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玄骨变得谨慎
第2章 长工萧诧
萧诧从小乞丐的记忆中得知，原主所在的吴国。
这可不是一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世界，而是个武者为尊的朝代，武者可以在官府任职，实力越强，职位越高。
当然官府不全是武夫。
传说吴国的开国皇帝，武道通神，天下无敌，堪比仙人。
小乞丐只知道武者有后天先天之分，其他信息道听途说模模糊糊，聊胜于无。
而要练武就需要武学功法，吴国的功法掌握在朝廷和一些宗门手里。
普通人基本是没办法拜入宗门修炼的，甚至一般人都接触不到那些宗派山门。
穷人有机会入官府学堂演武堂习武，且是免费的，但有门槛十五岁之前能够举起两百斤的石墩到头顶，才可入学成为学徒。
学徒到年满十六岁的那一年会有大考，大考通过才可以继续在演武堂学习。
“这小乞丐的身体能入的了门吗？
“萧诧有点怀疑自己，但是被那个山羊胡子看中，入门应该还好。”
通过大考才能学到真东西……“萧诧凭着小乞丐残存的记忆，找到了一处废弃的桥洞。
这里是原主临时的“家”。
角落里藏着一个小小的瓦罐。
里面是小乞丐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几十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萧诧倒出铜钱，在手心掂了掂。
他需要换一身行头。
这身破烂沾血的衣服，太过扎眼。
也需要……洗个澡。
这具身体带来的污浊感，让他这位曾经的元婴大修有些难以忍受。
接下来的一天多，萧诧用这仅有的铜钱，置办了最便宜的粗布短衫和裤子。
又在城外的河边，用冷冽的河水将自己反复搓洗干净。
冰冷的河水刺激着皮肤，却也洗去了层层污垢。
看着水中倒映出的那张稚嫩却干净的脸，萧诧有些陌生。
十三岁的少年，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几分清秀，只是长期营养不良，面色蜡黄，身形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换上干净的衣服，虽然料子粗糙，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至少，不再像个随时会倒毙街头的小乞丐。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第三日清晨，萧诧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朝着城南走去。
城南区域明显比他之前活动的地方要整洁、气派许多。
街道宽阔，行人衣着也相对光鲜。
远远地，就能看到一座占地颇广的建筑群。
青砖灰瓦，门口立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
正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黑底金字，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演武堂。
门口站着两排身着劲装的护卫，个个太阳穴高鼓，目光锐利，显然都是练家子。
不时有穿着各式服饰的人进出，大多是年轻人，脸上带着或紧张或兴奋的神情。
也有一些中年人，步履沉稳，气度不凡。
萧诧走到门口，被护卫拦下。
“干什么的？”
护卫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带着审视。
萧诧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拿出那块梨木牌，递了过去。
护卫接过木牌，看了一眼，脸上的警惕稍缓。
“等着。”
他转身走进大门，似乎是去通报。
萧诧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
他打量着演武堂的建筑，感受着这里弥漫的淡淡气血之力。
很驳杂，也很微弱。
比起他曾经感应到的天地灵气，如同萤火与皓月之别。
但他如今，连这萤火都无法调动。
只能依靠这具凡俗肉身。
不多时，一个穿着青色仆役服饰，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跟着那护卫走了出来。
青年面皮白净，眼睛很活络，看到萧诧，快步上前。
“你就是拿着陈教习信物来的？”
萧诧点头。
“跟我来吧。”
青年语气平淡，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味道，“我叫林安，是陈府的下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引着萧诧往里走。
穿过演武堂对外开放的区域，绕过几处演武场，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院落。
这里似乎是演武堂内部人员的区域。
林安在一扇朱漆小门前停下，推门而入。
“这里是陈教习的私宅，以后你就知道了。”
林安随口解释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萧诧默不作声地跟着。
院子有些大，打理得干净整洁。
正对着院门的是一间正房，两侧是厢房。
院子中央摆放着一些练功用的器械，石锁、木人桩，还有一个格外显眼的巨大石墩。
一个魁梧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站在那石墩旁。
正是两天前在破庙见过的山羊胡子教习，陈鹏。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武袍，负手而立，自有一股沉凝的气势。
