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异录
第5章 潜流暗涌
母亲的病情在用了贵重药材后，终于稳定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脱离了危险。
陈观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将剩余琐事交由福伯照料，自己在家里只待了一日，便匆匆返回府学。
他不能久离。
一是怕耽误功课，二是府学的廪饩虽薄，却是他目前唯一稳定的口粮来源，关乎着他那奇异能力最基础的“属性点”积累。
三是他需要府学藏书阁的环境，来消化那一点属性带来的提升，并寻找更多关于“奇物”的线索。
回到府学后，陈观的生活看似恢复了原样，但内里却己悄然改变。
每日的诵经听课，他更加专注。
尤其是涉及到策论讲解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理解力的飞跃。
教习提出的问题，他往往能给出角度刁钻、见解深刻的回答，引得那位平日古板的刘教习也多次对他投来惊讶的目光。
课后，他依旧大部分时间泡在藏书阁。
只是翻阅的重点，更加有针对性。
他不再漫无目的地浏览杂书，而是有意识地搜寻两类信息：一是历代笔记小说、地方志中关于“异常现象”、“天降异物”、“古墓秘闻”的记载；二是关于前朝历史、尤其是涉及工艺冶炼、矿产分布的典籍。
他猜测，那种残铁或许并非天然形成，可能与某些古老的技艺或特殊的矿产有关。
同时，他也开始留意府学内的人际动向。
使用了赵元的银子，虽解了燃眉之急，但这份“人情”或者说“把柄”始终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赵家势大，他需得小心谨慎。
这日午后，陈观正在藏书阁角落翻阅一本前朝工部编修的《矿冶志略》，试图从中找到类似残铁材质的描述，忽然听到楼梯响动，伴随着王伦那略显张扬的笑语声。
“哈哈，李兄所言极是，那等穷酸，也就只配在故纸堆里打滚了……”陈观眉头微蹙，不欲与这些人照面，便往书架深处避了避。
王伦和几个相熟的学子走了上来，他们似乎并非来看书，而是寻个僻静处闲聊。
“王兄，听说前几日，那位赵家公子又来府城了？”
一个声音问道。
赵家公子？
陈观心中一动，屏息凝神。
“可不是嘛。”
王伦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仿佛与有荣焉，“赵元兄这次是陪同家里长辈来潭州办事，顺道来看看我们这些旧识。
昨晚还在‘望江楼’设宴，啧啧，那排场……哦？
赵公子如今在京城可是风生水起，听说很快就要补实缺了？”
“那是自然。
赵家是什么门第？
更何况赵元兄本身才干出众。”
王伦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说起来，宴席间还提到了一个人。”
“谁？”
“还能有谁？
咱们府学那位有名的‘硬骨头’呗。”
王伦嗤笑道。
陈观的心猛地一沉。
“陈观？
他？
赵公子怎么会提起他？”
“谁知道呢？”
王伦的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显清晰，“赵元兄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说‘听说那位陈兄弟，近日家中似乎有些艰难？
’我当时也没多想，便说了他母亲病重需钱的事。
赵元兄听了，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另一人接口道：“这有什么？
赵公子或许是念及旧情，关心一下罢。”
“关心？”
王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们是没看见赵元兄那笑容……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而且，你们猜怎么着？
就在赵元兄问起后没多久，陈观他母亲那边，就突然用上了名贵药材，病情也稳住了。
这钱……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书架后的陈观，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之极。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王伦这个长舌妇！
赵元果然注意到了！
他这是在敲打自己，还是在暗示什么？
“你的意思是……陈观最后还是收了赵公子的钱？”
有人惊讶道，“他之前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
王伦语气轻佻，“骨头再硬，能硬得过真金白银？
能硬得过亲娘的病？
要我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装清高？
平白得罪人。”
“也是……不过既然收了钱，那岂不是……呵呵，那就看他识不识相了。”
王伦的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赵家的大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拿了钱，总得付出点代价。
我听说，赵元兄身边正好缺个‘笔帖式’之类的文书，要求不高，但要绝对‘可靠’……你们说，这差事，是不是挺适合某些‘有骨气’的读书人？”
几人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低笑。
陈观靠在冰冷的书架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
笔帖式？
说得好听，不过是豪门豢养的清客文书，地位低下，与奴仆无异。
以赵元的性子，若自己真去做了那“笔帖式”，恐怕这辈子都难有出头之日，只能依附赵家，甚至可能被要求做一些违背本心、乃至助纣为虐的事情。
赵元此举，看似施恩，实则是一道枷锁！
他要的，根本不是那三十两银子，而是他陈观的屈服，是他这个人！
难怪他当初给钱给得那么“爽快”！
愤怒、屈辱、还有一丝后怕，交织在陈观心头。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绝不能屈服！
母亲的药费，他会想办法还上！
哪怕是砸锅卖铁！
他绝不能让自己被这三十两银子绑住，成为赵元的傀儡！
可是，三十两银子，对他而言依旧是巨款。
短时间内如何偿还？
压力如山般袭来，但这一次，陈观眼中没有迷茫，只有更加坚定的光芒。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那奇异的视野悄然浮现。
可用属性点依旧只有可怜的0.1，缓慢地增长着。
属性点……能量源……他看向手中那本《矿冶志略》。
