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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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枚穿山甲爪子磨成的符身泛着幽光,符文缝隙里嵌着的朱砂历经七十年仍未褪色,像凝固的血。
手机在木桌上震动,陌生号码。
“陈先生,秦岭阳洼村,死了七个人。”
沙哑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划过玻璃,“每个人手里都攥着半块青铜残片,纹路和您祖父当年从西周大墓带出的罗盘一模一样。”
陈昭指尖一颤,摸金符从掌心滑落,在桌面滚出细碎的响声。
祖父临终前曾抓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昭子,若见青铜罗盘现,切记三不触——不触血纹,不触星图,不触棺椁第三道锁。”
三小时后,他站在阳洼村村口。
暴雨冲刷着歪斜的木牌,“阳洼”二字缺了半边,露出底下斑驳的旧字:“亡洼”。
荒草没过膝盖,几间土坯房的窗户黑洞洞的,像被剜去眼珠的骷髅头。
“陈昭?”
阴影里闪出个男人,寸头短得能看见头皮,左眼角有道三寸长的疤,穿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外套,手里拎着个黑色帆布包。
“老刀,退伍特种兵。”
男人伸手,掌心的老茧蹭得陈昭手背发疼,“雇主让我全程配合你。”
村口土地庙传来“咔嚓”一声,是木头开裂的轻响。
陈昭手按在腰间的洛阳铲上,瞥见庙门虚掩,门缝里渗出暗红的光。
土地庙里的泥像倒在地上,牛头马面的彩绘剥落,露出底下刻满符文的木胎。
香案上摆着个青铜罗盘,首径三寸,边缘刻着二十八宿星图,中心太极位嵌着块血玉,玉面上浮着新刻的血字:子时三刻,七棺同启。
“罗盘缺了一角。”
老刀指着罗盘边缘的缺口,“和雇主说的残片形状吻合。”
陈昭忽然闻到铁锈味。
血玉表面的血字在蠕动,像活物般扭曲蔓延,最终聚成三个古篆:往生门。
地面突然震动,庙外传来狼嚎般的风声。
陈昭抓起罗盘塞进背包,帆布包底部渗出的血迹瞬间被暴雨冲散。
当他转身时,发现村口的荒草在诡异地倒伏,一条由血珠铺成的小路正从土地庙延伸向村西头的老槐树。
老槐树的树干中空,树洞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轻响。
陈昭摸出强光手电,光柱扫过树洞内壁时,他后颈的寒毛全竖了起来——树皮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人,每个小人都捧着个青铜罗盘,而所有罗盘的指针,都指向树底的一块青石板。
“石板下有东西。”
老刀抽出腰间的军刀,刀背磕在石板边缘,闷响惊飞了树上的乌鸦。
陈昭蹲下身,指尖抚过石板边缘的凹槽,突然想起祖父手札里的记载:“西周巫祝墓,入门必见三牲纹,罗盘指极,石板刻往生。”
他掏出摸金符,符身贴近石板时,穿山甲爪子突然发出蜂鸣,符文亮起朱砂色的光。
“退后!”
陈昭拽着老刀向后翻滚的瞬间,石板下喷出三尺高的黑沙。
黑沙落地即燃,幽蓝的火焰中浮现出七具模糊的人影,每个影子的胸口都嵌着半块青铜残片。
老刀的军刀劈向火焰,刀光闪过,火中人影突然发出尖啸,残片迸出火星,在空中拼合成完整的罗盘图案。
陈昭趁机甩出洛阳铲,铲头勾住石板裂缝,猛地一拉——石板轰然翻起,露出深不见底的地洞。
洞中有青铜链条摩擦的声响,借着坠落的手电光,陈昭看见洞壁上每隔三尺就嵌着具干尸,干尸手中握着的青铜灯台正在渗出鲜血,血珠沿着洞壁汇入底部的青铜巨盘,盘上刻着逆时针旋转的二十八宿星图。
“子时三刻,是现在。”
老刀看着手机屏幕,时间显示23:59。
洞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青铜巨盘开始逆向转动,干尸手中的灯台同时亮起,血光映得整个地洞像座巨大的熔炉。
陈昭看见巨盘边缘伸出七根青铜锁链,锁链末端系着的,竟是七具悬在半空的黑棺。
“七棺同启——”陈昭想起土地庙里的血字,摸金符在掌心发烫,“老刀,抓住我的手!”
他话音未落,最靠近洞口的黑棺突然裂开,棺盖“砰”地砸在洞壁上,露出里面穿着西周服饰的干尸。
干尸胸口嵌着块完整的青铜罗盘,罗盘表面的血玉正在吸收洞中的血光,指针疯狂地逆时针旋转。
“闭上眼睛!”
陈昭吼住正要开枪的老刀,自己却看见干尸的眼皮动了动,眼窝中渗出的黑血在脸上画出诡异的符号。
七具黑棺同时开启的瞬间,洞底的青铜巨盘发出尖啸,二十八宿星图逆向连成一线,形成指向地心的箭头。
陈昭突然感觉掌心刺痛,张开手,摸金符上的朱砂符文正在渗血,血珠滴在罗盘缺口处,竟严丝合缝地补全了缺失的角。
罗盘发出蜂鸣,星图亮起金光,将他和老刀的影子投射在洞壁上,影子的双手正按在巨盘中央的太极位。
“抓紧!”
老刀突然拽住他的腰带,两人随着巨盘的转动向下坠落。
在失重的瞬间,陈昭看见七具干尸同时举起罗盘,血玉表面浮现出相同的古篆——巫咸。