“教习，人带来了。”
林安恭敬地禀报。
陈鹏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萧诧身上。
他的眼神依旧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在萧诧干净的衣衫和脸上停留了一瞬。
“换了身衣服，像点样子了。”
他指了指院中的石墩。
“演武堂收徒，最低门槛，十五岁前，举起两百斤石墩过顶。”
“你看着也就十三西岁。”
“去试试。”
他的语气平淡。
林安识趣地退到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
他知道陈教习带回来一个奇怪的小乞丐，还亲手给了信物，心里也好奇这小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萧诧走到石墩前。
这石墩由青石打磨而成，表面光滑，两侧有方便抓握的凹槽。
看起来就沉重无比。
两百斤。
对于一个长期食不果腹的十三岁少年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萧诧深吸一口气。
没有灵气，此刻，他只是一个想要抓住机会的少年。
他弯下腰，双手紧紧抓住石墩两侧的凹槽，感受着石块冰冷的触感。
调动全身的力量，肌肉瞬间绷紧。
“起！”
他低喝一声，手臂青筋暴起，双腿猛地发力。
石墩晃动了一下。
然后，纹丝不动。
太沉了。
这具身体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孱弱。
萧诧咬紧牙关，再次发力。
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石墩被勉强抬离地面几寸，他的手臂己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双腿如同筛糠。
“砰！”
石墩重重地落回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萧诧踉跄着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
失败了。
林安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
他就知道，一个瘦弱的小乞丐怎么可能举起两百斤的石墩。
陈鹏面无表情，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他看着萧诧，眼神平静。
“举不起来。”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萧诧喘匀了气，站首身体，迎上刘鹏的目光。
“是。”
他回答，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平静。
没有沮丧，没有不甘。
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事实。
陈鹏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寻常少年，遇到这种情况，要么羞愧难当，要么失落绝望。
但这小子，太平静了。
平静得不像个孩子。
就像在破庙里，他杀了人之后，也是这般平静。
陈鹏沉默了片刻。
“演武堂的规矩，你进不了。”
萧诧静静听着。
“不过……”陈鹏话锋一转，“我这里缺个打杂的长工。”
他指了指院子，“劈柴、挑水、打扫院子，顺便伺候我起居。”
“管吃管住，没有工钱。”
“你若是愿意留下，就先干着。”
陈鹏的目光落在萧诧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兴许会指点你一招半式。”
“当然，也可能不会。”
“你自己选。”
林安在一旁听着，心中暗暗惊讶。
陈教习竟然要留下这个连石墩都举不起来的小子当长工？
还暗示可能教他武功？
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虽然只是个没工钱的长工，但能留在教习身边，本身就是一种机遇。
他看向萧诧，想看看这个小乞丐会是什么反应。
感恩戴德？
激动涕零？
萧诧的反应再次出乎意料。
他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
长工。
但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收过的两个徒弟。
极阴，极炫。
当初收他们时，他们也不过是资质平平的懵懂少年。
自己随手指点，极阴终成了修真界一方毒瘤。
眼前的陈鹏，虽然只是个凡俗武夫，但这番做派，倒有几分考验心性的意思。
与仙道相比，武道或许浅薄。
一个长工的身份，一个能接触到演武堂教习的机会，不算太差。
“我留下。”
萧诧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过多的情绪。
仿佛只是接受了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差事。
陈鹏泛起意料之中的微笑。
“好。”
陈鹏点头，“林安，带他去安顿一下，告诉他规矩。”
“是，教习。”
林安连忙应声。
他再次看向萧诧，眼神复杂了许多。
能在教习面前如此镇定，还能得到教习的另眼相看，绝非池中之物。
看来以后要小心打交道了。
“跟我来吧。”
林安的语气比之前客气了一些。
他领着萧诧，走向院子角落的一间低矮的耳房。
那将是萧诧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容身之所。
萧诧跟在林安身后。
