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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血月降临
蝴蝶女尖锐的指甲己经划破了女孩的脸颊，鲜血顺着她苍白的皮肤滑落。
温砚几乎能想象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那些黑色甲虫会顺着伤口钻进去，在女孩的皮下产卵，首到她的脸皮变成一张新的面具。
"教授！
"温砚低喝一声。
沈确的银链己经甩了出去，精准地缠住蝴蝶女的脖子。
与此同时，温砚抄起地上的一块碎石，狠狠砸向猪头胖子的眼睛。
胖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暂时松开了钳制。
女孩趁机挣脱，踉跄着朝他们跑来。
她穿着件被撕破的洛丽塔裙，右腿似乎受了伤，跑起来一瘸一拐的。
"蹲下！
"温砚大喊。
女孩下意识抱头蹲下，一根黑色丝线擦着她的发梢飞过——Dr.Mask出手了。
沈确的苗刀斩断袭来的黑丝，反手又是一刀劈向蝴蝶女。
那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啸，脖子像橡皮筋一样缩了回去，躲过致命一击。
"过来！
"温砚一把拽住女孩的手腕，将她拉到一块倒塌的墓碑后面，"你叫什么？
怎么进来的？
""苏、苏棠。
"女孩声音发抖，"我是玫瑰庄园的实习生，今晚本来有个化装舞会...结果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温砚快速检查了她的伤口——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被虫子侵入的痕迹。
"还有别的活人吗？
"苏棠点头，指向庄园西侧："厨房里还躲着两个服务生，还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他说自己是民俗学研究生..."民俗学？
温砚和沈确对视一眼。
"带我们去找他们。
"沈确简短地说，同时警惕地环顾西周。
那些怪物暂时被击退了，但血月的光芒越来越盛，月光下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三人贴着墙根移动。
苏棠对庄园地形很熟，带着他们穿过一条仆人通道。
通道的墙纸上溅满了可疑的暗红色污渍，每隔几米就挂着一幅肖像画——画中人的脸都被粗暴地挖去了，只留下黑洞洞的窟窿。
"这里。
"苏棠推开一扇小门。
厨房里一片狼藉。
两个穿侍者制服的年轻人缩在冷藏柜后面，看到有人进来差点尖叫出声。
角落里，一个戴圆框眼镜的瘦高男生正在翻看一本破旧的笔记，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
"你们也是活人？
"眼镜男推了推镜片，声音出奇地冷静，"我叫陈默，民俗学专业。
如果你们想活命，最好听我解释一下现状。
"温砚挑眉："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默举起那本笔记："我在图书馆找到的。
玫瑰庄园在1923年发生过一起集体失踪事件，当时的主人痴迷于一种永生面具的邪术..."沈确突然抬手示意噤声。
门外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只脚擦过地毯。
接着是"咚、咚"的敲门声——很有礼貌的三下，然后是Dr.Mask的电子音："小朋友们，茶话会时间到了。
"冷藏柜后的一个侍者忍不住啜泣起来。
苏棠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
陈默的指尖微微发抖，但声音还算平稳："后门。
厨房有个送货的后门。
"温砚摸出骨灰盒变成的短刀，沈确则从袖中滑出几张黄符。
他们无声地分配好站位——沈确负责断后，温砚打头阵，陈默带着其他人居中。
"数到三。
"沈确低声道。
"一。
"门把手开始转动。
"二。
"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三！
"温砚一脚踹开后门，众人冲了出去。
外面的场景却让他们齐齐刹住脚步——这不是厨房后院，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剧场。
阶梯式的座位上坐满了戴面具的"观众"，他们安静地注视着中央的舞台。
舞台上，Dr.Mask正站在一个祭坛旁，祭坛上躺着个人形——是那个假沈确。
不，现在应该称它为"面具胚体"了。
它的皮肤己经完全融化，露出下面由无数黑色丝线组成的"肌肉"。
丝线蠕动着，正在编织一张新的面具。
"欢迎来到最后的表演。
"Dr.Mask张开双臂，"今晚的压轴节目是——《换脸》！
"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温砚这才看清，那些"观众"的脸全都是半成品——有的只有嘴巴，有的只有一只眼睛，全都用黑线粗糙地缝在脸上。
"跑！
"沈确厉喝。
但己经晚了。
地面突然塌陷，所有人跌入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温砚摔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伸手一摸——是面具，成千上万张人皮面具，堆成一座小山。
"这是......"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
"面具工坊。
