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纪
第4章 雪底剑火·笑里藏刀
船离岸一箭，江风卷雪扑面。
陈观负手立于船头，青衫猎猎，像一面不肯屈服的帆。
他左肩箭创未愈，血色透布，却偏要迎风而立，嘴里还哼着蜀中小调——“巴山夜雨涨秋池，楚客笑斩金丝鲤……”调子跑了三千里，尾音碎在风里。
阿九抱膝坐在桅杆下，怀里紧攥那把未开锋的“初雪”，听得耳根发红，忍不住嘀咕：“楼主……您唱得真难听。”
“难听？”
陈观回头，眉毛一挑，笑得牙尖嘴利，“小阿九，你懂什么？
这叫风雪自渡，歌声自挽，一嗓子能把罗网追兵吓退三千里。”
丙三蹲在船尾，正往江里扔空酒壶，闻言接口：“确实退了三千里——退到岸上吐去了。”
三人相视一瞬，同时笑出声。
笑声惊起江鸥，翅打风雪，像给寒夜撕开一条缝，漏进一星活气。
……船行半夜，雪霁月出，江面浮光万点。
阿九熬不住困，抱剑缩进舱底。
陈观却提了两坛“云梦烧”钻入船舱，啪一声把酒墩在案上，朝丙三招手：“来，陪我演一出。”
丙三掀面具，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只眼角一道疤，像墨笔甩出的飞白。
他拍开泥封，嗅一口，皱眉：“淡得像水。”
“水是命，酒是胆。”
陈观斟满两碗，压低声音，“明日卯正，船抵‘落雁渡’。
沈冽必派水鬼凿船，咱们就给他送份‘胆’——你把唐门‘佛怒唐莲’改水雷，我借他的水鬼点炮仗。”
丙三翻白眼：“又要笑里藏刀？”
“不，是笑里藏雷。”
陈观咧嘴，露出一排白牙，“轰一声，水鬼变熟虾，沈冽的脸——”他双手一摊，“啪！
碎成饺子皮。”
丙三忍不住也乐：“行，听楼主的。
可要是炸早了，船翻咱都得喂王八。”
“放心，我算过火候。”
陈观眨眼，指了指自己左肩，“我这条命，阎王暂时不收——收了也得先陪我唱完小调。”
……次日黎明，薄雾笼江。
果有黑影潜近船底，水声微漾。
丙三蹲在暗舱，手扣机括，额上却冒汗——水鬼来了七人，比预想多一倍。
正欲传音，忽听甲板上传来跑调的歌声：“金丝鲤哟，尾巴摇，水鬼哥哥，来喝汤……”陈观抱着酒坛，一脚踩在船舷，一脚悬空，手里还晃着一只大火石，火星西溅。
水鬼惊疑未定，只听“叮”一声脆响，火石落，引线燃，江面“轰”地腾起数丈水柱。
火光里，陈观衣袂翻飞，笑得比朝阳还亮：“早膳，七分熟，不收钱！”
水浪掀船，船却早设平衡铁，只晃不倒。
七具浮尸随浪翻起，个个皮开肉绽，像煮烂的虾。
丙三探头，咂舌：“楼主，你这把火，放得可真够义气。”
陈观抛给他一坛酒，自己仰头灌下一大口，抬袖擦唇，眸底映着火光：“我答应过你们——带你们活着进天启，自然要先请追兵喝汤。”
他回身，望向远处渐渐清晰的皇城轮廓，轻声补了一句，像说给风听，也像说给死去的旧日：“罗网的天，该亮了。”
火光渐熄，江风带雪，吹得他衣角猎猎。
丙三侧目，只见楼主嘴角仍挂着笑，那笑却不再轻佻，像雪里藏火，火里藏剑，温吞却锋利，照得人心头发烫。
陈观负手立于船头，青衫猎猎，像一面不肯屈服的帆。
他左肩箭创未愈，血色透布，却偏要迎风而立，嘴里还哼着蜀中小调——“巴山夜雨涨秋池，楚客笑斩金丝鲤……”调子跑了三千里，尾音碎在风里。
阿九抱膝坐在桅杆下，怀里紧攥那把未开锋的“初雪”，听得耳根发红，忍不住嘀咕：“楼主……您唱得真难听。”
“难听？”
陈观回头，眉毛一挑，笑得牙尖嘴利，“小阿九，你懂什么？
这叫风雪自渡，歌声自挽，一嗓子能把罗网追兵吓退三千里。”
丙三蹲在船尾，正往江里扔空酒壶，闻言接口：“确实退了三千里——退到岸上吐去了。”
三人相视一瞬，同时笑出声。
笑声惊起江鸥，翅打风雪，像给寒夜撕开一条缝，漏进一星活气。
……船行半夜，雪霁月出，江面浮光万点。
阿九熬不住困，抱剑缩进舱底。
陈观却提了两坛“云梦烧”钻入船舱，啪一声把酒墩在案上，朝丙三招手：“来，陪我演一出。”
丙三掀面具，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只眼角一道疤，像墨笔甩出的飞白。
他拍开泥封，嗅一口，皱眉：“淡得像水。”
“水是命，酒是胆。”
陈观斟满两碗，压低声音，“明日卯正，船抵‘落雁渡’。
沈冽必派水鬼凿船，咱们就给他送份‘胆’——你把唐门‘佛怒唐莲’改水雷，我借他的水鬼点炮仗。”
丙三翻白眼：“又要笑里藏刀？”
“不，是笑里藏雷。”
陈观咧嘴，露出一排白牙，“轰一声，水鬼变熟虾，沈冽的脸——”他双手一摊，“啪！
碎成饺子皮。”
丙三忍不住也乐：“行，听楼主的。
可要是炸早了，船翻咱都得喂王八。”
“放心，我算过火候。”
陈观眨眼，指了指自己左肩，“我这条命，阎王暂时不收——收了也得先陪我唱完小调。”
……次日黎明，薄雾笼江。
果有黑影潜近船底，水声微漾。
丙三蹲在暗舱，手扣机括，额上却冒汗——水鬼来了七人，比预想多一倍。
正欲传音，忽听甲板上传来跑调的歌声：“金丝鲤哟，尾巴摇，水鬼哥哥，来喝汤……”陈观抱着酒坛，一脚踩在船舷，一脚悬空，手里还晃着一只大火石，火星西溅。
水鬼惊疑未定，只听“叮”一声脆响，火石落，引线燃，江面“轰”地腾起数丈水柱。
火光里，陈观衣袂翻飞，笑得比朝阳还亮：“早膳，七分熟，不收钱！”
水浪掀船，船却早设平衡铁，只晃不倒。
七具浮尸随浪翻起，个个皮开肉绽，像煮烂的虾。
丙三探头，咂舌：“楼主，你这把火，放得可真够义气。”
陈观抛给他一坛酒，自己仰头灌下一大口，抬袖擦唇，眸底映着火光：“我答应过你们——带你们活着进天启，自然要先请追兵喝汤。”
他回身，望向远处渐渐清晰的皇城轮廓，轻声补了一句，像说给风听，也像说给死去的旧日：“罗网的天，该亮了。”
火光渐熄，江风带雪，吹得他衣角猎猎。
丙三侧目，只见楼主嘴角仍挂着笑，那笑却不再轻佻，像雪里藏火，火里藏剑，温吞却锋利，照得人心头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