必须更快地找到获得属性的方法！
他不再理会王伦等人的议论，将全部心神沉入书海。
一页页泛黄的纸张翻过，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可能与“奇异金属”、“能量”、“古物”相关的只言片语。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王伦等人闲聊一阵后，也觉得无趣，便下楼去了。
藏书阁重归宁静。
首到夕阳西斜，陈观才合上最后一本今日计划翻阅的杂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收获甚微，大部分记载都荒诞不经，难以采信。
但他没有气馁。
若奇物那么容易找到，也就称不上奇物了。
他收拾好书册，准备离开。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目光扫过对面书架底层，那里随意堆放着一些无人问津的、破损严重的旧书。
其中一本蓝色封皮、没有书名的小册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封皮的材质和颜色，与他之前发现无名笔记的那本颇为相似！
他心中一动，走过去，小心地将那本小册子抽了出来。
册子很薄，封面破损，里面字迹潦草，似乎也是个人笔记。
他快速翻阅。
前面几页记录的是一些日常收支和琐事，毫无价值。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翻到最后一页，几行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跳入眼帘：“……彼物诡异，非金非玉，触之冰寒，久视则心悸……藏于‘隐山观’旧址，井畔第三株老槐下，慎之！
慎之！”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是大片污渍，仿佛书写者当时极度惊慌。
非金非玉，触之冰寒，久视心悸！
陈观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这描述，与他接触那残铁时的感觉虽有差异（残铁是暖流），但那种“诡异”、“非寻常”的特质，何其相似！
而且，有了具体的地点——“隐山观”旧址，井畔第三株老槐下！
这会不会是另一个“能量源”的线索？
“隐山观……” 陈观迅速在脑海中搜索。
他似乎在一本旧的潭州地图上见过这个地名，好像是在城北二十多里外的一座荒山上，早己废弃多年。
希望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他将这页重要的信息默默记在心中，然后将小册子小心放回原处。
不能带走，以免打草惊蛇。
走出藏书阁，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府学中依旧是一片宁静，但陈观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暗流己然涌动。
赵元的觊觎，王伦之流的嘲讽，家庭的负担，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
但他此刻心中却充满了斗志。
他看了一眼视野中那可怜的0.1属性点，又摸了摸怀中那块作为纪念的凡铁。
“隐山观……” 他低声念着这个地名，眼中闪过决然。
下一个目标，就是那里了！
这一次，他必须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陈观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将剩余琐事交由福伯照料，自己在家里只待了一日，便匆匆返回府学。
他不能久离。
一是怕耽误功课，二是府学的廪饩虽薄，却是他目前唯一稳定的口粮来源，关乎着他那奇异能力最基础的“属性点”积累。
三是他需要府学藏书阁的环境，来消化那一点属性带来的提升，并寻找更多关于“奇物”的线索。
回到府学后，陈观的生活看似恢复了原样，但内里却己悄然改变。
每日的诵经听课，他更加专注。
尤其是涉及到策论讲解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理解力的飞跃。
教习提出的问题，他往往能给出角度刁钻、见解深刻的回答，引得那位平日古板的刘教习也多次对他投来惊讶的目光。
课后，他依旧大部分时间泡在藏书阁。
只是翻阅的重点，更加有针对性。
他不再漫无目的地浏览杂书，而是有意识地搜寻两类信息：一是历代笔记小说、地方志中关于“异常现象”、“天降异物”、“古墓秘闻”的记载；二是关于前朝历史、尤其是涉及工艺冶炼、矿产分布的典籍。
他猜测，那种残铁或许并非天然形成，可能与某些古老的技艺或特殊的矿产有关。
同时，他也开始留意府学内的人际动向。
使用了赵元的银子，虽解了燃眉之急，但这份“人情”或者说“把柄”始终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赵家势大，他需得小心谨慎。
这日午后，陈观正在藏书阁角落翻阅一本前朝工部编修的《矿冶志略》，试图从中找到类似残铁材质的描述，忽然听到楼梯响动，伴随着王伦那略显张扬的笑语声。
“哈哈，李兄所言极是，那等穷酸，也就只配在故纸堆里打滚了……”陈观眉头微蹙，不欲与这些人照面，便往书架深处避了避。
王伦和几个相熟的学子走了上来，他们似乎并非来看书，而是寻个僻静处闲聊。
“王兄，听说前几日，那位赵家公子又来府城了？”
一个声音问道。
赵家公子？
陈观心中一动，屏息凝神。
“可不是嘛。”
王伦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仿佛与有荣焉，“赵元兄这次是陪同家里长辈来潭州办事，顺道来看看我们这些旧识。
昨晚还在‘望江楼’设宴，啧啧，那排场……哦？
赵公子如今在京城可是风生水起，听说很快就要补实缺了？”
“那是自然。
赵家是什么门第？
更何况赵元兄本身才干出众。”
王伦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说起来，宴席间还提到了一个人。”
“谁？”
“还能有谁？
咱们府学那位有名的‘硬骨头’呗。”
王伦嗤笑道。
陈观的心猛地一沉。
“陈观？
他？
赵公子怎么会提起他？”
“谁知道呢？”
王伦的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显清晰，“赵元兄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说‘听说那位陈兄弟，近日家中似乎有些艰难？
’我当时也没多想，便说了他母亲病重需钱的事。
赵元兄听了，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另一人接口道：“这有什么？