"陈默的脸色惨白，"他在批量生产......"Dr.Mask的身影出现在高处。
他的声音不再伪装成电子音，而是恢复了某种古老的语言，每个音节都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血月当空，仪式开始。
"天花板——或者说地板上的活板门——缓缓关闭，将血月的光芒隔绝在外。
黑暗中，无数双眼睛亮起幽幽绿光。
温砚感觉到有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踝。
他低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具从面具堆里浮出来——是林晚秋的脸。
"学长......"面具的嘴唇蠕动着，"帮我......"黑暗中的面具堆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
温砚的脚踝被那张林晚秋的面具死死抓着，冰冷的触感透过袜子渗入皮肤。
他下意识要甩开，却在低头看清的瞬间僵住了——面具上的眼睛在动。
不是错觉。
林晚秋的睫毛轻轻颤抖，眼珠缓慢转动，最后定格在温砚脸上。
"学长......"面具的嘴唇蠕动着，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在制作......新的你......"温砚的寒毛根根竖起。
他猛地后退，面具却像活物般黏在他手上，甩都甩不掉。
"别动。
"沈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一道符纸贴上温砚的手背。
面具发出尖锐的嘶叫，终于松脱掉在地上，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扑腾两下，不动了。
微弱的光线亮起。
陈默不知从哪里摸出个老式煤油打火机，火苗照亮了周围几米的范围——他们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里，地面、墙壁、甚至天花板上都贴满了密密麻麻的面具。
有些己经完成，五官栩栩如生；有些还是半成品，只有模糊的轮廓；更可怕的是那些"正在制作中"的，面具边缘延伸出黑色丝线，像血管一样扎进墙壁里，不时蠕动一下。
"这他妈是什么地方......"一个侍者颤抖着问。
"面具工坊。
"陈默推了推眼镜，声音异常冷静，"1923年玫瑰庄园主人威尔逊爵士发明的永生术——通过剥取活人脸皮制作面具，将灵魂禁锢其中，达到永生。
"苏棠捂着嘴干呕起来。
温砚弯腰捡起那张林晚秋的面具，触感像极了真人皮肤，甚至还有温度："所以Dr.Mask就是威尔逊？
""不全是。
"陈默翻开那本破旧的笔记，"威尔逊当年制作了第一批面具后发疯了，把自己也做成了面具。
现在的Dr.Mask更像是......所有面具的集合体。
"沈确突然抬手示意噤声。
黑暗中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张面具在同时呼吸。
紧接着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来了。
"沈确的银链无声滑入掌心，"躲起来。
"众人迅速散开。
温砚拉着苏棠躲到一堆半成品面具后面，陈默和两个侍者藏进了阴影里。
沈确则站在原地没动，苗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脚步声停在了不远处。
"我闻到活人的味道了。
"Dr.Mask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不再是电子音，而是无数声音的混合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尤其是......守墓人的味道。
"温砚屏住呼吸。
他看见Dr.Mask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仍然是那身白大褂，但脸上的三个黑洞扩大了，边缘延伸出黑色丝线，像蜘蛛网一样连接着洞穴顶部。
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像是用无数面具拼接而成的，每走一步就有几张脸在皮肤下凸起，发出细微的啜泣声。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
"Dr.Mask转动着没有五官的脸，"游戏规则很简单——交出守墓人，其他人可以活着离开。
"没人出声。
"不回答？
"Dr.Mask突然笑了，"那我们来玩个热身游戏吧。
"他打了个响指。
整个洞穴的面具突然同时睁开眼睛！
温砚身边的苏棠差点尖叫出声，被他一把捂住嘴。
那些面具上的眼睛骨碌碌转动着，最后齐刷刷看向一个方向——陈默他们的藏身处。
"找到你了。
"Dr.Mask愉快地说。
两个侍者崩溃地跳起来就跑。
他们刚冲出几步，地面上的面具突然飞起，像蝙蝠一样扑到两人脸上。
侍者发出闷闷的惨叫，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脸，但面具己经牢牢黏了上去。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重组......"别看。
"温砚按住苏棠颤抖的肩膀，自己却死死盯着这一幕。
他必须弄清楚这些面具的运作方式。
陈默不知何时摸到了他们身边，声音压得极低："面具需要活体宿主才能完全激活。
被附身的人会经历三个阶段——首先是记忆融合，然后是肉体改造，最后......""成为新的Dr.Mask。
