音拉回了林默的思绪。
林默仔细回忆着：“他就说要给母亲选一口桐木棺，还跟我提过一句，说最近总听到粮店后面的巷子里有哭声，断断续续的，像女人在哭。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跟平时没两样。”
“哭声？”
苏青皱了皱眉，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了几笔，“还有吗？
比如他有没有问过关于棺材的其他事？
或者提到过你爷爷？”
“没有，他没问过棺材的事，也没提我爷爷。”
林默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昨天张强来买棺的时候，说最近镇上的狗都不叫了，周叔也说过巷子里有哭声，这两件事会不会跟周叔的死有关？”
苏青抬了抬眼皮，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你觉得有关系？”
“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奇怪。”
林默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契约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周建国是昨天买的棺，今天就出事了，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爷爷留下的契约簿上还登记着周建国的名字，现在人没了，那簿子上的信息会不会有变化？
他下意识地想翻开契约簿看看，又想起现在是在案发现场，旁边还有警察，只能强压下心里的冲动，把簿子往怀里又揣了揣。
“好了，今天就先问这些，如果你想起什么其他线索，随时给我打电话。”
苏青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周建国的遗体我们会带回局里做进一步检查，有结果了会通知你们。”
林默点点头，跟着警员往外走。
路过客厅门口时，他又看了一眼靠在沙发上的周建国，那安详的微笑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刺眼。
邻居们还在门口议论着，有人说周建国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有人说往生堂的棺材不吉利，克主，还有人说这是报应，因为周建国前几年跟人合伙做生意，坑了不少钱。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林默心里，他攥紧拳头，快步离开。
回到往生堂，前堂空荡荡的，只有老座钟的“滴答”声在房间里回荡。
他走到柜台后，迫不及待地掏出契约簿，翻开周建国那一页——字迹还是淡黑色的，和昨天登记时没什么两样。
林默松了口气，可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
如果周建国的死真的和棺材有关，那契约簿上怎么会一点变化都没有？
爷爷说这簿子不能离身，难道只是因为它是往生堂的登记本？
还是说，自己漏看了什么？
他把契约簿放在桌子上，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连页边的缝隙都没放过。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突然发现，周建国名字旁边的空白处，有一道极淡的红色痕迹，像是用红墨水轻轻点了一下，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道痕迹昨天还没有，怎么今天就出现了？
林默的心跳又开始加快，他用指尖轻轻摸了摸那道痕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纸页比其他地方略凉一些。
他又翻到张强那一页，张强的名字旁边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痕迹，字迹还是淡黑色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默盯着那道红色痕迹，心里乱糟糟的。
周建国的死、爷爷的失踪、巷子里的哭声、不叫的狗，还有契约簿上突然出现的红色痕迹，这些事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喘不过气。
他掏出手机，想给苏青打个电话，告诉她契约簿上的异常，可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半天，还是没按下去。
爷爷说过不能让别人知道契约簿的秘密，如果告诉了苏青，会不会给爷爷带来麻烦？
而且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道红色痕迹和周建国的死有关，万一只是自己想多了，反而会被苏青怀疑。
林默放下手机，把契约簿重新揣进怀里，走到后院。
第七口棺依旧立在那里，符文在阳光下泛着暗哑的光。
他突然觉得，周建国的死，可能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而他，必须找到爷爷，解开这些秘密，否则，下一个出事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苏青打来的。
林默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苏警官，有什么事吗？”
“林默，你现在方便来局里一趟吗？
法医有新发现，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
苏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严肃。
林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法医发现什么了？
是不是和周叔的死有关？”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你来了就知道了。”
苏青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把你爷爷留下的那本契约簿也带来，我们想看看。”
他蹲在石阶上，正用布擦拭爷爷留下的铜烟袋，烟袋杆上的包浆被擦得发亮，却没了往日里爷爷捏着它抽烟时的暖意。
手机放在旁边的石阶上，屏幕亮着，停留在与苏青的聊天界面——凌晨五点，苏青发了条消息：“后山搜查队己出发，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林默捏着烟袋杆站起身，目光又落到停棺棚的第七口棺上。
符文在晨光里像是褪了些颜色，却依旧透着说不出的阴冷。
他走过去，指尖在棺身外侧轻轻划过，没再感受到前几天那种刺骨的麻意，倒像是触到了一块温凉的玉，只是这“玉”里藏着的东西，让他心里发毛。
“林老板！
林老板在家吗？”
巷口传来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林默的思绪。
他转身往前堂走，刚到门口，就看到周建国的儿子周磊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脸上没了往日的沉稳，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完整：“林、林老板，我爸……我爸他出事了！
你快、快跟我去看看！”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铜烟袋差点掉在地上：“你别急，慢慢说，你爸怎么了？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
今早我妈去叫他吃早饭，推开门就看到他靠在沙发上，没气了！”
周磊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不停搓着衣角，“警察己经来了，苏警官让我来叫你，说、说要问你点事。”
“警察？”
林默的心跳瞬间加快，爷爷的失踪案还没头绪，周建国又突然出事，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
他来不及细想，抓起外套和放在柜台上的契约簿——爷爷说过这簿子不能离身，现在走到哪儿都得带着——跟着周磊往他家跑。
周建国家住在镇西头，是一栋两层小楼，门口己经围了不少邻居，都踮着脚往里看，嘴里还小声议论着什么。
两个穿警服的警员守在门口，看到林默，其中一个上前拦住：“你就是往生堂的林默？
苏警官在里面等你。”
林默点点头，跟着警员往里走。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苏青蹲在沙发旁，手里拿着放大镜，正仔细查看什么。
周建国靠在沙发上，眼睛闭着，脸上带着一种异常安详的微笑，嘴角还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个美梦。
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藏青色外套，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月饼，月饼馅是豆沙的，沾在指尖上，己经凉透了。