元婴大修萧诧，如今成了演武堂教习府上的一名长工
这可不是一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世界，而是个武者为尊的朝代，武者可以在官府任职，实力越强，职位越高。
当然官府不全是武夫。
传说吴国的开国皇帝，武道通神，天下无敌，堪比仙人。
小乞丐只知道武者有后天先天之分，其他信息道听途说模模糊糊，聊胜于无。
而要练武就需要武学功法，吴国的功法掌握在朝廷和一些宗门手里。
普通人基本是没办法拜入宗门修炼的，甚至一般人都接触不到那些宗派山门。
穷人有机会入官府学堂演武堂习武，且是免费的，但有门槛十五岁之前能够举起两百斤的石墩到头顶，才可入学成为学徒。
学徒到年满十六岁的那一年会有大考，大考通过才可以继续在演武堂学习。
“这小乞丐的身体能入的了门吗？
“萧诧有点怀疑自己，但是被那个山羊胡子看中，入门应该还好。”
通过大考才能学到真东西……“萧诧凭着小乞丐残存的记忆，找到了一处废弃的桥洞。
这里是原主临时的“家”。
角落里藏着一个小小的瓦罐。
里面是小乞丐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几十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萧诧倒出铜钱，在手心掂了掂。
他需要换一身行头。
这身破烂沾血的衣服，太过扎眼。
也需要……洗个澡。
这具身体带来的污浊感，让他这位曾经的元婴大修有些难以忍受。
接下来的一天多，萧诧用这仅有的铜钱，置办了最便宜的粗布短衫和裤子。
又在城外的河边，用冷冽的河水将自己反复搓洗干净。
冰冷的河水刺激着皮肤，却也洗去了层层污垢。
看着水中倒映出的那张稚嫩却干净的脸，萧诧有些陌生。
十三岁的少年，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几分清秀，只是长期营养不良，面色蜡黄，身形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换上干净的衣服，虽然料子粗糙，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至少，不再像个随时会倒毙街头的小乞丐。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第三日清晨，萧诧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朝着城南走去。
城南区域明显比他之前活动的地方要整洁、气派许多。
街道宽阔，行人衣着也相对光鲜。
远远地，就能看到一座占地颇广的建筑群。
青砖灰瓦，门口立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
正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黑底金字，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演武堂。
门口站着两排身着劲装的护卫，个个太阳穴高鼓，目光锐利，显然都是练家子。
不时有穿着各式服饰的人进出，大多是年轻人，脸上带着或紧张或兴奋的神情。
也有一些中年人，步履沉稳，气度不凡。
萧诧走到门口，被护卫拦下。
“干什么的？”
护卫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带着审视。
萧诧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拿出那块梨木牌，递了过去。
护卫接过木牌，看了一眼，脸上的警惕稍缓。
“等着。”
他转身走进大门，似乎是去通报。
萧诧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
他打量着演武堂的建筑，感受着这里弥漫的淡淡气血之力。
很驳杂，也很微弱。
比起他曾经感应到的天地灵气，如同萤火与皓月之别。
但他如今，连这萤火都无法调动。
只能依靠这具凡俗肉身。
不多时，一个穿着青色仆役服饰，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跟着那护卫走了出来。
青年面皮白净，眼睛很活络，看到萧诧，快步上前。
“你就是拿着陈教习信物来的？”
萧诧点头。
“跟我来吧。”
青年语气平淡，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味道，“我叫林安，是陈府的下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引着萧诧往里走。
穿过演武堂对外开放的区域，绕过几处演武场，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院落。
这里似乎是演武堂内部人员的区域。
林安在一扇朱漆小门前停下，推门而入。
“这里是陈教习的私宅，以后你就知道了。”
林安随口解释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萧诧默不作声地跟着。
院子有些大，打理得干净整洁。
正对着院门的是一间正房，两侧是厢房。
院子中央摆放着一些练功用的器械，石锁、木人桩，还有一个格外显眼的巨大石墩。
一个魁梧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站在那石墩旁。
正是两天前在破庙见过的山羊胡子教习，陈鹏。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武袍，负手而立，自有一股沉凝的气势。
“教习，人带来了。”
林安恭敬地禀报。