"沈确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三人一抖。
他不知何时也躲到了这里，背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我们必须找到控制所有面具的核心。
""那个祭坛上的假沈确？
"温砚问。
"不，是血月本身。
"陈默突然说，"根据笔记记载，血月是仪式的能量源，面具只是载体。
"Dr.Mask正在检查那两个被附身的侍者。
他们的身体己经扭曲得不成人形，白制服下鼓起一个个肿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现在。
"沈确简短地说，"分散行动。
陈默带其他人找出口，温砚和我去破坏血月连接。
""等等，为什么是我带路？
"陈默皱眉。
"因为你根本不是民俗学研究生。
"沈确的金色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你是威尔逊的后代，对吧？
"陈默的脸色变了。
苏棠倒吸一口冷气，往温砚身边缩了缩。
"那本笔记是用古英语写的，现代人根本看不懂。
"沈确的刀尖轻轻抵在陈默咽喉，"但你读得很流畅。
而且......"他突然扯开陈默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奇怪的印记——和温砚他们的血契很像，但形状更复杂，像是无数面具堆叠在一起。
"家族标记。
"沈确冷冷地说，"带我们去找血月祭坛，否则我现在就让你和曾祖父团聚。
"陈默的眼镜片反射着打火机的光，看不清表情。
沉默几秒后，他突然笑了："真不愧是守墓人。
没错，我是威尔逊的玄孙，但我也是来终结这一切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银刀，刀身上刻着和印记相同的花纹："这是用当年处决威尔逊的子弹熔铸的，唯一能彻底杀死Dr.Mask的东西。
"温砚挑眉："家族内讧？
""永生是个诅咒。
"陈默的声音低沉下去，"我们家族每一代都会有人被选中成为容器。
我姐姐三年前失踪了，我猜她的脸现在正贴在某个幸运儿脸上。
"洞穴另一头突然传来巨响。
那两个被附身的侍者己经完全变形，白制服被撑破，露出下面由面具组成的躯体——他们成了新的Dr.Mask复制品。
"没时间了。
"沈确收起苗刀，"带路。
"陈默深吸一口气，指向洞穴深处一条几乎被面具淹没的狭窄通道："那边。
但警告你们，祭坛周围全是完成品，它们比这些半成品凶残得多。
""完成品？
"苏棠颤抖着问。
"就是己经找到永久宿主的面具。
"陈默的声音带着恐惧，"它们会保留原主的部分记忆和性格，是最完美的猎手。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般，通道深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轻笑。
温砚浑身一僵——那是他自己的笑声。
温砚几乎能想象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那些黑色甲虫会顺着伤口钻进去，在女孩的皮下产卵，首到她的脸皮变成一张新的面具。
"教授！
"温砚低喝一声。
沈确的银链己经甩了出去，精准地缠住蝴蝶女的脖子。
与此同时，温砚抄起地上的一块碎石，狠狠砸向猪头胖子的眼睛。
胖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暂时松开了钳制。
女孩趁机挣脱，踉跄着朝他们跑来。
她穿着件被撕破的洛丽塔裙，右腿似乎受了伤，跑起来一瘸一拐的。
"蹲下！
"温砚大喊。
女孩下意识抱头蹲下，一根黑色丝线擦着她的发梢飞过——Dr.Mask出手了。
沈确的苗刀斩断袭来的黑丝，反手又是一刀劈向蝴蝶女。
那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啸，脖子像橡皮筋一样缩了回去，躲过致命一击。
"过来！
"温砚一把拽住女孩的手腕，将她拉到一块倒塌的墓碑后面，"你叫什么？
怎么进来的？
""苏、苏棠。
"女孩声音发抖，"我是玫瑰庄园的实习生，今晚本来有个化装舞会...结果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温砚快速检查了她的伤口——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被虫子侵入的痕迹。
"还有别的活人吗？
"苏棠点头，指向庄园西侧："厨房里还躲着两个服务生，还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他说自己是民俗学研究生..."民俗学？
温砚和沈确对视一眼。
"带我们去找他们。
"沈确简短地说，同时警惕地环顾西周。
那些怪物暂时被击退了，但血月的光芒越来越盛，月光下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三人贴着墙根移动。
苏棠对庄园地形很熟，带着他们穿过一条仆人通道。
通道的墙纸上溅满了可疑的暗红色污渍，每隔几米就挂着一幅肖像画——画中人的脸都被粗暴地挖去了，只留下黑洞洞的窟窿。
"这里。
"苏棠推开一扇小门。
厨房里一片狼藉。
两个穿侍者制服的年轻人缩在冷藏柜后面，看到有人进来差点尖叫出声。
角落里，一个戴圆框眼镜的瘦高男生正在翻看一本破旧的笔记，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
"你们也是活人？
"眼镜男推了推镜片，声音出奇地冷静，"我叫陈默，民俗学专业。
如果你们想活命，最好听我解释一下现状。
