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之棠枝医阙
第2章 蝉鸣惊变（下）
殿内烛火摇曳，苏挽棠垂眸跪下，脊背挺首如修竹：“回华妃娘娘的话，嫔妾方才在殿外见安妹妹被烫，情急之下用了家传的‘雪肌膏’。
这药膏夏日防痱消疖最是灵验，若娘娘不嫌弃……”她托着青瓷瓶的指尖微颤，袖口金线绣的夜合花在烛影里明明灭灭，“除了金银花、冰片这些寻常药材，还掺了族中秘方——南海鲛人泪磨的珍珠粉，安神养颜最是相宜。”
这话半真半假，珍珠粉确有收敛生肌之效，所谓“鲛人泪”不过是她胡诌的由头。
果然，华妃身边的颂芝眼睛一亮，凑过去闻了闻：“倒有股子清冽香气，比太医院的金疮膏好闻多了。”
皇帝搁下朱笔：“既是苏家的秘方，便赏给六宫各一匣吧。”
他指尖划过奏折上“苏怀瑾”三个字，唇角似有若无地扬了扬，“朕听说苏佐领治河时，曾用竹笼装石固堤，倒是个肯琢磨的。”
苏挽棠叩首时，额间钿子压得生疼：“家父常说，治河如治病，须得辨清‘表里虚实’。”
这话明着说父亲，暗里却把话题引到医理上，“就像方才安妹妹的烫伤，若只用冰片一味清热，反倒会让热毒内陷，须得加珍珠粉收湿生肌，才是固本之法。”
皇后终于开口：“苏佳氏倒是懂些医理？”
“不过跟着母亲学了些皮毛。”
苏挽棠抬头时，故意让眼角余光掠过皇后腕上的翡翠镯——那是孝庄太后留下的“缠枝莲纹镯”，昨日她在《清史稿》里刚看过记载，“去年冬日母亲偶感寒症，嫔妾斗胆按《千金方》里的‘桂枝汤’加减，竟也让母亲少受了半月的罪。”
这话成功让皇后眸色柔和几分。
她知道，皇后近年来总为头风病所苦，太医院的羌活汤喝了半年也不见效。
此刻提起《千金方》，既是暗示自己懂医，也是埋下钩子——若皇后日后召见，便有了切入的由头。
殿外忽然传来喧哗，原是夏冬春嫌赐的冰碗不够，正拿帕子砸向奉茶的小宫女。
苏挽棠心中暗叹，这正是给华妃递话的好时机：“夏日暑气当令，最宜清心降火。”
她转向华妃，“嫔妾曾见江南送来的冰碗里搁薄荷叶，饮后通体清凉，倒比一味用冰来得养生。”
华妃斜倚在明黄靠垫上，护甲敲着玛瑙棋盘：“倒是个会享的，你既懂这些，明日便送两匣子薄荷来翊坤宫吧。”
她忽然盯着苏挽棠的鬓角，“你这海棠步摇倒别致，比碎玉轩那些老气的东珠强多了。”
这话藏着试探——碎玉轩是皇后赏给新贵人的住所，华妃特意提“老气”，分明是在敲打她别站错队。
苏挽棠忙低头：“不过是父亲让账房照着《东京梦华录》上的图样打的，原是小门小户的玩意儿，入不得娘娘的眼。”
选秀殿内的空气渐渐凝重，首到皇帝挥了挥手：“都下去吧，三日后各宫领牌子入住。”
苏挽棠起身时，袖中急救包的金属扣硌得腕骨生疼——她刚才故意没提“急救包”里的阿莫西林，只强调珍珠粉和薄荷，便是要留着后招。
殿外月上柳梢，安陵容突然抓住她的手，指尖还带着药膏的清凉：“苏姐姐方才说的‘表里虚实’，是不是和医书里的‘八纲辨证’一个意思？”
这姑娘竟听懂了她暗戳戳的现代医学术语，倒比想象中聪慧。
苏挽棠压低声音：“妹妹可知，方才你腕上的水疱若挑破了，须得用净水冲洗，再敷消炎的药？”
她指尖在安陵容掌心画了个圈，“宫里的金疮药大多含铅，久了要留青斑的。”
安陵容浑身一颤，眼中泛起水光：“姐姐竟连这个也懂？”
“懂些皮毛罢了。”
苏挽棠松开手，团扇上的海棠花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但妹妹要记住，在这宫里，懂太多是祸，懂太少也是祸。”
她瞥见远处小厦子正和皇后身边的剪秋低语，知道今日的“雪肌膏”和“薄荷冰碗”，此刻己变成小报告飞进了景仁宫。
三日后，当苏挽棠带着陪嫁的槿汐踏进碎玉轩时，看见廊下挂着的冰匣里果然搁着几枝新鲜薄荷——是华妃送来的。
她指尖抚过冰凉的青瓷瓶，忽然听见小允子在廊角咳嗽，那是昨夜她教他的“暗号”，表示己查清内务府管炭火的周太监收了翊坤宫的好处。
蝉鸣声中，苏挽棠忽然笑了。
现代急诊科教会她的，从来不是如何规避风险，而是如何在风险中找到生机。
就像此刻掌心的急救包，金属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却比任何珠宝都更让她安心——这宫里的每一道伤，每一场病，每一次算计，终究会变成她向上攀爬的阶梯。
暮色渐浓时，她翻开从家里带来的《本草纲目》，用银针在“金银花”条目下画了个星号——这是提醒自己，明日该让槿汐去御花园“偶遇”皇后，顺便提一提用金银花露治头风的偏方了。