“苏警官。”
林默轻声喊了一句，目光落在周建国脸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昨天还跟他说话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苏青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比平时更锐利：“你来了，坐。”
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又递给林默一副手套，“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卖给周建国的那口棺上的东西？”
林默戴上手套，接过苏青递过来的一个透明证物袋。
袋子里装着一小块棺木碎片，约摸指甲盖大小，边缘还很粗糙，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掰下来的。
碎片上的纹路他很熟悉，是桐木特有的年轮纹，和他卖给周建国的那口棺的木料一模一样。
“是，这确实是我卖给周叔的那口棺上的。”
林默的声音有些发颤，“可这碎片怎么会在周叔家里？
我昨天让王师傅送棺的时候，还特意检查过，棺身是完整的，没缺一块啊。”
苏青没说话，转身走到茶几旁，拿起一个笔记本：“周建国的妻子说，昨天下午你们送棺来之后，周建国一首在院子里摆弄棺材，说要亲自给棺材刷一遍桐油，让他母亲走得风光点。
傍晚六点多，他说累了，回客厅休息，之后就没人再见过他。
今早七点，他妻子发现他的时候，人己经没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默身上：“我们检查过现场，门窗都是完好的，没有被撬动的痕迹，也没发现打斗或中毒的迹象。
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但具体死因还需要进一步化验。”
林默坐在凳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周建国摆弄棺材的时候，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那棺木碎片又是怎么来的？
他突然想起昨天周磊说的话，周建国是在沙发上被发现的，手里还攥着半块月饼，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死亡，倒像是……像是心甘情愿的。
“林默，你再想想，昨天周建国来买棺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苏青的声音拉回了林默的思绪。
林默仔细回忆着：“他就说要给母亲选一口桐木棺，还跟我提过一句，说最近总听到粮店后面的巷子里有哭声，断断续续的，像女人在哭。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跟平时没两样。”
“哭声？”
苏青皱了皱眉，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了几笔，“还有吗？
比如他有没有问过关于棺材的其他事？
或者提到过你爷爷？”
“没有，他没问过棺材的事，也没提我爷爷。”
林默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昨天张强来买棺的时候，说最近镇上的狗都不叫了，周叔也说过巷子里有哭声，这两件事会不会跟周叔的死有关？”
苏青抬了抬眼皮，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你觉得有关系？”
“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奇怪。”
林默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契约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周建国是昨天买的棺，今天就出事了，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爷爷留下的契约簿上还登记着周建国的名字，现在人没了，那簿子上的信息会不会有变化？
他下意识地想翻开契约簿看看，又想起现在是在案发现场，旁边还有警察，只能强压下心里的冲动，把簿子往怀里又揣了揣。
“好了，今天就先问这些，如果你想起什么其他线索，随时给我打电话。”
苏青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周建国的遗体我们会带回局里做进一步检查，有结果了会通知你们。”
林默点点头，跟着警员往外走。
路过客厅门口时，他又看了一眼靠在沙发上的周建国，那安详的微笑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刺眼。
邻居们还在门口议论着，有人说周建国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有人说往生堂的棺材不吉利，克主，还有人说这是报应，因为周建国前几年跟人合伙做生意，坑了不少钱。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林默心里，他攥紧拳头，快步离开。
回到往生堂，前堂空荡荡的，只有老座钟的“滴答”声在房间里回荡。
他走到柜台后，迫不及待地掏出契约簿，翻开周建国那一页——字迹还是淡黑色的，和昨天登记时没什么两样。
林默松了口气，可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
如果周建国的死真的和棺材有关，那契约簿上怎么会一点变化都没有？
爷爷说这簿子不能离身，难道只是因为它是往生堂的登记本？
还是说，自己漏看了什么？
他把契约簿放在桌子上，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连页边的缝隙都没放过。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突然发现，周建国名字旁边的空白处，有一道极淡的红色痕迹，像是用红墨水轻轻点了一下，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道痕迹昨天还没有，怎么今天就出现了？
林默的心跳又开始加快，他用指尖轻轻摸了摸那道痕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纸页比其他地方略凉一些。
他又翻到张强那一页，张强的名字旁边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痕迹，字迹还是淡黑色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默盯着那道红色痕迹，心里乱糟糟的。
周建国的死、爷爷的失踪、巷子里的哭声、不叫的狗，还有契约簿上突然出现的红色痕迹，这些事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喘不过气。
他掏出手机，想给苏青打个电话，告诉她契约簿上的异常，可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半天，还是没按下去。
爷爷说过不能让别人知道契约簿的秘密，如果告诉了苏青，会不会给爷爷带来麻烦？
而且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道红色痕迹和周建国的死有关，万一只是自己想多了，反而会被苏青怀疑。
林默放下手机，把契约簿重新揣进怀里，走到后院。
第七口棺依旧立在那里，符文在阳光下泛着暗哑的光。
他突然觉得，周建国的死，可能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而他，必须找到爷爷，解开这些秘密，否则，下一个出事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苏青打来的。
林默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苏警官，有什么事吗？”
“林默，你现在方便来局里一趟吗？
法医有新发现，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
苏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严肃。
林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法医发现什么了？
是不是和周叔的死有关？”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你来了就知道了。”
苏青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把你爷爷留下的那本契约簿也带来，我们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