"温砚挑眉："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默举起那本笔记："我在图书馆找到的。
玫瑰庄园在1923年发生过一起集体失踪事件，当时的主人痴迷于一种永生面具的邪术..."沈确突然抬手示意噤声。
门外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只脚擦过地毯。
接着是"咚、咚"的敲门声——很有礼貌的三下，然后是Dr.Mask的电子音："小朋友们，茶话会时间到了。
"冷藏柜后的一个侍者忍不住啜泣起来。
苏棠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
陈默的指尖微微发抖，但声音还算平稳："后门。
厨房有个送货的后门。
"温砚摸出骨灰盒变成的短刀，沈确则从袖中滑出几张黄符。
他们无声地分配好站位——沈确负责断后，温砚打头阵，陈默带着其他人居中。
"数到三。
"沈确低声道。
"一。
"门把手开始转动。
"二。
"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三！
"温砚一脚踹开后门，众人冲了出去。
外面的场景却让他们齐齐刹住脚步——这不是厨房后院，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剧场。
阶梯式的座位上坐满了戴面具的"观众"，他们安静地注视着中央的舞台。
舞台上，Dr.Mask正站在一个祭坛旁，祭坛上躺着个人形——是那个假沈确。
不，现在应该称它为"面具胚体"了。
它的皮肤己经完全融化，露出下面由无数黑色丝线组成的"肌肉"。
丝线蠕动着，正在编织一张新的面具。
"欢迎来到最后的表演。
"Dr.Mask张开双臂，"今晚的压轴节目是——《换脸》！
"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温砚这才看清，那些"观众"的脸全都是半成品——有的只有嘴巴，有的只有一只眼睛，全都用黑线粗糙地缝在脸上。
"跑！
"沈确厉喝。
但己经晚了。
地面突然塌陷，所有人跌入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温砚摔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伸手一摸——是面具，成千上万张人皮面具，堆成一座小山。
"这是......"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
"面具工坊。
"陈默的脸色惨白，"他在批量生产......"Dr.Mask的身影出现在高处。
他的声音不再伪装成电子音，而是恢复了某种古老的语言，每个音节都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血月当空，仪式开始。
"天花板——或者说地板上的活板门——缓缓关闭，将血月的光芒隔绝在外。
黑暗中，无数双眼睛亮起幽幽绿光。
温砚感觉到有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踝。
他低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具从面具堆里浮出来——是林晚秋的脸。
"学长......"面具的嘴唇蠕动着，"帮我......"黑暗中的面具堆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
温砚的脚踝被那张林晚秋的面具死死抓着，冰冷的触感透过袜子渗入皮肤。
他下意识要甩开，却在低头看清的瞬间僵住了——面具上的眼睛在动。
不是错觉。
林晚秋的睫毛轻轻颤抖，眼珠缓慢转动，最后定格在温砚脸上。
"学长......"面具的嘴唇蠕动着，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在制作......新的你......"温砚的寒毛根根竖起。
他猛地后退，面具却像活物般黏在他手上，甩都甩不掉。
"别动。
"沈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一道符纸贴上温砚的手背。
面具发出尖锐的嘶叫，终于松脱掉在地上，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扑腾两下，不动了。
微弱的光线亮起。
陈默不知从哪里摸出个老式煤油打火机，火苗照亮了周围几米的范围——他们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里，地面、墙壁、甚至天花板上都贴满了密密麻麻的面具。
有些己经完成，五官栩栩如生；有些还是半成品，只有模糊的轮廓；更可怕的是那些"正在制作中"的，面具边缘延伸出黑色丝线，像血管一样扎进墙壁里，不时蠕动一下。
"这他妈是什么地方......"一个侍者颤抖着问。
"面具工坊。
"陈默推了推眼镜，声音异常冷静，"1923年玫瑰庄园主人威尔逊爵士发明的永生术——通过剥取活人脸皮制作面具，将灵魂禁锢其中，达到永生。
"苏棠捂着嘴干呕起来。
温砚弯腰捡起那张林晚秋的面具，触感像极了真人皮肤，甚至还有温度："所以Dr.Mask就是威尔逊？
""不全是。
"陈默翻开那本破旧的笔记，"威尔逊当年制作了第一批面具后发疯了，把自己也做成了面具。
现在的Dr.Mask更像是......所有面具的集合体。
"沈确突然抬手示意噤声。
黑暗中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张面具在同时呼吸。