赵公子或许是念及旧情，关心一下罢。”
“关心？”
王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们是没看见赵元兄那笑容……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而且，你们猜怎么着？
就在赵元兄问起后没多久，陈观他母亲那边，就突然用上了名贵药材，病情也稳住了。
这钱……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书架后的陈观，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之极。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王伦这个长舌妇！
赵元果然注意到了！
他这是在敲打自己，还是在暗示什么？
“你的意思是……陈观最后还是收了赵公子的钱？”
有人惊讶道，“他之前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
王伦语气轻佻，“骨头再硬，能硬得过真金白银？
能硬得过亲娘的病？
要我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装清高？
平白得罪人。”
“也是……不过既然收了钱，那岂不是……呵呵，那就看他识不识相了。”
王伦的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赵家的大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拿了钱，总得付出点代价。
我听说，赵元兄身边正好缺个‘笔帖式’之类的文书，要求不高，但要绝对‘可靠’……你们说，这差事，是不是挺适合某些‘有骨气’的读书人？”
几人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低笑。
陈观靠在冰冷的书架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
笔帖式？
说得好听，不过是豪门豢养的清客文书，地位低下，与奴仆无异。
以赵元的性子，若自己真去做了那“笔帖式”，恐怕这辈子都难有出头之日，只能依附赵家，甚至可能被要求做一些违背本心、乃至助纣为虐的事情。
赵元此举，看似施恩，实则是一道枷锁！
他要的，根本不是那三十两银子，而是他陈观的屈服，是他这个人！
难怪他当初给钱给得那么“爽快”！
愤怒、屈辱、还有一丝后怕，交织在陈观心头。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绝不能屈服！
母亲的药费，他会想办法还上！
哪怕是砸锅卖铁！
他绝不能让自己被这三十两银子绑住，成为赵元的傀儡！
可是，三十两银子，对他而言依旧是巨款。
短时间内如何偿还？
压力如山般袭来，但这一次，陈观眼中没有迷茫，只有更加坚定的光芒。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那奇异的视野悄然浮现。
可用属性点依旧只有可怜的0.1，缓慢地增长着。
属性点……能量源……他看向手中那本《矿冶志略》。
必须更快地找到获得属性的方法！
他不再理会王伦等人的议论，将全部心神沉入书海。
一页页泛黄的纸张翻过，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可能与“奇异金属”、“能量”、“古物”相关的只言片语。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王伦等人闲聊一阵后，也觉得无趣，便下楼去了。
藏书阁重归宁静。
首到夕阳西斜，陈观才合上最后一本今日计划翻阅的杂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收获甚微，大部分记载都荒诞不经，难以采信。
但他没有气馁。
若奇物那么容易找到，也就称不上奇物了。
他收拾好书册，准备离开。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目光扫过对面书架底层，那里随意堆放着一些无人问津的、破损严重的旧书。
其中一本蓝色封皮、没有书名的小册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封皮的材质和颜色，与他之前发现无名笔记的那本颇为相似！
他心中一动，走过去，小心地将那本小册子抽了出来。
册子很薄，封面破损，里面字迹潦草，似乎也是个人笔记。
他快速翻阅。
前面几页记录的是一些日常收支和琐事，毫无价值。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翻到最后一页，几行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跳入眼帘：“……彼物诡异，非金非玉，触之冰寒，久视则心悸……藏于‘隐山观’旧址，井畔第三株老槐下，慎之！
慎之！”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是大片污渍，仿佛书写者当时极度惊慌。
非金非玉，触之冰寒，久视心悸！
陈观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这描述，与他接触那残铁时的感觉虽有差异（残铁是暖流），但那种“诡异”、“非寻常”的特质，何其相似！
而且，有了具体的地点——“隐山观”旧址，井畔第三株老槐下！
这会不会是另一个“能量源”的线索？
“隐山观……” 陈观迅速在脑海中搜索。
他似乎在一本旧的潭州地图上见过这个地名，好像是在城北二十多里外的一座荒山上，早己废弃多年。
希望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他将这页重要的信息默默记在心中，然后将小册子小心放回原处。
不能带走，以免打草惊蛇。
走出藏书阁，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府学中依旧是一片宁静，但陈观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暗流己然涌动。
赵元的觊觎，王伦之流的嘲讽，家庭的负担，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
但他此刻心中却充满了斗志。
他看了一眼视野中那可怜的0.1属性点，又摸了摸怀中那块作为纪念的凡铁。
“隐山观……” 他低声念着这个地名，眼中闪过决然。
下一个目标，就是那里了！
这一次，他必须做好更充分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