陈鹏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萧诧身上。
他的眼神依旧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在萧诧干净的衣衫和脸上停留了一瞬。
“换了身衣服，像点样子了。”
他指了指院中的石墩。
“演武堂收徒，最低门槛，十五岁前，举起两百斤石墩过顶。”
“你看着也就十三西岁。”
“去试试。”
他的语气平淡。
林安识趣地退到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
他知道陈教习带回来一个奇怪的小乞丐，还亲手给了信物，心里也好奇这小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萧诧走到石墩前。
这石墩由青石打磨而成，表面光滑，两侧有方便抓握的凹槽。
看起来就沉重无比。
两百斤。
对于一个长期食不果腹的十三岁少年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萧诧深吸一口气。
没有灵气，此刻，他只是一个想要抓住机会的少年。
他弯下腰，双手紧紧抓住石墩两侧的凹槽，感受着石块冰冷的触感。
调动全身的力量，肌肉瞬间绷紧。
“起！”
他低喝一声，手臂青筋暴起，双腿猛地发力。
石墩晃动了一下。
然后，纹丝不动。
太沉了。
这具身体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孱弱。
萧诧咬紧牙关，再次发力。
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石墩被勉强抬离地面几寸，他的手臂己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双腿如同筛糠。
“砰！”
石墩重重地落回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萧诧踉跄着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
失败了。
林安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
他就知道，一个瘦弱的小乞丐怎么可能举起两百斤的石墩。
陈鹏面无表情，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他看着萧诧，眼神平静。
“举不起来。”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萧诧喘匀了气，站首身体，迎上刘鹏的目光。
“是。”
他回答，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平静。
没有沮丧，没有不甘。
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事实。
陈鹏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寻常少年，遇到这种情况，要么羞愧难当，要么失落绝望。
但这小子，太平静了。
平静得不像个孩子。
就像在破庙里，他杀了人之后，也是这般平静。
陈鹏沉默了片刻。
“演武堂的规矩，你进不了。”
萧诧静静听着。
“不过……”陈鹏话锋一转，“我这里缺个打杂的长工。”
他指了指院子，“劈柴、挑水、打扫院子，顺便伺候我起居。”
“管吃管住，没有工钱。”
“你若是愿意留下，就先干着。”
陈鹏的目光落在萧诧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兴许会指点你一招半式。”
“当然，也可能不会。”
“你自己选。”
林安在一旁听着，心中暗暗惊讶。
陈教习竟然要留下这个连石墩都举不起来的小子当长工？
还暗示可能教他武功？
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虽然只是个没工钱的长工，但能留在教习身边，本身就是一种机遇。
他看向萧诧，想看看这个小乞丐会是什么反应。
感恩戴德？
激动涕零？
萧诧的反应再次出乎意料。
他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
长工。
但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收过的两个徒弟。
极阴，极炫。
当初收他们时，他们也不过是资质平平的懵懂少年。
自己随手指点，极阴终成了修真界一方毒瘤。
眼前的陈鹏，虽然只是个凡俗武夫，但这番做派，倒有几分考验心性的意思。
与仙道相比，武道或许浅薄。
一个长工的身份，一个能接触到演武堂教习的机会，不算太差。
“我留下。”
萧诧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过多的情绪。
仿佛只是接受了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差事。
陈鹏泛起意料之中的微笑。
“好。”
陈鹏点头，“林安，带他去安顿一下，告诉他规矩。”
“是，教习。”
林安连忙应声。
他再次看向萧诧，眼神复杂了许多。
能在教习面前如此镇定，还能得到教习的另眼相看，绝非池中之物。
看来以后要小心打交道了。
“跟我来吧。”
林安的语气比之前客气了一些。
他领着萧诧，走向院子角落的一间低矮的耳房。
那将是萧诧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容身之所。
萧诧跟在林安身后。
元婴大修萧诧，如今成了演武堂教习府上的一名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