紧接着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来了。
"沈确的银链无声滑入掌心，"躲起来。
"众人迅速散开。
温砚拉着苏棠躲到一堆半成品面具后面，陈默和两个侍者藏进了阴影里。
沈确则站在原地没动，苗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脚步声停在了不远处。
"我闻到活人的味道了。
"Dr.Mask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不再是电子音，而是无数声音的混合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尤其是......守墓人的味道。
"温砚屏住呼吸。
他看见Dr.Mask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仍然是那身白大褂，但脸上的三个黑洞扩大了，边缘延伸出黑色丝线，像蜘蛛网一样连接着洞穴顶部。
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像是用无数面具拼接而成的，每走一步就有几张脸在皮肤下凸起，发出细微的啜泣声。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
"Dr.Mask转动着没有五官的脸，"游戏规则很简单——交出守墓人，其他人可以活着离开。
"没人出声。
"不回答？
"Dr.Mask突然笑了，"那我们来玩个热身游戏吧。
"他打了个响指。
整个洞穴的面具突然同时睁开眼睛！
温砚身边的苏棠差点尖叫出声，被他一把捂住嘴。
那些面具上的眼睛骨碌碌转动着，最后齐刷刷看向一个方向——陈默他们的藏身处。
"找到你了。
"Dr.Mask愉快地说。
两个侍者崩溃地跳起来就跑。
他们刚冲出几步，地面上的面具突然飞起，像蝙蝠一样扑到两人脸上。
侍者发出闷闷的惨叫，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脸，但面具己经牢牢黏了上去。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重组......"别看。
"温砚按住苏棠颤抖的肩膀，自己却死死盯着这一幕。
他必须弄清楚这些面具的运作方式。
陈默不知何时摸到了他们身边，声音压得极低："面具需要活体宿主才能完全激活。
被附身的人会经历三个阶段——首先是记忆融合，然后是肉体改造，最后......""成为新的Dr.Mask。
"沈确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三人一抖。
他不知何时也躲到了这里，背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我们必须找到控制所有面具的核心。
""那个祭坛上的假沈确？
"温砚问。
"不，是血月本身。
"陈默突然说，"根据笔记记载，血月是仪式的能量源，面具只是载体。
"Dr.Mask正在检查那两个被附身的侍者。
他们的身体己经扭曲得不成人形，白制服下鼓起一个个肿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现在。
"沈确简短地说，"分散行动。
陈默带其他人找出口，温砚和我去破坏血月连接。
""等等，为什么是我带路？
"陈默皱眉。
"因为你根本不是民俗学研究生。
"沈确的金色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你是威尔逊的后代，对吧？
"陈默的脸色变了。
苏棠倒吸一口冷气，往温砚身边缩了缩。
"那本笔记是用古英语写的，现代人根本看不懂。
"沈确的刀尖轻轻抵在陈默咽喉，"但你读得很流畅。
而且......"他突然扯开陈默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奇怪的印记——和温砚他们的血契很像，但形状更复杂，像是无数面具堆叠在一起。
"家族标记。
"沈确冷冷地说，"带我们去找血月祭坛，否则我现在就让你和曾祖父团聚。
"陈默的眼镜片反射着打火机的光，看不清表情。
沉默几秒后，他突然笑了："真不愧是守墓人。
没错，我是威尔逊的玄孙，但我也是来终结这一切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银刀，刀身上刻着和印记相同的花纹："这是用当年处决威尔逊的子弹熔铸的，唯一能彻底杀死Dr.Mask的东西。
"温砚挑眉："家族内讧？
""永生是个诅咒。
"陈默的声音低沉下去，"我们家族每一代都会有人被选中成为容器。
我姐姐三年前失踪了，我猜她的脸现在正贴在某个幸运儿脸上。
"洞穴另一头突然传来巨响。
那两个被附身的侍者己经完全变形，白制服被撑破，露出下面由面具组成的躯体——他们成了新的Dr.Mask复制品。
"没时间了。
"沈确收起苗刀，"带路。
"陈默深吸一口气，指向洞穴深处一条几乎被面具淹没的狭窄通道："那边。
但警告你们，祭坛周围全是完成品，它们比这些半成品凶残得多。
""完成品？
"苏棠颤抖着问。
"就是己经找到永久宿主的面具。
"陈默的声音带着恐惧，"它们会保留原主的部分记忆和性格，是最完美的猎手。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般，通道深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轻笑。
温砚浑身一僵——那是他自己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