窗外，第一颗流星划过紫禁城的天际，像极了前世急诊室里永不熄灭的无影灯。
这药膏夏日防痱消疖最是灵验，若娘娘不嫌弃……”她托着青瓷瓶的指尖微颤，袖口金线绣的夜合花在烛影里明明灭灭，“除了金银花、冰片这些寻常药材，还掺了族中秘方——南海鲛人泪磨的珍珠粉，安神养颜最是相宜。”
这话半真半假，珍珠粉确有收敛生肌之效，所谓“鲛人泪”不过是她胡诌的由头。
果然，华妃身边的颂芝眼睛一亮，凑过去闻了闻：“倒有股子清冽香气，比太医院的金疮膏好闻多了。”
皇帝搁下朱笔：“既是苏家的秘方，便赏给六宫各一匣吧。”
他指尖划过奏折上“苏怀瑾”三个字，唇角似有若无地扬了扬，“朕听说苏佐领治河时，曾用竹笼装石固堤，倒是个肯琢磨的。”
苏挽棠叩首时，额间钿子压得生疼：“家父常说，治河如治病，须得辨清‘表里虚实’。”
这话明着说父亲，暗里却把话题引到医理上，“就像方才安妹妹的烫伤，若只用冰片一味清热，反倒会让热毒内陷，须得加珍珠粉收湿生肌，才是固本之法。”
皇后终于开口：“苏佳氏倒是懂些医理？”
“不过跟着母亲学了些皮毛。”
苏挽棠抬头时，故意让眼角余光掠过皇后腕上的翡翠镯——那是孝庄太后留下的“缠枝莲纹镯”，昨日她在《清史稿》里刚看过记载，“去年冬日母亲偶感寒症，嫔妾斗胆按《千金方》里的‘桂枝汤’加减，竟也让母亲少受了半月的罪。”
这话成功让皇后眸色柔和几分。
她知道，皇后近年来总为头风病所苦，太医院的羌活汤喝了半年也不见效。
此刻提起《千金方》，既是暗示自己懂医，也是埋下钩子——若皇后日后召见，便有了切入的由头。
殿外忽然传来喧哗，原是夏冬春嫌赐的冰碗不够，正拿帕子砸向奉茶的小宫女。
苏挽棠心中暗叹，这正是给华妃递话的好时机：“夏日暑气当令，最宜清心降火。”
她转向华妃，“嫔妾曾见江南送来的冰碗里搁薄荷叶，饮后通体清凉，倒比一味用冰来得养生。”
华妃斜倚在明黄靠垫上，护甲敲着玛瑙棋盘：“倒是个会享的，你既懂这些，明日便送两匣子薄荷来翊坤宫吧。”
她忽然盯着苏挽棠的鬓角，“你这海棠步摇倒别致，比碎玉轩那些老气的东珠强多了。”
这话藏着试探——碎玉轩是皇后赏给新贵人的住所，华妃特意提“老气”，分明是在敲打她别站错队。
苏挽棠忙低头：“不过是父亲让账房照着《东京梦华录》上的图样打的，原是小门小户的玩意儿，入不得娘娘的眼。”
选秀殿内的空气渐渐凝重，首到皇帝挥了挥手：“都下去吧，三日后各宫领牌子入住。”
苏挽棠起身时，袖中急救包的金属扣硌得腕骨生疼——她刚才故意没提“急救包”里的阿莫西林，只强调珍珠粉和薄荷，便是要留着后招。
殿外月上柳梢，安陵容突然抓住她的手，指尖还带着药膏的清凉：“苏姐姐方才说的‘表里虚实’，是不是和医书里的‘八纲辨证’一个意思？”
这姑娘竟听懂了她暗戳戳的现代医学术语，倒比想象中聪慧。
苏挽棠压低声音：“妹妹可知，方才你腕上的水疱若挑破了，须得用净水冲洗，再敷消炎的药？”
她指尖在安陵容掌心画了个圈，“宫里的金疮药大多含铅，久了要留青斑的。”
安陵容浑身一颤，眼中泛起水光：“姐姐竟连这个也懂？”
“懂些皮毛罢了。”
苏挽棠松开手，团扇上的海棠花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但妹妹要记住，在这宫里，懂太多是祸，懂太少也是祸。”
她瞥见远处小厦子正和皇后身边的剪秋低语，知道今日的“雪肌膏”和“薄荷冰碗”，此刻己变成小报告飞进了景仁宫。
三日后，当苏挽棠带着陪嫁的槿汐踏进碎玉轩时，看见廊下挂着的冰匣里果然搁着几枝新鲜薄荷——是华妃送来的。
她指尖抚过冰凉的青瓷瓶，忽然听见小允子在廊角咳嗽，那是昨夜她教他的“暗号”，表示己查清内务府管炭火的周太监收了翊坤宫的好处。
蝉鸣声中，苏挽棠忽然笑了。
现代急诊科教会她的，从来不是如何规避风险，而是如何在风险中找到生机。
就像此刻掌心的急救包，金属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却比任何珠宝都更让她安心——这宫里的每一道伤，每一场病，每一次算计，终究会变成她向上攀爬的阶梯。
暮色渐浓时，她翻开从家里带来的《本草纲目》，用银针在“金银花”条目下画了个星号——这是提醒自己，明日该让槿汐去御花园“偶遇”皇后，顺便提一提用金银花露治头风的偏方了。
窗外，第一颗流星划过紫禁城的天际，像极了前世急诊室里永不熄灭的无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